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監控

監控

回到家之後，越歌立刻切斷了愛麗莎的所有對外通訊接口。

愛麗莎正在用空閑計算能力幫一家大型公司計算考核績效，忽然被斷了接口，驚訝又茫然。

“越先生，出了什麽事嗎？”

“愛麗莎，”雖然已經被林松安撫了一路，越歌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把門口攝像頭的數據記錄調出來，你自己檢查一下安全設置，有人在暗中監控我們的家。”

“這不可能！”愛麗莎下意識反駁。

越歌擡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沉默地坐在了沙發上。

林松溫聲對愛麗莎道：“按越歌說的做，小愛麗莎，乖，爸爸不是在責怪你，我們現在要趕快把這件事查清楚。”

愛麗莎沒再解釋，馬上去調取數據了，這時，桑特搖搖晃晃地從廚房走出來，他懵懂地感受到了客廳中緊張的氣氛，站在門口不敢吭聲。

林松走到桑特身邊，蹲下來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男子漢，如果我不在的時候家裏發生危險，要保護越歌爸爸，知道嗎？”

桑特重重點頭：“嗯，我有小型激光器。”

林松笑笑，又叮囑桑特自己注意安全，然後讓他回到裏屋了。

愛麗莎把攝像頭的數據傳輸記錄都導出給了越歌，然後她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查找了一遍系統漏洞，帶着幾分委屈說：“數據安全方面，真的沒有任何問題，越先生。”

越歌坐在沙發上，皺着眉頭獨自分析那些龐雜的數據文件，沒有搭腔。

愛麗莎見越歌不說話，心裏有些害怕，又想向林松解釋：“林先生，我……”

“愛麗莎，你是聯盟中最聰明的人工智能系統，我相信你的能力。”林松給越歌倒了一杯水，“先不要自責，數據也給我一份。”

于是兩個人分頭檢查數據記錄，房間裏一時安靜得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一番檢查之後，越歌擡起頭看着林松，眼神中有些不确定：“确實沒有問題。我懷疑布朗在故意騙我。”

林松想了想，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但是我覺得鈴蘭花的長勢的确不算讨喜，他能說出這樣的細節，很有可能真的竊取了這裏的錄像。別着急，我們再找找看。”

“嗯。”越歌重新埋頭計算起來。

林松看着戀人的側臉，忽然心中一動。

他站起來在客廳中走了兩圈，說：“越歌，你有沒有向第三星球政府申請過科研數據保護，我記得霍姆這邊有這項制度。”

越歌搖搖頭：“我申請了，但是沒有通過，因為愛麗莎不光負責科研數據的處理還負責日常通訊和家務，而且愛麗莎沒有部署在科研機構內部，所以政府部門駁回了我的申請。”

“也就是說愛麗莎在公網的權限跟聯盟普通公民是一樣的？”

“對，”越歌忽然明白了林松的意思，“你是說，布朗使用了聯盟當局在公網的監控通路？這……他怎麽可能有這種權限？”

為了防控犯罪，星際聯盟在公共網絡設置了嚴密的監控系統，普通公民的每一次網絡發言，每一封個人郵件，都在網監部門的監控之下。只有少數人有資格申請撤銷這種監控。

“官商勾結，這都是老生常談了。”林松無奈地說，“愛麗莎，把外部連接都重新連通，然後寫個報告申請臨時切斷網監部門的監控，申請理由……越歌，你給圓桌學術會議的論文寫了什麽內容？”

“星間防禦系統的攻防協同機制。”

“好，就這個。說越歌最近的科研工作涉及到國防機密數據，需要提高安全級別。”

“好的，林先生。”愛麗莎立刻去起草申請了。

網監部門的工作效率還是很快的，在補充了一次證明材料之後，愛麗莎接到了臨時解除監控的通知。

接下來，他們再次切斷所有連接，調閱了之前的監控記錄。

嚴格來說，這種調閱數據的行為會被記錄下來，并在下一次聯網時上傳到監管部門，愛麗莎有些不放心，問林松：“林先生，根據法律規定，監控記錄是不可以私自查閱的，網絡安全條例和人工智能管理規章都有這方面的表述，我擔心……”

“沒關系，我等會兒幫你把痕跡抹掉。”林松輕描淡寫道。

這種掩飾行為就更加不合規定了，愛麗莎剛要質疑，越歌說：“愛麗莎，出了事我擔着，不會讓他們處罰你。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放心。”

林松和越歌很快在監控數據中發現了蹊跷，來自軍方安全部門的數據通路返回了大量的數據信息，遠遠超過了判定安全性所需的數據量。聯想到今天在酒會上惠特和布朗的勾結，越歌幾乎可以确定，布朗是借助惠特的渠道實現了對他的窺伺。

越歌跟林松對了個眼色，林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說：“沒錯，我們可以順着數據通路追溯回去，惠特再怎麽搞小動作，也不能給布朗的私人設備做軍方授權，一定有鏡像數據傳輸到布朗那邊。”

愛麗莎忍不住再次發出警報，但聲音很低：“入侵其他公民的設備是很嚴重的違法行為……”

林松笑笑：“這是正當防衛。而且，小愛麗莎，我相信你的智商，你也要相信我和越歌的技術。”

越歌二話不說，上來就要敲代碼，林松攔住了他。

“我來，你幫我看着。”

他們的分析完全正确，只是布朗的光腦安全機制嚴密，為了接觸到核心數據頗費了一番功夫。

半晌，他們終于看到了想看的內容，林林總總的加密文件中，有一份引起了越歌和林松的注意。

“這是……布朗給惠特做過橋貸款的方案？”林松有些驚訝，“黑塔的年度預算真有這麽緊張？”

“看這些數字，”越歌指着屏幕，“今年星間防禦系統的整修費用确實很巨大，我估計是受到了上次爆炸的影響，很多部件需要更換和更新。”

“那也不至于……”林松想了想，“以我對軍方的了解，他們一般不跟私人金融機構合作。而且你看，這是布朗和惠特要簽署的協議，是以惠特個人名義做的貸款，個人名義。”

“所以這是私下的交易？”越歌問。

林松點頭：“文件裏代號太多看不懂資金去向。你剛才的思路很對，今年防禦系統的整修費用巨大，所以是個渾水摸魚的好機會。既然是過橋貸款，我猜是用軍隊今後的年度預算做抵押一次性向布朗借了一大筆錢。”

“惠特個人就敢用軍隊的年度預算做抵押？布朗相信他能在現在的位置上坐穩？如果他明年被調離了或者降級了，他怎麽能确保明年的軍費還能用來還款？畢竟這不是軍方出面簽合同，而只是他個人的運作啊。”

林松聳肩：“确實，不知道為何布朗這麽信任他。也許他提供了我們不了解的擔保。這個數字我記下了，我會去找人核實今年軍隊在防禦系統上的開銷。”

他們不能在布朗的個人設備中逗留太久，林松留下程序命令，删除了布朗獲取到的越歌家的錄像和數據，然後就準備退出來。

這時，愛麗莎忽然說：“……林先生稍等，讓我看看那只小家夥。”

林松沒明白愛麗莎的意思，越歌直接幫愛麗莎切到了七彩光蜥的畫面。

小小的虛拟籠子裏，閃爍着彩虹樣光芒的小家夥正興致勃勃地轉圈追自己的尾巴，愛麗莎癡癡地看了一會兒，小聲說：“可以了，謝謝。”

越歌有些猶豫，他想讓愛麗莎多看一會兒，林松果斷退出了布朗的光腦。

“愛麗莎，對不起。”越歌忽然說。

“不，您沒什麽可道歉的。”

林松有些聽不下去了，說道：“當時不就是為了房租嘛，這事應該怪在我頭上，我是真不知道你會一點私房錢都沒有，要不然，就算當時賬戶不能動，我把私人飛船典當出去，也不至于讓小愛麗莎受委屈。”

“別說了。”越歌不想再提這件事的細節，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确認，“愛麗莎，電子寵物身上會攜帶所有飼主的數據，是嗎？”

“是的，電子寵物的成長是基于飼主的計算能力，寵物的每一次身體和能力的變化都會被記錄下來。”

“這種記錄……”越歌不想直白地說出布朗的威脅，他怕吓到愛麗莎，“通過這些記錄能逆推出飼主多少個人信息？”

“計算能力是用一種數據量龐大但規則簡單的計算來體現的，所記錄下來的也只是格式化的計算結果，這些與飼主本身無關，所以體現的個人信息十分有限，主要是運算能力方面的。”

越歌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看向林松，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容。

“在這件事上，布朗肯定是在故意騙我了。說真的，如果他敢動我的女兒，我會跟他拼命。”

林松上前一步，心疼地把越歌抱在懷裏。

“今天不應該帶你過去。”他親吻越歌的短發，“要是真到了拼命的時候，記得算我一個。”

雖然都是瞎寫的，但還是稍微解釋兩個事。

①這裏的過橋貸款跟大家所熟悉的《人民的名義》裏面那種短期過橋貸款稍有不同，因為軍隊的年度軍費預算是較為穩定的。我在這裏的意思是說，比如惠特手中能支配的預算大約每年能有50，但是他現在一下子需要120，于是就找布朗做了貸款，用今後三年或四年的預期預算作為本息還款來源。所以越歌和林松會質疑一個問題，即，如果惠特不在這個位置上，就無權支配這部分預算，他怎麽能确保向布朗還款。

②電子寵物的飼養過程，這個就不細說了，區塊鏈技術了解一下，類比比特幣挖礦就可以了。愛麗莎計算能力出衆，可謂是聯盟最強礦機，所以她養的寵物能拿到寵物大賽第一名。

最後再次聲明，都是瞎寫的，不要跟我讨論這些金融或者技術問題，我不懂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