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晚風32

晚風32

商未晚第一次跟他示弱,卻仍以疑問句的推拉方式。

她只是不确定地問,答案留給了程闕。

事實上,她并不知道程闕會不會來。

但她在賭。

賭程闕今夜對她感興趣了。

無論是生理或是心理。

亦可能只有生理。

但不管怎樣,程闕發了一晚上的瘋,給她看無垠蒼穹、絢爛星空,抱她抱得那麽緊。

商未晚覺得他會來。

保時捷停在周家別墅門口,司機過來接了鑰匙去泊車。

周悅齊挽着商未晚下車,商未晚往門口瞟了眼。

夜色沉寂,四周華麗如宮殿,而她仍舊局促如誤入皇宮的灰姑娘。

程闕并未如約出現在周家門口,也沒回她的消息。

之前在車內時,周朗跟周悅齊閑聊,商未晚佯裝忙工作一直盯着手機看。

等下了車,周朗還問商未晚用不用給她拿個電腦,盯手機太久眼睛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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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未晚搖頭:“沒事,我忙完了。”

她确定程闕不會來找她。

不知是出于何種緣由。

商未晚猜不到他的心思,亦拿捏不了他。

準确來說,她在所有的情感關系中都無法準确拿捏對方。

所以會覺得親密關系很煩。

從小沒怎麽得到關注與愛的人,無法在親密關系中做主導者。

即便做了,也會很失敗。

既來之則安之,商未晚定了定心,跟着周悅齊進家。

今天回來得晚,周家父母都在,楚青瑜則窩在一旁的小沙發裏看IPad,上邊正播着《蠟筆小新》。

商未晚一進門就感受到了他們的熱絡,就連周母都說一直從周悅齊嘴裏聽到她名字,卻不曾得見,如今見了才覺得風姿綽約,美得跟天仙似的。

周母氣質極佳,年逾五十的人看着跟四十差不多,長袖善舞,誇商未晚時也極有分寸,又體貼地問她們吃過飯沒有,商未晚颔首:“阿姨,吃過了。”

即便如此,還是喊保姆給備了水果和夜宵。

也不知道周悅齊在家裏是怎麽宣傳她的。

商未晚感覺她進了周家,就像是新女婿上門,得到了優渥待遇。

但這衆星捧月的優待,讓她頗為惶恐,還有些無措,只能強裝鎮定。

最終還是周悅齊解救她:“我們要回房間洗澡咯。都這個點了,你們還不回房間睡覺?!明天不上班嗎?!”

衆人面面相觑,皆寵溺地看着她,逗她幾句。

和樂融融的家庭氛圍,商未晚只在電視劇的合家歡劇場見過。

此時真實情景在眼前上演,她只能低頭喝水以掩飾自己的落寞和尴尬。

不過這情形沒持續太久,周悅齊逃也似地拉着她上了樓。

等氣喘籲籲站在她房間門口,她才拍了下腦門:“我們可以坐電梯的啊。累死我了。”

商未晚笑她:“你這是逃什麽呢?”

“還不是怕你不自在。”周悅齊一邊開門一邊道:“她們熱情過頭了,我看你都開始社恐,還是回我房間裏玩比較好。”

商未晚跟着她進房間。

周悅齊的房間大概有一百平,衣帽間游戲室盥洗室和書房應有盡有,比商未晚租的房間不知大了多少倍。

她一進門就給商未晚拿新睡衣,還有成套的內衣褲,順帶拉着她進衣帽間,摁下按鈕,玻璃櫃門自動打開,露出整齊的挂架,上邊都挂着各大品牌的新品。

“你挑一件明天上班換。”周悅齊大方地說:“這些都是你的尺寸。”

商未晚微怔。

周悅齊比她要矮些,一般穿S或M碼,商未晚得穿L,遇上尺碼做得極致的品牌,可能得穿XL。

可這裏一排都是L?

“放心哈,不是專門給你備的。”周悅齊怕她有心理負擔,立刻解釋道:“我偶爾會想穿寬松一點的衣服,心想着這樣顯瘦,結果買來以後也沒怎麽穿。但這些都好合适你,你穿着一定漂亮!”

商未晚點頭:“行。”

之後便催着她去洗澡,商未晚還沒換衣服,只坐在她的梳妝臺前看手機。

光線折射在鏡子上,微一擡眼就看到了她自己。

她以為自己沒關系的,但表情寫滿了失落。

回到了周悅齊的專屬空間,緊張與局促散去,只剩下程闕沒來接她的念頭。

為她的失策而失落。

更為示弱也沒得到回應而難受。

早知道,就不發那句話了。

聊天界面停在了她的回複上,顯得她略輸一籌。

程闕果真是拿捏人心的高手,在這方面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商未晚生氣,把所有的聊天記錄都勾住,在點擊删除的時候又猶豫。

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很多時候,她都有留存證據的習慣。

這些聊天記錄也是證據,是她跟程闕曾有過不可告人關系的證據。

說不準什麽時候也會用到。

她總是習慣未雨綢缪。

周悅齊洗澡出來後,身上像噴了香水,把整個空間都帶着變香。

商未晚嗅了嗅,周悅齊便立刻告訴她要用哪個沐浴露。

再一次将自己困進了獨處的空間,熱水灑落在身上,沖去她的思慮與煩惱。

商未晚用了周悅齊推薦的沐浴露,再出來時也聞不到令人驚豔的香味。

周悅齊正窩在床上打游戲,喊她擦了頭發就過來一起。

商未晚不疾不徐地擦頭發,然後又吹頭發。

等她忙完上床時,周悅齊已經困得直打哈欠。

空調冷氣開得低,她蜷進被子裏,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商未晚一上床,她就跟只蟲子一樣蛄蛹兩下,只是剛開口喊了聲商商,就已經半張着嘴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睡着了。

商未晚不得不佩服她的睡眠。

房間內的主燈關掉,只留下床頭微弱那盞。

周悅齊的酣眠并未傳染給她,她的意識仍清醒着,翻看手機打開了一個又一個娛樂軟件,卻沒什麽能吸引她注意的。

萬籁俱寂,商未晚關了床頭的臺燈,準備醞釀睡意。

只是腦子裏走馬觀花,就像是在放電影一樣,一幀幀地放過今晚和程闕獨處的畫面。

從他發消息喊她去找他,再到後來在藝術館隔開的空間裏看絢爛星空。

美得像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星空绮麗,所以在那種場景裏的商未晚也跟着做了一場短暫的夢。

可托程闕的福,商未晚的夢又一次醒了。

程闕可真是……

造夢又毀夢。

這是商未晚在腦海中浮現兩人所處的畫面之後,總結出來的評價。

這個人完全不是商未晚的理想型。

甚至是商未晚比較讨厭的那類:輕浮、風流、随意。

可商未晚卻對他讨厭不起來。

偶爾還會陷在他造的夢裏。

思及此,商未晚閉着眼睛扯唇苦笑了下。

真是的,沒得到過愛的女人只要一點兒甜頭就能哄好。

商未晚刻意避開自己成長過程中愛意缺失造成的性格缺陷,不停地警醒自己,卻又不自覺陷進去。

可真嘲諷。

意識開始渙散,有了困意。

忽地,放在枕邊的手機微震,屏幕亮起,光刺到了她的眼睛。

商未晚半眯着眼瞟了下,是程闕發來的短信。

【明先生:出來。】

言簡意赅的兩個字讓商未晚睡意全消。

已經十一點半,他這會兒來做什麽?

開玩笑的吧?

商未晚赤腳跑去陽臺,因為周悅齊的房間裏都鋪着毛絨絨的白色地毯,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她看到在別墅外的路燈下,一輛黑色邁凱倫停在那兒,車燈照亮了前方寬闊的路。

天氣陰晴不定,剛才回來時風還燥熱,這會兒又飄起了綿綿細雨。

商未晚給他回消息:【?】

剛才喊他來的時候沒來,這會兒又來幹嘛?

【明先生:看見你了。下樓。】

商未晚盯着屏幕,心下猶豫。

消息又跳躍進來:【想我不跟我在一起?】

商未晚:【但你來遲了。】

【明先生:今晚還沒過。】

言外之意就是夜晚還沒過去,所以來得不算遲。

而他們本來就該是在夜晚見面的關系。

從前淩晨三點也見過,在狹小的房間裏做到黎明将至。

商未晚捏着手機,掌心出了濡濕的汗,細密雨絲在空中勾連纏綿,不似北方的秋天,更像梅雨季的江南。

【明先生:不出來我按喇叭了。】

開始威脅她。

商未晚是吃軟不吃硬的主,站在陽臺上盯他的車,【那我不出去,你按個天荒地老算了。】

【明先生:商未晚,你是真想我還是假想我?】

商未晚:……

她不知道程闕為什麽要在這種問題上糾結。

她當時會那麽發消息,就是為了讓程闕好奇,亦為了取悅程闕,好讓他來找自己。

假話裏摻真,真話裏摻假,她自己都不清楚幾分真幾分假。

【明先生:我來接你。出來吧。】

隔着屏幕,商未晚也想象到了他軟化的語氣。

短信界面全是他發來的消息,而她稀零回複,這種交流狀态讓商未晚心底熨帖,晚上遭遇的挫敗在這時得到緩解。

她沒回消息,而是回房間換衣服。

就像他沒回她要來接她,卻遲到來了一樣。

商未晚換了衣服,挎着包蹑手蹑腳出門。

幸好周悅齊睡得熟,正蜷在被子裏咕哝着說夢話。

別墅內亦十分寂靜,商未晚不疾不徐地下樓。

但走到二樓的樓梯口,猝不及防亮了一盞燈。

昏黃的空間頓時變亮,她的腳步微頓,側過頭剛好和正在按太陽穴的周朗目光對上。

周朗按完太陽穴後,将眼鏡戴回去,手還放在燈的按鍵上。

有種說不上來的尴尬在空中彌散。

商未晚像是偷跑被抓包的高中生,只能低咳一聲掩飾尴尬:“還沒睡啊?”

周朗朝她颔首,不動聲色地打量過她:“要走?”

商未晚和他隔着數十米的距離,兩人的說話聲都不高,但在寂靜之中剛好能被對方聽見。

“嗯。”商未晚知道瞞不住,幹脆坦白:“我還有點事。”

“我送你?”周朗說完之後又覺得不恰當,“我讓陳叔送你。”

陳叔是周家的司機,以前也送過周悅齊和她們一起玩,商未晚見過。

商未晚婉拒:“不用,我朋友來接我了。”

程闕那招搖的車就在外邊,估計也瞞不住。

周朗下意識往外瞟了眼,卻發現二樓走廊盡頭的窗戶很遠,而且很小,看不真切。

話到說到這份上,周朗也沒再留人,往前走了幾步,和她走近。

在寂靜空間內,商未晚能聽到他的腳步聲,一步步堅定地朝她走過來。

明知這個人不屬于自己,卻還是在一瞬間心動。

上學時那些夜不能寐的希冀被勾動出來,她晃了晃神,避開視線。

“我送你出去。”周朗扶了下眼鏡,“外邊好像下雨了。”

商未晚問他:“傘在哪?我撐把傘自己出去就好,不用麻煩你。”

周朗說着已經跟在她身上下樓,“走吧,不用客氣。”

他單手插兜,身上是一身長袖居家服,自始至終跟她隔開距離。

商未晚一步一步下臺階,而他跟在自己身後。

這大概是商未晚做夢都不敢想的場景。

而她又像個小偷一樣,偷着不該屬于她的瞬間幸福。

可她又太正直,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去臆想這些不該屬于她的。

譬如這棟別墅,譬如周悅齊的公主房,譬如周朗。

所以她每走一步都戰戰兢兢,飽受煎熬。

絲毫都感覺不到幸福。

心髒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游走在危險邊緣,仿佛在鋼絲,下一秒就會摔個萬劫不複。

周朗在門口的一個隐藏櫃中拿出一把黑色大傘,一出門就撐開落在商未晚身上。

商未晚佯裝鎮定:“我自己走就行。”

說着去接他掌心的傘,周朗卻已經瞥見了停在外邊的車。

一輛限量版的邁凱倫,車牌號也嚣張得很:京A8888。

這輛車的主人他認識,且不陌生。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邁凱倫的車窗不顧細雨綿綿降下來一半,露出程闕的臉。

程闕咬着一支煙,笑得浪蕩不羁。

又似是挑釁一樣,挑了下眉。

“你跟程闕……”周朗猶疑着問,商未晚一聽見程闕這個名字,側眸看過去,車窗已經上升,她并未看見程闕的臉。

但她猜測周朗已經通過車認出了程闕。

商未晚也沒否認:“有點私交。”

她學程闕,扯謊時佯裝鎮定,裝得從善如流。

只是掌心已經潮熱濡濕,根本不敢看周朗的眼睛。

更不敢去猜周朗會如何看自己。

周朗盯着她看了會兒,短短三十秒內,細雨連連,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在商未晚身上烙下一個洞,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商未晚受不了這寂靜,忽地響起急促的喇叭聲,從門外傳來驚得商未晚打了個激靈。

她斂着眉眼,“我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準備再等周朗的傘,轉身疾步邁入雨中。

下一秒,那把傘便撐在她頭頂,讓她沒被雨打濕。

可傘将她遮了個嚴嚴實實,周朗和她刻意隔開距離,大半身體在雨裏。

周朗溫聲喊她:“商商。”

商未晚的腳步放緩,“嗯?”

他語重心長地說:“程二不是你的良人。”

只這一句,商未晚的身體便一僵。

周朗多聰明,這一幕再加上之前程闕在「願」不顧一切給她出頭,還有什麽猜不到?

可商未晚沒想到,他會如此不體面地說出來。

把兩人之間的平和表象都給撕破了。

商未晚指尖劃過掌心,企圖擦掉掌心的濕汗,鎮定道:“是嗎?”

“我認識他時間比你久。”周朗道:“你是齊齊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們的友情因為一些其他的東西變質。”

商未晚站定,在他面前仰起頭,看着被雨淋濕了大半身體的他。

仍舊是那副溫柔姿态,就連勸人都這麽委婉。

不過他只為周悅齊。

無論是深夜出門送她,還是為她撐傘,一切都因為她是他妹妹最好的朋友。

同時,也會怕她誤入歧途,到時跟周悅齊産生分歧,分道揚镳,惹得周悅齊傷心,所以提前給她打預防針。

商未晚第一次跟周朗走得這麽近。

原來只當他是天上月,水中花,所以覺得他溫柔至極。

如今走近了才發現,溫柔只是假面。

他身上有一切商人的特質。

倒也是,華醇集團的少東家,再單純能掌控好整個集團?

是她給自己勾織了美好幻境。

商未晚扯唇苦笑,卻也很快收斂,不動聲色地與周朗對峙:“從前我是什麽樣,往後也會是什麽樣,尤其對待齊齊。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們的友情不會變質。至于其他的事,我也快三十歲的人了,這些就不必朗哥費心。”

“如果你想要跳槽到其他證券公司。”周朗仍保持着溫和的聲音:“我可以幫你。斯悅科技的上市我可以交給你來做,而且給一些證券公司透過口風,想必這幾天就會有獵頭來找你,想挖你過去。”

“是為了齊齊?”商未晚站在那兒,她眼前是暗戀了七年的男人,他為她撐傘,身後氤氲着大霧。

虛虛實實,商未晚看不真切。

“不完全是。”周朗說:“你能力也是重要考量因素。”

商未晚知道這是給面子的說法,總不能直白地說就是為了我妹妹才找你,這樣多傷她自尊。

可商未晚有自知之明,心裏很想要但也只能搖頭拒絕:“謝謝周總的好意。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這樣做才會給我和齊齊中間增添很多考驗,戀愛不會讓友情變質,但金錢和權利可能會。”

她不卑不亢,整個人宛若一根竹子,不折不撓地站在那兒:“如果你真的為齊齊好,請往後不要過多插手這些事。”

說完之後,也沒再給他反應的機會,疾跑到程闕車邊,拉開副駕上了車。

上車之後也忍不住看向外邊,她聽到一聲溫柔的輕喚:“老公。”

楚青瑜穿着一件睡裙走出來:“你在幹嘛啊?送商商嗎?”

周朗立刻換上了溫柔笑容,“對,她朋友來接她,我送她出門。”

楚青瑜站在門口,瞥了眼車就認出來,“程闕?!”

他們的交談聲不高,但車內隐約能聽見。

商未晚還沒緩過勁兒來,正側眸偷窺他們的相處,下一秒車窗打開,就聽程闕輕佻地笑着打招呼:“朗哥,瑜姐,我帶她先走了。”

說完後車子發動,在雨夜中疾馳飛奔。

楚青瑜跟周朗站在別墅門口,不約而同地沉默。

隔了會兒,楚青瑜才緩過神,“程闕跟商商是什麽關系?”

“不清楚。”周朗也沒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只道:“可能有點私交吧。”

“但程闕不是這種人啊。”楚青瑜皺眉:“這麽晚大費周章來接一個女人。”

周朗搖頭,“可能是轉性了。”

楚青瑜碰了碰他胳膊:“你還記得我表妹跟程闕好過一陣嗎?那會兒她沒事就在我耳邊說程闕怎麽怎麽樣,說得最多的就是程闕就把她當個工具人,空有女朋友虛名罷了。”

周朗一頓:“藍游?”

“是她。”楚青瑜說:“她說程闕這種男人才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連接女人吃飯都從來不肯。”

“可能吧。”周朗望着漆黑的夜色,心思很沉。

他還在回味商未晚剛才的話。

是內涵他管周悅齊太多了嗎?

可周悅齊是他一手帶大的,若是他不管周悅齊,真不敢相信單純的周悅齊會被騙成什麽樣。

他想得出神,連楚青瑜的話都沒聽見,直到楚青瑜晃了晃他胳膊:“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周朗回過神,“你剛說程闕?”

“是啊。”楚青瑜惋惜道:“以前也挺單純開朗的小孩。自從程商津死了以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談及程商津,周朗亦沉聲:“畢竟那一次,他也跟着差點丢了命。”

“程伯伯也真是的,死一個就算了,還要拉着另一個陪葬。”楚青瑜拉着他回家,“不過程商津确實也可惜,他高二那年參加物理競賽的事兒還記得嗎?我們當時都覺得他帥慘了。”

“嗯?”周朗聞言掐她的腰:“你也覺得他更帥?”

“那時候短暫的喜歡過。”楚青瑜被他弄得癢,咯咯笑起來:“可他不是跟詩意悄悄談戀愛嗎?我才不會肖想呢。”

周朗一把抱起她:“你還喜歡過別的男人?”

“現在就專心愛你啦。”楚青瑜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頸間咬他,“說起來好久都沒見詩意了。她上次回國都是大學……”

沒等楚青瑜說完,人已經被扔在了床上。

周朗身上還沾着細雨的潮氣,濕漉漉地貼過來。

楚青瑜在床上避閃,周朗便貼得愈緊:“過來造寶寶。”

楚青瑜臉一紅,嬌羞地躲進他懷裏:“那你今晚輕點。”

“我對你什麽時候重過?”周朗撩起她的睡裙。

夜色撩人,雨夜帶着秋風掠過旖旎的窗。

商未晚被帶到了明季酒店的套房,仍舊是她跟程闕以前住過的地方。

她亦步亦趨地跟着程闕下車,上樓,爾後坐在床上緩神。

程闕倚在對面的桌邊抽了支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等到一支煙抽完,程闕解開一顆扣子:“還想他呢?”

商未晚聞言擡起頭來,眼裏氤氲着水霧,微微泛紅。

程闕還沒說出口的嘲諷忽地卡在喉嚨裏,有點澀澀的,不知道怎麽去嘲弄她了。

“哭什麽?”程闕抽了張紙遞過去,商未晚卻沒接。

程闕皺眉在她面前蹲下來,把紙在她臉上擦來擦去,一點兒都不溫柔。

商未晚被他弄疼,忍不住去抓他的手腕。

程闕動作停下,冷着聲問:“你哭什麽?看周朗跟他老婆恩愛你難受了?”

商未晚沒回答,但她知道并非是程闕說得那樣。

她只是在跟周朗的對峙中,心冷了下來。

就像是燃燒了多年的大火被悉數撲滅,連火星子都沒了。

也不能說不喜歡了,只是一下子被迫接受了巨大落差,然後難過到心抽疼。

可她的沉默在程闕看來就是默認,他又拿紙給她擦眼淚,卻又擦到自己煩躁,把紙扔到一邊:“看不了你還上趕着看,看完又跑到我這來哭。你跟他在那兒吵的時候不是挺厲害麽?怎麽到我跟前就知道哭哭哭。”

說着卻見商未晚的眼裏水霧越蓄越多。

商未晚別過臉不讓他看,程闕卻被逗樂了,轉過去硬要看。

商未晚繼續轉,程闕繼續跟。

“你不是不想看麽?”商未晚吸了吸鼻子,“我等會兒自己緩緩就好了。”

鼻音重的就跟重感冒似的。

但她這一場傷筋動骨的暗戀,長達七年,确實像一場難以愈合的重感冒。

暗戀周朗就像是從頭就知道是BE結局,卻仍飛蛾撲火地前行。

如今走到絕路,只能以哭來哀悼這些複雜的情感。

程闕卻又逼到她面前,拿着紙給她擦淚,“你他媽為他哭多少回了?也不嫌麻煩。”

商未晚盯着他看,只見他一邊皺眉吐槽,一邊細致地把紙放在她鼻子下邊,示意她擤鼻涕。

商未晚倒也不客氣,等把鼻涕擤出去,卻見程闕皺着眉把紙扔進垃圾桶。

“商未晚。”程闕惡聲惡氣地喊她。

“嗯?”商未晚悶聲應答。

仰起頭再看他的時候,眼裏霧氣散了許多,所以看他看得更真切。

“爺都給你擤鼻涕了,你就別哭了。”程闕說:“你說你們沒事兒就碰這些情呀愛的,有什麽好?一天哭得跟個傻子似的。”

商未晚皺了下鼻子,心想一定是自己出了錯覺。

怎麽感覺程闕這語氣是在哄她?

但這些話也太難聽,她質問他:“你不碰情呀愛的,今晚還問我想不想你幹嘛?”

程闕的表情一僵。

商未晚還沒來得及得意,整個人忽地陷進柔軟的床裏,程闕壓在她身上,用堅硬盯着她,風流的聲音卻比這雨夜還要沉。

他說:“寶貝兒,身體想也是想。”

晚上九點再更新吧。

嗚嗚嗚,這哪是雙更,這是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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