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獻祭
楔子·獻祭
一年一度的幻影之夜,新的影帝即将出爐。
還有一個小時,晚會即将開始,這會兒人還不是很多,貴賓席的第三排的那個人,格外引人注目。
身着軍裝的帝國皇長子韓明越腰背挺直,一絲不茍地坐着,豔麗的臉上寫滿了“莫挨老子”,依舊阻擋不了前赴後繼的花式偶遇。
他幹脆放出信香壓制,S級alpha的信香,夠讓這一群妖豔賤貨當場腿軟。
玫瑰味的信香,狂野而又危險,剛分化的時候,八卦小報調侃他是軍部野玫瑰。這個外號越傳越廣,全民皆知。
“殿下,您不該來這。”他的秘書宋之名頂着腿軟,過來勸誡,“二百米內沒有遮蔽物,實在太危險了!”
半年來,韓明越已經逃過了三次刺殺,安全級別已經上調至最高位,皇家警衛部所有人都建議他非必要不外出。
“杜曉白的重要日子,我當然要來,畢竟,我親自為他挑的劇本,親自為他打造的團隊,就是為了看到他走上巅峰,風光無限。”韓明越輕笑一聲,狹長的眼眸盯着宋之名的眼睛,不錯過他任何一絲憤恨。
“他到底有哪裏好?”宋之名握緊了拳頭,低聲問。明明是我先在你身邊!明明他只是個beta!我費勁心機,才被陛下冊封為準皇子妃,他憑什麽輕而易舉就奪走我的一切?
看着那張滿是陰霾的臉,韓明越輕蔑地勾了勾唇角:“至少他是真的愛我。”而你,心甘情願成為家族的一粒棋子。
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可你背叛了我。
韓明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這個時候誰那麽不長眼?他皺着眉頭,掏出手機,居然是今晚的主角杜曉白:“你到現場了?”
“剛準備出門。”杜曉白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西裝,極其鄭重地扣上扣子,勾勒出極細的腰身。
明面上,他是即将跻身頂流的三流愛豆。
暗地裏,他卻是皇長子的貼身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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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別墅的地下停車場,一眼就看到了韓明越日常乘坐的那輛陸地巡洋艦.
那輛車上,安裝了炸彈。
安裝炸彈的,正是宋之名,韓明越的準皇子妃。
杜曉白知道,韓明越也知道。
宋之名本人,好像沒事人似的,天天在皇長子面前晃蕩。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皇長子本人的縱容。
宋之名想要暗殺皇長子,整個安保團隊秘而不宣,作為安保隊的隊長,杜曉白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近年來的三次暗殺行動,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杜曉白為了查案,自己也差點搭進去,渾身都是傷。
可剛一觸及宋之名,立刻被叫停。
杜曉白曾旁敲側擊韓明越,為什麽還要将宋之名留在身邊。
韓明越總是含糊其辭。
可杜曉白總能看到,韓明越看向宋之名的眼神,那種複雜的眼神。
完完全全藏不住。
唯一對這種縱容的解釋,就是愛了吧。
只知道,如果自己幹出這種事,別說準皇子妃的位置,估計早就涼的透透的了。
他曾想過把這事捅到皇後那邊,可所有的線索都被韓明越本人壓了下去。沒有傷亡、沒有确切的證據,就連皇後,也沒辦法直接逮捕身為世家子弟的宋之名,只能讓他留意證據。
眼前的車就是證據,可韓明越盯得緊,他開不出去。
杜曉白皺起的眉頭,朝着邊上的車走去。
“注意安全。”電話中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殿下!”
杜曉白的腳步停了下來,正好落在了那輛車前面:“你和誰在一起?”
“就是一個普通的路人。”韓明越頓了一下,杜曉白聽出了其中的游移。
說謊。杜曉白聽的清清楚楚,那是宋之名的聲音。
他為什麽會在?
明明你說,今天這個影帝,是為了補償我的受的傷。
那這一次呢?你還能給我什麽?
如果我說我要你皇長子妃的位置,你會不會覺得僭越?
他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麽要到韓明越身邊去了,可能是因為皇後的命令,也可能是因為想要遵從自己的內心。
不過對于皇長子來說,沒什麽區別。
他杜曉白怎麽想的,不重要。
杜曉白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韓明越睡你,不過因為你是個beta,過于方便了一點。
韓明越厭惡的眼神,他看過太多次,明晃晃的,不經意的。
每次杜曉白都假裝沒看見,這次他終于不打算騙自己:“為了你愛的人,你可以死對不對?”
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杜曉白只聽到了無聲的拒絕:“我明白——”
“是。”韓明越說,我可以為了你去死。
杜曉白終于釋然了,有些事情,不必強求:“我也可以。”一瞬間,他有了一個絕妙的想法,他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差點哼出歌來。
他深吸一口氣,鑽進了那輛和他極其不相稱的陸地巡洋艦,顫抖着把手機按在支架上,開啓了藍牙。
“什麽死不死的,馬上就要拿到影帝的人了——你一個人?助理呢?”韓明越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杜曉白的話,讓他有些心神不寧。那口氣,不單單是情話,更像是——
訣別。
“對。”杜曉白調好後視鏡,此時此刻,他的手終于平穩下來,即使知道,這是一趟沒有歸途的旅程,“我給他們都放了假,自己開車過來。”
放假?韓明越的心頭立刻染上一絲狐疑:“你去叫他們陪你,不許這麽任性!”
“韓明越,只能你任性,我就不能任性了?”杜曉白嘆氣,打斷了韓明越的話,“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能一直和我說話嗎?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杜曉白看了窗外最後一眼,啓動了發動機。
咔噠。
好像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響聲,炸彈啓動了。
韓明越的不安越來越盛:“杜曉白,你想要幹什麽?”腦海中警鈴大作,叫嚣着一定要阻止杜曉白——這種第六感在戰場上救過他太多次,刻在骨血裏成為本能。
“沒什麽。”車已經開出大門,杜曉白沒有往幻影之夜的現場趕,而是向着別墅群後方的白露山上開去,“好久不開車了,我有點害怕。”
白露山道上一如既往地安靜,好半天,才能有一輛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山下,燈火通明,那最亮的地方,大概就是今晚的現場,那曾經是杜曉白最想去的地方,可是,他卻永遠也到不了了。
杜曉白微微一笑,我還是挺怕死的,所有勇氣都是裝出來的。
“你快停下來!”
杜曉白看着屋外的夜色:“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從發動這輛車的那一瞬間,就停不下來了。
“再見了。”
杜曉白看着突然從置物盒裏彈出來的小人偶,對電話缱绻了一句。
韓明越還沒聽清他說什麽——
轟。
杜曉白臉上的笑意瞬間随風而逝。
死亡,不過是一種手段。
爆炸的一瞬間,有關這輛車的所有證據,都直接發送到皇後那裏。我想盡辦法也找不到的證據,是可以被制造出來的。
用我的命制造出來。
原來,這就是我這一生,最後的意義。
即使你再想包庇他,他也會被徹底驅趕出你的生活,就算無法判處死刑,也最少是個流放。你就徹底安全了。
恨我拆散你們?那又怎麽樣,我連灰都沒留下來,你還能怎麽報複我?
恨比愛長久,你不愛我又怎麽樣,你永遠也忘不了我。
我才是那個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