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誤會開解

誤會開解

和敬的話使得容錦的心結稍有松緩,陰郁的面上也終于有了笑容。她不禁開始期待着早些回府去,把心底的疑惑都問出來,她倒想聽聽,德勒克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麽。

兩姐妹往回走時,趕巧遇見正在辦差的明瑞。身着三品官服的明瑞意氣風發,英姿飒爽,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曾經的小姑娘已然挽起長發,盤作髻,成了他人的妻,再見心愛的姑娘時,明瑞的心裏難免會有一絲波動,但很快就恢複正常,依照禮節向兩位公主行禮。

一瞧見他,容錦便想起他的堂兄明亮。按理說,今日她回門,頌淩和明亮也該過來的,但卻沒見他們的身影,容錦擔心頌淩,便順口向明瑞打聽他們夫妻二人的狀況。

明瑞一個大男人,甚少管這些個閑事,不過他倒是聽他的夫人提過幾句,“聽說最近兩人為了那個妾室又鬧了矛盾,郡主傷了身,在家休養,具體情形,臣也不甚清楚。”

又是為了小婵,這個女人當真不是省油的燈!容錦替頌淩感到委屈,當即放話,“大人若是瞧見頌淩,煩請幫我帶句話,得空我會去看望她,讓她務必愛惜自個兒的身子,好好将養着。”

公主這是要為郡主撐腰呢!會意的明瑞點頭應承着,“公主放心,臣一定把話帶到。”

又寒暄了兩句,容錦這才與他道別,離開慈寧宮花園。

沒成想,一轉身就見不遠處的假山後立着一道身着蟒袍的人影。

察覺是德勒克,容錦面色頓僵,卻不知他是何時來的,是否看見她和明瑞說話,看他沉着一張臉,該不會又誤會了什麽吧?

可她也沒跟明瑞說什麽過分的話啊!容錦問心無愧,繼續前行。

當着和敬公主的面兒,德勒克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什麽都沒問,直至拜別衆人,離開皇宮,坐上回公主府的馬車時,德勒克終是忍耐不住,提及此事,

“你一去花園就遇見了明瑞,看來你們真是有緣啊!”

容錦還在念着皇姐的話,想跟德勒克談談,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是在馬車中說,還是回府之後再說?

她正在猶豫呢!忽聞德勒克的揶揄,容錦心下不愈,但還是覺得自個兒應該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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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姐約我去花園的,純屬巧合,我不曉得明瑞在附近。”

德勒克也希望那只是個巧合,但她當時的表現卻讓他很失望,“既是偶遇,擦肩而過即可,有必要停下來說那麽久的話?”

久嗎?容錦默默回想了一番,統共也就三四句吧?“頌淩是他的堂嫂,我跟他說話只是為了打聽頌淩的狀況,當時皇姐也在場,你若不信,大可去問皇姐。”

問和敬?有用嗎?“三公主與你是好姐妹,自然會幫你說話。”

容錦已然解釋的那麽清楚,他居然還在胡攪蠻纏?“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德勒克,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他也想相信她,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耐心。他與明瑞的恩怨積攢了太多年,他實在見不得容錦與明瑞走得近,哪怕她只是對明瑞笑一笑,他都無法忍受,

“你明知我介意的是什麽,為何不避諱?”

然而在容錦看來,真正心裏有鬼的才會回避,“我問心無愧,為何要刻意避諱?當時還有第三個人在場,我又沒跟他單獨相見,你幹嘛總是懷疑我?”

“因為他喜歡你!”只這一點,足以讓德勒克記恨到現在。

“年少的悸動當不得真,明瑞早已成親,有了自己的家,他對我沒有念想,是你在胡思亂想!”

德勒克冷哼嗤笑,暗嘆她站着說話不腰疼,“倘若換成是我跟岚繡私下見面,你會是什麽感受?你不會胡思亂想嗎?”

“不會。”容錦之所以這般篤定,是因為岚琇曾經取笑過德勒克,傷過他的自尊,她認定德勒克肯定不會喜歡岚琇,也就不會去懷疑什麽。

她的否定異常幹脆,沒有一絲猶豫,德勒克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嘲道:“是啊!你不喜歡我,自然不會吃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唇角的笑意難掩苦澀,回想起皇姐勸谏她的那番話,容錦沒再與他争吵,鼓起勇氣問了句,

“那你為何吃醋?難道你喜歡我?”

狀似無意的問出這句話時,容錦在心在砰砰直跳,暗恨自個兒有些草率,姑娘家這麽主動的問男人這樣的話,會不會被笑話?

他若承認還好,一旦他否認,那她豈不是很沒面子?

半晌沒聽他吭聲,容錦越發焦慮,甚至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不敢再看他,側過眸子狀似無謂的補充了一句,

“我只是随口一問,其實你可以不用回答。”

德勒克眉心微動,霎時間有千萬句話凝聚在喉間,想要沖口而出,可一回想起她與明瑞說話時那猶豫再三,才淡聲道:

“曾經喜歡過,自我那年離開京城之後,就慢慢忘卻了。”

一句喜歡過,令容錦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她突然覺得,這回答已經足夠明确,她實沒必要再自取其辱。

好不容易點燃的一絲希望就這般熄滅了,絕望的閉了閉眼,容錦暗嘆自己想太多,目光哀哀的依靠在馬車的角落裏,兩人誰也沒再說話,馬車裏一片寂靜,只剩外頭的碌碌聲。

待下得馬車,回了府,一到寝房,她才更衣換上便服,德勒克便将下人給打發出去,而後鄭重其事的給她立規矩,

“從今往後,不許你再跟明瑞說話,哪怕打招呼也不行。”

馬車裏說一遍就得了,回家還繼續唠叨,容錦煩不勝煩,根本不搭理他,繞過屏風往裏走去。

她那不屑一顧的态度徹底激怒了德勒克,德勒克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帶至懷中,緊箍着她的細腰,不許她逃離,看向她的眼神異常兇悍,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不讓你跟他說話就那麽難嗎?”

倔強仰首回望着他,容錦揚聲惱斥,“該怎麽做我自己有分寸,我最讨厭旁人對我頤指氣使!”

“你到現在都沒明白,誰才是你的男人!看來不圓房你就拎不清自己的身份,還在惦念着他!”說話間,德勒克打橫将她抱起,往帳邊走去。

容錦尚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身子後仰,橫落在帳中,随之而來的是德勒克那高大的身影,他就這般傾覆在她上方,擡手去解她的盤扣,吓得容錦驚呼出聲,

“青天白日的,你要幹什麽?”

此時的德勒克再不似平日裏那般溫雅,微擡桃花眸,掃向她的眼神異常邪肆,薄潤的唇間溢出涼涼的幾個字,

“圓房!”

這個女人太過叛逆,讓他束手無策,他提醒無用,警示無用,她就這般肆無忌憚的挑戰他的底線,明明是她傷了他的心,她卻不知悔改,還這麽理直氣壯的與他叫板,消磨了他所有的耐心。

德勒克再也不想等了,不管她是否願意,他只想占有她,與她相合,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甚至卑微的想着,也許占有了她的身子,她就會慢慢的忘記明瑞,也許有朝一日,她也會喜歡上他。

可身下的人兒掙紮得厲害,一再推拒,“別碰我,我讨厭你!快放開我!”

容錦的排斥使得德勒克越發生疑,“你不是說願意跟我圓房嗎?怎的見了明瑞一面就又變了卦?”

她是為明瑞嗎?不!她只是為了她的尊嚴而抗争,“你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夫妻圓房,你是在賭氣,捕風捉影的誣陷我,折磨我!德勒克,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該這樣折辱我!”

“夫妻圓房天經地義,你沒資格拒絕!”

他認為這是他的權利,但容錦卻不願屈服于他,“即便是夫妻,只要我不願意,你也不可對我用強,你再敢放肆,我就告訴皇祖母,說你欺負我。”

他卻無謂一笑,面上并無一絲懼怕,“你盡管去說,好讓太後評評理,到底誰錯誰對。”

在古人眼中,大約都會認為德勒克是對的,認為她太矯情,不該拒絕丈夫吧?心知無人會幫她,容錦也就沒再拿這個威脅他,而他繼續放肆的解她的盤扣,褪去她的氅衣,只剩裏頭的中衣。

容錦怎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和德勒克居然會鬧到這一步,他竟然不顧她的意願,蠻橫的對她用強!

剛成親那日,她一動不動時,他還會覺得尴尬,并未繼續下去,可今日不同,她反抗,他生氣,她不反抗,他便越發放肆,那一刻,她突然覺得他好陌生,從前那個體貼溫善的少年似乎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絕望的容錦無力的望着帳頂,喃喃道:

“德勒克,別逼我恨你!”

當是時,德勒克将将噙住她耳垂,猛然感覺到她的耳邊一片冰涼,德勒克睜眸一看,這才發覺她的眼尾有淚痕。

她沒再反抗,卻渾身寫滿了抗拒,她的雙眼再無神采,只餘哀戚,事實上德勒克可以繼續,她根本反抗不了,但他有種預感,若今日真的強來,他與容錦,只怕會漸行漸遠,再無和解的可能。

遲疑再三,最終德勒克坐起身來,緊攥的拳頭青筋畢現,狠捶着床鋪,咬着牙發洩心中的怨憤。

他明明打算狠下心強要了她,可到了最後還是下不去手。

她的淚那麽鹹,落于他舌尖時又是那麽的苦澀,他想做一個自私的男人,最終還是被良知束縛,懸崖勒馬。

她就像一陣風,他根本抓不住她,也摸不透她,再這麽下去,他遲早要瘋!

悲苦的德勒克徑直起身下帳,憤然甩門走了出去。

被關在外頭的月藍心驚膽戰,瞧見額驸出來,她才敢進屋。

繞過屏風便見公主衣衫不整,滿面淚痕的躺在帳中低泣着。月藍心疼不已,忙近前問她怎麽樣,可有受傷。

确定公主無甚大礙,月藍這才稍稍安心,扶主子起身,為主子穿好衣衫。

自打兩人成親之後,額驸時常沉着一張臉,連月藍都有些怕他,“額驸到底是怎麽了?怎的好端端的又發脾氣?”

“還不是因為明瑞……”那些個破事兒,容錦已經不想再提,只略略概述了幾句,便囑咐月藍莫要與外人提及,她嫌丢人。

聽出公主的聲音有些沙啞,月藍忙去給她倒了盞茶,潤潤嗓,而後囑咐她好生歇着。

看着公主那筋疲力盡,傷身傷心的情狀,月藍打心眼兒裏心疼,這兩人明明相處得那麽融洽,怎就鬧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再這麽下去,兩人遲早得瘋一個。

公主總是囑咐她,什麽都不許說,月藍曉得自己應當聽從公主的命令,但有些事,公主礙于顏面不肯說出來,額驸根本不曉得真相,難免會生出誤解來。

月藍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麽,哪怕挨公主的訓責她也認了!

下定決心後,月藍便去書房那邊找額驸,去之後才發現額驸并不在書房,問了太監才曉得,額驸出府去了。

他走得也太快了吧?

無奈的月藍只得先回去,想着到了晚上額驸就該回來了,然而事與願違,晚膳時分,額驸并未歸來,直等到亥時,夜風裹雨,也沒見他的人影,他該不會打算夜不歸宿吧?

這才成親,他若敢這般,公主面上不說,心裏肯定越發惱他。

這雨越下越大,月藍伺候罷公主安歇,本該回房去歇着,可她不放心,便撐了把傘,冒着大雨迎着冷風,又去了一趟書房。

彼時德勒克才歸來,正命人備水,打算在此洗漱就寝,瞧見月藍的身影,他眼前一亮,

“公主差你來找我?”

月藍心道公主根本就沒問,早就歇下了呢!但這話她不能說,說出來額驸又會失望。

靈機一動,月藍改口道:“是吶!額驸您遲遲不回來,公主擔心您,便讓奴婢來瞧瞧您是否回府。”

“她會擔心我?哼!”德勒克才不信這鬼話,瞥眼冷聲警告道:“假傳主子之意,可是要受罰的。”

月藍已然豁出去了,來之前她就做好了受罰的準備,不管結果如何,今日她定要将心裏話統統說出來,

“我家公主好面子,有些話她不願意明着說,但奴婢在她身邊伺候多年,對她再了解不過。額驸,其實您誤會公主了,公主從來就沒喜歡過明瑞大人。”

月藍突然說起這個,德勒克一時間沒能明白她的意圖,“你蒙誰呢?她親口跟我說的,豈能有假?”

但聽月藍道:“當時先皇後說皇上打算将公主許給明瑞大人,公主以為皇命不可違,只好違心的拒絕了你,為了讓你相信,讓你放棄,她才謊稱自己喜歡明瑞。

您家裏出事,離開木蘭圍場那日,奴婢去給公主報信兒,只可惜當日明瑞大人正好在公主那兒坐着,奴婢不便當衆提及您,這才耽擱了時辰,後來公主騎着馬跑到圍場的邊界去追您,想跟您解釋清楚,只可惜您已經走了,她沒追上。

您走的第二日,公主便回宮去了。她念着您的承諾,盼着您再次來京,偷偷吃了一種傷害自己身體的藥,而後找借口自請去佛堂齋戒誦經,吃了整整一百日的齋,就為了避開賜婚,等您回來向皇上求親。”

原來容錦不是不願見他,而是因為她知道的太晚?那時他絕望的以為容錦真的不喜歡他,未料她竟然還在盼着他回去提親,還為了他而傷害自己,她為他做了那麽多的事,而他竟然一無所知!

得知真相的德勒克心下大震,久久難以平靜,“怎會是這樣?為何她從來沒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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