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晚風62

晚風62

程闕像陣風,來得快走得也快。

商未晚看他走到電梯門口時還打了個趔趄,即便如此,也沒回頭。

藍色的絨面盒子摸着質感很好,光看也知道價格不菲。

房間裏安靜下來,商未晚習慣性走到窗邊。

夜色像潑了墨,那輛黑色大G車燈亮起,比昏黃的路燈還亮,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頭。

程闕站在樓底下點了支煙,火光明明滅滅。

大概就一支煙的功夫,他上了車後排,車子向前駛離。

商未晚的眼睛盯了那麽多,略有些酸。

她低斂眉眼轉轉眼珠子,把那股酸澀勁兒趕走,這才拉了窗簾回到客廳。

距離零點還剩幾分鐘。

盒子在臺燈下顯得愈發光彩照人,散着一種貴氣。

商未晚專門去洗了把手才回來打開。

雖然只有一個小盒子,裏面卻裝着三件飾品:手鏈、項鏈、耳墜。

第一眼看卻沒有像飾品盒那麽驚豔的感覺,就是平平無奇一套珠寶。

主配色是綠和銀,項鏈就是普通的鉑金細鏈,中間有一小結變成了綠色的竹子,工藝十分精巧,放到光線下仔細看,上邊的每一條棱都像是人工用刻刀精心雕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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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竹子處挂了精致小巧的吊墜,狹長的綠色竹葉用精致工藝拼接在一起,中間鑲嵌着一顆小巧的珍珠。

而手鏈的樣式跟項鏈差不多,但細微處又見差別。

項鏈是鉑金的,手鏈是24k純金。

耳墜則鑲嵌了翠綠色的玉,仍舊是竹葉和竹竿的主元素。

商未晚全部戴上照鏡子,才覺驚豔。

綠色很顯白,尤其她自己本身就是冷白皮,襯得她整個人孤高清冷卻又不顯俗氣。

坐在客廳發呆的時候,忽然想起他去榕城找她那天。

晚上他們開車回來,程闕開夜車,讓她早點休息,但她又怕他一直開夜車危險,叮囑他半夜一定要把她喊醒,兩個人換着開。

程闕敷衍地應一聲。

商未晚怕他不叫,幹脆換了個方式:“我還沒開過大G,看看跟我那小破車有什麽區別。”

“沒開過你直接上高速?想要我命不成?”

“沒開過大G又不是沒上過高速。不可能要了你命。”

“呵。”

“再說了,我不也在車上麽?我不可能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程闕輕笑:“那誰說得準。萬一你想跟我殉情。”

商未晚翻了個白眼:“做夢。”

揶揄過後,短暫的安靜下來。

在商未晚昏昏欲睡之際,程闕忽然問她生日什麽時候?

商未晚警惕:“問這個做什麽?”

“随便問問。”

“七月份。”商未晚不知怎麽就感慨起來:“以前只有我姐會記得我生日,每年雷打不動送我禮物。”

程闕安靜地聽着,商未晚別過臉看向窗外。

其實也不是在跟他談心,那時的狀态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現在她走了,也沒人再會送我生日禮物。”商未晚把他扔過來的毯子蓋住遮了臉,聲音悶悶的,眼淚其實已經浸在了毯子上:“我跟我姐的生日就差三天。她從來都沒給自己過過生日。”

商未晚夜裏睡覺只摘了耳墜,放在床頭,燈光照過來的時候有種溫潤質感。

她把自己縮進被子裏,蜷成一團。

總會在這種時刻,很想姐姐。

如果商晴在的話,一定能給她出出主意。

讓她不至于如此孤立無援,搖擺不定。

夜裏不知哭了多久才睡着,商未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腫起來。

她冰敷了一會兒,收效甚微,只能頂着腫脹的眼睛去公司。

杜芮看見吓了一跳:“Rieken姐,你眼睛被馬蜂蟄了?”

商未晚:“……昨晚睡前水喝多了。”

因着這雙眼睛,她被好幾個同事關切,都被她以同樣的理由回複。

同時暗暗下了決心,以後絕對不在深夜時埋在被子裏哭。

其實商未晚很少有這麽傷春悲秋的時候。

剛上班那年,她還沒現在這麽游刃有餘,笨拙地周旋在并不擅長的人際關系裏,被同事陷害有過,在會議室裏因為拿錯了一份文件,被領導劈頭蓋臉的罵有過,替同事背黑鍋挨罵有過,參加酒局被人暗戳戳揩油也有過。

她也不會生氣,平靜地把這些事都記下來,争取以後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那時她跟人合租,花一千塊蝸居在十平米的小空間裏,每隔一周古翠芳就會打電話來問她要錢,到了發工資那天,古翠芳比她的銀行卡短信還準時。

商晴躺在醫院裏生死未蔔,而她就得像上了發條一樣往前走。

那是一段很晦暗的日子。

商未晚卻沒在夜裏哭過一次。

她永遠是最平靜的姿态,最積極向上的風貌,凡事沖在前邊,像塊海綿一樣,拼命學東西充實自己,只為了跳槽去更好的地方,掙更多的錢。

昨晚程闕突然送過來的禮物,卻讓她內心築建的高樓搖搖欲墜。

當時她看着他蕭索的背影,差點就開口喊他留下。

有種明知是錯的,卻還想一意孤行的莽撞。

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她暗戀過周朗七年,在明知沒有結果的事兒上堅持了七年。

這次真的不想再做無意義的事。

為了盡快消掉眼睛的水腫,商未晚中午沖了一杯冰美式,苦澀的味道就在口中打轉。

平時她更習慣喝卡布奇諾,有股奶香味。

辛苦沒白費,在快下班的時候眼睛總算恢複了正常。

剛好杜芮來給她交一份文件,盯着她眼睛看了會兒,“Rieken姐,這才是你美貌的正确打開方式嘛。”

商未晚笑:“知道,以後晚上不喝水了。”

杜芮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她頸間的項鏈,“Rieken姐,你新買的項鏈嗎?好漂亮。”

商未晚一怔,摩挲着那個吊墜,“別人送的。”

“我中午吃飯的時候就看見了。”杜芮朝她擠眉弄眼:“你手鏈跟這個是一套。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呀?”

商未晚斜睨她一眼:“工作去。”

杜芮也有分寸,沒再揶揄,“得嘞。領導。”

商未晚:“……”

在帶過的實習生裏,商未晚跟杜芮确實屬于走得比較近的。

杜芮性格有些莽,但對待工作又踏實勤奮,屬于笨鳥先飛的類型,偶爾會越過職場邊界跟她開幾句玩笑,會打聽她的私事卻也只是揶揄,并不是那種讓人讨厭的窺私欲。

工作上出了纰漏,商未晚念着情誼沒對她說重話,但她下班後會主動跟自己交涉,“Rieken姐,我要是做錯了什麽你直接罵,不用對我留情。這樣讓別人看見會覺得你這個領導太軟弱,會欺負到你頭上。我媽說我狗腦子,就得罵得重才記得住。”

商未晚喜歡她這種性格,自然會更親近些。

杜芮把文件送過來後,沒幾分鐘又折返回來,“對了Rieken姐,我覺得有件事得跟你說聲。”

“什麽?”商未晚問。

“今兒我遇見季明睿了。他好像對你有意思,問了我好多關于你的事兒。”杜芮皺着眉說:“上次你在寧市沒對他有什麽示好的舉動吧?”

商未晚一怔:“沒有。”

她也不知道杜芮怎麽會這麽問,試探道:“你對他有好感?”

“嗐。怎麽會。”杜芮說:“我要對他有意思早要他微信了,雖然他長得挺帥,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是覺着你長得漂亮,有些男的會覺着你給他個眼神就是要跟他談戀愛,怕他騷擾你。”

商未晚心下覺得好笑。

杜芮怕是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季明睿是什麽人。

“應該不會。”商未晚說。

杜芮皺眉:“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挺腳踏實地工作的。但你還是要多留個心眼。”

“成。”

杜芮的話更像是一種預警。

商未晚這天下班後去附近的大超市買東西,在超市時就覺得有人在盯着她看,但一回頭又什麽都沒有。

一直到她在走回家的路上,有個男的忽然沖上來抱她,她急忙躲開。

還不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街上人來來往往,商未晚站在原地想報警,結果手機被男的打掉,“你是不是又在跟別的男人打電話?媽的,花着老子的錢去養別的男人。賤貨。”

路人一聽還以為是情侶糾紛,都不太敢管。

商未晚也害怕,但面上很鎮定,在原地大喊了聲:“Help me!I don\'t know this person, please help me report to the police。”

英文講得流利,很快有人停下來看,也有人聽懂了她的求救。

男人卻被她的英文說懵,怔愣幾秒繼續說:“你他媽叽裏咕嚕說什麽鳥語。”

說着就去拽她的頭發,商未晚擡手擋掉,可是這力道震得她胳膊發麻。

“你項鏈還是老子買的。”男人說着就去扯她的項鏈,眼裏流露出貪婪的光,“還有手鏈,把這些都還給老子,就放……”

忽然他胳膊被人捏住,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往後掰。

随後發出了刺耳的哀嚎聲。

程闕穿着件白襯衫,黑西褲,仍舊是原來那副裝束,輕而易舉地将商未晚擋在身後。

商未晚詫異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結果下一秒就聽他冷着聲音道:“放你媽的屁。”

手臂線條流暢淩厲,應對男人時用了勁兒,青筋浮現。

此時的程闕渾身上下都帶着股痞氣,桀骜又不羁,長腿一擡踹在男人腿彎上,對方直接跪倒在地。

程闕語氣淡淡的:“誰的東西都敢搶,膽挺肥啊。”

可莫名地,讓人聽得後背發涼。

随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踩在了他膝彎上。

程總經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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