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狂的代價

張狂的代價

一旦心生退意，那麽一切都順理成章。

皇後銀狐，今天接到韓明越的爆炸宣言，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韓明越的到來。

他一共三個孩子，作為唯一的男性alpha，韓明越從出生起，就被給予厚望。一旦韓明越決定放棄皇位，對母子四人，都是致命的打擊。

皇後殿下，首先是皇後，其次才是韓明越的母親。

這一點，銀狐反複在他耳邊提起，也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

是年幼的韓明越，還是他自己。

小時候看到母親對其他孩子格外縱容，韓明越總覺得委屈巴巴。

他一度更喜歡總是笑眯眯縱容他小毛病的皇帝陛下。

現在他終于明白，二者間的本質差別。

踩着平衡車也要十分鐘的長寧宮，韓明越十分鐘就到了。來往的侍從官們，看到韓明越疾步走着，好像後面有什麽東西攆着他似的，剛進屋，就看到侍從官們，将驗好的晚飯一樣樣端上桌。

“陛下今天同意我到外面住了。”韓明越看着來來回回的衆人，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我打算再要一個伴讀。”

銀狐挑眉，故意給他夾了一筷子他不喜歡的芹菜：“怎麽可能？”皇帝一直希望宋之名成為皇子妃，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皇帝怎麽容許！

怎麽不可能？韓明越想，沒有宋之名，還有張之名、李之名，世家的omega多的是，換一個又不太難。“小孩子的游戲，沒結果也沒什麽。”韓明越說。

比起皇長子的婚事，皇帝不滿的是，自己居然不能掌握到他每個孩子的行蹤。

作為皇帝，他就該手眼通天，這個帝國的所有事，只有他願不願意，而不是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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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兒子，居然消失了幾個小時。

如果是有人有心謀反的話……幾個小時，閃電戰足夠攻下皇城了。

韓明越嚼了嚼芹菜，口腔裏發出骨折的聲音，他咽下去：“怎麽做的？沒熟就敢端上來？”

“說是這樣拌沙拉對身體好。”皇後以為他會把芹菜扔掉，沒想到他居然吃了下去，“你父皇也是關心你，沒和他吵起來吧。”

“父皇關心的是。”韓明越知道，隔牆有耳，“母後，我今天的話，是思考了很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不和他吵架。

銀狐喝湯的勺子，磕在了碗壁上：“韓明越，你的一言一行，不光關乎你自己，還關乎到你的兄弟姐妹。”卻對上了韓明越冷漠的眼神。

他心中一驚，自己這個大兒子，從小被他父親教壞了。在人情一事上向來很淡漠，似乎沒什麽人能勾起他的興趣。

這樣才危險。

沒有人是機器，也沒有人，能把自己當作棋盤上的棋子。銀狐有些擔憂，韓明越剔除自身的情感，把自己變成機器，遲早會壞掉而不自知。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侍從官們很快上來。不管吃沒吃完，到點收盤子。

屋裏一片寂靜。

韓明越看着面前空空的桌面，喉嚨裏的話滾了好幾滾，露出了一個客氣到了極點的笑：“今天我想重新”

“撤換掉宋之名，我能聽聽為什麽嗎？你已經拒絕他了，沒必要趕他走。”銀狐決定給兒子一個面子，不急不慢地說，“我記得你一向和他關系不錯。之前為了留他，還忤逆過我。”啧啧啧，最後不還是得求到我身上來。

銀狐一直不喜歡皇帝的安排。

婚姻，是基于愛情，而不是借力打力。

可惜兒子似乎不在意，他更像一個合格的君王，一切的一切都在權衡利弊。覺得宋家可以利用，就把宋家的人放在身邊。

“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韓明越說。

銀狐極其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從你把他放在身邊的那一天，就該知道，他有什麽目的，抱着什麽心思，你現在想要反悔？”

“如果我辭去所有職務。”韓明越說，“宋之名自然會離我而去。”他只是想要成為皇子妃而已，至于誰的皇子妃？他不在乎，我不在乎，宋家的人不在乎，唯有杜曉白在乎。

暖黃的燈光，沒能柔和韓明越的眉眼，卻像廟裏的羅剎，豔麗到咄咄逼人。

銀狐心說，我怎麽生出這麽個東西。

我可真厲害。

“就為了一個beta？”銀狐回到書桌邊，轉過電腦屏幕，指着網頁上的信息，“你以為警告他們閉嘴這事就能壓下去？”

韓明越的眼中，全是勢在必得：“我要的東西，一定會到我的手中。”他要杜曉白，不是作為皇子，居高臨下接見臣民的朝拜，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進到他的心裏。

就好像，你我的相遇，不是一種刻意，不是一種偶然，而是長久以來的命中注定。

銀狐明白了他的意思，以退為進，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你打算怎麽辦？”

“就從這宮裏開始吧。”韓明越回答。

韓明越雖然很少回宮，但他該有的屬官都有，從前他忽視這些文官集團，現在他要重新找回他們的信任。東宮的官僚們，可不像是宋之名，他們将來都會綻放出別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