第65章 得償
得償
張元修剛醒來時,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茫然啊了聲。
“啊什麽啊?你就說是不是!”祁明樂瞪着張元修,沒好氣的又推了他一把。
這下張元修是徹底清醒了,雖然他不知道,祁明樂是怎麽想明白的。但祁明樂既然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他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張元修點頭:“是。”
祁明樂立刻丢給他一個白眼:“你想圓房幾個字是燙嘴嗎?你還兜兜繞繞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
張元修:“……”
這幾個字倒是不燙嘴,但是他也不好直說吧。
張元修在某些時候極為含蓄。而祁明樂恰恰與他相反,祁明樂向來都是簡單粗暴——
她的想法很簡單,他們既然是夫妻,那圓房也是夫妻的義務之一。
之前是張元修沒表露那方面的意願,她也不好說什麽。如今張元修既然有這個意思,而她也不抗拒,那就圓吧。
張元修正要起身時,卻被祁明樂一把推下去:“你躺着。”
然後在張元修還沒反應過來時,祁明樂突然坐到了他身上,就開始低頭開始去解他的衣帶。
張元修:“???”
“明樂,你等、等一下!”張元修忙摁住祁明樂亂動的手。
祁明樂居高臨下看他:“怎麽?你又不想圓房了?”
“不是。”只是圓房不是像他們這樣。但見祁明樂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張元修只得松開手,深吸一口氣重新躺下,然後擺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祁明樂這才丢給張元修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然後繼續埋頭去解張元修的衣帶。但她一個不小心,直接把衣帶給打成死結了。
時刻注視着祁明樂一舉一動的張元修:“……”
祁明樂沉默須臾之後,直接一把将衣帶拽斷了。但衣帶拽斷之後,祁明樂突然又停下來了,接下來該怎麽來着?
從前在軍中時,祁明樂沒少聽人講葷段子。但聽說跟實踐起來,卻是兩碼事。而且将張元修的衣帶解開之後,祁明樂突然想起來一個致命的問題——
軍中那幫人說的,跟她成婚前夜,祁二夫人跟她說的完全是南轅北轍。
當時祁二夫人只含糊不清說,新婚當晚,新郎官無論對她做什麽,她只要受着就好了,千萬不能反擊還手,過了那一遭就好了。
見祁明樂半天沒動作,張元修擡眸,就見祁明樂皺眉坐着,似乎在思索什麽。
張元修忍不住叫了聲:“明樂?”
“幹什麽?”祁明樂沒好氣應了一聲,腦子裏卻在飛速的想:接下來該幹什麽來着!
祁二夫人說完那番話之後,又悄悄塞給了她一本小冊子,叮囑道:“你若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看看這冊子。”
但成婚那幾天,祁明樂像個被人操縱的提線木偶一般,要學這個要弄那個,甫一得空她就只想攤着睡覺,哪裏有空再去看那種東西。她當着祁二夫人的面答應的好好的,說自己等會兒就看,結果轉頭就将那本子壓箱底了。
到現在,祁明樂終于理解到什麽叫‘書到用時方恨少’了。
屋裏屋外都靜悄悄的,只有一盞孤燈散發着微弱的亮光。
祁明樂皺眉坐了片刻,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但為維持住她的面子,她當即信口胡謅道:“今晚不是滿月,不适合圓房,改天晚上再說吧。”這房還是等她看過小冊子再圓吧。
張元修竭力克制着,才沒去搶奪主動權。此刻見祁明樂萌生退意,正欲從他身上下來時,張元修立刻撐起身子,一把摟住祁明樂的腰,便反客為主的傾身吻了過來。
“你……”祁明樂後面的話,悉數被張元修吞了去。
之前他們之間已經有過好幾次親吻,祁明樂已經慢慢适應了,但這次祁明樂卻察覺到,張元修的吻裏帶着明顯的炙熱和掠奪。
祁明樂被吻的昏昏沉沉時,手下意識往張元修的肩膀上搭時,不小心直接将張元修的寝衣扯開了。
祁明樂手一抖,條件反射性要收回時,張元修卻驀的摟緊了她的腰。然後還不等祁明樂反應過來,天旋地轉間,她已跌進了錦被裏。
張元修傾身下來,攥住她的手,強硬與她五指相扣的同時,比先前更炙熱洶湧的吻也再度落了下來。
今晚祁明樂他們回來時,月色十分好。可不知什麽時候,月亮躲進了烏雲裏,而後起了風又下了雨,整個人臨江都籠在了一片煙雨濛濛裏。
有風從未關嚴的窗子裏吹進來,吹的床幔輕晃,卻無法窺見裏面分毫。
這個時節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但床幔裏的那場風雨,卻一直延續至快到天明方歇。
被調來西苑之前,管家便已經交代過了,說張元修喜靜,他若沒喚人,讓他們這幫服侍的人都別往他面前湊。
是以今日見到張元修出門的時辰了,可卧房裏仍舊毫無動靜,侍女小厮們雖心裏納悶,但他們非但不敢去敲門詢問,反倒幹活時都将手腳放輕了不少。
奉墨與洗硯蹲在廊下吃包子,奉墨觑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小聲道:“哥,昨日公子不是說,今日要去府衙處理剩下的事麽?”
洗硯面無表情瞥了奉墨一眼,然後将剩下的包子塞到奉墨嘴裏,簡單粗暴用行動告訴他,吃你的包子別說話。
而房中的張元修此時剛醒來。
讀書的時候,張元修習慣了早起,後來雖然入仕了,但他平日還是習慣了早起,今天是唯一一次睡過頭。
張元修轉頭,就見祁明樂躺在他身側,一只手還抓着他的寝衣,此刻正沉沉的睡着。
臨江府衙這邊的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今日他們再去交接完一些事情之後,不日便要返回上京了。
張元修垂眸看了祁明樂好一會兒,為了避免驚醒祁明樂,他便将自己的寝衣褪了,轉過身穿靴正欲離開。
祁明樂睡的迷迷糊糊時,感覺身邊有動靜,她強撐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個赤/裸的後背。
祁明樂的睡意一瞬間全沒了:“!!!”
“張元修,大清早的,你幹什麽?!”
祁明樂氣沖沖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張元修下意識扭頭,一件寝衣瞬間砸在了他身上。
“我……”
祁明樂打斷張元修的話:“你什麽你?你不睜開眼睛看看,這都什麽時辰了?你今天不用去衙門的嗎?”
“要去的。”
“要去你還在磨蹭什麽?趕緊走!”祁明樂說完,直接裹着被子,轉身面朝裏躺了。
張元修一臉茫然在床邊站了須臾,這才将寝衣穿好,起身往淨室的方向走。
待張元修沐浴更衣過後,再出來時,祁明樂已經攤平着睡着了。張元修無奈笑了笑,轉身輕手輕腳打開門出去了。
奉墨與洗硯都候在外面,一看見張元修,他們兩人立刻迎上來。
張元修一面朝外走,一面同西苑如今的管事交代:“少夫人還沒起,你們做事手腳都輕些,不要吵到她了。”
管事忙不疊應了,待張元修離開之後,他便又親自囑咐了侍女小厮們一遍。
張元修他們夫妻二人回臨江已經月餘了,張元修對祁明樂的感情,伺候的下人們皆是看在眼裏的,聽到管事這麽說,他們手中的動作遂又放輕了不少。
是以寧寧過來時,偌大的庭院裏有許多人,但卻是鴉雀無聲。
“哎,平日你們灑掃時不是都很熱鬧麽?今日怎麽都不說話了呀!”寧寧面帶疑惑,脆生生問道。
管事正在旁側交代事情,見寧寧過來了,當即三步并作兩步過來:“孫小姐,您小聲些,二夫人還沒起。”
“都這個時辰了,嬸娘怎麽還沒起?”寧寧看了一眼天色,提裙笑眯眯道,“你們忙你們的去,我去看看嬸娘。”
“哎,孫小姐,要不您等二夫人醒了再來?”管事一臉為難。畢竟張元修臨走時,特意交代過,讓他們不要吵到祁明樂的。
寧寧聽到這話,便乖乖停了下來:“那好吧,那我……”
寧寧本想說,那等祁明樂醒了她再來。可還沒等她說出口,就聽屋內傳來祁明樂的聲音:“來人,備水,我要沐浴。”
“呀,嬸娘醒啦。”寧寧立刻提裙往屋裏跑,管事見狀,只得随她去了。
祁明樂原本只穿了件單衣坐在床上等沐浴,隐約聽到腳步聲不對,她扭頭見進來的是寧寧,瞬間神色不自在的将衣領又緊了緊。
寧寧毫無察覺,她跑過來,嬌俏着沖祁明樂笑道:“嬸娘,太陽都升的老高了,你怎麽才起床啊!”
祁明樂自是不好同寧寧說,那是因為她昨晚太累了,只囫囵說她身體還未痊愈,所以容易犯困。
很快,侍女們便将水備好了,祁明樂讓人陪寧寧玩,她則去沐浴更衣。
待祁明樂收拾妥當再出來時,侍女帶着寧寧在廊下翻花繩玩兒。看見祁明樂出來了,那侍女行過一禮後便退下了。
“嬸娘,你還好麽?”寧寧轉過頭,神色有些擔憂的望着祁明樂。
平日祁明樂都是生龍活虎的模樣,今天她整個人卻恹恹的,寧寧有些不放心:“嬸娘,要不讓胡伯伯來給你瞧一瞧?”
“不用了,嬸娘就是昨晚沒睡好,沒事的。”
昨夜他們回來的路上,張元修同祁明樂說,他們不日将離開臨江了。祁明樂很喜歡寧寧,便想着在離開前,與她多待一會兒。
寧寧一直在西苑待到用了午飯才離開,祁明樂昨晚剛與張元修圓房,今天整個人骨頭都是散架的。寧寧前腳剛走,後腳祁明樂便又躺回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到傍晚張元修回來時,祁明樂才被吵醒。她掀開眼皮子看了張元修一眼,準備翻過身繼續睡時,卻被張元修摟住了腰。
張元修笑着道:“仔細白天睡多了,夜裏晃覺。別睡了,我有話跟你說。”
“不要!我沒話跟你說!”祁明樂将被子拉過頭頂,一副不想跟張元修說話的模樣。
張元修不說話,就那麽看着祁明樂孩子氣的動作。此時天已經熱了,而祁明樂向來又是個怕熱的人。估摸着差不多到祁明樂忍受的極限時,張元修伸手去拉她被子:“臨江這邊的事,我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後天我們便要返回上京了。”
一聽這話,祁明樂立刻将頭探出來:“那你們抓的這幫官員怎麽處理?”
“陛下的聖旨今日剛到臨江,命我和謝靈岚将他們一幹人等押解回京,交由三司會審。”
此案牽扯甚廣,押解回京交由三司會審,倒是祁明樂意料之中的事:“那賀子銘的父親……”
“也在押解之列。”
聽到這話,祁明樂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賀子銘這人熱情仗義,當初邵秉文與山匪勾結擄走她賀柳如絮,還是賀子銘幫忙找到她們的。
可現在賀子銘的父親,竟然卻牽扯進了這樁貪污案中。沉默須臾,祁明樂問:“那賀子銘呢?”
“此案交由三司會審,涉案官員的家眷,暫時留在原籍由專人看管。”待三司查明之後,再行判決。
祁明樂輕輕點頭,想了想,又同張元修道:“當初我和柳小姐被山匪擄走,是他幫忙找到我們的。我們既然後天要離開臨江,那離開之前,我去見見他,向他道聲謝吧。”
原本祁明樂是打算請賀子銘喝酒道謝的,但眼下賀家那種情況,想必賀子銘也沒心情,所以她便将喝酒改成去見賀子銘了。
張元修輕輕颔首:“好,明日我陪你去。”
第二日一早,張元修又去了趟衙門,祁明樂則在院中收拾。她與張元修來臨江時是輕裝簡行來的,臨要走時,也沒多少東西要收拾。
下午張元修在府衙交接完公務之後,回府接了祁明樂一道去了賀家。
如今賀敏之锒铛入獄,賀家已是樹倒猢狲散。祁明樂他們過去時,賀家門口已經有人在看守了。
那看守之人認識張元修,他們簡短說了幾句之後,張元修便帶着祁明樂進府了。
賀家內宅修建的很是氣派典雅,到處雕梁畫棟,三步一石五步一景的。但此刻院中卻頗為冷清,落葉殘紅滿地,平日奴仆成群的院中,此刻卻是空無一人。
之前裏基本都是賀子銘去張家找張元修,張元修鮮少來賀家。是以他對賀家的布局并不熟,不過臨江城的府邸布局基本大同小異,張元修略微辨認了一下方向,便道:“走那邊。”
他們兩人剛上臺階,一個神色疲倦的老仆人,端着藥碗從月拱門後出來。
看見他們夫妻二人時,那老仆人先是一愣,旋即飛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張大人好,張夫人好,您二位是來找我家少爺的吧?老奴帶您二位過去。”
晚安吖,明天雙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