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舞嬌擡眼望去,卻見花希顏所有的部下都沖了出來,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在她面前對峙者。
人數不多,但是身上的氣勢卻很是強盛。
舞嬌剛要下令全部抓起來,便見無常忽然閃身出現在了現場。
舞嬌看到無常,顯然是有些怕,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無常詢問道:“舞嬌,你這是在做什麽?”
舞嬌見無常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便阻止她,便解釋道,只是語調裏,還是帶着輕浮:“無常大人,您平日不去上朝,自然是不知,花希顏她兇殘無比,将一層夷為平地,今日已查明,本官,今日便是來緝拿這個兇徒的!”
無常蹙眉:“是誰給你的權利?”
孟離秋對他輕浮,他只是想逃避,而舞嬌在他面前這個模樣,只是讓他惡心、厭惡,甚至想一掌拍死。
“本王!”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衆人向外望去,卻見鬼王走了進來。
他知道,今日他若是不出現,憑着舞嬌,是帶不走花希顏的。
無常皺眉看向鬼王:“你可知,獄尊是真的在意她?”
鬼王被再一次提醒,心中一凜,但是面上沒有變化:“那又如何,花希顏犯此大錯,即便是獄尊硬保,也保不下她!”
見無常絲毫沒有讓開的跡象,鬼王斜視了他一眼:“怎麽?我說的還不夠明白?”
無常與他對峙着,誰都不肯讓步。
Advertisement
鬼王開口道:“無常,你今日若跟我硬拼,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今日花希顏我必須帶走,所以哪怕拼,我也只能與你拼了,你考慮清楚,這樣的話,事情會不會變的更難處理。”
無常蹙眉,雖然鬼王做的不講情理,但是在法理上,他沒有錯,中規中矩,花希顏理應緝拿。
鬼王給了無常思考時間,見他久久不動,開口說道:“讓開!”
無常心中萬般無奈,但是還是向一旁退了一步,看來今日,花希顏一定要被帶走了,如若事情鬧大,悠悠衆口,又要如何去禁言。
身後小五等見狀,又上前了一步,分文不讓。
無常頭也沒回,說道:“讓開,讓他将人帶走!”
衆人還是半步不退,無常狠聲問道:“難道你們想一起進去?進去以後,誰救你們東家?”
衆人一愣,呆在了原地。
沒有了他們的阻撓,鬼吏們沖上前想去花希顏屋裏拿人。
而有福又上前阻撓:“你們都別進去,我去扶小姐!”
鬼吏看向鬼王,鬼王微微颔首。
最終,花希顏都沒有醒,被有福抱着,跟着鬼吏去了獄牢。
而鬼王轉身欲走之時,無常在他耳邊聲音很小但是語氣很重的說道:“我勸你,這幾日對她周到點,她若是少了半根頭發,你都承擔不了!”
鬼王依舊面無表情,離開了。
衆人圍了上來,詢問無常該如何是好。
無常囑咐他們在府裏莫要搞任何事情,只管等着消息,便離開了。
花希顏感覺周圍一會好嘈雜,一會又好安靜,慢慢的她逐漸有了意識,張口想喊有福,但是嗓子卻發不出聲音。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腦子卻像宕機了一樣,有點懵。
待她看清楚,才發現這裏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只是似乎又見過此處。
她站起來,但是身子一軟,又坐回了榻上。她這才發現,這哪裏是榻,而是一個泥巴堆起來的平面,上面鋪了草席,在草席之上,鋪了一個與環境不搭的軟墊。
這裏是......獄牢?
腦中仿佛被灌入記憶一般,一層被毀的過程在她腦中又過了一遍。
她嘆出一口氣,算了,毀了便毀了,丢掉的江山,再憑本事取回便是。
深呼了一口氣,花希顏站了起來,她向外挪步,這竟是一個套間,只是沒有門的阻隔,轉過彎去方能看到門。
看到那阻隔着外界的欄栅,花希顏明白了,這裏果然是獄牢,也是,她做了那樣的事,不被抓起來,那算是獄界法度的失職,只是希望不要連累其他人。
時間回到幾日前,無常從承玉府出門,便尋了最快的鷹隼,給獄尊送信過去。
奈何九層太遠,鷹隼也是飛了大半日才來到九層。
它在空中尋尋覓覓,卻尋不到獄尊的蹤影。
無常早就料到了這點,将信件寫上獄尊親啓,囑咐鷹隼尋不到獄尊,便去尋王九,莫要耽誤時間。
王九在拿到這封信件之時,知道這必然是十萬火急之事,不敢怠慢,親自跑了一趟,去了獄尊讓他們常去派送衣物的地方。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了之前所送物資之人,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婦女。
她聽完王九所說,行禮後回複:“獄尊現在正忙,短時間無法送達。”
寥寥幾個字,讓王九心裏抓耳撓腮的焦急。
無常公子加急送來的信件,必定是非常重要的,然而此刻卻尋不到獄尊,不知如何是好,強行闖關,他又不敢,只能将信件收好,留了一個鬼吏,在此等候。
結果第二日傍晚,又收到了無常派來的信件。這是給他的。他打開一看,內容果然是催促務必馬上将之前信件交給獄尊。
他心下一橫,帶着一群鬼吏又去了那裏。
誰知女人寸步不讓,如何也不讓他見獄尊,此時王九也顧不上什麽了,只能與女子交手,誰知半個招數都沒走下來,便被制服。
王九心道這女人如此強,獄尊會不會有危險,于是回去将所有的鬼吏招來,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這座山,勢必要求女人交出獄尊。
外面鬧的不可開交,而此時獄尊,卻在全力施法,經久不見的汗珠從他的鼻尖滲了出來,他眉頭緊皺,牙齒也隐隐咬緊。
能讓獄尊出此全力之事,怕是天上幾個大神仙合力都做不到。
而他對面,一片朦胧,水汽将對面遮的嚴嚴實實,只能隐約看到一個人影。
漸漸地,水汽開始向人影靠攏,人影也慢慢的清晰起來。
獄尊沒有停下,繼續施法,終于在一個臨界點之下,咬牙将法力凝聚,然後噴出一口鮮血,瞬間周圍的水汽消散的幹幹淨淨,對面坐的人也清晰了起來。
竟然是......花希顏?
卻見此人盤膝而坐,身上布滿了水汽,将身上的衣衫都打濕了些許。雙眸緊閉,但臉上毫無血色。
再看獄尊,虛弱的捂住胸口,看向對面的人,嘴角輕輕挑起,嘴裏喃喃的嘟囔道:“希兒,成了!”
獄尊将自己的血氣壓了下去,踉踉跄跄的站起來,出了山洞。
還未到洞口,便聽到了外面喧雜的聲音。
他又運功,将自己身體內躁動的功法徹底壓下之後,站直了身體,赫然恢複了那個不可一世的獄尊。
獄尊剛走出洞口,王九便發現了他,忙跪倒在地。
女子見到獄尊,也同樣作揖施禮。
問明情況之後,獄尊拿到了那封信,他隐約有不好的預感,畢竟他出發之時,已經知道一層出事了。
雖然囑咐無常看住花希顏,但如今看來,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獄尊拆開信封,裏面的內容瞬間便看完了。他又氣又急,急的是他不在那裏,花希顏竟自己做了這麽危險的事,氣的是,鬼王簡直是狗膽包天,連花希顏都敢抓。
他施法想迅速回獄島,卻在剛提起功法之時,噴出一口鮮血。
王九大驚,忙上前攙扶。
獄尊穩了穩身形,向王九交代道:“速速給我備船!”
王九得令,向李九使了個眼色,李九馬上吩咐下去,扶着獄尊離開,随之離開的,還有鬼吏大軍。
而剛才目睹了獄尊狀況的人,全部留了下來。
王九眼神狠辣的看向他們,拿出一個本子:“在此處簽下姓名,若今日之事有透露出去半分,你們全部死!”
鬼吏們都巴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不過王九還肯給他們機會,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衆人紛紛上前将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獄尊在船上之時,仍在不停調息,快到獄島之時,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只能佐以藥物調養了。
他下船時,無常已經候在渡口了,雖說心中稍有疑惑,但此時也不是解惑的時候。無常快速詳盡的将過程與獄尊說了一遍。
獄尊皺眉:“希兒,哪裏來的火藥?”
無常搖頭。
獄尊皺眉再未追問此事,而是與無常說道:“你速回獄殿,讓鬼王、舞嬌去獄牢門口跪着等我!”
無常驚訝為何獄尊要坐大辇,而讓他先回去,但他也沒有多問。
此時正是上朝時間,無常歷來不用上朝,但不代表他不可以随時去,短距離的瞬移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得令後馬上消失在獄尊面前。
獄尊自是心急回去,只是他剛剛壓下傷勢,再與獄界的禁制抗衡,他怕再氣血翻湧,誤了事情,高低已經到了獄島,路途并不遠,差不了幾時。
花希顏踉跄着站起來,走到叢棘旁,找了一處光滑的,雙手握了上去,将頭探向外面觀察着。
不久她便苦笑,沒想到來了這獄界,卻感受了一把鐵窗淚的辛酸。
正在自嘲之時,卻聽聞獄牢外有嘈雜的聲音傳來,無常的聲音異常清晰:“鬼王、舞嬌,請吧!獄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們是哪裏尋來的勇氣,在此站着不肯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