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訪李公公
拜訪李公公
晚飯時分,戰花花和戰浮屠,聶五金三個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戰花花先開了口:“今日我進宮,和雲舒公主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聽見了一點事。”
“怎麽了?”聶五金問。
戰花花說:“我和雲舒在禦花園假山後聽見了兩個宮女的對話。原來安太妃一直往仁壽宮安插眼線盯着太後的一舉一動呢,你說太後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系?”
聶五金聽了,側目看了看戰浮屠,戰浮屠正慢悠悠地喝酒,對于戰花花說的事有點無動于衷。
五金對戰花花說:“太後那邊如何?”
“如何?”戰花花眯起眼睛問,“你早晨不是去過壽康宮了嗎,李公公沒說什麽嗎?”
五金說:“沒有,這兩天都是皇後的人在服侍,義父他也受到了驚吓,便沒在太後近前。”
這時候戰浮屠說話了:“李公公受了驚吓?這麽說他是見到刺客了?”
五金放下筷子,給戰浮屠斟了酒:“昨日追刺客後我便回了東廠,今晨見到義父才知道的。那日禪房裏有動靜,義父第一個沖進去,太後當時的情形是還未暈過去,只是驚恐地用手指着那個正在逃跑的賊子。義父說,當時看見那賊人身穿黑袍,臉上帶着金色的面具,他看着那身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還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戰浮屠又問:“昨日你追蹤他的時候,發現什麽破綻沒有?”
聶五金肯定地說:“有。那人的輕功路數有點眼熟,和我們的有點像。”
戰浮屠聽了,一邊慢慢喝酒一邊思考起來。戰花花聽了這兩個相關信息,不由得看了戰浮屠一眼,又看看聶五金,沒說別的,默默吃飯。
晚飯後,師徒三人在廳裏喝茶,戰浮屠吩咐到:“五金,宮裏這邊你不要管了,你帶上十二個錦衣衛在京城中給我查這個人,陛下封城早,這人應該還在京中。另外,你去京郊調派出十二個暗衛,在京中各個重要的出入口給我守着。”
戰花花說:“能不能多調配出幾個暗衛給我,我想在宮裏安插一點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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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浮屠點點頭表示同意。
戰花花問:“那我負責什麽呢?”
“你剛從江南回來,風頭正盛,這京中幾乎沒有不知道你不認識你的,你先穩一穩,看看宮裏的動靜。”戰浮屠說完,便回了房間。
戰花花目送着他的背影,然後拉過聶五金小聲嘀咕:“李公公說那黑衣人看起來眼熟,你又說那人輕功路數和我們有點像,我怎麽覺得答案有點呼之欲出了呢。”
聶五金也往戰浮屠的房間方向看了看:“師姐是懷疑師父嗎?”
“沒有,我辦案一向講究證據的,推理是推理。這要問你,當日第一個看見賊人的是李公公,之後一路追蹤的是你,你應該更了解才對。”戰花花一臉嚴肅地說。
聶五金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是,肯定不是師父。我從小跟着師父習武,師父的身形我會不知道。只是說起功夫的路數來,不是和我們有點像,而本就是一脈相承。”
戰花花說:“那你剛才怎麽不說透呢?”
聶五金面有難色:“我不懷疑師父。可萬一~萬一,是師父的什麽人,該如何?”
戰花花凝眉說道:“那你的想法和我的有什麽分別。難怪哥哥今天的反應很平淡,以往他會問很多的。既然你我都想到一起去了,那就說明這件事的探查方向多了一個,那就是我們的師門。現在趁着哥哥去休息了,我們商量一下。”
戰花花與聶五金轉移到了書案前,戰花花拿起筆,看着聶五金:“現在是三條線,皇宮,寺院,東廠。對應着幾個人,太後,黑衣人,還有就是哥哥。當然,哥哥這條線可能是虛的,這是我們的猜測。”
聶五金點點頭:“師父和這個案子能有什麽關系呢。我們懷疑的依據不過是相同的輕功路數。”
“話也不能這麽說。要知道,我們師承無根道人。師祖無根道人的功夫是根據道家典籍自悟自創的,按理說不應該有人還會。”戰花花說道。
五金:“萬一師祖不僅僅師父一個弟子呢?”
“不可能。哥哥說過,他從五歲與師祖就住在莫忘崖,一住九年多,哥哥十四歲下山,之後的幾年也常常書信往來。哥哥二十歲的時候,師祖雲游去了,怎麽會有其他的弟子呢。”
“難道說,那個人可能是師祖?”五金自言自語道。
戰花花搖頭:“師祖他跑來吓太後做什麽。而且,依你的說法,黑衣人像個老頭子嗎?”
五金搖搖頭:“絕不是老者。”
戰花花說:“哥哥和宮裏我來查,你在全城追捕黑衣人的時候,別忘了去查查那個寺院,怎麽會有人不知不覺的進去呢。查一查那天都有哪些香客在寺院中。”
“好。”
兩個人商量好之後,便各自回房了。
話說戰花花目前要想得到消息,那麽在太後,李公公,戰浮屠這三個人中,最容易的是李公公,最難的是戰浮屠。
這樣無端懷疑把自己養大的哥哥,戰花花實在是覺得心裏有愧。何況,她和五金是戰浮屠一手教出來的人,甚至連戰浮屠的個性也學了幾分。
不過也正因為是戰浮屠教出來的,他們才敢大膽懷疑到自己恩師的頭上。戰浮屠曾經不只一次教導過他們:在真相面前,所有的情感都必須放下。身為錦衣衛,要把事實放在第一位。
戰花花不比聶五金,聶五金和戰浮屠是純粹的師徒關系。可戰花花的心情比較複雜,戰浮屠之于她來說,亦兄亦父,還是恩師。
事實再重要,戰花花也不想先開口傷了這種感情,所以她決定先從壽康宮問起,如果能在那邊确定什麽事實,省得自己再去問戰浮屠了。
皇太後現在不見外人,那麽自己可以去問李公公,還有雲舒公主。接下來戰花花就等于泡在後宮了。
某天,戰花花到了壽康宮,皇太後還是不願意見人,戰花花遇見了李公公,便找了一處同他說起話來。
“李公公好。”戰花花笑嘻嘻地問候。
李公公也笑呵呵地說:“是花花呀,有段日子沒見你了,看上去又長本事了。”
戰花花笑着說:“我們在江南給您老帶回來的茶喝着還習慣?”
“習慣,很好。五金說了,是你挑選的。這孩子,真有心。”
戰花花說:“五金最近都不能過來陪着您了,您老要是想吃什麽就告訴我,我去福華街的時候給您買回來。”
“好說好說。你今天是來看望太後娘娘的?”李公公問。
戰花花聽了這話,只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李公公,也不說話。李公公是個老狐貍,一下子就知道這小鬼有事兒。
“那你是來找雜家的?”
戰花花連忙點頭如搗蒜:“嗯嗯。”
李公公笑呵呵地用手指了指戰花花:“這小閨女,看着是機靈。走吧,和雜家到屋子裏坐坐,我那裏有幾樣很棒的點心,你嘗嘗。”
“好啊好啊。”
戰花花跟着李公公到了他的住所,幾個下面的小太監正在院子裏澆花,李公公吩咐其中一個:“栗子,去端些新制的風荷糕來,再端上一壺蜂蜜水。”
那小太監聽了吩咐趕緊去了。
戰花花來到廊下,看着廊下挂着的五六個鳥籠,裏面的珍奇小鳥正精神呢。其中有一只白毛紅頭紅尾巴的鳥兒是戰花花送的,現在長的超胖。
李公公這人有兩大愛好:愛珍奇鳥類,吃美食。
戰花花對他很不錯的,因為五金的關系,大家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在這人情淡漠的深宮,能有這般親厚的關系也彌足珍貴了。
每年李公公的生辰,戰花花都會送禮物,但是珍奇的鳥類不好得,多數還是送吃的和用的。這只叫鴻運當頭的小鳥,還是三年前戰花花在一次辦案中得的,李公公那年的壽辰,便做禮物送給了他,李公公是非常喜歡這只鳥兒的。
戰花花拿着一根小草棍兒逗着鴻運當頭:“喂,胖子,你還飛得動嗎,看你這肥的像一只家雞。”
原本吃飽眯着眼睛的鳥兒大概是聽懂了這種嘲諷,使勁撲騰了下翅膀,叫了兩聲,戰花花滿意地轉頭奔屋子去了。
戰花花坐下來嘗了一塊糕,然後:“哇,李老爹,這是怎麽做的?有荷葉的清香,有露水的清凜和甘甜,這大熱天的不膩還挺清涼的。”
李公公最愛聽的就是這聲“李老爹”了,仿佛他就有這樣的一個女兒。和五金比,這個孩子看起來更圓滑世故,更活潑可愛。自己也曾想過收為義女,但想一想戰浮屠,這個名義上的哥哥,實際上給花花的是父愛,自己也就沒好開口。
“吃吧,管夠。”李公公說。
“老爹,”戰花花最懂讨巧了,嘴巴也甜了,“我們東廠接手太後這件事了。”
“雜家已經猜到了。”
“其實五金那天已經和我們說了您當場看到的情形,不過我想知道您到底想起來沒有,那個背影您覺得像誰呢?”戰花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