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15 難舍難分

姜朝住的公寓已經有些年數，但勝在小區物業還算負責，周邊治安也比較好。當時出于安全考慮，買的還是高樓層。

他陪着她從小區門口一路走進去，她挽着他的手臂，兩個人都沒說話。四周只聽得小區外車飛馳而過的聲響，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聲，還有她高跟鞋的鞋跟一步步踩在地面上發出的“噠”“噠”聲。

很快，到了公寓樓下。他停下腳步，一雙澄澈的眸子望向她。她的手從他的臂彎裏一點點抽出來，最後手掌按在他的小臂上，确是沒松開。

“我有點口渴。”她低眉，輕聲說道。

他輕咳了一聲，眼中的神色微暗：“我也……有點。那……你請我喝杯水？”

她沒回答，拿出鑰匙，率先去刷大樓的門禁。

伴随着門鎖打開的聲響，陸洲的手先一步拉住鐵門，替姜朝打開。

進了電梯，姜朝按下20樓，随即退到電梯的一角，陸洲站在她身側，約莫隔了二十厘米。白熾燈亮晃晃，好像能照得人無所遁形。兩個人都盯着跳動的樓層數字，仿佛若有所思。

18、19、20，電梯門刷地打開。

她邁步，手裏捏着鑰匙。他在她身後，她裸、露的脊背讓整個身形若隐若現，裙擺及膝，随着她的步子搖曳，每一次的擺動都好像掃在了他的心上。

一次、兩次、三次，姜朝才正确地把鑰匙插|進孔裏，而陸洲就站在她的背後。明明樓道裏還算陰涼，可她偏偏覺得自己熱得脊背冒汗。

旋開門鎖，啪嗒一聲，像極了心髒陷落的聲音。

“我給你找雙拖鞋，等一下。”姜朝開了燈，脫了高跟鞋，打開鞋架擺進去，又翻出拖鞋來擺到陸洲跟前。

陸洲進屋，轉身将門合上，便只留下兩人在她的這一番天地內。

整間屋子是北歐風格裝修，顏色以灰白為主，沒有過多裝飾，沙發基本是原木或者布藝的。姜朝用心打理，客廳和房間裏也常擺着鮮花，顯得簡潔又有生活氣息。

“我去倒水。你先坐。”姜朝把包擺在玄關就一刻不停往廚房走去。

在廚房洗了手，姜朝拿出玻璃杯，倒了一杯涼開，但沒有立刻出去。她背對着廚房的門，手支在水池邊。她咬唇，心跳的有些快，而心底又隐隐有懊悔翻湧起來。現在這情況，似乎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約莫過了兩分鐘，姜朝才端着水從廚房出來。陸洲此時正乖乖坐在沙發上，聽見她聲響擡起臉來，姜朝這才發現，他竟臉色緋紅。

“水……”姜朝将杯子遞給他。他擡手接過，兩人手指觸碰到時，都感受到彼此過高的體溫。

陸洲喝了兩大口水，放下杯子擡眼問姜朝：“你不渴嗎？”

姜朝這才意識到，她都沒給自己倒水。她右手将頭發別到腦後，微微歪了腦袋：“額，好像……也不是那麽渴了。”

沉默，空氣陷入了一陣誰都不知道要幹什麽的尴尬。

忽然，陸洲起身，姜朝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陸洲撫額：“你是怕我吃了你麽？我借個洗手間。”

“啊，哦。”姜朝指了指半開的門，“那間。”

陸洲三兩步進了洗手間關上門，只聽得水龍頭打開後水流的涓涓聲。

片刻後，陸洲打開門，見姜朝就立在那兒，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皓齒咬着下唇。他走到她面前，她擡起臉。吊燈的光落進她眼裏，閃啊閃。

“那……”她朱唇微啓剛要說些什麽，他的唇已經落下來，将她未說的話吞進去。他的手摟住她的腰，掌心指腹都牢牢熨貼在她的皮膚上。

即刻她的手也環抱住他，仿佛這一吻已來得太遲，她閉起眼，仍舊感覺到白色的光亮照着她，同時她感覺到的是這個熱烈的懷抱。

唇舌糾纏，難舍難分。她從心間到腳跟都懸起來，從掌心到眼睛都濕熱。

再睜開眼，他的目光近在咫尺，長而筆直的睫毛一刷一刷，亦是沾着潮氣，他的臉色更紅了，從臉頰到耳根連成一片。

她勾着他的脖頸，将他再一次拉向自己。誰在描繪誰的唇形，誰在吸吮誰的舌尖，已然分辨不清。天旋地轉，空氣稀薄，仿佛在下墜又好似在上升，思緒攪亂作一團，唯一知道的僅僅是向眼前的人索取更多，更緊緊地去擁抱住對方。

熱度迅速攀升到高處，腦中的弦繃得緊緊的就快斷開，肩帶從肩頭滑落下來，她去追尋他的目光。

突然，“啪”的一聲，一切被吞入黑暗，周遭陷入絕對的寂靜。

黑暗中的兩人齊齊頓住，過了半晌，意識到：

斷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