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的身心都得屬于我!

你的身心都得屬于我!

原本只是兩個人的矛盾,驟然提及第三人,容錦的委屈霎時間被怒火蔓延,恨睇他一眼,“好端端的,你又提明瑞作甚?”

德勒克也不想提,可她的态度着實傷人,“那你給我一個不圓房的理由。”

思來想去,容錦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釋,默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我又累又困,不想折騰。”

如今的她竟是連敷衍都懶得,德勒克想給她臺階都找不着,“這種拙劣的借口你覺得我會信嗎?”

“既然不信你又何必問我?”

那還不是被她的冷漠給逼的,“有些事,我本不想提,說出來大家都難堪,可若不把話說清楚,難保你不會心生妄念。不管你與明瑞如何情深義重,那都是過往,既然嫁給了我,就得謹記,我才是你的男人,你的身與心都得屬于我!”

眼前的這個男人并不喜歡她,容錦也就不願告訴他,她當年是為了他才撒的謊,如今兩人成了怨侶,她再怎麽不情願,也明白自己沒得選擇,

“今兒個是花燭夜,我的确沒資格拒絕,若非你說聽我的,我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往後做不到的事你就別應承,徒添矛盾。”

算來倒是他多嘴了,德勒克忍不住問道:“我若不說那句,你會跟我圓房嗎?”

“會。”已然成親,她也就做好了準備,沒打算矯情,偏他說了那麽一句,怪她太天真,以為他真的會考慮她的意願,殊不知,他不過是假裝體貼罷了!說到底他還是只顧自己,根本不會去顧及她的感受。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容錦也就不再掙紮,“早晚的事,我沒理由拒絕,你想怎樣便怎樣吧!我不會再反抗。”

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狐疑的盯了她好一會兒,德勒克試探着近前,湊近她唇畔,作勢要吻她,她一動不動,并無回避之意。

得寸進尺的他再度覆住她的唇瓣,她的确沒閃躲,卻也沒有任何回應,眸間滿是絕望,怔怔的望向旁處,不閉眼,也不肯給他任何眼神,冷漠的态度一如涼水兜頭澆下,瞬時熄滅他滿腔的情意。

德勒克心頓寒,再也無法繼續下去,随即翻了個身,下帳去往紅木雕花洗臉架前,洗了把臉,又倒了一盞涼茶飲下,這才勉強壓下內心升騰的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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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拿了衣裳,準備更衣出去,容錦見狀,忙坐起身來,拿錦被捂着身子問他要去哪兒。

腳步微頓,德勒克心下稍慰,淡聲回道:“書房。”

“你這一出門,若讓下人們瞧見,明兒個怕是要流言四起。”

他還以為她有那麽一絲在乎他,才會将他喚住,聽到後來才明白,不過是顧忌外人罷了!

德勒克唇溢苦笑,暗嘆自個兒想太多,斂下哀緒,他才轉身問她,“那你說怎麽辦?讓我繼續回帳中煎熬?”

容錦頗覺委屈,努着紅唇抱着錦被小聲嘀咕道:“我又沒說不許,你可別賴我。”

她是沒拒絕,可她的不情願已經寫在了臉上,德勒克實在不做不到強人所難,也不想去怪她,

“是我沒興致,成了吧?”

現在追究責任似乎沒什麽意義,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解決今晚的尴尬境地,瞧見旁邊的檀木蓮紋榻,容錦提議讓他睡榻。

德勒克不願為難她,那就只能委屈自己,抱了床錦被,去往榻邊,大紅錦被面上繡着的交頸鴛鴦在他看來格外諷刺。

他不禁在想,自個兒大約是最悲慘的新郎官兒,成親當晚還要睡榻。

新婚花燭無新娘,默擁錦衾嫌夜長。

此時的德勒克有些後悔,暗恨自己不該提明瑞的名字,可除了明瑞之外,他實在想不通,容錦為何不願圓房。

方才他那麽直白的詢問,她也不肯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能不胡思亂想嗎?

他還在為此而苦惱,容錦居然已經睡着,呼吸很平穩,德勒克越發惱火,暗嘆這個女人當真是沒心沒肺,從未将他放在心上!

都道春宵苦短,可他的花燭夜卻一點兒都不愉快。

次日一早,下人們過來伺候洗漱,雅嬷嬷一看那方喜帕幹幹淨淨,并無落紅,連床鋪上也沒什麽痕跡,登時傻了眼。

打量了一圈,雅嬷嬷發現榻上有錦被,略一思量,已然明了,這兩人八成沒圓房。

當她問及因由時,德勒克看了容錦一眼,容錦暗嘆不妙,昨晚她太困,直接就睡了,渾忘了與德勒克對詞兒,現下嬷嬷問起,她又該如何作答?

昨晚兩人鬧得那麽僵,德勒克肯定不會幫她隐瞞,大約會直接說實話,說她不肯圓房,而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容錦苦思着應對之策,卻聽德勒克道:“昨晚喝高了,頭暈,回來就睡了,沒來得及。”

咦?他居然沒把責任推給她?這着實出乎容錦的意料,好在他這麽一說,嬷嬷也就沒再追問,笑着打圓場,

“今晚圓房也是一樣的,額驸切勿貪杯,以免又誤了良宵。”

雅嬷嬷是想着,公主與世子相識已久,早有情分在,圓房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沒當回事兒,孰料接下來的幾日,喜帕遲遲交不上來,這可愁壞了雅嬷嬷。

再過四日便是回門之期,到時皇太後肯定會問起,沒有喜帕,雅嬷嬷她難交差啊!

無奈的雅嬷嬷暗地裏向月藍打探,這兩位主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遲遲不圓房。

轉了轉眼珠,月藍沉吟道:“我也不曉得,大約兩人才成親,沒什麽感情吧!”

旁的夫妻倒是有這種可能,唯獨公主與世子是斷斷不可能的,

“你當我這個老婆子瞎嗎?當初公主與世子關系甚好,時常教他讀書,裕貴太妃擔心他倆走得太近,還派我看着公主,不讓公主去見世子,現下你居然說他倆沒感情,蒙誰呢!”

這話的确太假,但公主交代過,不許将那些糾葛告訴旁人,月藍謹遵公主之令,任誰來問都不說實話,

“可我真的不知道,嬷嬷您若有疑惑,大可去問公主啊!”

雅嬷嬷心道:公主若是肯說,我何必來問你?

白她一眼,雅嬷嬷故意給她施壓,“你可是公主身邊的貼身婢女,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知情,這差事是怎麽當的?你盡管敷衍我,等到了回門之期,皇太後問起來,我有責任,你也脫不了幹系!”

被雅嬷嬷這麽一吓唬,月藍還真有些害怕,當天傍晚便抽空勸公主跟世子盡快圓房。

立于閣樓上的容錦遙望着天邊橘紅的落日,眉間隐着縷縷愁霧。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人歸家,可是她的這個公主府,卻沒有一絲家的溫馨,一到傍晚,容錦這心裏便空落落的。

白日裏見不着德勒克,也不曉得他在忙些什麽,晚間他倒是會回來,可兩個人無話可說,惟餘冷戰。

她也沒說不準圓房,成婚當晚她就表過态,但德勒克說她态度不好,對她沒興致,自此後,他每晚都睡榻,閉口不提圓房之事,容錦能如何?總不能主動求着他圓房吧?

她一個姑娘家,斷然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兩人皆不主動,這事兒就一直耽擱着,直至成婚的第九日,回門期至,夫妻二人一同入宮,雅嬷嬷催不動,只好如實禀報皇太後。

當着世子的面兒,皇太後沒說什麽,直至宴罷,德勒克在外間與賓客們寒暄,容錦服侍皇太後和裕貴太妃到裏間用茶,皇太後這才問起圓房之事。

容錦借口說是來了月事,皇太後才不信她,“成婚前半個月,你的月事才來過,少拿這個蒙人。”

她不想把責任推給德勒克,以免皇太後訓責于他,便說是自個兒的問題,是她不願圓房。

問她什麽原因,她卻道不出個所以然來,皇太後和裕貴太妃對視一眼,頗為納罕,

“你二人不是情投意合嗎?如今皇上賜婚,實乃良緣一樁,怎的你卻不肯圓房?到底在鬧什麽?”

長輩們接連詢問,容錦很不自在,垂着眸子悶坐在那兒,扯着蘭花手絹不吭聲。

和敬看出她的窘迫,随即起身為她解圍,

“皇祖母勿憂,妹妹可能是有難言的苦衷,不便當衆明言吧!不如讓我跟她聊聊,好好開導一番。”

想着年輕人之間說話自在些,沒什麽顧忌,皇太後也就沒再多問,任由她姐妹二人出去走走。

兩人轉至慈寧宮花園,和敬屏退下人,問起因由,容錦對皇姐極為信任,也就沒瞞她,掐了一截杏花枝,撚于指尖哀嘆道:

“德勒克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他并不喜歡我,只是為了前程才娶我,我心裏有道坎兒,始終邁不過去,是以不願圓房。”

和敬奇道:“你怎知他不喜歡你?”

即使過了兩年,那日的場景,容錦仍舊記得一清二楚,德勒克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紮在她心窩子裏,每每想起都令她窒息,

“他親口跟琨兒說的,我聽得一清二楚。”

略一思量,和敬突然就笑了,“你也親口跟德勒克說你喜歡明瑞,可這是事實嗎?”

只這一句,就把容錦給問住了,就在她沉思之際,但聽和敬又道:

“有時候耳聽眼見皆可能有假,興許德勒克也有什麽苦衷呢?你沒當面問過他,就斷定他不喜歡你,未免太草率了些。他若真不喜歡你,又怎會向皇阿瑪請求賜婚呢?”

容錦越聽越糊塗,“賜婚不是皇阿瑪的主意嗎?跟他有什麽關系?”

“非也!實則當時莊親王想将他的女兒岚琇嫁給德勒克,皇上與巴林郡王商議此事,德勒克親口跟皇阿瑪說心儀之人是你,皇阿瑪才改了主意為你們賜婚。”

德勒克居然跟皇上說喜歡她?這怎麽可能?聽罷皇姐的講述,容錦徹底懵了,

“不對啊!他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他說他不敢違背皇命,才被迫娶我。”

“那他肯定在撒謊,皇阿瑪斷不會騙我,”容錦居然連這事兒都不知曉,和敬越發覺得這當中有蹊跷,

“我覺着你跟德勒克之間肯定有誤會,與其互相猜疑,倒不如把話說開,問個清楚。

當初是你先撒謊騙他,傷了他的心,你有錯在先,這次你就主動一回,抛開面子,說出你的心裏話,興許這個結就打開了呢?退一步來說,他若真不識趣也無妨,至少你為這份感情努力過,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個兒。”

和敬之言樸實無華,卻輕易就戳到了容錦的心坎兒上,她們雖是好姐妹,但和敬不會一味的偏幫于容錦,她做錯過,就該勇于去彌補。

容錦一直認為德勒克不再喜歡她,所以才與他鬧別捏,直至今日聽皇姐說起,她才驚覺許多事與她的認知相悖,那些個疑點随手一灑,就在她心裏生了根,她突然覺得,也許她真該靜下心來,跟德勒克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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