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被她牽着，尹紹整個人雲裏夢裏一般，眼前所見所聞都變得不真實。
另一只手在兜裏偷偷掐了下手心，微弱的疼痛感讓他肯定這不是在做夢。拍照牽手一系列行為進行得太迅速，導致他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低頭傻笑。
韋唯目不斜視，卻也聽到了他的憨笑聲，唇角也跟着勾了起來。
兩人握着的手一直沒松開，見到宋乾時尹紹反而抓得更緊，面上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
宋乾圍着他倆暧昧地笑，啧啧調侃。
他們在一家烤魚店吃飯，飯桌上宋乾和他還沒追到手的女友周窈窈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樣子，倒是令旁人看不明白了。
記憶中周窈窈似乎是個挺文靜的女生。
不過女生都是多面性動物，就好比韋唯，尹紹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個乖巧的小女生，之後頻頻讓他大跌眼鏡。
韋唯今晚的心情不錯，尹紹沒再見她臉上流露出憂悒的情緒。
當然了，喜提他這麽個五好男友，怎麽可能還難過。
怕是今晚做夢都能笑醒。
尹紹喜滋滋地想着，也給韋爺爺回了短信，稱韋唯心情已經轉好。
可韋爺爺不知道怎麽突然對他變了态度，一口一個小兔崽子地罵他。韋爺爺可從沒這麽叫過他，就算在闾南鎮的那段時間也只叫他名字。
宋乾将他倆送到了學校門口。
回宿舍的路上，尹紹突然靈光一閃，問身旁的韋唯：“你爺爺可以看到你朋友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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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唯慢悠悠地走着，說話也很慢，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知道啊。”
那韋爺爺罵他的理由尹紹就猜到了。
他猜不僅韋爺爺知道了他和韋唯現在的情況，家裏所有人此刻也都知道了。
雖然說……他和韋唯的關系還沒用言語明确确定下來。
這種事不确定下尹紹始終不放心，生怕她下一刻就反悔，要不就懷疑之前的合照牽手都只是她一時興起。
他要搞點措施，提前将她從渣女之路上攔截下來。
尹紹兩手插進大衣兜中，摟了摟衣服，走在她身邊不知覺放慢了腳步。
秋天的夜風凜冽，一張口就往嘴裏灌。
他抿住嘴唇清嗓子，慢慢側着步子靠近她，快速簡短地問了句：“冷嗎？”
“嗯？”
韋唯側頭看過來，沒聽清。
尹紹微微彎下腰，手指撫着鼻子又輕聲問了下，“我問你冷不冷。”
“還好，”韋唯說，之後又看着他在燈光下拿出外套衣兜的手，看出了些什麽，“你冷嗎？”
尹紹一怔。
腦子還沒想好怎麽回答，話就從嘴巴裏蹦出來了，“冷。”
然後極其認真地把手放在她面前，臉不紅氣不喘地淡定道：“現在降溫降得也太快了，前幾天我還穿短袖呢，今天就凍到不行，你看，手都紅了。”
路邊是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大樹，路燈的光透過稀疏的枝桠照射下來，映在兩人身上陰暗不明。
視線并不明朗，韋唯分不清他的手究竟紅沒紅。
一擡頭，見到的是他垂下來的臉龐，背着光染上暗色，眼神天真中又帶着莫名的深邃。
此刻的尹紹，就像一位撒着嬌要糖吃的小孩。
韋唯突然笑了，兩眼彎彎地望着他，只手伸上去握住他的手，嘴裏輕輕道：“那我看看手是不是真的很冷。”
她握住了他的虎口，一時感受不到寒冷或溫暖，只覺得自己心底有一團火陡然生起，慢慢灼燒着血液，通往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
韋唯的臉埋在黯黃的燈光中，神色被暈染得軟和。
尹紹像是怕她反悔，她一碰上來立即反握住，握住後又是一愣。
被她看得心裏發虛，便倔強地連同她的手一同揣進兜中，拉着人往前走。
“冷吧？”尹紹面朝前方，嘴角偷偷翹了下。
韋唯埋下頭，聲音含糊地嗯了下。
被他牽着的那只手像是靠上了一只小暖壺，不出片刻手心便悶出細汗。他卻恍如未覺，将手捏得更緊。
尹紹在長時間的沉默中突然開口，“馬上雙十一了。”
“哦。”班上早就有同學嚷嚷着這一天，将要買的東西提前加進了購物車，于是她問尹紹，“你也有想買的東西？”
“……”他不是這個意思。
韋唯見他停下，一臉隐晦，“怎麽了？”
尹紹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回答她：“其實我想買的東西，網上不一定能買到。”
韋唯說：“那就不買。”
“……可是我挺需要的。”
韋唯還沒聽出他言外之意，“那就去實體店看看有沒有。”
尹紹耐着性子跟她兜圈子，“實體店肯定也沒有。”
“那不買。”
“可我真的很需要。”
韋唯沉吟了小會，“你要買的東西，是違背法律還是違背道德準則？”
“都不違背吧。”
“不是違禁品？”
“可能也算是。”
韋唯皺起眉，“毒.品？”
尹紹深深望了她一眼，眼神肯定了她的回答。
韋唯眉頭皺得更高了，不待她準備抽出手來揍他，就見尹紹的臉突然靠近，一下在她眼前放大。
他嘴角微微上勾，攜着笑，眉眼在燈的映照下變得格外溫和，但也泯不掉那笑容生起的痞氣。
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痞子習性。
尹紹以前在鏡子前練習過很多次，十分有把握她會被這個笑迷倒。
他揚眉道：“你呢，就是我的違禁品，讓我上瘾。”
韋唯靜靜看他，神情逐漸冷靜。周遭的風聲似乎也瞬間靜了下來，只聽得彼此的呼吸聲。
月黑風高，良辰美景，何不一親芳澤？
尹紹腦中登時冒出許多符合眼下情境的詞，臉離她越來越近，腰都酸了也沒打退堂鼓。
幸好在宋乾車上時，他嚼過口香糖，不存在口氣問題。
現在萬事俱備，就等着韋唯閉上眼睛了。
可等了好久，她依然睜着那雙圓溜溜的杏眼，眼睛隔幾秒眨一下，不知是緊張無措還是在暗忖什麽。
韋唯不閉眼也沒關系，他可以閉啊。
于是尹紹看準她嘴唇所在方位，一閉眼，嘴微嘟，悄悄循着目标靠近。
下一秒，臉就貼上了一個軟乎的東西。
尹紹嘟起的嘴在軟乎裏确認似的在那東西上啄了兩下——不是她的嘴唇。
手心發麻，韋唯即刻收回抵住他臉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同時大力抽出被他拽在兜中的手。
擡頭瞥到他懵住的臉，一時沒憋住笑。
尹紹偷親不成反被嘲笑，臉上有些沒面子，之氣生撇過頭去，悶聲往前走：“笑什麽。”
他故意跨大步子，不讓韋唯追上。
這種時候，韋唯要識相的話，一定會追來。
可等半天，都沒聽到身後的動靜。
尹紹賭氣般停下，轉身朝她看。還站在原地的少女兩手插兜，偏頭朝她盈盈而笑，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像是在看他笑話。
“尹紹。”她輕聲喚他，聲線是他從未感知過的溫柔。
也或許是因為眼下環境的渲染，根本不是她語氣的緣故，尹紹心髒像被什麽擊中，麻麻的，即刻軟成一灘泥。
“幹嘛。”尹紹一出口就發現自己聲音輕得不像話。
他咳了咳提高聲量，替自己找回面子，昂起頭說：“有話你到我面前講，這麽遠我聽不到。”
韋唯卻還只是站在原地笑，與他四目相對最終妥協。
正要擡腳過來時，卻見尹紹臉上透露出一股輕微的不耐煩，随即他人就逆光大步而來，嘴裏一邊叨叨着：“行了，你還是站着別動吧，瞧你那腿短的。”
韋唯：“……”
韋唯也不等他站穩，朝他小腿踢了一腳，憤懑道：“說誰腿短？”
臉色不滿，語氣卻異樣輕柔，連同尹紹被踢的那處，他都覺得像是在撓癢癢。
尹紹沒有怼回去，趁勢拉出她手往自己兜裏揣，拖着人往前走，“是我腿短，行了吧。”
韋唯偏頭瞪着他，瞪着瞪着又笑了。
尹紹這時候看她一眼，兩人異口同聲：“你剛才……”
尹紹想起剛才準備親她那事，有些不自在，将腦袋扭過去，含糊道：“你先說。”
“尹紹，”韋唯的嗓音軟糯，篤定道，“你喜歡我吧。”
這種事……有什麽好說的？
尹紹嗯了聲，在衣兜裏握着她的手卻不敢動。
韋唯：“要不然——”
“反正你得負責。”
尹紹突然出聲，韋唯不明所以地啊了下。
尹紹理所當然，繼續道：“你都拉過我手了，朋友圈照片也發了，你現在就得跟我在一起，得對我負責。”
韋唯看了他一會，低頭應：“哦。”
尹紹停下，捏捏她的手，語氣裏帶了些急躁，“哦什麽哦？就說負不負責吧。”
“不對，這事你不想負責也得負責了。”
“不然一會我回宿舍，那群人扒着我打聽，我說我倆沒關系的話，那我多沒面子。”
他也不管韋唯有沒有聽清，倒豆子般一股腦地講話。
手卻突然被人抓緊，手心傳來絲絲暖意。
尹紹的話匣子瞬間關上。
拉着他手的人看着他，雲淡風輕般一樣，點頭說：“好啊。”
尹紹有一瞬頭腦不清楚，“啊？”
韋唯說：“我說好，對你負責。”
尹紹看着她認真的神情，眸光漸漸加深，舔了下唇說：“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我不反悔。”韋唯也學着他嚴肅的模樣，“那你也不許反悔。”
攤牌之後，尹紹更加肆無忌憚了。
唯一收斂點的地方就是朋友圈，合照之後，他再沒發過什麽，主要是怕家人追問。
不過朋友圈沒發，尹紹無法釋放的‘愛意’轉移到了微博。
他登上閑置了八百年的微博賬號，每天都要發幾張韋唯的照片。
因為尹紹的故意高調，他和韋唯的事在班裏已經衆所周知，宋乾也從他聊天時嘚瑟的語氣裏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奸情。
韋唯跟梁家的親子鑒定書不多日也出來了。
跟之前那份相差無幾，再一次證明了她與梁家的關系。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韋唯不得而知。爺爺和梁家瞞住她，去調查了這件事。
最終的結果從爺爺對梁家的态度就可以猜到，當年韋唯丢失的事，不是梁家自主行為。即便如此，韋唯依然不太能對着剛認識幾天的人叫爸媽。
盡管她曾盼望過無數次與親生父母見面的場景。
因為戶口的事，梁父梁母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笑開了花。
梁家一直有給遺失的女兒準備房間，這回房間的主人找到了，梁母花心思裝扮了起來。
她怕韋唯不喜歡，直接問韋唯又恐韋唯煩，輾轉到尹媽那問韋唯的喜好。
尹媽知道梁母的心思，當了回中間人，把兩人都約了出來。
其實韋唯并不是拒絕與梁母接觸，而是不習慣。
十幾年來，她一直跟着爺爺，不知道該怎麽跟母親相處，拘謹不安。
同樣的，她發現梁母也跟她一樣。
坐在椅子上等尹媽時，梁母楊美菱和韋唯皆陷入了沉默。
她們人手一杯奶茶，位置離得不近也不遠。
楊美菱是一名高中老師，平時對待學生嚴厲慣了，對兒子也是如此。可面對失而複得的女兒時，她恨不得時刻将韋唯抱在懷裏心疼。
楊美菱并不愛甜食，但經常見班裏的小女孩買這些奶茶什麽的，她覺得韋唯或許會喜歡。
她從趙佩珊那打聽了點韋唯的喜好，除了一些海鮮，其他的韋唯都不拒絕。
這點和梁清禹一樣。
韋唯的愛好很容易琢磨透，可楊美菱還是緊張，生怕哪個行為就引起她的不樂意。
兩人默默坐着，氣氛陷入詭異的尴尬，連平常不愛喝的奶茶楊美菱都喝完了大半。
韋唯忽然往她邊上挪了挪，似乎是糾結了良久，臉上揚起的笑略微僵硬。
她搖了搖手裏的奶茶，跟楊美菱說：“是不是有點甜？”
楊美菱一愣，随即點頭。
這動作看來是過于緊張了。
楊美菱也笑了，終于不再喝奶茶，說：“其實我不太喜歡甜的東西。”
韋唯小臂碰了下她的胳膊，“我還行，不要太甜就好。”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在想什麽，忽地都笑了。
韋唯在梁家戶口上的名字叫梁清瑤，梁俊傑忙活了差不多一個月，終于把戶口問題給解決了。
韋唯重回梁家，也是衆人商量後的決定。
韋爺爺依然是韋唯的爺爺。
十二月初，梁家宴請親朋好友共聚一堂，為的就是正式介紹韋唯的存在。韋爺爺這天也在邀請賓客之中。
韋唯和梁清禹是龍鳳胎，紀秋萌當初見她時覺得跟梁清禹有那麽些相像，知道他倆是兄妹後就更覺得像了。
其實兩人在容貌上并不是非常相似，韋唯長相随父，瞧着溫婉軟萌，皮膚因常年練武曬成小麥色。
梁清禹長相随母，膚白清瘦，整個人又透露着一股清冷嚴肅的氣息。
尹紹之後也仔細觀察過他們，他見韋唯第一眼時就沒察覺出什麽，也壓根沒想到梁清禹。
就算覺得眼熟，也會将這種感覺歸因于大衆臉。
韋爺爺又在江市待了幾天就回去了。
天氣越來越冷，江市的冬天幹燥，風吹在臉上猶如刀割般。
韋唯開始還不太習慣，後來出來羽絨服圍巾進行全身武裝，也慢慢适應了。
韋唯跟梁清禹的兄妹關系是在老師的點名冊上暴露出來的。
改名後，韋唯還沒對舍友提這事，然後就碰上博導邢是非百年難遇一次的點名環節。
開學至今，博導從未點過她的名字，興許是瞧見一個眼生的名字，好奇問了下：“梁清瑤來了沒？”
韋唯坐在邢是非眼皮子底下，舉起了手，“到。”
她一出聲，教室裏三個班級認識她的人都詫異地讨論開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邢是非也就在這嘈雜中理出了那麽點頭緒。
然後又繼續點名：“梁清禹。”
他故意點這個名字，然後看到梁清禹冷靜地舉手喊到。
邢是非開玩笑地喲了下，“兄妹倆嘛這不是。”
韋唯沒說什麽，低頭在看書，梁清禹倒是略揚了下唇，點頭應聲。
尹紹就瞧不得梁清禹那副要為韋唯做主的模樣，盡管他是親哥也不行。
這樣想着，坐在韋唯前面的尹紹輕嗤一聲，轉頭就跟韋唯講起悄悄話來。
其實也沒什麽悄悄話可講，無論就是中午吃什麽，下午沒課去不去圖書館雲雲。
說話間還故意偷瞄梁清禹，見到對方有往這邊瞧，他就得意沖梁清禹揚眉。
後腦勺唰地下被粉筆頭砸中。
尹紹下意識捂住後腦勺回頭，邢是非站在講臺旁，一手撐住講臺說：“上課時間禁止勾搭小姑娘。”
這個座位差不多就是尹紹專屬了，要是他真心實意地認真聽講也就算了，可尹紹上課期間經常左邊趴趴，再右邊趴趴，跟個軟體動物似的。
讓他坐正，他就說怕擋住後面同學的視線，影響他人學習。
讓他坐後面去，他又說想近距離跟知識接觸，吸收得會更快。
邢是非聽完他的詭辯後一時無語。
平時尹紹挺乖的，除了不愛記筆記，也不會影響課堂紀律。
但每每從他聽課的狀态中，邢是非總覺得這人心思已經飛了出去，問他問題，又都答得上，邢是非也拿他沒轍。
今天好不容易在課上逮到尹紹講話，是得下下他的面子。
尹紹也不慌，無辜般眨眼回：“我沒有，我是在問梁清瑤同學一個學術上的問題。”
邢是非才不聽他的鬼話，轉頭問韋唯：“那梁清瑤你來說一下，他剛才問你什麽？”
尹紹扭頭瞅她，給她使眼色。
韋唯剛正不阿，“他問我中午想吃什麽。”
全班大笑。
尹紹本來皺了下眉，不過也沒埋怨她，給自己臺階下，“民以食為天嘛，吃飽了才有力氣學習，四舍五入，吃飯也是個學術問題。”
邢是非：“滾蛋，給我坐後面去！”
尹紹手腳麻利地卷上書，“好咧。”
起身前悄聲跟韋唯說：“那我們就暫時分開一會啊。”
韋唯：“……”
她撇嘴。
尹紹實在是太粘人了，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粘着她。
舍友們一開始還羨慕她，後來齊齊為她擔憂：“尹紹看着挺陽剛的啊，怎麽盡喜歡跟在你身後，這樣你一點私人空間都沒了。”
韋唯也有忍不了的時候，便會跟他動起手來。但是打着打着尹紹就開始示弱撒嬌，然後要求親親抱抱……她也是很頭疼。
他們倆戀愛的事之後也沒瞞着家人，尹媽跟得了寶貝一樣幾乎每天都要跟韋唯聊天，讓她對尹紹不要手下留情，一發現他犯渾就照臉打下去。
趙佩珊口中的犯渾指的什麽韋唯明白，在這之前趙佩珊就講過男方劈腿之類的一些故事。
尹紹是她兒子，盡管再了解他的脾性，但也難保以後會發生什麽。
趙佩珊反而站在韋唯的立場上，希望韋唯愛自己勝過愛別人，以便能夠在發現不對時及時抽身。
韋唯聽尹媽講‘愛情’覺得很尴尬羞澀，可是這些事她更不好意思跟楊美菱說。
知道尹媽是真心實意為她着想，韋唯也沒再排斥這類話題，倒也沒多說。
當尹紹得知尹媽整天向韋唯傳輸他将來或許會出軌的思想時，氣得好幾天都沒理睬尹媽。
他這才剛開始戀愛，自己親媽就給女朋友澆冷水，誰能不生氣。
每天的生活循環往複，好似相同卻各有各的妙趣。
韋唯也見到了江市今年的初雪，在聖誕節當晚，也正是她們學院舉辦元旦晚會的時候。
據說晚會不僅邀請了今年的十佳歌手冠軍，還有已經畢業的某位師哥返場。
傳說中的師哥長得又高又帥，彈得一手好吉他，沒畢業時就是院裏的紅人。
就算是湊熱鬧，頗具好奇心的同學們也要擠進去瞅上一眼。
不過也有人沒去活動中心現場，而是蹲在宿舍看校內網的直播。
潘璠因為學生會的組織活動，需要到現場。
紀秋萌晚上出去約會了。餘欣潔本來不想去看晚會的，可潘璠提前就說動了韋唯，剩她一人在宿舍着實凄涼，便也跟了過去。
潘璠提前去了現場，給她倆留了中間倒二排的座位。
引人入場時，潘璠一手勾住一人胳膊，在嘈雜無序的聲音裏跟她們透露節目流程。
“晚上還會有抽獎環節。”進去坐下後，潘璠指了下舞臺旁的大屏幕，上面正在輪播音樂。
她說：“看到那個大屏幕沒，晚會開始時上面會出現表白牆，會讓你們微信關注個公衆號，你們就在上面發些評論啊什麽的，到時候主持人停到哪個評論上，就會送個小禮物。”
潘璠說完，發現韋唯和餘欣潔兩人無動于衷。
一個在看手機，一個在看節目傳單。
潘璠拍她倆腦袋，“聽到我說的沒？”
餘欣潔：“聽到了。”
韋唯也嗯了聲。
潘璠說：“雖然獎品不算什麽，可這是個表白的大好機會啊！你們可以在上面匿名表白，用小號！到時候抽中你們的話，要是害羞就假裝不知情呗。”
韋唯擡目看向在燈光下一臉雀躍的潘璠，嚴重懷疑她會幹出這種事來。
不過跟潘璠相處這麽久，一直沒聽說她有喜歡誰。
這是別人的隐私，她不說，韋唯也從沒關注和詢問過。
潘璠跟她們聊了會，然後就被人叫走了。
韋唯重新低下頭跟尹紹聊天。
他現在還在宿舍，并且也沒有要來看晚會的打算。
韋唯告訴他：“外面下雪了你知道嗎？”
尹紹回：“啊，我去看看。”
然後就沒了消息。
等了好久，韋唯也沒再等到他回過來。
今天是聖誕節，前一天就有人開始互送禮物蘋果了，還有人私下問她尹紹送了什麽。
也只是随口一提。
韋唯笑着說：“蘋果。”
而且是一袋蘋果，他那晚送她回宿舍，經過校內超市順手進去買了一袋。
尹紹為此還得意洋洋道：“人家就送一個，你看我多大方，給你一袋。”
韋唯氣笑。
他的性子就這樣直來直去，韋唯說話也不拐彎抹角，兩人相處起來很融洽。
除了偶爾拌拌嘴，也沒真的彼此臉紅過。
韋唯前段時間追起了流行，跟舍友學習織圍巾。
本是想作為聖誕節禮物送給尹紹，可節日逼近，她連巴掌長的圍巾都沒完成，最後只能去買了條深藍色的男士圍巾。
收起手機看了眼周圍，餘欣潔正盯着手機出神，拇指按在屏幕上好一會才劃一下。
周圍人聲喧鬧。
韋唯想了想，又給尹紹發：【我看完晚會去找你，大概九點吧】
晚會七點開始，兩個小時差不多就能結束。
尹紹還是沒有回，韋唯猜他大概是跑到陽臺外看雪去了。
晚會舉辦得很熱鬧，歌曲舞蹈小品都搬上了臺子。
潘璠時不時抽個空過來，抓着手機邊發評論邊讓她倆也往表白牆上發。
大屏幕上緩慢滾動着一排排‘情話’，冷冰冰的屏幕仿佛點燃的木柴，溫暖全場。
節目過半，表演人員休息，主持人上臺開始抽獎環節。
他一邊看着大屏幕，邊笑着喊停。
然後讀出第一行表白者的昵稱和情話，并且将小玩偶贈送給該同學。
抽了兩名同學，男主持人轉身準備重回舞臺中央。
突然，一聲刺耳尖銳的電流聲閃過，衆人紛紛捂住耳朵。
也不過幾秒的工夫，電流聲消失，某處響起輕緩的音樂。
音樂聲越漸響亮，主持人跟後臺工作人員對視一眼，負責播放大屏幕的同學發現音樂聲正是由自己面前播出。
在場的同學都聽出來了，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前奏。
大家都以為這是下一個節目，就在此時，有人驚呼道：“表白牆怎麽變了？”
韋唯聞聲也側身望去。
此時的表白牆火紅一片，滿屏幕玫瑰花瓣。
花瓣紛紛下落，最終露出花瓣後的幾個字：
【W，今晚可以跟我一起去賞雪嗎？】
音樂還在響，後臺人員着急地想關掉，可是動一下，屏幕上的字也就變幻一次。
【你要不想看雪的話我們去吃火鍋？】
【別看什麽晚會了吧，咱們出去約會吧。】
最後一句是：
【咱們老地方不見不散。】
這行字在屏幕上待了幾秒，随即整屏幕的花瓣仿佛燃燒了起來，音樂聲戛然而止，大屏幕也恢複原樣。
現場一衆人站着，看着屏幕起哄揶揄。
盡管他們并不清楚W和表白者是誰。
在這個熱鬧的節日裏，一場暧昧的鬧劇更令人心情澎湃。
似乎這個節日本就該如此熱烈大膽地表達感情，由此才能感受到他們正值年少，敢愛敢當。
韋唯低着頭，看着手機屏幕上映出來的自己，發覺嘴角不知何時上揚。
回想之前種種，她已經确定這種幼稚行為是誰幹的了。
匆忙回來的潘璠跟她和餘欣潔激動道：“媽耶，居然黑進內網當衆表白！你們知道這個‘表白牆’是文娛部的學長做的，雖然粗糙吧，但也不能想黑就黑啊，這位同學真的太不畏懼強權了。”
潘璠啧啧道：“剛才我偷聽了會，學長們正在比對違規ip地址，那位同學要完了。”
潘璠說完又由衷感嘆：“不過這人為愛黑網的行為，真的很偶像劇了。”
韋唯神色無奈，起身跟她們說：“我先走了，跟尹紹約好了時間。”
潘璠和餘欣潔都沒有懷疑，臨別還貧了句讓她今晚撒歡去玩，可以不用回來。
韋唯出了大學生活動中心，先回了趟宿舍，把給尹紹買的圍巾取上。
之前給尹紹發短信約的九點，而現在剛八點出頭，她又給尹紹發了條。
韋唯下半張臉都藏在圍巾裏，時不時拉下來深呼吸。
她邊走邊想着尹紹所說的老地方。
他們的老地方多了去了，教室、食堂、圖書館、操場……甚至校外的某些店都可以算上是老地方。
這個尹紹，搞什麽神秘。
還老地方，說得跟他們經常去幽會似的。
斟酌再三，韋唯挑了經常去的自習教室。
到了教室後，發現裏面燈開着，一個學生都沒有。
她原地跺着腳，試圖趕走寒冷。
尹紹不在教室的話，那應該就在圖書館了。他應該沒傻到大冷天約在操場吧。
韋唯往圖書館方向走，以防萬一給尹紹發短信問他在哪。
這人還維持神秘不回。
她啧了聲，撥了手機號過去。
沒幾秒尹紹接了。
他那邊聲音有些亂，像在鬧區。
韋唯心下一跳，“你別告訴我你在操場上。”
尹紹說：“對啊，你到了沒？”
“……”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韋唯停在教學樓走廊的屋檐下，擡眼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說：“我在自習教室。”
“啊？”尹紹驚訝道，“你去那幹嘛？我不是說了老地方。”
韋唯：“……”
尹紹說：“那你別動吧，我過去。”
韋唯說：“帶傘沒？雪下大了。”
尹紹無所謂道：“這點雪怕什麽。”
然後他又問：“你在哪個教室？”
韋唯這會真有點氣惱了。
先是搞神秘，後又沒默契，他還連經常一塊去的自習教室都記不住，這種男朋友，真的該按在地上暴揍一頓。
韋唯故意說：“九號樓402。”
尹紹不覺得有問題，笑嘻嘻回：“哦，那你乖乖在那等我，我馬上就到。”
自習室在六號樓103。
聽到尹紹的笑聲，韋唯的火氣又漸漸散了。
她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惹她生氣。
雪越下越大，地上好似敷了一層白沙。
教學樓間的路燈映照下來，昏暗的夜晚變得敞亮了，天地間白瑩一片。
她的視野中，有個高大的黑影慢慢靠近。
那人經過一盞盞路燈，硬朗的臉越來越清晰。
他穿着長至膝蓋的黑色羽絨服，很普通的款式，整個人顯得格外挺拔精神。
尹紹兩手插在兜中，外套拉鏈敞開，裏面也是一件暗色的羊毛衫。
有冷風襲來，似乎是往他脖子裏鑽了下，尹紹下意識聳了下肩。
擡眼便瞧見走廊上的女生，目光相接的那一瞬，他咧嘴笑了，全身的冷在此刻皆消失殆盡。
韋唯看到笑着朝自己小跑而來的尹紹，嘴角也克制不住上翹。
他小跑的姿勢很搞笑，故意左右輕晃，兩手張開，跟個讨要抱抱的小孩一樣。
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肩上頭發上已經白了一小片。
全世界都安靜了。
韋唯此刻心底像是燒開了一鍋熱水，咕嚕咕嚕上騰熱氣，暖意流向四肢。
尹紹已經來到面前，胳膊依然張開，對她說：“要抱抱。”
韋唯白了他一眼，将袋中的圍巾拿出來，說：“頭低下來。”
身前的人很聽話，微微彎腰，脖子前身，兩手撐住膝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韋唯給他圍上，繞了三圈然後在肩旁打了個結。
後退一步，腰突然被人環住。
韋唯擡目看他，說：“幹什麽？”
尹紹直起身，将她往敞開的外套裏一摟，笑聲在她頭頂響起，“有點冷，取個暖。”
韋唯兩只手伸進他兜中，歪頭靠在他胸膛上，輕笑：“我看你平時不拉拉鏈走路挺拉風的，怎麽還會怕冷。”
尹紹說：“別胡說，我一根紅苗正的大好青年，怎麽會做出不拉拉鏈那種流氓舉動。”
韋唯：“……”她現在真想打他一頓。
相處久了，他藏在心底的那些小九九也都暴露了出來，嘴裏偶爾吐出一兩句少兒不宜的話。
不過也只當着她的面。
尹紹抱着她，下巴蹭着她頭頂，還慢悠悠地晃起來了。
韋唯用膝蓋撞他腿，“诶，還要在這抱多久？”
“你這女人，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尹紹這樣說着，邊将她推開一些，拉下她的圍巾，洩憤一樣拿手指扯了扯她臉頰，“沒良心的小姑娘。”
韋唯瞪他，他立馬就收回手。
韋唯說：“那我給你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就是有良心了？”
尹紹從善如流：“你可以的。”
韋唯轉身往教學樓裏走，邊說：“那我還是做個沒良心的人吧。”
尹紹追過來，“喂，不帶你這樣的啊，我今晚都當衆給你表白了，你就沒點什麽表示？”
韋唯說：“別人又不知道那是你在表白。”
尹紹得意道：“我可不得隐瞞身份，當衆表白這事多尴尬。”
韋唯說：“那你還做。”
尹紹說：“沒辦法，今晚這個大好日子，我一想起我那聰明可愛善良活潑的女朋友，就忍不住想向她表達下我濃濃的愛意。”
韋唯嫌棄道：“可別說了，要吐了。”
尹紹拉住她，臉色嚴肅道：“這位同學，請問有空陪我聊一下風花雪月嗎？”
韋唯照着他臉來了一巴掌。
因為大一元旦晚會的表白事件，尹紹還是被人揪了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老師邢是非。
找到尹紹的時候，他認錯的同時還吐槽了下校園網的粗糙，一查就查出了XXS漏洞。
自那以後，尹紹便成了邢是非博導的苦工。
用尹紹自己的話講——裝逼一時爽，事後蹲機房。
大學四年裏，尹紹跟着邢是非接了好幾個項目，也曾參加過全國性的比賽。
不過只要有梁清禹在比賽小組裏，他說什麽也要退出。
不是跟梁清禹過不去，而是不想聽從梁清禹的指揮。
自由問題，哪怕梁清禹是他大舅子也不能左右。
大學還沒畢業，尹紹的工作就已經确定了下來，在一家游戲制作公司。
是一家已經上市的大公司。
面試結果是尹紹的直系老板親自通知他的，态度之熱情，言語之懇切，讓尹紹不禁懷疑起來。
他問未來上司：“老哥，你是不是認識我爸？我爸給了你什麽好處？”
未來上司：“……你挺有意思的，小夥子。”
尹家什麽情況他們是有所耳聞，但托關系的人卻是尹紹的老師，邢是非。
說是托關系，也不過就是向公司推薦了下尹紹，筆試和面試都靠他自己。
韋唯在大三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考研，本校本專業，報考的導師也想好了。
學院裏一共有兩個保研名額，一個是其他班的，還有一個是餘欣潔。
尹紹實習的公司離學校較遠，他也很少住校，只有休息時間才來學校接韋唯。
考研複習期間韋唯整個人猶如打了雞血，坐車回家時都在看書。
尹紹為了不影響她，向家人借款買了輛車接送她。
沒錯，是借，以後還要按銀行利息還。
尹媽的車都百萬出頭，而尹紹的車才二十來萬。盡管如此，尹紹還是為新寶貝小小慶祝了一番。
韋唯跟梁家人越來越親近，梁家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送到她面前。
韋爺爺也來梁家住過一陣，沒多久又回去了。
直到韋唯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到了後，韋唯才得了空回去看爺爺。
新年她也是在闾南鎮過的，和尹紹隔着網絡視頻看煙花。
很快就迎來了畢業季。
班上出去實習的同學都回來拍畢業照，領畢業證書。
拍班級合照時，尹紹和韋唯一個在最後一排，一個在第一排，隔得很遠。
學院大合照也是如此，尹紹偷偷往前挪了下位置，還被攝影師逮到給拎到後面。
拍完照，參加完畢業典禮，就剩散夥飯了。
散夥飯定在市郊的一家餐廳娛樂一體的酒店，還有專車接送。
古堡式的建築，面積很大。尹紹看到酒店門口頭頂的橫屏時，不禁樂了。
橫屏上慢慢滑過一行字：
‘熱烈祝賀江大軟工142班同學畢業！’
尹紹說：“搞得跟結婚一樣。”
他小聲随口吐槽，被旁邊的男同學聽到。
孫凱飛第一個擠眉弄眼地追問：“怎麽，你結婚就定這兒了？”
尹紹擡眼環視，看到了女生群裏的韋唯，他笑着勾住孫凱飛脖子，說：“不着急，等你們把份子錢賺足了我就結婚。”
孫凱飛那胳膊肘撞他，“去你媽的。”
一群人笑鬧着進了酒店。
吃飽喝足後，又分別去了娛樂場所。
有人去打球，有人去健身房，也有人去唱歌。
韋唯看到人群中臉頰紅紅的尹紹，隔着重重視線跟他對視了幾秒。
随後尹紹跟旁人說了什麽，臉上挂笑朝她走來。
一過來，尹紹就跟沒了腳的軟體動物一樣，挂在她身上。
他身形又大，韋唯就近找了間KTV包間進去，裏面有同學在唱歌。
韋唯把尹紹扔在沙發上，又出去找水。
回來時見到尹紹一人抱着話筒在發呆，其他同學都走了。
韋唯把門打開散酒氣，遞水過來，“他們人呢？”
尹紹喝着水說：“去隔壁唱了，說我們這不熱鬧。”
韋唯問：“你要唱歌嗎？”
尹紹喝完水就把下巴擱她肩膀上，閉上眼搖頭，“不要。”
韋唯推開他，“那你躺着睡一會。”
尹紹一手環住她，躺下的同時也将她攬到了胸前。韋唯手掌虛虛壓着他，又将身體撐起來。
尹紹眼睛還閉着，手卻在她背上輕輕拍，嘟囔道：“頭疼，你陪我眯一會。”
韋唯見狀也沒推開，就這麽輕輕趴在他胸膛，聽他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動的聲音。
他身上有酒味，還有淡淡洗衣液的清香。
十分熟悉的味道。
韋唯突然想起好久之前的事，她跟尹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還互看不順眼。
那時候的尹紹，也還是個胖乎乎的男孩。
而如今，胸膛都硬實了不少，哪裏還有當初肥胖的模樣。
去年周愛華又來了次中國，韋唯和尹紹一塊去機場接他，見到尹紹的時候，愛華好長時間都沒回過神，盯着尹紹一眨不眨。
比起聽到他們在一起的消息，周愛華對尹紹瘦了的樣子感到更加驚訝。
來之後周愛華再次見到了梁清禹，得知他就是韋唯的親哥時，愛華表示自己的理解能力已經達到極限。
這一切的一切，好似冥冥中自有安排。
可韋唯清清楚楚地明白，如今的結果，是他們偕同一步步走出來的。
韋唯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全部力量都趴在了尹紹身上，恍然聽到身下人哼了幾聲，才起身查看。
尹紹一手遮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拉住她手，聲音含糊道：“韋唯……”
韋唯蹲下來靠近他腦袋，“頭疼嗎？”
尹紹睜開眼，暗光中他的瞳孔變得幽深烏黑，目光在韋唯臉上探詢了片刻才緩緩說：“你是不是胖了？”
韋唯：“……”他是不想活了。
尹紹皺了皺眉：“你不是經常練武嗎？怎麽會胖？”
韋唯不想理他，坐上沙發。
躺着的人也撐了起來，歪頭看她，口中振振有詞：“你要是高一點就算了，又矮又胖的話就沒那麽可愛了。”
韋唯一臉冷漠，随便點了首歌，開了原唱。
尹紹湊近，在她耳邊說：“那你胖了沒人要怎麽辦啊。”
韋唯扭過頭，視線在他臉頰和耳朵上來回轉，尋思着是扇耳光痛快還是揪耳朵痛快。
不等她做好決定，唇上突然蓋過來一個軟綿綿的吻，速度很快，還聽到一聲“啵”。
尹紹已經撤了回去，鼻息間卻還停留他送過來的酒氣。
韋唯愣了愣，巴掌沒及時送出去。
然後尹紹又親了過來，唇齒間纏繞着淡淡酒氣，韋唯一時沒撐住，身體後仰倒在沙發背上。
尹紹摟住她腰，舌尖一點一點纏繞上來。
這個吻由淺及深，帶着一絲珍視，又帶着丁點沖動。
兩人呼吸聲漸漸加重，尹紹火熱的掌心從腰後轉移到胸前，他忽然像是克制住了什麽，深吻後立即抱緊她，頭埋進韋唯脖子裏大口大口喘息。
韋唯的氣息也不穩，包間裏開着空調，他們卻如同蒸了桑拿般後背都起了汗。
尹紹抱着她，突然笑了聲，胸膛微微震動。
他說：“我剛才想了下你以後變胖的樣子。”
韋唯挑了下眉，威脅道：“嗯？”
尹紹依然在悶笑：“我完了，我居然覺得你那個樣子也很可愛。”
“所以唯唯，你能救救我嗎？”
他擡起頭，看着韋唯的眼睛，聲音輕到幾不可聞。
韋唯也靜靜看他，沒有出聲。
尹紹突然吞了下口水，想說的話到了嗓子眼卻又憋了回去，頓了會才說：“你以後要是胖了吃不飽的話，我就打兩份工養你。”
“……”這次是真的想打人了。
韋唯二話不說，直接拎起他耳朵。
“要養我？本事挺大的啊。”
尹紹情緒還沒調穩，就哎喲着順着她手的方向靠了過去。
他一邊哎喲，一邊說：“不養了不養了，你養我行了吧。”
韋唯哼了聲，眉眼間卻還是剛才接吻時沒消散的嬌态。
尹紹瞥見她的樣子，沒忍住又親了上去。
韋唯很快就忘了捏他耳朵的事，胳膊環住他脖子，閉上眼專心回應這個吻。
至于尹紹剛才想說的話是——
想把你娶回家，或者跟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