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山私語

假山私語

雲舒問戰花花:“你是因為皇祖母佛寺的遭遇來找我的?”

戰花花也不繞彎子,直接承認:“是。昨夜哥哥回來後,詳說了一下太後的病情,雖然她老人家不讓查,可陛下的密旨已經下到東廠了。”

雲舒說道:“這件事頗為棘手的。昨夜我也去看望皇祖母了,她是清醒一陣昏迷一陣嗎,醒來就是流淚,問什麽都不說。我母後都沒有回長春宮,徹夜在壽康宮照料着。”

戰花花:“哥哥讓我和五金三天內從太後口中得出當日禪房內發生的事件經過,我覺得很難啊。”

“我可以幫你,不過我覺得不大可能。”雲舒說,“皇祖母就算有什麽深藏的心事想說了,那個人選也是我父皇。既然她都不肯對父皇說,其他人……莫要妄想了。”

戰花花思來想去決定:“先吃飯,然後公主帶着我去探望太後她老人家。”

雲舒公主點點頭,兩個人開始用膳。早膳畢,雲舒帶着戰花花便往壽康宮去了。

到了壽康宮,在太後寝房外,兩個人見到了皇後,問了安。

戰花花對皇後娘娘說:“娘娘,臣想看看太後她老人家,不知現下方便否?”

皇後向着太後寝室看了看,面帶難色,然後憂心地說道:“昨夜太後睡的一直不太.安穩,幾次都夢中驚醒,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睡穩了些,此時還未醒,你們不要去打擾了。等她老人家情緒安穩一些,我再安排你們去探望。”

戰花花和雲舒互相對視了一眼,那也只能如此。兩個人從壽康宮退了出來,沿着路往回走。

雲舒公主說:“其實我覺得你不要太心急,不見也是好事。”

戰花花問:“為什麽?”

“恕我直言,皇祖母她就算醒了現在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東廠的人,你知道為什麽的。就算你是她從小疼愛到大的,也難免會讓她多心,這裏畢竟是宮廷,不是一般的地方。”雲舒說。

這話點進了戰花花心裏,戰花花有點慚愧:“是我莽撞了。雲舒,多虧你提醒了我怕。今天若是真的見到了太後,我再沒細想問出了什麽不該問的,豈不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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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說:“花花,你畢竟是戰浮屠培養出來的人。你也好,五金也好,第一反應都會是如此的,這是你們東廠錦衣衛的習慣。”

戰花花想想小時候太後給她糕吃的樣子,教她和雲舒寫字的樣子,那麽慈祥那麽溫和,現在自己跑去戳人家的心事,顯得自己太白眼狼了。

錦衣衛也是人,也得講人情世故不是嗎。

這樣一想,戰花花心裏也無所謂錢財的事,反而更關注的是太後的病情:“雲舒,不管這件事起因如何,可看得出這是太後娘娘的心病。依我看,太醫院的太醫們醫得了病,醫不了心,還是得有個善解人意的通曉醫理的人在跟前開解。”

雲舒看了幾眼戰花花:“那就不是戰浮屠嗎。”

“額~我和五金也是這樣的人啊。”戰花花咬着手指有些心虛地說。

雲舒:“你覺得自己善解人意?”

“我說的是五金。”戰花花狡辯。

雲舒:“算了,你若還是想查,那不如換個方向,皇祖母這裏,你現在不是下不了手嗎。”

戰花花說:“我不忍讓老人家說出點什麽不情不願的事,可我畢竟是東廠錦衣衛,這案子我還是要破的。”

兩個人說着話不知不覺走到禦花園了,時值夏日,禦花園中花草樹木正盛,假山的人造瀑布遠遠看過去顯得十分清涼。

“那邊涼爽,我們去那邊。”雲舒說。

兩個人輕聲慢步來到假山跟前,剛想找處陰涼的地方坐坐,卻聽見假山另一邊有響動。

戰花花伸出食指到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在假山這邊聽着。

就聽那邊有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冬梅,安太妃讓你打探的事怎麽樣了?”

接着那邊傳出另一個女子的聲音:“翠竹姐姐,我是在壽康宮外面掃地的,裏面有什麽事不會第一個知道。何況太後她昨天發病,陛下和皇後都來了,一些後妃和皇子來探視都被擋在外面,我一個二等宮女哪能知道什麽。”

翠竹說:“你受了安太妃和睿王多少好處,現在反而一堆理由說不知了,你那宮外的老子娘還想安生嗎?”

冬梅:“好姐姐,昨夜就是東廠的戰浮屠親自來了,聽說也沒問出什麽。不過我知道太後打算就此平息此事不再查問,可陛下悄悄給東廠下了密旨,我在暗處親耳聽見陛下和戰浮屠說的。”

“嗯,總算有點有用的消息。這次在太妃面前我且給你遮擋一番,你那邊有什麽消息記得來東北角柴房聯絡。”翠竹說。

“那多謝姐姐了。”

說完後兩個人便從假山的那邊散去了。

雲舒公主聽了十分震驚,立刻繞了過去,人已經走遠了。雲舒說:“安太妃?冬梅?翠竹?這起子人想幹什麽?好端端的打探皇祖母作甚!”

戰花花馬上勸到:“公主息怒,這事不簡單。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去哪裏?”雲舒問,“回長春宮?”

“算了,深宮人多眼雜,跟我回東廠再說吧。”

二人一路來到了東廠,到了戰花花的家,此時戰浮屠應該去了前面,院子裏沒有人。

戰花花把雲舒請到自己的的房間內,端了茶果,關好門,兩人靠窗而坐。

雲舒忍不住先問了:“花花,你說安太妃她想怎樣?”

戰花花說:“老一輩人的事我們小輩都是一知半解。小時候在壽康宮也聽太後娘娘說過幾句。這個安太妃還真是人老心不老,總想搞點動靜出來,這是生怕大家忘了她啊。”

雲舒說:“她可不就是如此。想當年皇爺爺還在的時候,是很寵當時的安貴妃的。因為安貴妃生下了皇長子睿王,而皇祖母生下幾位公主後一直沒有嫡子,好不容易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有了父皇。說起父皇的童年,那真是說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不過分的,從入口的食物到平時用的,真是找人驗了再驗,查了再查,才可以的。”

戰花花:“聽說陛下幼年時,有專門為他試毒的十幾套金屬器具,真的嗎?”

“嗐,提起這些都不止呢。皇祖母那時候怕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其實雲舒啊,先皇他并不糊塗,睿王恐有算計人的小心思,論才能論格局他遠不是一代君王的料。就算當時無嫡子,那皇位也未必輪到他了。”

雲舒笑了:“若是人人都有你們東廠錦衣衛這般理性客觀就好了。偏巧那安貴妃就看不清自己,沒得三天兩頭的哭鬧一番,沒個體統。可結果怎麽樣呢,哼!”

戰花花一邊剝着早橘一邊說:“安貴妃要不是生的美,還指不定在什麽地方呢,就她的做派,換一個小氣點的中宮她就完蛋了。”

雲舒抿了一口茶:“倒也不全因為生的美,還是因為蠢。要不皇爺爺怎麽能包容她呢。花花,你說她還想幹什麽。父皇登基這些年了,連太子都定了,我三弟都十四歲了。這安太妃還能翻天不成?如今她要是出點岔子,誰還能護着她,不知死活的東西。”

戰花花說:“我倒是看不出她想幹嘛,不過她們可以到處安插人手,難道我們不會嗎?我們就找一些得力又可靠的人,一個給我盯死冬梅,一個盯住翠竹,一個盯住柴房,再找幾個機靈的小宮女送進栖蘭宮安太妃跟前。我就不信了,還玩不轉這反間計。”

戰花花說完把剝好的橘子掰開一半遞給了雲舒。

雲舒結果橘子,掰了一瓣放到嘴裏:“可東廠的人沒法調用,況且大家也都認識,稍微一打聽就都露餡了。”

“你忘了,東廠在在別處養着暗衛。”戰花花提醒到。

雲舒說:“對。那花花,你幫我安排一下。”

“暗衛一直是五金負責的,而且調用暗衛得我哥同意才行。我今晚和他們商量一下,明天給你答複。”

雲舒在東廠坐了大半天便回去了。

戰花花想着晚上和戰浮屠,聶五金小聚一下,順便交換一下得來的消息。于是趁着下午的空閑出了後門,往福華街去了。

東街買雞鴨,西街買鲈魚,南市打烈酒,北市嚼新茶……逛了半天,戰花花手拎肩抗,後背還背了一堆東西,一路和衆位攤主打招呼的時候就回到了東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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