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16 與我同在
姜朝以為，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事情，只會在小說裏發生。
萬萬沒想到，藝術是真的能來源生活，這種吻到幹柴烈火突然停電的事情，居然真真切切在她身上發生了。
繼續還是去研究下斷電原因，這兩個選項在姜朝腦海裏盤旋。而顯然當它們開始盤旋的時候，最熱烈的那股勁兒已經過去，她已然在狀況外了。
與此同時，門外也已經傳來了一些微弱的交談聲，姜朝估計不單是她家跳閘。也是，畢竟她連空調還沒來得及開，要斷也不會是斷她家的保險絲。
姜朝已走神至此，陸洲顯然注意到了。他手還在她的腰上，人已經向後微微退開些。他将她的肩帶拉上來，又仿佛戀戀不舍，低眉親吻她的肩頭：“你要出去看一下麽？”他的唇貼着她的皮膚向上游走，嗓音低啞的問句從她的耳後鑽進去，讓她皮膚起了一陣顫栗。
她的注意力再度被拉回來，因而回答本聲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嗯，要的吧。”她的手繞到他的腦後，手指插|入他的發。窗外微弱的光亮照進來，依舊不足以讓她看清他的面容，可黑暗讓觸感更清晰，在看不見的內心深處，滋生出的欲|望更為肆意。
“那你為什麽還不去呢？”他咬着她的耳垂，明知故問。
姜朝眯起眼，軟着嗓子說：“好啊，這就去。”語罷從他懷裏抽身，轉而邁步向門口去。
可她這步子卻邁得不輕松，男人拉着她的手，又從身後将她抱住。她不得不一拖二地往前走，她嬌嗔：“你不是讓我去嘛。”
“我沒不讓你去呀。”他摟着她往前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就這麽連體嬰似地粘在一塊兒到了門口。
黑黢黢的，姜朝擡手去尋門把手，還未摸到，就被身後的人翻了過去，她的後背貼上大門，而身前則是陸洲高大滾燙的身體。他的吻随即跟上來，把她平穩的呼吸再度奪走。她拿指腹去撫摸他的臉，他的腰腹，唇齒間不禁溢出興嘆。
正熱火朝天，門鈴響了。
“2002小姑娘在伐？我2003的。”敲門聲随即而來，正敲在門板上，兩人皆是一怔。
敲門聲不止，陸洲終是沉沉嘆了口氣，道：“還是去看看吧。”
姜朝閉眼，同樣在心底一聲嘆息。
片刻後，鄰居阿姨見房門打開，2002的小姑娘門開了三分之一，她腦袋只露出半張還給頭發遮去了大半，幾乎只看見只眼睛。
“阿姨好。”
“小姑娘，停電了你沒感覺的啊？”阿姨狐疑地問。
“額，我剛在沙發上睡着了……”
“哦……”阿姨将信将疑地瞄了她一眼，繼續道，“是我們整層的保險絲熔斷掉了，04已經去叫物業了。估計還要等特些。”
“嗯嗯，謝謝阿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麽撒，就和你講一聲，注意下家電什麽，不要爆掉了。你小姑娘自己一個人住當心點。”阿姨熱心交代完，就趿拉着拖鞋走開了。
姜朝又向阿姨道了謝，關上門。陸洲此時斜倚着牆：“那我等你電來了再走？”
“嗯，現在外面估計都是鄰居……你出去也不方便。”姜朝背靠着門，也不知道這場停電算是天助我也，還是上天給她的暗示讓她适可而止。
沖動這種事情，仿佛也就是一股勁，腦子一熱就沖了，但時機一旦錯過，就沒了興致。
姜朝打開露臺的窗，人伏在窗框邊，抿着唇不說話。外頭的風有些熱，但較起悶熱的還殘存着方才未散的荷爾蒙的屋內，還是要舒适一些。
陸洲站在她身邊，在獲得她應允後，點起了一支煙，細細長長的煙身，一點星火，忽明忽滅。他也就這樣沉默地抽了半支。
“你這房子挺好，面積不大，但該有的都有，還能劈個小露臺。”還餘半支煙時，他手指夾着煙，尋到了話題。
“嗯，因為自己住，收回來之後花了很大的精力裝修。”
“等我穩定點了，也打算搬出來。”他在姜朝給他的盤子裏掐滅了煙，他背靠着窗框，又問：“你裝地暖了麽？”
“沒有。我這房子小，又一個人住，開個空調就行了。”
“也是，不過我以後房子一定裝個地暖，這絕對是能提升你幸福指數的東西。”他說着，沖她眨了眨眼。
“那我得提前祝福你找到一家靠譜的裝修公司，裝修簡直就是鬥智鬥勇。”
“哈哈，我知道很麻煩。我在美國也裝修過一次房子。但你不覺得也很有意思嗎，雖然過程很麻煩，最後你看到自己裝修出的家，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擁有一個完全屬于你自己的空間，這感覺超級好。”
“嗯。”姜朝點頭，“擁有的感覺。”
“以及。”陸洲突然話鋒一轉，“你看你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帶男生回家了。”
姜朝擡眉，對上他狡黠的眼色，微笑：“你想說什麽？”
“我有點好奇。”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畫圈，癢癢的，“我是第幾個被你拐回家的？”
姜朝眼珠子往上一翻，這真是個釣魚問題。若說他是第一個，則顯得他格外重要。若說他只是其中一個，便又顯得她情場老手。哪一個都不是姜朝想給陸洲的印象。
見姜朝不語，陸洲嘴一癟：“天，難道都數不過來？”
姜朝露出的眼白更多了，手去掐他腰：“你給我挖坑不止，還想誣陷我了？”
“怎麽能是誣陷呢。”陸洲嬉笑，“姜朝你真傻，你就該說從來沒有，我是第一個。”
“咦，誰之前還和我說，真誠是橋梁是基礎的？”
“你是太真誠。偶爾也得有些方式方法。”他覆住她的手背，有些自言自語地說，“不過你這樣也挺好的。”
“我是很好，就是有些人有眼無珠。”姜朝把手抽出來，搭在窗框上，撇嘴。
陸洲微怔，随後笑了：“有人鬧脾氣了。”
姜朝不理睬他，将頭扭向別處。
忽而，室內大亮。
姜朝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她回過頭，見他正專注地看着她。又是這雙眼睛，會閃光會放電的眼睛，姜朝真是“恨透了”陸洲的這雙眼睛。好像能把她看透，又能把她給吸進去。
“來電了。”他笑容明亮，如同這明晃晃的房間。
與之相反的是姜朝的心情，她感覺自己在墜落，落入一個無底的深淵，不知道哪一時哪一刻會停下。“嗯，你可以回去了。”她說。
“剛來電就趕人啊，空調也不給我吹一會兒。”陸洲一臉的委屈。
姜朝不理他，推着他往門外走：“要吹回去吹，我家空調馬力小，不夠你使。”
“你現在不怕別人看到我了？”
姜朝這才反應過來，覺得有理，道：“你站這兒等會兒。”
她自己去開了門，探出腦袋，看樓道上是不是還有人在。觀察了足有半分鐘，她才虛掩門，對陸洲說：“沒人了，趕緊。”
陸洲見她這樣子，哭笑不得：“我怎麽有種像是上門偷人的，這麽見不得人。”
姜朝還他一個假笑：“那怎麽着，還要我請您留宿？”
“不敢不敢。”
陸洲走過去換了鞋，出門前還是回過身，張開雙臂沖着姜朝：“給我抱抱？”
姜朝微微蹙眉，在他覺得這個懷抱要涼了的時候，她傾身，給了他一個短暫的擁抱。
“晚安。”他走時，說。
“嗯，晚安。”
大門在她眼前關上，啪嗒一聲。她在門口站了良久，才起身收起拖鞋，收走桌上他喝過的水杯和窗臺上給他充當煙灰缸的盤子。
收拾完，她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
他走後打開的空調已經起了作用，房間陰涼下來，只是他的氣味還未散。
姜朝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着葡萄酒，試圖挽回自己空落落的心情。
手機“叮”的一聲，她收到了一條來自陸洲的微信。
他分享了一首歌——Stay with Me。
她連上藍牙，播放，Sam Smith的嗓音在整個房間內回蕩，那種墜落的感覺再次像姜朝襲來。
“Guess it's true
I'm not good at a one night stand
But I still need love 'cause I'm just man
These nights never seem to go to plan
I don't want you to leave
Will you hold my hand
Oh, won't you stay with me
Cause you're all I need
This ain't love, it's clear to see
But darling, stay with me”
“Why am I so emotional
No it's not a good look, gain some self control
Deep down I know this never works
But you could lay with me
So it doesn't hurt
Oh, won't you stay with me
Cause you're all I need
This ain't love, it's clear to see
But darling, stay with me”
姜朝嗤笑，将葡萄酒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