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刨根問底

刨根問底

李公公聽了戰花花這一問,臉色變了,他猶豫着不作答,手裏撚着帽子下的垂帶。

戰花花是個觀察細致的人,順勢又問了句:“老爹有難處?”

李公公忽地恢複了平常:“沒有沒有,雜家還是沒有想起來。行走宮中這麽久,有幾個差不多的身影也不奇怪。”

“這麽說這個人是宮裏的了?”

李公公一想:壞了,這花花辦案的性子一上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于是笑着說:“哎呀,雜家就順口一說,你看你。”

戰花花肯定地說道:“李老爹入宮幾十年,平常接觸的都是宮裏的人,那麽就是說這個您覺得熟悉的身影就是宮中的,而且這個人的身份不低。”

李公公詫異道:“身份?什麽身份,雜家什麽也沒說呀。”

戰花花:“第一點,老爹你肯定是想起這個人了,并且這個人的權勢大過你。剛才您的表情就把您給出賣了。說吧,是誰,我就不信了,還有東廠辦不下來的人。”

李公公原本的笑臉一收,掐了個蘭花指,指着戰花花的腦門來了句:“倒黴孩子,你胡鬧!”

戰花花摸着嘴巴更加好奇了:“這下我可更好奇了,這到底是什麽人啊,能讓一品首領內監都忌憚,您老在這皇宮裏能忌憚的人也沒幾個啊。要不,孩兒猜一下?”

李公公一聽這破孩子沒完沒了的,變作了一個閉眼擠兌的表情:“別瞎說啊,沒有的事兒,那天就是雜家看花眼了。”

“如果是男的,是侍衛?不對,侍衛你怕他做什麽,不是。”戰花花一邊觀察着李公公的反應一邊試探着說。

“是侍衛統領?”戰花花說。

李公公擡了眼皮瞄了她一眼,又放下,沒說話。戰花花看出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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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禦林軍?”

李公公面無表情。不是。

“是某位皇子?”

“哎呦祖宗,你可真敢猜!”

也不是。

戰花花試探着把那個名字說了出來:“難道是東廠的廠督——戰浮屠?”

李公公猛地一轉頭,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們東廠的錦衣衛已經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了?”

“李老爹,你這話~”

“停停停,千萬別喊我老爹,以後啊,五金我也不讓他喊爹了。啧啧,這戰浮屠是真夠可以的,自己的娃們都教成這樣了。我說五金怎麽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呢。”李公公無限感嘆。

戰花花張着嘴巴尬在原地,然後才說:“那這麽說不是我哥了。那到底是誰呀?難不成是陛下啊。”

戰花花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公公的眼神飛快地閃爍了一下,雖然就是那麽一瞬,但還是被戰花花捕捉到了。

是陛下?怎麽可能!戰花花終于明白為什麽李公公不說,這怎麽說?可究竟是為什麽呢?

陛下是太後的親子,母子關系十分親厚,太後并不幹政,也處處愛護陛下和公主皇子們。

戰花花之所以敢這麽想,是因為陛下有武功的。當年陛下為了防止在宮鬥中被害,是請過江湖高手教習的。而且為了保護師承,陛下從未說過自己的師父是誰,唯一能看出一些端倪的也就是戰浮屠了吧。

戰浮屠曾當着戰花花的面點評過陛下的武功十分了得。陛下信賴戰浮屠,重用戰浮屠,兩個人切磋過武功,那麽深谙練功之道的陛下能模仿自家輕功路數有何難的。

不過這裏面有一個疑點:如果是陛下,那麽太後不去主張查這件事應該是對他有利啊,他為什麽下密旨給東廠去查這件事?

真是想不通啊。

“花花,花花。”李公公叫到,“還想吶,想出來沒有啊?”

戰花花晃過神來,心想李公公在這深宮裏也不容易,他不說自然為難,所謂人艱不拆,自己也明了了,便不要說出口了。

“李老爹,我忽地覺得自己的思路有問題。”

“诶,肯定有問題,能想明白就是好孩子。你怎麽能懷疑你哥哥呢。”李公公暗自松了一口氣。

“這人就不是宮裏的,否則就算想幹點什麽,還至于舍近求遠的,還是得從宮外說起。”戰花花故意把視線抛出去,為了讓李公公安心。

“對嘛……”李公公又和戰花花笑着說了點東家長西家短的。

戰花花一邊吃一邊笑着附和,臨走又拿了一堆吃的回了東廠。

戰花花直接回了家沒有去廠督室,進門的時候看見戰浮屠坐在廳中獨自喝茶。

戰浮屠看着她問:“去哪了?”

“去宮裏轉了一圈。這是李公公給的新制糕點,哥哥嘗嘗。”說完把糕點打開放在戰浮屠面前。

戰浮屠看了一眼沒有動,又問:“問出什麽了?”

“沒有。”戰花花撒謊。

戰浮屠輕輕撇着茶,然後看着戰花花:“你撒謊。”

“真沒有。”

“我竟不知你從何時學會撒謊的。如今說假話信口就來,我教出來的好孩子。”戰浮屠說。

戰花花洩氣地坐到對面:“我說了我沒有。”

“若你沒有,進門就不是很鎮定的樣子。你鎮定的時候一定是心裏藏着東西。你若是沒說假話,眉尾就不會微挑。記住,這些都是你的弱點。”戰浮屠說。

“哦,記住了。”戰花花說。

“所以,問到了什麽?”

戰花花:“沒問到什麽,都是我根據當時的情形猜測的。”

“猜的?”

“對,猜的。”

戰浮屠聽到這裏沒有繼續問,只是自顧自地喝茶。

戰花花盯着戰浮屠一會兒:“你今天怎麽在家,沒在廠督室呢?”

“一會兒去乾坤殿,同陛下聊天喝酒。”戰浮屠說。

戰花花說:“我也想去。”

戰浮屠忽地停住撥茶的動作,看着戰花花,頓了一下說:“好。”

就這樣,戰花花跟着戰浮屠再一次進宮了。

乾坤殿內,陛下見到戰浮屠帶着戰花花來了,便笑着說:“花花也來了。朕還以為你更喜歡和雲舒在一起玩耍。朕這裏太嚴肅,真怕拘束了你。”

戰浮屠和戰花花行禮後,戰花花笑着說:“花花也需要常常聆聽陛下的教誨。”

“瞧瞧這張嘴,真是比朕的一衆兒女都要甜。戰卿,還是你厲害。”陛下笑着說,然後比劃了個動作,讓他們坐下。

戰浮屠坐在陛下對面,戰花花挨着戰浮屠坐下了。

陛下看着花花對戰浮屠說:“你的花花和我的雲舒長的很像,朕和皇後有時候都覺得花花像自己的女兒呢。本想認了來,生怕唐突了卿,讓你平白無故的矮了一個輩分。唉,老了,這一晃十多年就過去了,連孩子們都長這麽大了。”

未及戰浮屠說什麽,戰花花說道:“陛下不老。”

陛下連忙擺擺手:“這話說的不實誠。朕當年見到你時,你才一歲,被戰浮屠抱進東廠,那時候他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如今再看看!”

陛下說完這話看了幾眼戰浮屠,忽地又說:“戰卿似乎并未多老,看起來還是少年郎的樣子。看來朕也得像皇後學學,抽時間和戰卿學學駐顏術了。”

戰浮屠剛要說話,戰花花又說:“陛下,我兄長看着這般年輕不是因為什麽駐顏術。”

陛下驚訝:“那是因為什麽?”

“陛下忘記了,兄長他長年習武,就算不親自出門辦案,可每日習武那是必不可少的。臣鬥膽勸陛下日理萬機之餘也要多動起來才是。”

戰花花說完看了一眼陛下又看了一眼戰浮屠,陛下連連點頭,戰浮屠的眼神就有些複雜了。當然,戰花花此時有別的算計,沒工夫考量戰浮屠眼神中所藏的深意。

陛下笑着說:“本來朕今日是想和你兄長下棋論道的,經你這麽一說,倒真想出去比劃一番。怎麽樣,戰卿,你們同朕去演武殿演練一番。”

“臣遵旨。”戰浮屠畢恭畢敬地說。

演武殿是陛下專門練功的地方,這個宮殿的內院很大,不輸禦花園,裏面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

陛下換好了輕便的衣裳,對戰浮屠說:“戰卿覺得比什麽好?”

戰浮屠笑着說:“這本應該是一次平心靜氣的對弈,卻非要舞刀弄槍的,太損心情。不如這樣吧,陛下與臣比比腳力就行了。”

“也好。”陛下說,“怎麽比呢?”

戰浮屠把目光轉向戰花花,戰花花立刻說:“陛下,不如臣拿着一個彩旗站到對面的屋頂。陛下和兄長從演武殿的大門處為起點,看見臣手中的彩旗向上一揮,你們就開始。先到的并不算贏,要拿到彩旗重新回到大殿門前的起點處才可以。”

“好,就按你說的辦。”陛下說。

戰花花趕緊從旁邊一處拿了一根彩旗,然後一路施展輕功到了最遠的殿門前,飛身一躍,輕輕落到了房頂,站在了屋頂上。

只見戰花花揮動彩旗,這邊陛下和戰浮屠二人便施展輕功一路飛奔而來。戰花花自然觀察陛下的輕功路數,雖然很快,到底是比不了戰浮屠的。

就這樣,戰浮屠還是有意慢了些呢。二人幾乎是同時到達屋頂的。戰浮屠先拿過彩旗,轉身往回折返。

陛下半路攔住,兩個人拆拳腳奪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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