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變了
你變了
戰花花看着兩個人,覺得那個人不是陛下。如果是陛下的話,他的輕功不會那麽純熟,且陛下的功夫多年不用了,五金不應該追不上的。而且陛下也不像有意隐瞞功夫的樣子啊。
可按照五金的說法,那人用的輕功是自家的,江湖上會用的人幾乎沒有……
想到這裏,她再仔細地看着陛下和戰浮屠。戰浮屠的身形和陛下看起來相差無幾,只是略瘦一些,但若是穿上寬袍,只看背影也很像的。
太後出事那日,戰浮屠一直在東廠,是他親自出手殺了瞿英,之後便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不對,中間有個空檔,戰浮屠打算晚上燒菜給花花吃,中間出過門。那時候花花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要沐浴更衣,是戰浮屠出去買菜的。戰花花之後睡了一下午覺,晚飯前才醒。
戰花花把目光再次鎖定了戰浮屠……
這時,陛下和戰浮屠已經結束了奪旗,戰浮屠贏了,兩個人正在那裏有說有笑,戰浮屠的餘光不時地瞥向遠處的戰花花。
陛下喊了句:“花花,你下來吧,朕輸了。”
戰花花聽見陛下的聲音,趕緊停止了思考,微笑着從屋頂飄然落地,一路快跑到了近前。
整個下午戰花花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陛下以為她覺得無趣,便也不做多想。
從乾坤宮回來後,戰花花跟在戰浮屠身後無精打采,心裏還有些煩:若是那個人真的是哥哥,該怎麽辦啊?
煩惱了一陣,心裏又安慰自己:想多了想多了,哥哥有什麽理由做這件事。再說了,就算做還用大張旗鼓地在宮外,以前在內宮有的是機會。
這樣想來又不是戰浮屠,不過女孩兒的心思總是敏感多疑,戰花花又想:坊間一直傳說當年哥哥來路不明,身世成謎,十四歲獨闖京城,直奔宮廷而來……
這樣想着想着,戰花花就走神了,忽地驚覺有刀鋒在喉,戰花花猛地擡頭,看見戰浮屠手持短刃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戰花花,若是此刻是敵人在前,你連擡眼看我的機會都沒有。”戰浮屠冷酷地說,“你算是什麽東廠一等錦衣衛,竟然如此大意,是不是需要我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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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花花看着戰浮屠,忽地說:“戰浮屠,你需要大驚小怪嗎,走在前面的不是你嗎,又不是別人。我在外面不會這樣。”
說完,戰花花氣呼呼地跑開了。一路上大小宮女都看見了,戰花花在和戰浮屠頂嘴呢。天吶,東廠這位閻王爺的臉面往哪裏放呦~
戰浮屠頓時七竅生煙,這是造反忤逆了,但當着宮廷的人又不好發作,只好快步回了東廠。
“你給我跪下!”戰花花的房間內,戰浮屠坐下氣憤地說。
戰花花噘了一下嘴巴,怏怏地跪下了。
“你好大的膽子!”戰浮屠壓低聲音吼道。
戰花花:“我錯了,哥哥,我再也不頂嘴了。”
戰花花每次犯錯都會哄人,可這次認錯态度相當敷衍。她心裏有點氣,這十幾年來她與戰浮屠相依為命,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對他其實一無所知。
而戰浮屠也氣得不輕:“我說的不是這個!誰給你的膽子去試陛下的!”
戰花花聽了這句,忽覺理虧,垂下頭不說話了。
戰浮屠看着她,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他一直以為對她很了解,可就在今天她不僅撒謊還自作主張。真是心眼兒大了。
戰浮屠咬着牙,一張俊臉端肅地看着戰花花,額頭的青筋時不時地凸起。良久,他鎮定了一下情緒,說道:“你就在這裏給我跪着,不許吃飯。”
說完,他起身出去了。戰花花擡起頭,看着他離開的身影,聽着外門關閉的聲音,然後站起來了。
就聽戰浮屠隔空傳音:“你給我跪好。”
花擦,他後腦勺是開天眼了嗎?吓得戰花花趕緊跪了下去。
戰浮屠再厲害都走了八丈遠了,也沒有真的知道戰花花是否跪好了。戰花花呢,出于從小聽話的本能,還真沒敢起來。不過她跪着跪着就睡着了~
聶五金進來給她送飯的時候,戰花花正抱着桌子腿睡得直流口水。
聶五金放下飯食,蹲下來碰了碰戰花花的胳膊:“師姐,師姐,吃飯了。”
晃了幾下,戰花花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看自己睡在地上,便坐了起來。聶五金趕緊把她扶起來說道:“你這是幹嘛呢,師父又不是真的讓你一直跪着,你還睡地上了。”
戰花花坐在椅子上,聶五金把食盒打開,飯菜擺到戰花花面前:“餓壞了吧,趕緊吃。”
戰花花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聶五金看着戰花花忍不住說:“師姐,剛剛師父問我在江南一帶發生了什麽事,說你回來後就變了。”
戰花花鼓着腮幫子:“他沒變嗎?拿刀吓唬我還吼我,當着那麽多宮人的面,我不要面子嗎。”
“那又怎麽了,師父把我們養大,管教我們不是理所應當嗎?”聶五金說。
“什麽理所應當,管教你是理所應當,你是弟子嘛。他要想管教我為什麽讓我喊哥哥不是爹或者師父?”戰花花理直氣壯地說。
聶五金吓得趕緊比劃個動作讓她小點聲:“你說的什麽話。這還不是離滅将軍給的建議嗎。估計是怕師父以後有什麽為難之處。”
戰花花氣鼓鼓地說:“還不是怕他這個假太監将來一朝恢複真身,帶着我這麽大的拖油瓶子不好娶高格之女嗎,所以才叫哥哥。你說東廠的錦衣衛也沒幾個真太監,你和他裝個什麽勁兒呢。”
聶五金被嗆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說道:“師姐,你是不是到了叛逆期了?”
“你也快了。也別說我到了叛逆期,是某人控制欲望強吧——”戰花花聽見門響了,故意大聲說。
吓得聶五金趕緊去捂她的嘴,并在戰花花耳邊說:“先祖奶奶,我可求你別說了。”
戰花花當然生氣啊,長這麽大戰浮屠第一次這麽兇自己,她心裏有裝滿了委屈。
聶五金收了食盒,最後勸解道:“師姐呀,你不要太難受,師父他更難受,你說你這樣跟他對着來,還當着衆人的面,他心裏怎麽想。你呀,就是被師父給慣壞了。”
戰花花白了他一眼,聶五金無奈地走了。
接下來的事情有點尴尬了,戰浮屠也不同她一起吃飯了,整天早出晚歸。起初戰花花還倔強的挺來勁,不過三天過去後,她就有點心急了,可為了面子也不願意低頭。
然後她每天換上紫鷹衫,按時去廠督室聽差。可戰浮屠就像看不見她一樣,分配完任務後,自己也出去了,整個廠督室就剩戰花花一個人。
本來戰花花心裏有點軟了,可這麽一來,她又滿肚子怨怼,索性也不去廠督室了,宮裏也不去了,那點破事兒愛怎樣怎樣吧。
她換上一身鵝黃色的衣裙,開始整日逛福華街,一連幾天都在街上晃蕩,連吃帶喝。
這天戰花花在胭脂鋪子挑胭脂,此時客人不多,賽掌櫃過來說:“花花,你最近很閑啊。”
戰花花一邊對着鏡子試胭脂一邊說:“是呀,我去江南辦案那麽辛苦,當然要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賽掌櫃看着戰花花說:“可我瞧着你每天東游西逛的,臉上賭氣一樣的,是不是和誰生氣了?”
“沒有的事兒啊,我能和誰生氣,東廠誰能給我氣受。”戰花花反駁到。
“莫不是這次去了江南,遇見什麽如意小郎君了,你看你這幾天買的都是胭脂水粉和衣裙首飾。”
戰花花回頭看了一眼賽掌櫃:“紅梅姐,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哪來那麽多小郎君。”
賽掌櫃馬上笑道:“哎呦呦,開個玩笑了,你這麽認真的。不過你倒是挺清閑的,我這幾天啊看着五金帶人在街上經過好幾次呢。對了,你哥呢,他怎麽樣,最近沒來賭錢也沒來喝酒呢?”
戰花花一聽戰浮屠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誰管他啊,又餓不死的。沒來賭坊不是挺好,省得我還得貼錢還債。”
賽掌櫃一聽這話不對:“怎麽了,花花,你們兄妹鬧別扭了?”
“那可不敢,于公來說,人家是我上司,于私來說,人家是含辛茹苦把我養大的大恩人,我怎麽敢和人家鬧別扭呢。”
賽掌櫃聽到這裏,已經猜到幾分了,便笑着說:“那是那是。你們兄妹間能有什麽間隙,有點小別扭,花花你鬧一鬧笑一笑就好了。戰督公還能真和你計較了不成。”
戰花花聽了,眉毛一挑:“怎麽鬧?”
賽掌櫃笑着說:“他遠你,你就近他。他近你,你就先給塊冰再給塊糖。”
戰花花聽得一頭霧水:什麽玩意?這是什麽招數啊?
“你這套路管用嗎?你試過嗎?”戰花花表示懷疑。
“放心吧,百試百靈。”
看着戰花花歡天喜地地走了,旁邊的女夥計說:“掌櫃的,這招數怎麽像是小情侶之間用的呢?”
賽掌櫃搖着扇子說:“哼,明明就是養父女,非要叫兄妹,我就不信沒貓膩。”
“可那位是太監啊。”
“誰看見他宮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