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TO我最親愛的阿琢:

旅行已經開始,一切都好,謝謝你的安排,熊貓很可愛,玩得很開心。]

卓羽舒寫下這幾個字,再挑選一個漂亮的紀念印章蓋在上面。

随後他拿出另一張明信片,思考幾息後,在上面寫下另一段話,附上地址,沒再蓋章。

把兩張郵票貼好,快速投進郵筒,卓羽舒發現旁邊排冰糕的隊列人比之前多兩倍。

忽然就對打卡熊貓冰棍失去興趣。

卓羽舒兩手空空回到川菜館,溥舟問:“沒買?”

“恩。”卓羽舒搖頭,“人太多。”

“等會兒吃完再去看吧,買不到就算了。”溥舟說,“不吃也好,你胃剛難受,還是盡量吃溫和點的東西。”

恰好這時餐食上桌,兩人安靜吃飯。

中午是太陽正烈的時候,好在這個廣場地理位置比別的地方高,風吹過來能夠稍微緩解些許暑意。

溥舟點的菜一如既往的清淡,卓羽舒也早就習慣這樣的飲食,他們很快吃完,點了兩杯茶,坐在椅子上休息。

卓羽舒這時候才打開微信看溥舟剛才發在群裏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他們隔得遠,雖然都看向鏡頭,但就如溥玉琢所說,看起來像兩個不熟悉的人被迫合影。

而第二張照片,卓羽舒打開,放大,之後莫名其妙不敢直視。

鏡頭裏的他和往常不同,整個人非常僵硬,視線也明顯在往放在肩頭那只手上瞟,看起來別扭極了。

至于照片上幾乎貼在他身側的溥舟……

卓羽舒沒忍住用食指卷了卷自己頸側的頭發。

他的頭發較長,齊肩帶點自然卷,平時大多紮在腦後,偶爾也放下來,特別是需要戴帽子時。

這樣的發型給他造成過很多次麻煩,因為他個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加上身形纖細,平時穿衣服比較偏好柔和的色系,所以不熟悉的人從後面看,很容易錯認他的性別。

當然,從正面看,他的長相也雌雄難辨就是了。

好好一個人,怎麽就長成這副模樣呢。

卓羽舒在心裏嘆了口氣,關掉手機。

與此同時,坐在對面的溥舟也在安靜地看這張照片。

卓羽舒個子不高,站在他身邊幾乎矮他一個腦袋,這也意味着每次溥舟想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時,都會格外輕而易舉。

個頭不高,加上那頭微卷的齊肩黑發,讓卓羽舒看起來比尋常男性更加溫和柔美。

溥舟沒有告訴過卓羽舒,其實他很喜歡對方這頭微卷的長發,因為卓羽舒的頭發很軟,入手冰涼,摸起來如絲滑的綢緞,每每觸碰到,都舍不得松開。

休息結束,他們繼續在園區內四處逛。

熊貓基地挺大,逛到下午兩人才結束行程,開車回公寓。

到公寓後兩人便各自進浴室洗澡。

晚上他們要去見溥舟的幾個朋友,這幾個人是溥舟的大學同學,平時天南海北,這次運氣好,有三個人同時到成都出差,加上溥舟正好在,剩下幾個一合計,幹脆也到成都來。

機會難得,老同學約上見一面。

洗完澡,卓羽舒站在落地鏡前端詳自己的衣着。

較寬松的淺色襯衣搭配同色系長褲,是一套比白天更正式,但不會過分嚴肅的休閑裝,正适合朋友間小聚。

看着看着,卓羽舒卻沒忍住嘆了口氣。

他其實不想去參加溥舟的同學聚會。

這麽多年來,卓羽舒見溥舟同學和朋友的次數屈指可數。物以類聚,溥舟的朋友們都和溥舟一樣優秀,聊的話題基本都是他們圈子裏的內容,而他……

卓羽舒摳摳褲縫,嘴唇不自然地抿起。

算了,到時候躲在一邊不說話,熬過去了事。

他們聚會點在一個商業酒吧,這家酒吧是溥舟朋友開的,裏面很安靜,只有舒緩的音樂夾雜着些許不明顯的交談聲,人不多,他們進去後直接走到定好的包間。

包間很大,入門是個大客廳,左側邊是他們等會兒吃飯的餐吧,裏面有私廚正在準備晚餐,右側邊則是休閑玩樂的地方,還有個小型KTV,門剛打開就聽見有人在裏面唱歌。

“溥舟你終于到了!”客廳裏衆人紛紛站起,說話這個走到最前面,給了溥舟一個大大的擁抱,“就等你了。”

溥舟朝衆人點頭:“久等,來的路上有點堵車。”

“沒事沒事來得正是時候,剛好飯菜上桌,咱直接開吃,走走走。”

衆人簇擁着溥舟往餐吧走了兩步,摟着溥舟肩膀那位見溥舟腳步微緩,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溥舟身旁不遠處的卓羽舒。

“诶,卓羽舒也來了啊,剛剛沒說話都沒看到你。”那人有點尴尬。

卓羽舒卻并沒有任何不愉,他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沖衆人揮揮手:“嗨,好久不見。”

大家稀稀拉拉地回應:“好久不見。”

氣氛忽然有些變冷,溥舟看向卓羽舒揚起的嘴角,他皺皺眉,随後對身側的人說:“我們正準備出去旅行,所以才來這邊。”

“哦?打算去哪兒?”大家果然來了興趣,順着話題往餐吧走。

“走318去西藏。”溥舟說。

“喲,一生必駕之旅啊,怎麽想到要去那邊?”

“阿琢給我們安排的。”溥舟說。

在原地站着沒動的卓羽舒,默默松了口氣。

他和溥舟的朋友們不熟,如果不是溥舟之前執意讓他來,他是真的不願意和他們過多接觸。

而且最致命的是,他的朋友們還不知道自己和溥舟準備離婚。準确來說,他和溥舟離婚這件事,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外,還沒有告訴任何人。

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還不知道會說什麽。

卓羽舒想想就頭疼。

餐吧裏是張大圓桌,有卓羽舒在,溥舟身側的位置肯定要留一個給卓羽舒,這種場合卓羽舒不會刻意躲溥舟,安安靜靜坐到溥舟旁邊,扮演好對方伴侶的身份。

整頓飯,卓羽舒打開了自己十級外交模式,微笑、閑談、打趣,跟着溥舟一起敬酒回酒不提,等衆人終于散開各自組合玩耍時,卓羽舒才有機會放松些許,借口吹風躲到陽臺。

這邊酒過三巡,衆人都有些微醺。

溥舟被最開始拉着他的人扯到客廳一角,他是溥舟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寧白,幼兒園開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後來大學兩人報考了不同的學校,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因為離得遠而減弱半分,哪怕在不同的學校,也經常聯系約出來一起玩。

可以說,寧白是溥舟所有朋友裏,最了解溥舟的人。

兩人靠坐在角落,視線一同看向趴在陽臺吹風的卓羽舒。

寧白先開口說道:“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一眨眼你們都結婚十年了。”

溥舟表情卻并沒有很快樂,他悶悶回應:“恩。”

“當初你們結婚,我們這群朋友還挺不樂意的,倒不是覺得他配不上你,雖然也有這層因素在。”寧白笑了幾聲,“但最重要的是,我們覺得你不該就這樣,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

溥舟沒說話。

寧白話風一轉,感嘆道:“可是吧,這麽多年下來,卓羽舒為你、為你們家的付出,我們這些朋友都看在眼裏,我們現在都認可他。”

溥舟點點頭,喝了口酒。

寧白見他這樣,又道:“說起來,你知道我第一次對他改觀是為什麽嗎?”

溥舟搖頭。

寧白說:“是我們第一次聚餐,其實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小到不值一提。”

溥舟輕哼:“什麽?”

“當時你來了之後和我們說,他那幾天感冒,胃口不太好。”寧白說,“但是,你們都沒發現,其實他是我們桌最後一個放下筷子的人。”

溥舟說:“所以?”

“那天我嘴巴長潰瘍,但是肚子餓,所以我吃得很慢,你們所有人都吃完了,在餐桌上聊天,只剩下我還在吃,我就有些着急,心想幹脆不吃了,餓就餓着。結果誰知道我一扭頭,發現卓羽舒竟然也還在吃,瞬間我就放心很多,繼續吃東西。”寧白說,“當時我以為這只是一次巧合,但後來我發現,他每一次都恰好和最後一個人一起吃完,包括剛才。懂了吧,他有種潤物無聲的體貼。”

溥舟愣住,再去回憶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似乎真是這樣。

“舟啊,他是真的很不錯,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阿琢,包括你的家人朋友,沒有人比他更上心。”寧白攬住溥舟肩膀,“真的不錯。”

溥舟說:“我知道。”

寧白扭頭看溥舟:“你真的知道?我怎麽覺得你不知道。”

溥舟說:“你有什麽話直說。”

寧白問:“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溥舟皺眉。

寧白又看向陽臺的卓羽舒:“你們今天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你不對勁,卓羽舒也不對勁。說說吧,不是要去旅游嗎,什麽情況?”

溥舟嘆了口氣。

寧白一臉稀奇地看他,忍不住用肩膀頂了頂溥舟:“你這表情不常見啊,到底什麽情況,很棘手嗎?”

溥舟低聲說:“他想和我離婚。”

寧白猛地站起來,大吼道:“什麽?!”

整個房間,包括站在陽臺的卓羽舒在內的所有人,都被他吓一跳,紛紛看向他。

溥舟黑着臉把人拉回沙發上坐好,說了句:“沒事,他發酒瘋,大家繼續。”

寧白知道這種事不能大聲喧嘩,見大家沒再關注他們倆,便立馬滿臉焦急地湊到溥舟身邊壓低聲音問:“什麽情況?你搞什麽了!為什麽要離婚!”

溥舟說:“我不知道。”

寧白崩潰了:“什麽東西叫你不知道,人家要離婚你還不知道為什麽?”

溥舟皺着眉頭,表情不見一絲輕松:“我确實不知道。”

寧白很想翻白眼:“那你沒問嗎,你問啊!”

“你不了解他。”溥舟遠遠看着卓羽舒的背影,“他不是那種你問了就能得到答案的人。”

“是,我是不了解他,但是咱們只針對這件事情,溥舟,這麽重要的事情,你能接受不明不白的就結束嗎?問不出來就一直問呀,怎麽能什麽都不知道就離,這可是離婚!這麽多年他為人怎麽樣,對你怎麽樣,你難道都感覺不出來嗎?”寧白低吼。

溥舟不想和寧白做這種無意義的争吵,寧白說的這些話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事情并不是三兩句就能解決的。

十年婚姻,如果存在必須要離婚的問題,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我當然不會接受。”溥舟語氣堅定,他比誰都想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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