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護城河命案

護城河命案

夜裏,戰浮屠已經滅燈休息了。正在将睡之時,他聽見梁上有動靜,然後又聽見戰花花跑出去的聲音。不久之後,院中便傳來了打鬥聲。

戰浮屠仔細聽着那聲音,發現來者功力不弱,戰花花絕不是對手。想到這裏,他忽地起身,抓過袍子一邊穿上一邊往出走。

剛推開門,就見一把刀閃着寒光向戰花花飛去,此時的戰浮屠來不及過去,只好甩出袖箭抵擋。

就聽見袖箭碰撞到飛刀的聲音,在暗夜裏尖細刺耳,幸好成功攔下了。戰浮屠飛身上前要與那黑衣人打鬥,卻見那黑衣人忽地飛上牆頭逃走,戰浮屠緊随其後追了上去。

兩個人落在牆外,動手打了起來。一上手戰浮屠就知道是誰了,馬上收了招式:“義兄,你這是何意?”

那黑衣人摘下面巾,笑着說:“是花花讓我來演的。你說你們鬧什麽呢?”

來人正是戰浮屠的八拜之交-兵馬總教頭離滅。離滅笑着說:“你和小女子較什麽勁呢。這會兒有危險了,知道緊張了,衣冠不整地跑出來打架。”

戰浮屠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轉移話題:“這陣子一直沒看見你,要不找個地方喝點?”

離滅推拒到:“我明天要去練兵,再說了,花花還在院子裏等你呢。改天我再找你喝。”說完轉身走了。

戰浮屠重新回到院中,戰花花就站在原地等他,戰浮屠走到近前:“別折騰了,去休息。”說完就往屋子裏走。

戰花花一把拉住他:“不要。”

“什麽不要?”戰浮屠轉頭問她,“鬧什麽呢?”

戰花花委屈地說:“你為什麽不理睬我?為什麽拿刀指着我?為什麽背後問五金關于我的事而不直接問我?”

蒼涼的月色下,戰浮屠被接連幾個問堵得不知如何回答,然後他幽幽地說道:“那你又為什麽懷疑我呢?”

戰花花瞬間懵在原地,然後捂住心口:他該不會懂什麽讀心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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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呆住的時候,戰浮屠進了屋子。戰花花轉頭便跟了進去。

戰花花跟着戰浮屠到了他的房間,拉着戰浮屠的手嘟囔着:“不是我要懷疑你,這是你教我的。哥哥因為這個生氣嗎?”

戰浮屠聽到“這是你教我的”話時,有些清醒,沒錯,他就是這麽教的。

當他看穿戰花花的想法後,心裏是有些生氣的,任一個人多麽客觀理性,心底也是有溫度的。

他從沒想過戰花花會懷疑他,這個事實讓他震驚之餘是失望,是心涼。戰浮屠第一次有了一種傷心的感覺,雖然淡,可他是戰浮屠啊,是那個沒有情緒的活閻王。

他為自己心底生出了溫度而慌亂,也對戰花花的想法有怨,可他還不能說。這世間誰都可以當他是冰冷的雪山,可戰花花不能,自己二十九年來積攢的溫暖都給她了。

戰花花當然不懂這些了。自幼生活在一群男人中,從小受着打打殺殺的熏陶,以破案為己任為榮耀,戰花花的世界非常的純粹。純粹到十六歲了,對性別的概念還有點模糊,反正她覺得自己和其他錦衣衛沒差別。

她對戰浮屠的懷疑只是一種本能,這種本能是戰浮屠給的。

戰浮屠擡頭看着眼神清澈的戰花花,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說了句:“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戰花花沒有動。

“怎麽,還有事?”戰浮屠問。

“那你是不生氣了?”戰花花愣愣地問。

戰浮屠:“你做的很好,都是按照我教的做的,我為什麽會生氣呢。”

戰花花鑽牛角尖的性子上來了:“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戰浮屠答不出來。

戰花花倔強地看着他:“為什麽不說了?”

戰浮屠無奈地說:“花花,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就讓它翻篇吧。”

“不行,你必須回答我。你說過每個疑問都會對應一個答案的,我在辦案的時候都是牢牢記住這句話。”

哎我去,戰浮屠要瘋了,這算什麽,自己給自己挖的坑?自作孽不可活?

“那我明天告訴你可以嗎?”戰浮屠試圖用拖延計。

戰花花搖頭:“不行。”

“為什麽?”戰浮屠問。

“今夜沒有答案我睡不着覺。”戰花花認真地說。

戰浮屠嘆了口氣:“好吧,我這兩天心情不好,你又自作主張,很多事湊到一起所致,可以了吧。”

“你為什麽心情不好,那你心情不好又為什麽不和我講呢?”戰花花不解地問。

戰浮屠:“花花,你還小,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每個年齡都有不同的煩惱,不是每個煩惱都能宣之于口的。好了,回去吧,真的該休息了。”

戰花花得到了答案,可這個答案更讓她睡不着了:哥哥他到底有什麽煩惱?要到而立之年了?這個年紀有什麽煩惱?

帶着這個疑問她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距離太後受驚大半個月過去了,太後已經慢慢恢複過來,只是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不喜見外人。

而東廠對于這件事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那個黑衣人湮沒在人海中,再也沒有出現。

而太後對這件事還是堅稱只是一次意外,那人是上香後未來得及躲出去而已。這話是沒人信的。

陛下思忖一番,命戰浮屠将此事暫緩緩。戰浮屠讓五金撤回一部分人,只留着部分暗衛慢慢暗查此事。

就在這時候,京城出了一樁案件,在護城河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吊死了。這看着就是一樁平常的命案,交給應天府去處理就行了。

可偏偏應天府呈上一物,一件皇家特制的龍型長命鎖。陛下見到時吓了一跳,這個東西可是他小時候戴過的,是先皇在他未出生前就找人專門打好的,這天底下絕不會有第二個。

這東西是怎麽流出宮去的?他長大後這個鎖應該是太後保管了,也沒見賞給他哪個兒女。

陛下問:“這東西是在那老婦人身上發現的?”

應天府尹回道:“是。臣見這物件是宮中內制的,便馬上呈給陛下。”

“可還有別的發現?”

“回陛下,有。只是~”應天府尹說話頗感猶豫。

陛下:“說!”

應天府尹往兩邊看看,陛下見狀,命人全部退下,就見應天府尹從袖中掏出一塊疊好的白色絹布。

陛下打開,看到這白布上寫着:“日月同生,天地不詳。一明一暗,民不聊生。”

顯然這是一句非常不吉利的話,但陛下不懂這話裏蘊藏的含義是什麽。

陛下吩咐道:“劉卿,你們應天府繼續查。待朕弄清楚這東西是怎麽流出去的再議。”

陛下拿着那把長命鎖來到了壽康宮,太後正在賞花喝茶。見陛下面色深沉地走了進來,問道:“這是怎麽了?”

“母後,朕知道您最近精神才好,本不該打擾,可眼下京中出了一件事,涉及到內宮,少不得又來煩擾您。”

太後問道:“是什麽?”

陛下便拿出那個長命鎖給太後看,太後吃驚地看着那鎖,站了起來,然後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最後頭一暈,跌坐在了軟榻上。

“母後,您怎麽了?這東西我記得是我小時候戴過的,有什麽不妥嗎?”陛下急切地問。

太後搖搖頭:“沒有。你是怎麽得來這個東西的,對了,你說和京中的命案有關?是怎麽回事?”

陛下便把事情講了,太後聽罷,掙紮着坐起身:“還有白布,還有話?快給哀家看看。”

陛下見太後情緒激動,便有些猶豫,可太後堅持要看,陛下只好将那白布拿了出來。太後看過後,眼睛睜得很大,忽地又昏死過去。

“來人,快來人,宣太醫!”

不到半日,這後宮又傳出消息,太後又病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宣旨的公公也來到了東廠,陛下讓戰浮屠去乾坤宮聽旨。

大概半個時辰後,戰浮屠回來了,把戰花花和聶五金叫到身邊,說出了護城河命案。

“這件事不屬于我們東廠接手的範圍啊。”戰花花說。

戰浮屠:“這裏面涉及到宮廷了,而且這樁案件發生的沒頭沒尾,很突兀,其中所有證物直指陛下。長命鎖是陛下的,那幾句話雖然目前沒人能懂,但日月往往代表天子,後面隐隐有詛咒之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聶五金說:“可這事應天府也在查啊。”

戰浮屠:“陛下的意思是,應天府在外圍查,查到什麽證據一并交給東廠,至于那些秘不可宣的事就由東廠去破獲。應天府還是協助我們,這次帶頭的還是張捕頭,你們一起下過江南,抓捕了姬若寒,互相之間也有一定的默契,好辦事。”

戰花花說:“這也好,明天我親自去案發地勘察一番,順便了解一下那老婦人的身世背景。”

戰浮屠說:“這次案件發生在京中,我們行動要隐秘些,別太張揚。我跟你們一起去。”

戰花花和聶五金聽了這話,不約而同地挑了挑眉毛:京城第一帥都出來了,這還不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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