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春宮
長春宮
“哥。”“師父。”
“怎麽樣?”花花和五金幾乎同時問。
戰浮屠背着手走進屋中,兩個人緊跟着進去了。
戰浮屠面色沉重:“這事恐怕不好。我去看望太後的時候,陛下也在,一個勁兒的給我使眼色。太後那時已經醒了,只是不停地流淚,并且對陛下說不準查下去,她不追究了。”
戰花花有些吃驚:“不查?”
“對,太後不讓查。”戰浮屠說。
戰花花看看戰浮屠又看看五金,匪夷所思地說:“這事兒挺有意思啊。”
戰浮屠說道:“在那樣的場合下,我不好多問什麽,況且太後情緒一直不穩,我便告退了。走到中途,被陛下身邊的劉公公叫住了,說陛下讓我在禦書房等他。等陛下回到禦書房的時候,和我說表面依着太後不查,但這事還是得交給東廠查,我已經拿到密旨了。”
戰花花捏着下巴,凝着眉,自言自語道:“可要查,那個人已經跑掉了,還是得從太後查起啊。”
五金也點點頭:“沒錯。”
戰浮屠輕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忽地覺得你們今天的态度和言語讓我非常欣慰~”
“欣慰什麽?”花花和五金幾乎同時問到,他們預感到戰浮屠要給他們挖坑了。
“你們一直和壽康宮感情深厚,情意非比尋常,那麽太後究竟見到了什麽,為何不讓查,這個問題你們去搞清楚。”戰浮屠泰然自若地說。
戰花花一挑眉毛,聶五金呆立原地。
戰浮屠說:“今天先休息,明天再查。哦,這件事沒有商量餘地,若是三天內問不出來,扣月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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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師父,您怎麽這樣!”
戰浮屠沒理他們的反應,接着說了一句:“當然,三天內若是先問出的那個人,是有賞金的。”
“多少?”花花和五金一起問到。
戰浮屠忽地嘴角上揚,笑了:“怎麽也有五十兩吧。”
戰花花和聶五金的表情立刻升起了興奮和期待,接着兩個互相打量了對方一眼,心裏都暗自較勁:肯定是我的。
夜已深,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戰花花躺在床上來回翻了幾下,心想:明天我就進宮去找雲舒。
她又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剛亮,戰花花梳洗完畢,連飯也顧不上吃,就往長春宮去了。剛出東廠的門,就看見聶五金正提着點心往裏走。
戰花花揶揄到:“哎呦,我的小師弟起的好早啊。買這些好吃的,是孝敬誰呢?诶,不對,你買吃的應該從東廠後門進來才對~你,你是先給李公公送去了,這是回來了?”
五金抿嘴一笑:“師姐,你用過早膳了嗎,這些是我給師父和你買的。”
戰花花噘着嘴,心想:五金肯定是找李賢義打過招呼了,自己真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于是便說道:“我不餓,去禦花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和哥哥吃吧,回見。”
“那好吧。”五金滿臉笑意地說, “師姐千萬別迷路啊。”
戰花花本來往前走,聽了這話咬牙回頭比劃了一個要打人的動作,五金趕緊小步溜進了大門內。
戰花花一路大步流星到了長春宮。這長春宮是當今皇後住的宮殿,雲舒公主就是皇後和陛下的嫡長公主。
戰花花的年紀比雲舒公主小一歲,兩個人年紀相仿,從小玩到大,關系特別好。畢竟,陛下的第二位公主-雲婉,才十二歲,所以長公主和她也玩不到一起去。
當今陛下十七歲登基,如今十五年過去了,這位陛下除了皇後和四妃外沒有別的女人,子嗣也就沒那麽興旺。
戰花花進了長春宮,繞過正殿往後面去,後面的偏殿就是雲舒公主的住處。她經常來,這裏的大小宮女看到她已經習慣了。
“小督公好。”“早啊,小督公。”宮女們見到戰花花,例行問候。
戰花花也納悶兒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內宮的人都喊她小督公,反而在東廠沒人敢這麽叫。即便是叫她,也是叫花花,有幾個膽子大喜歡開玩笑的會叫她霸王花。
挑了簾子,進了門,兩個小宮女在灑掃,戰花花轉身往裏間去了。進了門,看見大宮女海棠在給雲舒公主梳頭。
“花花,你怎麽來這麽早啊?”雲舒坐在鏡子前,沒動,但目光瞥向她問。
戰花花找了個凳子坐在雲舒身邊說:“你先梳洗吧,對了,我還沒吃飯。”
雲舒對海棠說:“一會兒吩咐外面準備兩個人的早膳。”
“是。”海棠應到。
梳洗完畢,雲舒轉過身問:“什麽事把我們東廠的大忙人這麽早就給吹來了?”
戰花花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遞給雲舒。雲舒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什麽呀?”
“這次我去江南辦案,想着給你帶點出奇的小玩意回來,在繁華街市轉來轉去的,也沒發現特別的。偶然得了個好的,給你帶回來了。”
雲舒聽了趕緊打開那布包,打開後裏面是一個狹長的小扁盒。再打開,雲舒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裏面這東西是一根辣綠色的玉簪,品相絕佳,但這對于金尊玉貴的長公主來說并不算驚喜的事,只是這簪子的做工絕對可以稱之為巧奪天工。
這簪子的頂端花型不過就是青青麥子,可這麥粒卻十分考驗功夫,還有麥葉的姿态雕的十分生動,乍一看去,真的以為是一根青麥穗在裏面。從形态到細節到雕刻者的用心,全部反應在這一根簪子上,簡直是靈氣逼人,栩栩如生 。
雲舒喜得趕緊說:“這簡直比今年上供的珠寶好上不知多少倍,好料子倒也尋得,只是這般的能工巧匠可不多見啊。”
說完,就拔下自己頭上的南珠花簪,拿起這根簪子剛要插.入發間,忽覺這玉先是觸手生涼,繼而更涼了幾分,甚是神奇。雲舒公主又驚喜又疑惑地看向了戰花花。
戰花花這才解釋說:“這簪子還有一個妙處,原主告訴我,這玉懂人心,甚是體貼。遇着這個酷暑時節,它就會生涼,而到了數九隆冬,它就會溫厚起來,絕不冰手。”
雲舒一邊聽着一邊插好了玉簪,問道:“這麽好的東西,得花了你多少銀子啊。怕不是把你這守財奴的家底都掏光了吧?”
“還真沒花錢。”戰花花一臉自豪地說。
雲舒問:“怎麽,搶的?!”
“哎我可去你的吧,敢情你們都是這麽看我的?”戰花花一臉無奈地說。
雲舒笑彎了眼睛:“可不是嘛,光是我們長春宮這麽說嗎,你們東廠的錦衣衛不是四下喊你霸王花的嗎。”
戰花花一擺手:“行了行了,不和你插科打诨了。我這可是給人家醫病得來的。此次我在江南辦案,順便還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了。”
“行了,你快說吧,別自誇了。”雲舒催促到。
戰花花:“此次抓捕姬若寒,我們東廠是受到當地富豪鄉紳的大力支持的。江南首富明家知道嗎?”
雲舒趕緊點頭,插話說:“這在大盛國誰還不知道呢。江南明家,那是真有礦啊,玉石礦兩處,田宅無數,僅僅是珠寶鋪子,遍布各地的都有三百多家,那是真富啊。就連父皇和我母後都說,就連國庫都不一定有明家的私庫底子厚呢。”
戰花花:“那是啊。明家出錢出力幫我們抓人,我就有幸結識了明老爺明夫人。細聊之下才知道,明家的小姐生有怪病,昏沉嗜睡,體弱怕風,請了不少大夫都瞧不出什麽毛病,從小就拿人參肉桂吊着。當時我就想,我好像在一本古籍醫書上看過,于是提出見一見這位明小姐。”
“你猜怎麽着,我見了這位明小姐,搭了脈,心下便有了分斷。我便同明老爺說,這事包給我了。等我回到客棧,又和五金說了這事,第二天我們又去瞧了一回病,最後确診了,這叫雷火胎元劫。當即寫了方子,命人去抓藥。”
“那明家小姐喝了十天,精神就大好了,精神一足,人都活潑了,飲食也進得香,喜得明家老夫婦拿我當大恩人。這不是又要給錢又要給地的嗎,我身為朝廷命官,聞名江湖的大俠,怎麽能為區區身外之物所動,當時就拒絕了,于是人家給了這個。”
戰花花說完後,一臉複雜的表情。雲舒公主看在眼裏,憋着笑說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是腸子都悔青了吧,後悔不該說那些拒絕的話。”
戰花花死鴨子犟嘴:“沒有,這點風骨~我……還是有的。”才怪!
雲舒便也不再打趣她:“那個什麽雷火胎元劫,是什麽病,聽着有點奇怪?”
“算是疑難雜症,我和五金從小拜哥哥為師,跟随他練武的同時,學的最多的可就是醫理藥理了,見的比尋常大夫多些。說白了,那就是明夫人懷孕的時候心悸失眠,多夢多思,加上雷雨季節,受了雷火的侵擾造成的。”
雲舒點點頭:“這樣啊。那謝謝你起了一大早特特地給我送了好東西,還給我講了這麽好聽的故事。”
戰花花笑了:“那是~诶,不對,我還有別的事。”
雲舒問:“什麽事?”
“我是來問太後娘娘的。”
雲舒:“那你一大早晨的和我聊了這麽多沒用的。”
“不是你想聽嗎?”
兩個人拌嘴間,宮女們把早膳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