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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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剛剛被張也質問“你在心虛什麽”時時格是吓到肝顫的話,那麽此時此刻,被痛苦面具籠罩的時格就是在徹徹底底地肝疼加心絞痛了。
本來還有層窗戶紙橫在他們中間岌岌可危地為他們倆充當遮羞布的,這下好了,外面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那紙糊的窗最後竟是被她陰差陽錯下的一桶水給澆沒了。
撤回消息,時格單手撐在洗漱臺前,鏡子裏的她眸色黯淡,滿臉絕望。
她想連夜搭乘神州系列離開地球換個沒有人認識她的星球低調生活。
記錄他們家務時間的直播還在繼續,別組的嘉賓早就從生疏到逐漸得心應手地進到了主題,他們或切菜或洗碗或拖地或整理東西,愉悅的氛圍在相互間的調侃說笑間感染了在線觀看的觀衆。相比他們直播間裏的歡聲笑語,此時,貌似突然開始冷戰的張也和時格為節目貢獻了首個劍拔弩張緊張刺激的非如導演所料但能将就用來搞話題的矛盾點。
幕後制作團隊特別狗。曾钰攔都攔不住,宣傳組就迅速出擊,為了節目的點擊率和收視率當即将張也直播間的這段內容拱上了熱搜,還故意用彈幕裏的那些惡意揣測挑事引戰的話做其扶搖直上的标題。
慌亂心虛間也不忘要隐瞞的秘密、夫妻間一方忽然的殷勤,都無端變成了網友們腦補臆測成了狗血倫理故事。
而這樣的故事卻剛好是大衆愛看的。
頃刻間,張也和時格的直播間人數瘋狂暴漲。
姍姍來遲了解過前因後果但又沒完全了解透具體情況的網友進來就是一通盤問——
【什麽情況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聽說他倆現在是吵起來了是嗎?】
【好家夥這對夫妻是直接在綜藝裏翻車了嗎?接下來是不是要談離婚了?】
被節目組這波騷操作騷到了的CP粉們真的是如鲠在喉。
他們邊罵不明真相就亂吃瓜的群衆憨批,邊對被門板阻隔了互動的張也和時格夫妻倆恨鐵不成鋼。
有什麽問題開誠布公敞開了說啊!拒絕溝通是怎麽回事!
抗着直播設備的老大哥也着急,主要橫在似乎在互相置氣的他們中間他也很尴尬。
他默了默,稍稍地站遠了點。
鏡頭裏,從落地窗外偷溜進來的陽光洋洋灑灑地搭在張也的身前。
張也拿着手機,微微垂着眼簾,姿态慵懶地靠在吧臺前。
手機屏幕亮起的剎那,舔顏的觀衆瞬間捕捉到了張也挑眉的細節。
眉梢稍揚,連帶着繃緊的唇線都放松了下來。
真相來得太突然,他甚至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消化它。
張也抿了抿唇,戰術性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副忽然間世界和平的畫面把盼不得別人家好的鍵盤俠們整不會了。
張也的粉絲抓到機會,立刻跳出來占據彈幕,不多時便将所有的陰陽怪氣都給刷了下去。
此前有人添油加醋說張也氣的臉都綠了的評論這時已經被“他笑了他笑了他剛剛是在看他老婆消息吧嗚嗚嗚我磕的CP果然是最甜的”所取代。
後來居上的“也哥好溫柔”也慢慢将那些糟心言論給人們帶來的糟心印象消除掉了些。
就在這時,人們看到溫柔冷靜的張也被他喝的水嗆到了。
“咳咳咳。”
咳的臉都紅了。
張也手肘撐在吧臺上,微微彎起了腰。
被擱置下來的玻璃杯發出“砰”的一聲響,剩下還沒有喝完的水靜靜地在裏面晃蕩着。
凝息屏氣抑制咳嗽的張也側眸睨向玻璃杯內水面泛起的層層漣漪,腦海裏克制不住地浮現剛剛他心底的那道聲音說的話。
“她,她,她,她就是故意的!”
“她這是在試探你,她就是在饞我們的身體。”
“就算我前面的猜測都是錯的,那她是老色胚總是事實吧?”
“所以繞回來得出的結論還是她欲求不滿饞我們的身體。”
張也:“……”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着,眼看着規定的直播時間只剩了最後四十分鐘,知道躲着沒用的時格補了個妝深呼吸了幾下後,選擇了體面地“慷慨赴死”。
她從她的安全區出來了,甚至還主動找張也說了話。
眼神還在閃躲,小臉沒有塗腮紅也粉的漂亮。
她故作鎮定地“哈哈”笑了兩聲,試圖借此緩解尴尬。
張也微微蹙眉,他耷拉着眼盯着她,就一聲不吭地盯着她。
“……”更尴尬了。
時格覺得此時自己的腳趾正在控制不住地摳那富麗堂皇且錯綜複雜的城堡,越摳她就越扭捏。
而她越扭捏,就越看着像是含羞帶怯。
她這副模樣落在張也的眼裏,張也心裏的那道聲音自然也就越篤定。
“你看,我就說吧,她就是想勾引你!”
張也噎住,扯了扯嘴角,有點哭笑不得。
他低眉望着還在糾結中的時格,半晌,嘆氣,“中午吃面?”
簡簡單單的青菜面,煎幾片培根,再灑上點蔥花點綴,應該不難。
時格悄悄擡眼打量他,見他很識時務地沒有再提剛剛微信裏的事兒後,終于把郁結在胸口的氣兒給松開了。
她仰頭,彎起眼,“好啊。”
宣傳組不講武德的宣傳确實為節目帶來了新的流量。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舉杯慶祝,就被曾钰給罵了一通。
沉浸在戰役勝利喜悅裏工作人員自然不服,他們默默翻白眼,低聲嘟囔,“多大點事兒,而且不就是個退圈的小明星嘛。”
隊友帶不動,曾钰暴跳如雷,“他是你爹。”
“你現在拿着的是華越發的工資吧?他以後很可能會是華越的股東,懂了嗎?”
這通罵瞬間滋醒了節目組的求生欲,雖然最後也沒有引起什麽特別嚴重的後果,但他們還是非常嚴謹地安排了所謂的“解除誤會”的澄清采訪。
被給予厚望的編導翁夏也不拐彎抹角,她直抒來意。
她直接把今兒個險些釀成大禍的微博遞給張也和時格看。
客廳裏靜悄悄的。
“嗯,我們挺好奇的,從昨晚到今天,你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就是最好能跟我們分享下,兩位老師也看到現在的情況了,你們因為這事無端遭受了很多謾罵。”
張也皺着眉,眸色深沉。
氣氛有那麽些的沉重,翁夏擡起手摸摸鼻梁,很是不好意思。
畢竟這微博話題也有他們節目組的推波助瀾,她很尴尬,非常尴尬。
而此時的張也陰着臉看着又很不好惹,翁夏抿了抿唇,将試圖突破僵局的目光轉移到了時格身上。
然後,她就看到了時格忽然漲紅的臉,時格她滿臉寫着羞憤,她朝她瞪着眼,連頭發絲都在抗議她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什麽。”對視數秒,時格頹敗地耷拉下腦袋,聲音悶悶的。
張也側眸看向身邊的時格,須臾,他周身的陰沉消散了些。
再過了會兒,他突然翹起唇角低笑出了聲,“嗯,确實沒什麽。”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唱一和的搭腔,成功讓剛剛才退紅的時格又滿臉煙霞了。
時格沖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別亂說話。
張也微微颔首,幾秒後,算是給予回應似的對着鏡頭說:“不用在意,就是我們夫妻間的小秘密。”
秘密依舊還是秘密。
但被他們彼此守口如瓶的暧昧感沖擊到的翁夏總覺得這秘密的顏色變了。
她默默退場。
退到半路卻又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客廳。
張也倦懶松散地靠着沙發背,他稍稍側過臉,隐着淺淡笑意的目光落在時格僵直的背脊上。
時格抱着抱枕,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危機已經解除,她卻還是如坐針氈。
她下意識地偏過頭掃了張也一眼,卻見張也歪着腦袋也看着她,他肩膀微顫,随即,他悶悶的低笑聲随着起伏的胸膛從喉嚨裏溢出。
“時格。”笑夠了,才喊住她,“昨天你手機上的內容,我是真沒看到。”
時格:“……”
呼吸滞住,瞳孔地震。
此時此刻,時格只覺得自己山崩地裂的腦海裏有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而追趕草泥馬的是只小小的土撥鼠,土撥鼠站在洞口,身後的山坡陽光普照,它望着前面廣闊的草原,歇斯底裏地“啊”出了聲。
此後。
時格單方面和張也“冷戰”了。
這也是她開始的自我調節,和自己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恥心的和解。
她雖然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但牛逼的社交牛逼症就算是在腦內劇場也能發揮難以預料且讓人驚喜的作用。
它在瘋狂打壓她的羞恥心。
最後,以一句“你那次都把張也撲倒了都挂在張也身上瘋狂撩撥他了你現在在這給我裝什麽裝”成功讓羞恥心土遁。
時格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不再擰巴後的她瞬間精神了不少,她挑挑眉哼着小曲兒。
剪輯好的視頻發給甲方複審後,她從書房出來。
別組嘉賓的直播內容已經拓展到其他家務了,而時格張也這邊還停留在學前廚這邊。
雖然也好笑,但也不能一直都這樣。
翁夏在時格下樓的時候就按着總導演的意思跟她說了下。
時格秒懂,并拍拍翁夏的肩,“你放心,我會給你搞個大的的。”
當晚。
時格扛着直播設備來到了張也的樂器儲藏室。
她盤腿坐在張也最愛的貝斯前,給還在樓上辦公的張也打了電話。
“要來給你落灰的貝斯擦擦身體嗎?”
張也下樓。
推開房門時,和他鬧了兩日別扭的時格正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慢吞吞地走過去,走到她跟前。
剛蹲下,就被她拽倒在地。
這些樂器依舊是他的寶貝,他愛惜的很,怎麽可能讓它們落灰。
時格抱起他的貝斯将它挂到他的身前。
她的眼睛淬着細碎的光,光影交錯,錯落着期待欣賞還有崇拜。
張也偏過臉躲開她的注視,烘托氛圍的暖色調的壁燈下,他的耳朵微微泛起了紅。
而就在這時。
沒有眼力見兒的它再次非常突兀且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它驚呼吶喊:“時格哪裏是想擦貝斯,她想擦的是我們啊。”
張也:閉嘴吧自戀狂
後來
張也:閉嘴吧沒一次說中的
再後來
張也:emmmm要不然你說反話也行
它:…………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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