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夜越來越深，在老舊斑駁，帶點歲月的樓道口，街道旁，一張焦黃色小桌子旁，一床藍底大紅花的被子嚴嚴實實蓋在兩人身上，只露出兩個黑乎乎圓溜溜的腦袋。

此時兩顆腦袋一致的低着，桌上是兩本同樣攤開的書，兩人右手同樣握着筆，在紙上勾畫演算。

寒風被屏蔽在被子外，黑夜消失在燈光中，風中有細微的聲音傳來，還未傳到空中便被吹散，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只有兩人能聽見。

“做這種題最主要的就是想象，雖然你看不到這種幾何圖形的背面，裏面，但你可以想象，只要腦海裏有了成像就方便多了，你覺得哪裏最方便，你最能求出來，就在哪裏搭條線，然後一條一條慢慢求，總會求出來的，至于這道題，你看哈，這道題這裏有提示……”

宋淩的初二試卷擱在姜卿的國際競賽題目上，竟然奇異的和諧，姜卿沒有其他任何想法，在她眼裏不管什麽年級的題都是題，題只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區別，所以真沒覺得宋淩在學初二的知識會怎樣，如同給每一個問題的人講題一樣，細心的，耐心的一一講完。

至于宋淩，前幾天還躲着不讓姜卿發現他在看初中的知識，但自從早上說開後他也就覺得再藏着掖着沒什麽用了，而在問了一道題嘗到姜卿講題的甜頭後更是将羞恥抛到老家去，将書包裏所有的不懂的地方都給拿了出來。

他現在是有跟着家庭教師學習的，但平時家庭教師不在自己刷題時總會留下一時無法解決的問題，而這些問題都在姜卿的刷刷兩下筆下就解決了，讓他再次直觀感受到姜卿的厲害。

“你現在初二的基礎已經差不多了，你的家庭教師應該很快就會給你安排初三的內容了，”給宋淩講完題，看他認真的按照她教的方法一一改正，姜卿忍不住彎起眉眼，心裏為他高興。

“你好聰明，這麽短時間就能掌握得這麽快，這學期末應該就能追上正常的學習進度了。”

說這話時，她微側着頭專注的看着宋淩，嘴角帶着抹淺笑，眼裏泛着柔和的光，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

還沒人說他在學習上聰明，還是姜卿真心誇的。

姜卿是誰啊？除了是住在他心上的姑娘，還是整個N市都承認，并且是整個華國即将公認的學神，學神就是比人聰明的，一下子就能透過現象看本質，學神說的話能不真嗎？看來他也不錯嘛，他以前只是不學而已。

宋淩捏着手裏的筆，抿着唇，憋住想要揚起的大笑，面上一副淡然的樣子，嘴上卻道，“一般一般，比你差了點，”比季斐卻一點不差，甚至還更優秀，畢竟他可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學完了兩個學期的課程，嘿嘿嘿。

被誇獎的喜悅壓過心裏的壓力，宋淩難得像個正常的少年樣子，姜卿捂着嘴偷偷笑。

真好，以前的宋淩好像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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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都給宋淩講題去了，她的題正好也刷完一個階段的內容，宋淩的題也解決完了，一看時間還有十多分鐘才到十二點。

兩人竟然一直保持蓋着被子做題這個姿勢這麽久了，先前精神專注還未覺，現在放松下來暫時就不想繼續刷題了。

姜卿直起腰，伸個懶腰，換個姿勢，蓋好的被子滑落下下來，徘徊在被子外的呼嘯冷風終于找到了突破口，如饑似渴的撲進掀開的被子裏。

嗚，培養了一個多小時的熱乎一下子就沒了，被窩裏和被窩外巨大的溫差讓姜卿更實實在在的感受到這大風的寒冷，條件反射縮起來。

宋淩立即兩手各拎着一個被角邊，以大鵬展翅的姿勢，猛得胳膊一起落就牢牢将姜卿抱住，終于将寒風屏蔽在外。

呼，宋淩長舒一口氣，旋即皺起眉頭，只是他如今也不再舍得像以往那樣一個不順就會罵人，這次皺起眉頭只是沉聲道，“別亂動。”

兩人隔得很近，近到再靠近一厘米，兩人的臉頰就能挨上那種，說個話，氣都能全數撲到對方臉上。

剛才雖然兩人是蓋一個被子，但好歹還穿得厚厚的，而且兩人一本正經的在寫作業，也就忽略了，現在宋淩抱着她，還圍着厚厚的被子，說話帶出的氣全撲她臉上，姜卿不好意思眨眨眼，耳背緋紅一片。

瞅了眼近在咫尺的臉，姜卿撲閃着晶亮的大眼睛，乖乖的，小小的點了個頭。

宋淩這時才發現兩人的距離也實屬太近了，腦袋騰得就開始冒煙，條件反射想直起身。

好歹理智還操縱着他，讓他克制住猛然起身的沖動，慢慢從姜卿身上起來，一邊小心的和她保持距離，一邊用被子塞住因為他離開而帶出的縫隙，不讓寒風有一絲入侵的可能，緩慢得跟踩着鋼絲走路的人一樣。

折騰了一番，兩人才再次排排坐好，靠着牆，圍着厚厚的被子，透着孩子般的乖巧。

姜卿兩只手攏着自己這方這個被角，小巧白嫩的下巴擱在柔軟的被子上，望着天，大眼睛眨呀眨。

“宋淩你說這天是不是要下雪了呀，感覺今天比往常冷了許多，”她盯着漆黑的夜幕，內心有期盼。

她是喜歡雪的，小時候她只能遠遠看着雪，不能去碰，更別說打雪仗或者堆雪人了，看着別人打雪仗堆雪人倒還差不多。

而去年雖然她已經出院了，一切恢複正常，但那時她剛好出院，身子還未完全恢複，孱弱得像小貓似的，也不能碰雪，要是今年也下雪，她就能打雪仗堆雪人了。

她目不轉睛的仰頭看着天，盼呀盼，要是真下雪就好了，她就是N市今年第一個見到雪來臨的人。

宋淩對雪倒沒什麽執念，見她期待，自己說的也不準，只好道，“不知道，不過今天沒有，過幾天總會有的，”N市冬天又冷又濕，每年必定會下雪，他這話說得很對的，反正總會有的。

是啊，總會有的，姜卿望着天，唇畔含着笑，她喜歡這雪，等多久都是喜歡的。

“怎麽這麽喜歡雪？”宋淩側低頭看着她，正好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比流光溢彩的琉璃還漂亮。

姜卿仍望着天，嘴角嗫着一抹笑，“就是很喜歡啊，好想堆雪人，我圍巾都給它們做好啦，還是我親手織的诶。”

雪人這麽好？宋淩眉頭微動，竟然還有圍巾。

唔，宋淩摸着下巴，考慮自己變成雪人的可能性，疑聲問道，“你自己織的？什麽圍巾？”

姜卿眨眨眼，想了想，“有好多條的，這麽大的雪人，”她比了巴掌大的大小，“是這麽長的圍巾，還有這麽大的雪人，”她又比了個籃球那麽寬的寬度，“圍巾就比先前那個大點，有藍灰色，天灰色，深藍色，好多種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在織了，就想給雪人帶上，現在都堆了好大一箱子。”

好大一箱子……

宋淩心有點動，從兜裏摸出手機，打開天氣預報，宋淩看了看天氣預報，發現最新的天氣預報報道，明早三點左右會下雪，還是很大的那種。

心裏有了主意，把手機遞給姜卿，“你看，馬上要下雪了，還挺大的，可以堆雪人，明天你可以把圍巾帶去學校，我陪你堆雪人。”

“咦？真的诶！”姜卿劃撥着手機頁面，果然看到天氣圖标上有雪的标志，淩晨三點，姜卿瞬間覺得自己精力滿滿，都不用睡覺充電了！能直接收到三點迎接第一場雪！

然而宋淩怎麽可能同意這個建議，明早還要上課，當即忽略姜卿渴盼的目光，呼撸她一腦袋軟毛毛，“好了，十二點了，回家睡覺，雪人的事明天再想。”

“啊？真的嗎？”姜卿還舍不得，伸出兩只小爪爪抓住桌上的書，可憐兮兮，“其實我題還沒刷完，我還要刷三個小時。”

“呵，”宋淩瞥她一眼，這點小九九他根本不放在眼裏，大手直接抽走她懷裏的書，給她收拾桌面的東西，一眨眼的時間就收拾完畢，不容置疑的望着她，“明天再刷，今晚睡覺。”

不想睡诶，姜卿戳着手指，勾着頭，時不時擡頭小心翼翼觑宋淩兩眼，活像被欺負的小可憐，讓宋淩好一陣無奈，以前怎麽沒發現軟得跟個糯米團子樣的姜卿還有這麽執拗的一面，跟熊孩子一樣。

可姜卿本來就身體弱，每天十二點睡不能早睡就已經算了，現在竟然想熬夜熬到三點，就是為了迎接雪這種理由，在這種大事上宋淩當然不可能會依她，直接虎着臉，拒絕，“不行，必須回去睡覺”。

“哎呀，宋淩，就一晚上，就一晚的，”姜卿伸出個小手指，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瞅着宋淩，一動不動，便是石頭也都化了。

然而宋淩上輩子可能是石精變的，面對如此美景竟也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把收拾好的東西往她面前一放，催促意味不言而喻。

好嘛，姜卿洩氣的低下頭，像失落的小奶貓一樣，抱着自己的東西準備走，宋淩看她這副模樣，縱是石頭也軟了，無奈道，“你早點睡，明天我送一個人那麽高的雪人給你。”

“啊呀？！真的嗎？千真萬确？如假包換？”小奶貓姜卿瞬間滿血複活，笑容甜美近燦爛，眼裏盛滿了星星，要是有尾巴的話，可能都能搖出一個小型龍卷風出來。

宋淩失笑，大手正正按在她頭上，揉了揉，“對，真的，千真萬确，如假包換，好了，快回去吧，不回去就不送了。”

“啊啊啊，”姜卿手忙腳亂抱起自己的東西就想跑，毛毛躁躁的，哪還有學神的樣子，宋淩總覺得自己提前體會到了帶孩子的心酸，一手按住她。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把被子全蓋在她身上，讓她披着上樓，風這麽大，這孩子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才不小心掀開被子還被吹得蜷起來，這一下子倒不怕了，她不怕他倒是怕的，這小胳膊小腿的，被風一吹還不知道要凍成什麽樣。

抱着這樣的念頭，宋淩用把被子把姜卿裹了一圈又一圈，只腳下的部位給她留足了活動的空間。

姜卿明白了他的用意，忙按住他的手，“不行的，我媽媽看到這床多的被子會發現的，到時晚上我就不能出來了。”而且外面多冷呀，宋淩穿得又少，他家又遠，回去不蓋被子說不定半路就凍成老冰棍了。

宋淩不知道姜卿的整個想法，只聽到她說的晚上不準出來。

晚上不能出來？那不正好？宋淩心想，這聽起來還挺不錯的，想幹脆要不把被子給她，讓她媽媽阻止她在晚上出門好了，但再細想就覺得不行，到時她媽媽肯定不會同意她和他交朋友，別目的沒達還添了巨大的阻礙。

在這樣的想法的支配下，宋淩就沒把被子給姜卿，姜卿從被子裏鑽出來，三百六十無死角的感受寒風的熱情包圍，抖成了帕金森。

“宋，淩，嘤，好冷，冷啊，”她抱着胳膊，咬緊的牙齒咯吱咯吱凍得響，媽呀，明天得穿厚棉襖了，怎麽氣溫下降的這麽厲害。

事實上這麽冷才對，就跟睡覺的時候要脫了衣服再蓋被子一樣，在平時蓋被子時也應該脫掉面上的衣服的，這樣身體才不會把被子也當成自己的衣服，在離開被子的時候再穿上外套就跟還蓋着被子一樣，在一定程度上能抵扣被子的厚度。

而剛才他們蓋被子都沒脫衣服，導致現在姜卿沒蓋被子就跟脫了一件厚衣服一樣，本來嘛，加上被子她才勉強不冷，現在脫掉最保暖的被子可不就更冷了，而且被子裏和被子外的溫差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這種冷，導致現在姜卿一個勁哆嗦。

宋淩見她冷的厲害，沒辦法，只能再次把被子給她罩上，将人一路護送到樓道裏，然後又護送上樓，這才屏蔽了寒風的侵襲，勉強能忍受。

“我走了啊，你也早點回去睡覺，”樓道裏沒人，靜悄悄的，姜卿小聲對宋淩揮手，害怕驚醒屋內的人。

“嗯，進去吧，”宋淩攏着被子，造型獨特得很，姜卿忍不住捂嘴偷偷笑。

“好了，快回去吧，”宋淩揮揮胳膊牽着的被子，不知這傻冒在笑什麽。

姜卿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擰開門把，踮着腳尖悄咪咪走進去，屋子裏沒開燈，一片漆黑，姜卿也不敢開，就着以往的記憶，在黑呼呼的環境中摸着道回自己屋，又是小心擰開門，然後小心關上。

呼，終于安全了，姜卿捂着自己跳動得厲害的小心髒，怎麽在自己家還像做賊一樣。

不過這下終于安全了，姜卿放下東西，嗷嗚一聲撲向自己的軟床，很快就睡熟了。

放下心裏的姜卿沒發現剛才自己從進門到關門的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裏。

第二天，鬧鐘按時響起來，已經聽習慣了鬧鐘聲音的姜卿順聲爬起來，眼睛還有一點迷糊，她胡亂看了眼窗外，怎麽覺得今天比往日亮堂得多。

她的窗簾不是兩層的那種遮光效果超好的窗簾，就是一普通的窗簾，淺藍色的，只有薄薄的一層，還隐隐有點透光，天什麽時候黑它什麽時候能起到遮光的效果。

往日到了冬天這時候窗外明明不是亮着的。還漆黑一片呢，想不到今天起床窗簾竟然發出白白的光，屋裏亮敞得厲害。

難道是她遲到了？！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不會吧，姜卿噠噠噠踩着拖鞋跑到窗邊，窗簾一掀，露出窗外的世界，頓時傻眼了。

銀裝素裹，萬裏銀蛇，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

啊啊啊，真的下雪了！宋淩下雪了！！！姜卿穿着睡衣，像小孩子一樣在窗前蹦蹦跳跳，簡直恨不得打開窗戶直接跳下去，跳到這雪中的世界。

她今年終于可以自己堆雪人了！！

一想到這，姜卿頓時心急起來，打開窗戶，窗外的冷風争先恐後撞進屋子，然而都說有情飲水飽，這有情禦風寒相必也是差不多，姜卿什麽冷都沒感覺到，不僅沒感覺到冷，還心裏熱乎得很。

她伸出一只手。窗外搭的欄杆上覆滿了雪，姜卿一手一個準，手裏捧了一大捧雪，湊近一看，細細的，像沙一樣，乖乖躺在手心裏，像捧了個小生命一樣，讓姜卿喜愛得不得了。

“媽，爸，姐，你們看，”她就着捧雪的姿勢捧着一捧雪，歡快的跑出去，逮着人就讓看她的雪。

姜媽媽忙着收拾東西，沒看姜卿神經兮兮的雪，反而看到她還穿着睡衣，氣得叉腰大喊，“都幾點了，姜卿你還不快點，想上課遲到啊！還不塊去換衣服。”

姜卿一看被說了，不好意思吐吐舌頭，立即識趣的轉道跑去找姜爸爸，而姜爸爸在廚房忙，也沒機會，只有姜柔能看。

姜卿把雪捧到姜柔面前，給兩頭看，“姐，你看，是雪诶。”

極度興奮的姜卿沒發現姜柔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此刻她正全心全意的把雪給姜柔看，“你看，原來我們這裏的雪真是的細沙狀诶，好白，好想啃一口。”

聽到她的話，姜柔收回視線，面上若無其事的，敷衍的笑笑，“嗯，是诶，卿卿好厲害。”她常年都能看雪，實在不知雪的好看處，也就姜卿這種常年在醫院的人才這麽大驚小怪了吧。

姜柔本就只是分享下雪了的喜悅而已，至于讓人一起和她激動她是沒有的，得到姜柔敷衍的話，姜卿就心滿意足的捧着自己的雪回了卧室，将這捧雪原樣又放回原處，美滋滋的跑到櫃子處翻校服穿。

心裏有了期盼，姜卿收拾的動作都快了不少，一下就收拾好了，背着大書包噔噔噔跑到樓下，啃了幾口包子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學校了。

不過姜柔還在慢吞吞的吃，姜卿走不了，只能叼着包子重新跑到窗戶面前，戳着窗臺上的雪做安慰。

真的是潔白的诶，像鹽一樣，姜卿用手戳了點，指尖染上了稀碎的雪，蔥白削瘦的手指配上晶瑩剔透的雪，真是好看得不得行。

姜卿看着看着突然眼前一亮，将沾着雪的手往嘴裏一湊，飛快舔了下，兩眼亮晶晶，好好次！

“卿卿走了，”姜柔在玄關處喊，姜卿中氣十足回道，“哦，好，來啦。”噠噠噠跑過去，每一個步伐都是歡快的感覺。

姜柔見她容光煥發跑來，小臉蛋粉撲撲的，想到昨晚看到的場景，眸光一暗，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怎麽了？昨晚遇到好事了？今早這麽高興？”

姜卿沒發現她的意有所指，反而美滋滋的甜甜回道，“不是昨晚呀，是今早下雪了，姐，是雪诶，好好看，好好次。”冰冰的，純粹的味道，似乎還有點甜？姜卿有點遲疑了，想再嘗嘗，但想到周圍有人，只能暫時隐藏這個想法。乖乖跟着姜柔走，直到在學校姜柔遇見同學，兩人才分開。

一分開姜卿就又陶醉在雪地裏，就跟喝了酒的人一樣，步走蛇形，東戳戳西看看，一路蹦蹦跳跳，恨不得和雪融在一起了。

走到那處灌木叢，宋淩果然等在那裏，姜卿立即紅撲着小臉跑過去，圍着宋淩四處轉圈圈，“宋淩，真的下雪了诶！好好次！”

好好次？宋淩皺眉，大手按住她小腦袋，制止她的無盡轉圈圈行為，嚴肅道，“你吃雪了？”

“呃，”姜卿卡殼了，一時得意忘形，沒想竟然有人發現了，她洩氣的垂着頭，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就用手指沾了點，味道都沒嘗到。”

宋淩:……

算了算了沒見過雪的人驟然見到片雪花都能拍五六十張照，更別說看到這麽多雪了，待會兒他看嚴點總不會再吃了。

打定好主意，宋淩也沒在責怪她，拉着她走，“走，給你看樣東西。”

“什麽東西呀？”沒有被罵，姜卿瞬間又高興起來，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只是還沒怎麽探，視線突然被前方有一米多高，人一樣高大的雪人吸引住了。

媽呀！真的人那麽高大的雪人！

啊啊啊啊！姜卿立即掙脫宋淩的手，直直朝雪人撲去，然後整個人和雪人來個親密接觸，抱着它久久不願分開。

最後還是宋淩把她扯過來她才放手的，小臉凍得通紅，笑得傻死了，被扯開，姜卿突然想起來自己帶的東西，忙放下書包，将包裏的圍巾給掏了出來，細心的給雪人圍上，然後後退幾步，滿意的點頭，“怎麽樣？是不是很配？”

宋淩沒說話，盯着雪人的圍巾，好在姜卿現在一個人高興得很，根本不用別人插話，圍着雪人轉了好久，中途還學着雪人站着，伸手握住雪人的手，或者又在旁邊堆了一模一樣的小雪人，然後依次給小雪人帶上小圍巾，一直折騰，直到打預備鈴才匆匆跑去上課。

兩人在樓道處分別，回了教室的姜卿沒發現宋淩又原路轉了回去，伸出罪惡的大手，将幾個雪人的圍巾收刮了個幹幹淨淨，就連只能給他手腕當護腕大小的圍巾也沒放過，留下一排脖子光禿禿的雪人。

雪人:……脖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