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游泳館裏空無一人，或許是因為完全沒有游客在這邊，也沒配備安全員，好在卓羽舒和溥舟是兩個人過來玩，并且兩個人都很會游泳，不至于溺水出事。
到地方後，簡單熱熱身，他們幹脆跳進泳池來了個五十米競速賽。
比賽毫不意外是卓羽舒輸了，個子矮那麽多，加上體能也沒溥舟好，游泳技術還差一截，卓羽舒輸得心服口服。
兩人之後又各自游泳，卓羽舒太久沒下水，幾圈過後有點累，游到岸邊坐下，。
溥舟還在泳池裏來回游，他這會兒游的蝶泳，肩膀肌肉線條隔着水花都能看出完美，卓羽舒遠遠坐在那兒欣賞，不管什麽時候看溥舟游泳都是一種享受。
他和溥舟并不是決定聯姻的時候才認識的。
卓羽舒第一次知道溥舟是在上高一那年，他初中畢業從湖南搬到上海，在暑假末尾參加了溥舟家舉辦的晚宴，但那天他們并沒有見面。
之後從高中到大學，他們都不太熟，但因為溥舟這個人實在太優秀，他也算一路聽着溥舟的傳奇，踩着他的腳印長大。
讀高中時，溥舟就很喜歡游泳，經常在學校游泳館裏游泳，每次他下水，都有一群春心萌動的少男少女在游泳館兩邊圍觀尖叫。
卓羽舒也去過。
确實是因為溥舟太帥了，不管是顏值身材，還是學習成績、家世、人際關系……各方面都非常突出，能夠滿足人類心目中對初戀對象的一切标準。
這樣的人，沒有人不會喜歡。
可惜一直到溥舟大學畢業，都沒聽說他對誰動過凡心。
同樣也是誰都沒想到，溥舟大學畢業家裏突發變故，剛剛才畢業的溥舟不得不頂着壓力，扛起全家的擔子，也不得不被逼無奈娶了一個根本沒有感情的聯姻對象。
卓羽舒腳下踩着水，溥舟膚色和他不一樣，可能是因為經常在外面跑，溥舟的膚色是偏淺的健康小麥色，配合着他一身流暢的肌肉線條，看起來性感又帥氣。
而自己，卓羽舒捏了捏自己被水泡過後愈發蒼白的手指，有些嫌棄地塞到屁股下坐着，眼不見心不煩。
溥舟又游了圈，才游過來，兩手用力一撐，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反身坐到卓羽舒身邊：“累了？”
“還好，坐着歇會兒再游。”卓羽舒說。
“再玩會兒，我們就去古鎮吃晚飯。”溥舟說。
卓羽舒點點頭。
溥舟側過臉看他：“你好像不怎麽經常去游泳。”
卓羽舒說：“是啊，沒時間去。”
溥舟沉默了下。
卓羽舒也意識到什麽，忍不住笑出聲：“在你面前說沒時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溥舟搖頭：“不，不要那麽想，你照顧家裏很辛苦，瑣事一大堆，很難分出時間做自己的事情，這明明是我的不對。”
卓羽舒搖頭。
“卓羽舒，你有什麽喜歡做的事情嗎？”溥舟問。
卓羽舒愣了愣。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瞬間感到非常荒謬。
坐在他身邊的人，是和他結婚十年的丈夫，而這個人卻在離婚冷靜期裏，才問他喜歡做什麽。
“我嗎？”卓羽舒輕輕說。
“恩，有什麽喜歡的運動嗎，還是不喜歡運動。”溥舟問。
卓羽舒垂下眸子：“我喜歡爬山啊。”
溥舟有些驚訝：“是嗎，我怎麽從來沒看你爬過。”
卓羽舒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溥舟，嘴巴自然而然地就順着對方的話說道：“可能就是嘴上喜歡吧，而且喜歡不代表會經常去做啊。”
溥舟沒察覺不對：“今天早上去森林裏散步的時候，看你挺開心的。”
卓羽舒蕩蕩腿：“是吧。”
“不管你是嘴上喜歡，還是身體也一樣喜歡，總歸都有好感，這次我們一路上會經過很多座山，可以慢慢爬。”溥舟說。
“我很期待。”卓羽舒笑得溫柔。
他們又在游泳館呆了會兒，大部分時間都是溥舟在游泳，卓羽舒在旁邊踩水看，也不知道溥舟哪兒來的那麽多精力，運動那麽久都不見累。
“你體力真的很好。”出去時，卓羽舒感嘆道。
這種誇獎沒有男人會不喜歡，溥舟勾起嘴角：“還行。”
又走了幾步，溥舟像是不想放過這個話題，接着說道：“其實你經常鍛煉的話，體力也可以練起來。”
“算了吧，我不喜歡去健身房。”卓羽舒說。
溥舟不太贊同這個說法：“不去健身房也有很多戶外鍛煉方式，不過你前兩年生病後，身體就一直不好，所以最好不要劇烈運動，平時可以多出去散步、慢跑，還有你說喜歡的爬山，我們家附近不是有座山嗎，那邊離得不遠，是不是也可以去那裏爬山。”
卓羽舒點頭：“你說得對，不過等我們回去把離婚辦完，我就會搬走，那座山應該沒有機會去了。”
溥舟閉上嘴，一時有些沉默。
卓羽舒看了他一眼。
溥舟回過神，笑着說：“找好住的地方了嗎，還是回家裏住？”
卓羽舒提出離婚時就表示自己要淨身出戶，但是溥舟怎麽可能真的讓他淨身出戶，在确定對方是真的打算離婚後，就表示如果要離婚，肯定會做財産分隔。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卓羽舒一直不同意，不要股份、不要錢、更不要任何不動産。這也是當初他們會商議好幾天，溥舟才真正做出決定的原因之一，溥舟從沒在他們那個圈子裏聽過有人離婚，不想要分家産的。
別人家都是怕自己分少了，卓羽舒是生怕自己多拿一分錢，不，他根本是生怕自己從家裏拿走一分錢。
最後，還是溥舟表示如果一分錢都不拿，就堅決不同意離婚，卓羽舒才答應做財産分隔。就這樣，卓羽舒也不要股份和不動産，只勉勉強強接受了十萬塊人民幣。
十萬塊人民幣，在他們小區連個廁所都買不起，甚至不夠他們家一個月生活開支，說出去別人都會覺得溥家苛責了卓羽舒。可再多的錢，卓羽舒是死活不松口，任憑溥舟怎麽說，十萬就是十萬。
而且最讓溥舟想不通的，是卓羽舒希望溥舟對外說，他們倆走得是正常分割程序，能說他分走了多少錢，就說分走了多少，千萬不能讓外人覺得是溥家做得過分。
“我應該會找個地方先租個房子住吧。”卓羽舒說，“暫時不回去。”
溥舟問：“還沒想好怎麽和媽媽他們說嗎？”
卓羽舒點頭：“恩，不過這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他們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總會有接受的一天。”
“你想好怎麽和阿琢爺爺奶奶說了嗎？”溥舟問。
卓羽舒嘆了口氣：“讓我在這段旅程中好好思考吧，還是剛剛那句話，他們可能一時不理解，但時間會讓他們接受的。況且和我分開之後，你也可以去找屬于自己真正的感情，對他們來說不見得是件壞事。”
溥舟眉頭微揚：“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為人，我肯定會懷疑你是不是找到喜歡的人了。”
卓羽舒這下沒忍住，哈哈笑了兩聲：“說不定呢，說不定我确實有喜歡的人啊。”
兩人都開始笑，這話也随着笑聲掠過不再提。
回卧室沖了個澡，吹幹濕發，卓羽舒對着鏡子梳頭，微卷的頭發在剛吹完時蓬松柔軟，溥舟從後面路過，沒忍住薅了一把。
卓羽舒瞥他一眼。
溥舟說：“我摸摸幹沒幹。”
卓羽舒沒懷疑：“早幹了。”
之後他在發尾紮了個小揪，揪揪最末端微微翹起，像是靈動的小尾巴，卓羽舒沒發現，但溥舟看到了，還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兩人換好衣服上車，直接開到古鎮。
古鎮飯館特別多，他們選了這裏的特色菜野山菌牦牛鍋，聽起來就非常鮮美。這家店隔壁在賣烤雞，等菜的時候烤雞香味一直飄過來，卓羽舒本來就餓，這下更是饞得咽口水。
溥舟見狀到旁邊買了點烤雞，怕他們倆浪費，只買了一小份，夠一人吃幾口。
好在這時候牦牛菌鍋也上桌，香味撲鼻而來，溥舟拿起卓羽舒的碗先打了碗湯，在遞放到他手邊：“應該有點燙。”
“謝謝。”卓羽舒說。
溥舟揚眉：“那麽客氣做什麽？”
卓羽舒笑笑沒說話，端起碗稍稍吹涼，就迫不及待喝了口。
鮮得眯起眼睛。
溥舟被他的小表情逗笑：“有那麽好喝嗎？”
卓羽舒又喝了口，才說：“你肯定喜歡，試試吧。”
這确實是溥舟會喜歡的口味，他們家裏人都愛這種自然鮮美的食物，溥舟喝了兩口，滿意點頭。
“好可惜這趟旅程阿琢沒有來。”卓羽舒說，“這些風景和美食都是他會喜歡的。”
溥舟：“以後可以帶他來玩吧。”
卓羽舒擡頭看他，沒開口，心想都離婚了，還怎麽一起帶孩子。
溥舟像是看出來他在想什麽，說：“離婚了也可以一起出來帶孩子玩啊，離婚只代表我們倆分開，不代表你我要和阿琢結束父子情。而且我們倆也算是和平離婚，不至于離婚就恩斷義絕吧，以後互相當個朋友，有困難照應下，偶爾一起帶孩子出去玩，比如孩子生日的時候，滿足孩子的親□□，我覺得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你認為呢？”
卓羽舒沉默着思考幾秒，點點頭：“恩，你說得對。”
卓羽舒說完，又忍不住在心裏默默補充，當朋友不現實，而且溥舟也不可能遇到需要他幫忙的困難，剛剛這段話裏只有關于阿琢的部分正确。
這話在心裏蕩了兩圈，還是不敢開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