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情緒激動,抽動的胸口高低起伏的過大,讓他在說出這四個字之後,便再無法繼續說下去。

但也就是這簡單的四個字,花希顏便感覺腦袋裏嗡的一聲,這才注意到有錢身上也受了傷,她顧不上等有錢穩定了再說明情況,擡步便向工地方向沖去。

無常皺眉考慮了片刻,也随花希顏去了現場。

有錢一邊哭,一邊磕磕絆絆跟随着他們往現場跑。

路上的行人被這些騷動惹了眼睛,一些閑來無事的人,敏銳的覺察到了似乎有大瓜可吃,都快走幾步,生怕去晚了占不到有利位置,吃不到瓜。

吃瓜之人從來不在乎當事人的感受,他們圖的,就是一熱鬧,歡樂之事也是熱鬧,醜聞也是熱鬧,誰家受了什麽傷害,都是熱鬧,哪怕是難過之事,也只是當下的共情,很難做到伸出援手。

花希顏是最先到達現場的。

頭天打好的地基卻是沒動,依然完好,只是小五在一旁搭建的臨時休息的小屋子倒了。

現在正值夏日,那屋子本來建的很是簡約,但是昨日小五想晚上在這裏看工地,有個落腳之處也是應該,于是加固了屋頂。

這加固的屋頂此刻正向平板一樣鋪在地面上。

以一個完全不合常理的狀态平平的,鋪在地面上。

詐一看,更像是鑲在地裏。

有錢此刻也走到現場,他磕磕絆絆的哭着:“小五看留下的兩個工人着實太困,便讓他們回家休息,我倆看着工地,小五看了前半夜,實在困到受不了把我喊醒替他一會......”

有錢泣不成聲:“我也就剛剛清醒,出來解個手的功夫,便見這個小草屋,仿佛是被人壓扁了似的,一瞬間塌的徹徹底底。”

他又大哭道:“小五沒有跑出來!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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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希顏感覺自己的腦子嗡嗡的響,好容易剛回歸正軌的工程進度,她還沒走呢,便又出現了問題。

更讓她心酸的是,這次似乎賠上了小五的性命。

花希顏穿越過來的時間不多,細說起來,小五算是她正式傳過來之後第一個認識的人,雖說時間不長,但是小五也是真真正正的為她考慮的人,為了她的一句話,将自己家的祖宅都獻了出來,僅僅因為,這裏是泥犁最合适的位置。

小五對待工作,非常認真。

她也沒想把他僅僅當做一個手下,她是想長長久久的,讓他成為自己的合作夥伴。

然而就這麽一個人,現在不見了。

在獄界死亡,不能進入輪回,只能煙消雲散。

或許,小五的母親說的對,她是一個災星,小五從開始便不應該跟着她。

她悲從心底升起,卻性格使然壓抑住自己的悲痛,一步一步的走向廢墟。

手似乎都要脫力,她掀起那屋頂的手,都在顫動。

無常此時剛到現場,了解了來龍去脈的他,看向一臉悲痛的花希顏,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無事,若小五魂飛魄散,我便幫你将他抓回來!”

花希顏怔住,難道,事情還能有轉機?

她握住廢墟的手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氣,一下子便将那鑲進地面的屋頂掀了起來。

“東家!”于此同時,一個聲音驟然想起。

花希顏:......

無常:......

有錢:......

衆人:......

随着衆人緩緩轉頭眼神聚焦在小五身上,小五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們在此聚集所謂何事?工地出了什麽問題了麽?”

衆人:......

有錢反應最快,一個箭步沖到小五身旁,反反複複的翻看着小五:“你小子沒事,你小子沒事!”

小五震驚:“我能有什麽事,我去,這誰幹的,誰給我辛苦趕工蓋好的小屋子拆了!”

花希顏撫平內心的波動,轉眸看向小五:“你怎麽回事,怎麽沒在小屋裏?”

小五看向有錢:“我與有錢換班之後,本想休息,想到天亮以後要用的一張圖紙落在家裏,看他去解手了,心想着反正一來一回的也用不了多久,便沒與他知會,自己去取了回來。”

花希顏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控制不住,根本控制不住。

小五一見東家流眼淚了,手慌亂的四處舞動,差點上手給花希顏抹眼淚了。

小五沒死,她的好夥伴還活着。

她剛到這邊來的時候,熱情澎湃,但是現實的打擊一點點的打擊她的信心。最後這根弦驟然崩斷,便是小五的噩耗。

如今沒死的不光是小五,還有她那創出一番事業的心。

花希顏将臉上的淚水抹掉。

臉上換上了堅毅。

這房頂的坍塌程度,根本不可能是自然坍塌,一定是誰做的。

花希顏眼中含恨,嘴角裏溢出兩個字:“王一!”

一旁的無常搖搖頭,又點點頭:“是王十二幹的!”

“嗯?”花希顏擰眉。

“十二層的人幹的,但是也可以說是王一幹的,他們狼狽為奸。”無常壓低聲音但語氣淡淡的說道,仿佛是在談論晚上吃的啥。看花希顏還在怔愣,他指了指現場的狀态。

“十二層的人力大無窮,獄使是前獄尊留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

花希顏像是被打了一拳,力大無窮,她不也是麽,無常這種翩翩公子該不會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吧。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花希顏說完這句,轉身便離開了現場。

周邊的吃瓜群衆一邊嚷嚷着無趣,也都散開了。

在吃瓜群衆中,有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慌亂的在大家的掩護下也撤離了。

獄使衙門。

一個精美的青花瓷蓋碗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跪倒在地上的探子,戰戰兢兢的不敢擡起頭,趴在地上全身抖動着。

“這個笨蛋老十二,派了個什麽玩意來我這裏,來便來了,還不安分,無常大人還在這裏,他直接給人家房頂拍扁,他......他他他怎麽不直接留個紙條寫上這是我王十二幹的!沒有頭腦的豬!廢物!”

“啪!”旁邊的另一個蓋碗也被掀翻在地上。

“王一獄使注意你的言辭!”門外傳來低沉渾厚的嗓音。

王一一驚,轉頭向門外望去,只見昨日十二層派來的執事站在門外,面色陰沉,惱怒便寫在臉上,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王一的話。

王一咂舌,要說武力值方面,他不光在王十二面前是慫的,十二層這個地位僅次于獄使的執事面前,他也是大氣不敢亂喘的。

雖說在他的地盤,但是人家一旦動手,怕是根本不給他的鬼吏救他的機會。

王一抹掉頭上的冷汗,硬着頭皮開口埋怨道:“大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做事之前還請執事動動腦子,你這麽一搞,坐實十二層幹的,而在我地盤出的事,豈不是坐實我倆家勾結?”

執事語塞,半天憋出一句話:“正是來與獄使談論此事。”

“不用讨論了,你們這群螞蚱蹦跶的時間已經夠久了!”門外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兩人轉頭向外望去,只見花希顏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此時她裝扮仍未換掉,還是一副男裝打扮,但也就是這身男裝,王一是識得的。

他下意識往花希顏身後望去。

“你是何人?王一獄使,你的保衛是吃喝風的麽?”

“大膽!”王一猛然大叫一聲,“來人,給我把這個賊人拿下!”

十二執事滿意的點了點頭,早該如此,一會與王一掰扯完,作為娛樂節目,便将這個小雞崽子一樣的小哥大卸八塊給獄使“娛樂”一下吧,也算是讓他好好看清楚,十二層的實力。

正做着美夢,圍上來一層又一層的鬼吏,他心中不免奇怪,這麽一個文弱書生摸樣的小哥,至于裏三層外三層的來這麽多鬼吏。

卻見鬼吏一擁而上,一下子将他壓在了底下。懵懵懂懂中,便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十二執事:......

反應過來,他開口罵道:“好你個王一,你是要......”

“把他的嘴給我堵上!”王一匆匆喊道,說着将腳上的臭鞋扔了過來。

鬼吏會意,拿起他的臭鞋便塞進了執事的嘴裏。

執事裏面兩眼含淚,不知道是被鞋撐的,還是被鞋熏的。

花希顏冷眼旁觀這兩人互咬,見已經告一段落,才開口道:“王一獄使,我工地的監工房被人一巴掌拍扁了,可是此人所為?”

“是是是,便是他!我剛聽聞此事,便神速将此人捉拿歸案,您看着這該如何處置?”王一一臉谄媚,笑嘻嘻的問道。

花希顏還未說話,只聽嘭的一聲,現場所有人都愣住。

十二執事竟将層層的繩索一舉給掙斷了。

王一反應最快,在十二執事伸手掏嘴裏的臭鞋的功夫,一溜煙跑到了桌子底下。

看出來是花希顏到來影響了局面,十二執事首先向花希顏發難,他的思維很簡單,只要将她制服,剩下的帳,慢慢與王一再細算便是。

花希顏冷笑一聲,她正想試試十二層的力大無窮,與她這個力大無窮相比,到底有什麽不同。

如是想着,花希顏擡頭便接上了對手打過來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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