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31、
到X省高中上學，對于韓沐遙而言，原本應該是有一段适應過程的。
她的家境不比華旻萱差，何況還是換了座陌生的城市，憑什麽華旻萱适應不了宿舍生活，她卻不會？
就因為可以遠離吳巍啊！
和吳巍确定關系之後，還有一個月才到前來報道軍訓的時候，那一個月裏……
她每天都被迫跟吳巍見面不算，還要被他……
嚴阿姨那句話說得也對也不對。
女人也是有性渴求的，就算表面矜持，內心深處也會渴望被男性表達出這樣的渴求，這是加深感情的一大要素。
可她忽略了兩個前提——
第一，這個男人必須是這個女人所喜歡的。
第二，十幾歲的女孩，其實還沒到這個階段。
若此時韓沐遙有個喜歡的男生，兩情相悅心心相印，她也頂多只會想跟他牽牽手，兩個人在一起多少話也說不夠、心有靈犀間的對視一笑，才是十五歲的少女對于愛情的最美好想象。
對于她們而言，與性相關的親密舉動是肮髒的，何況是并非兩廂情願那種。
吳巍第一次抱住她的時候，她簡直不能相信，全身石化，強烈的受辱感頃刻間激起無限悲憤。
她本能地掙紮反抗，可就在快要打到他的時候，他在她耳邊求懇了一句：“別要我的命了……”
他自殺的場景兀的一下襲來，她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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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吻已經落在她的臉頰上。
如同初次開了葷，他品嘗到了天堂的一角，立刻扯心扯肺地還要更多！
那天，韓沐遙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将吳巍的手阻止在夏日薄薄的衣衫外，她眼角的淚痕和臉上的紅暈在提醒着他剛才銷魂的滋味，他腦子裏一片躁亂地想起書上對女人初夜的描述，還有他媽媽所說的女人的不要就是要，身體裏的男性荷爾蒙被男女之間初次的淺嘗辄止以及愈演愈烈的心癢難搔獵獵燃燒！
從此以後，這樣的掠奪與反抗每天都要上演。
其餘的時間，則是兩個人的相對無言，或是吳巍一個人的興奮演說，配以韓沐遙的默然靜坐。
在吳巍那面，兩個人在一起時單方或雙方的無言以對，都是歲月靜好的證明——愛一個人，就是跟她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用說，單是空氣裏的甜蜜也足以将一切都填充得有意義！
在韓沐遙這面，則是，度秒如年……
會不會真的像爸爸說的那樣，以後時間長了，吳巍就變心了？
可萬一他不變心呢？難道這輩子就要這樣過下去嗎……
在X省高中，很多住校的女生都很想家。
有幾個雖然是省城人、但因為家住得遠所以也住校的女生，甚至每周都要找借口請假回家住。
其實當初中考填志願之前，韓沐遙的爸爸媽媽也因為這一點猶豫過，舍不得寶貝女兒還沒上大學就離開家，怕她不适應，畢竟是從小寶貝着長大的獨生女兒啊。
韓沐遙卻巴不得每個學期越長越好。
學期中每隔幾天就要收到吳巍一封信已讓她飽受折磨，因為這些信總在反複提醒她，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以及将來要對她做的事。
來信本身已足以讓那揮不開的夢魇悄然潛來，何況信中的內容……
“遙遙，我好想你……想趕快跑過去抱着你……”
“我真想讓我爸也給我轉學到X省高中，或者省城其他什麽高中也好，我太想你了，一天見不到你都受不了，何況這麽多天……可我爸非說就最後一年不到了，不要瞎折騰。”
“我每天晚上、早上醒來，都是硬的，夢裏都是把你壓在身下的情景，你呢？想不想我？你想我怎麽對你？寫在信裏告訴我好嗎？”
她想他怎麽對她？
她只想他忘了她，放過她，行嗎？！
那次排練《沂蒙頌》，同宿舍的同學路過，跟她說了聲屋裏手機一直在響。
她無奈地明白，是吳巍在找她。
自從知道她排練舞蹈，而且這次是男女搭配，他就居心叵測地總要在排練時間纏着她。
她本來就不愛帶手機去上課，此時更是幾乎不帶出宿舍，事實上如果可以，她甚至在哪兒都不想要手機了。
她大約是年齡最小的電話恐懼症患者。
聽得出來她手機總在響對在宿舍待着的同學很是打擾，她只好趁休息間隙去一樓的樓長室用座機打給他。
他的號碼根本不允許她不記得，因為自從确定關系，他就去花高價換成了跟她連號的手機號。
那通電話，他是欣喜若狂地告訴她，他爸爸搞定了省城某座僅次于省大的大學，只要他分數夠提檔，就能保證進去，而且能進該校的強勢專業制藥工程。
也就是說，他們終于要團聚啦！
他甚至還在電話裏設想了将來，他畢業後就留在省城等她畢業，之後他們雙雙回鷺恒效力，結婚生子，也就是說，從兩三個月後他結束高考開始，他們就将徹底結束異地戀，永不分離了！
這對于韓沐遙而言，當然是個噩耗。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當時那不見天日的黯然神傷，竟令遠處默默關注着她的華旻恺那麽揪心……
吳巍對韓沐遙的更進一步，發生在發現駱楠對她有心之後。
尤其是得知這個男生就是之前跟她配對跳舞的，他真是妒火中燒！
他深刻地意識到，光讓她挂名當他女朋友還不夠，遠遠不夠，如果她留在他身邊，能時時刻刻看着也還罷了，可他們長期兩地，她自有一番精彩生活，他一直以來那種對她看不見摸不着滿心不安全的感覺，随時有可能落到實處。
雖然有往事加持，有兩家的關系作保，她應該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奈何她翅膀太硬，随着她的成長，還會越來越硬……
要是能早點結婚就好了……
如今年齡不夠，領證困難，好在結婚……不光只有領證那一層。
還可以有別的，更重要的一層，那才是實質部份，那是他作為男人，更容易實現和把控的部分。
所以升入高二之後的韓沐遙，非常讨厭跟吳巍見面，因為每次他都要……
在他那方面，自然是巴不得每次都回自家或韓家在省城的房子，或者去酒店開房，但韓沐遙知道若是那樣，自己最後的陣地都将淪陷，所以從來沒有答應過。
但這樣一來，就總是發生在學校外的偏僻轉角這樣更加讓她覺得恥辱的地方。
那兩年，韓沐遙的記憶裏全是該如何逃避跟吳巍見面。
有時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拼着顧不上會不會又逼得他做出什麽過激行為，不耐煩地斷然拒絕，拒絕不了就躲到快餐店、咖啡館這樣的地方，到學校關門前再偷偷潛回。
那次華旻恺帶路，倒是讓她找到了一條足以避開大門危險地帶的坦途。
而華旻恺，華旻恺……
他是那麽幹淨的一個男生，真正象征了最為純潔美好的愛情。
韓沐遙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華旻恺的。
之前她根本無暇去想，因為就當時的情形來看，吳巍步步緊逼，根本不可能放過她，不管是駱楠還是華旻恺，任何別人都是沒可能的。
但她知道，比起吳巍或駱楠，華旻恺更讓她招架不住。
他那些暗藏小心思的耍賴，他那些幾乎就沒有遮掩的郵件，他那些豁出去的火熱凝望……
她總也忍不住就範，有些沉迷，那種夾雜着許多憂傷的甜蜜，或許就是愛情原本的樣子。
他和王霏合謀給她設局的時候，剛開始她真中計了，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患得患失。
那麽好的女孩子喜歡他，她也明白事實必如王霏所言，這樣的女孩肯定也不止一個，又肯花這麽多心思來追求他，就算他原來喜歡的是她，可當他在別人那裏嘗到幸福滋味，還如何會留戀她這邊的冰冷決絕？
可沒想到，那一切，最終卻不過是他對她锲而不舍的又一次進攻。
他越是這樣，她就只能拒絕得一次比一次更絕情。
愛你，就只能放棄你，你不會懂，而我不能說……
說了，你只會更不甘心，更放不下，瞞着你遠離你，是我能給你的所有溫柔，你知不知道？
旻恺，旻恺……你只道你愛得苦，但你可知道，起碼你的感情都不用藏着掖着，你都可以發洩，你都可以表達，而我……
連個出口也不能有。
韓沐遙被吳巍徹底占有，是在高考填志願前那天。
吳巍的意思很清楚，他不允許她填北大，清華，中科大，上海交大……
任何位于省城之外的大學都不可以，他不允許她離開他！
如果說當年上高中前，他明知道她不喜歡他卻還是信心滿滿，因為他相信日久生情，因為他相信自己可以水滴石穿，那麽現在，三年過去，他還是能清楚感受到她對他并無情意，那他就不得不恐慌了。
一旦她飛走，翅膀硬了，說不好他的生死、家庭的壓力，就都拴不住她了……
其實韓沐遙已經數次答應了他，就填省大，可她的勉強昭然若揭，亦如同華旻恺所能想到的那樣，她并未放松學習，考出那麽正常的分數，明擺着是對她原本能上的學校不死心的。
這叫吳巍如何安心？
所以，他那天騙她說他父母有事來省城，順便為了她圓滿完成高考而慶祝一番，而後嚴阿姨也親自打來電話，她不便推辭長輩的邀請，就跟他去了吳家在省城的住宅。
可是家裏根本沒人。
他說爸爸媽媽出去買菜了，便拉她到房間裏溫存。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委屈自己順着她的心意，在關鍵處停下，而是一直進行到了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