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我啊……”老喪屍頓了頓，一陣傷感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是第幾代，但是我沒咬過人。”
程溪一直看着他，看不出是撒謊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肅然起敬，“染上這個病不是全部人都失去了理性，沒了人性嗎？你這麽能抗啊。”
“不，不是。”老喪屍搖搖頭，“得感謝抗疫組織，我被咬後被防疫的發現得早，第一時間就把我控制住了。”
“那你發病的時候怎麽辦？”程溪又問道，“防疫組織給你喝雞血嗎？”
“一開始是，不過後來什麽雞啊鴨的都沒有了，也沒有人養了，養雞養鴨人全都遭殃了。”老喪屍黯然神傷，“再後來防疫組織弄出了人造血，我喝的是那個。”
“那負責收治你的組織在哪裏？你怎麽孤身一人到這裏來了呢？”程溪心裏還有許多沒明白的地方。
“收治我的地方……”老喪屍臉部開始扭曲，有點老淚縱橫的模樣，聲音抖得更厲害了，“收拾我的地方也淪陷了……”
“……”程溪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老喪屍的悲傷好像會傳染，讓他也跟着悲傷起來。
不過從老喪屍的話裏，他得到了兩個信息：一是不久前還有防疫組織存在，二是防疫組織也一直在淪陷消減。
“那你們同一個地方的人呢？他們跟你走散了嗎？”他接着問老喪屍。
“哎……他們都要去找血喝啊……”說起其他人，老喪屍的情緒瀕臨崩潰，“防疫基地裏最後一罐人造血是給我喝的。庫存沒了，其他病人都有一段時間沒喝上了。前兩天淪陷後又有好些個新的病人，他們可扛不住。”
程溪點點頭，給他豎大拇指，“所以還是你意志力最強。”
“也不是啊，只不過我喝了最後一罐人造血，所以扛到現在，我也扛不了多少時間的。”老喪屍搖着頭道，“還好在我清醒着的時候，見到了醫生您。”
“我會盡全力給你治病的，辛苦你再堅持堅持。”程溪心裏的緊迫和壓力不言而喻，但他不能說出一個沒信心的話，不然真怕這位老患者會提前堅持不住。
老喪屍：“醫生，謝謝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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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知道老喪屍暫時能夠穩住只是因為剛喝過人造血不久，想要讓他不會很快就發病，辦法只有兩條——要麽找到人造血，要麽找到治療方法。
可這兩條哪一條看起來都不僅僅是不容易，而是完全沒什麽突破口。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失，每過一分鐘，距離老喪屍發病就近一分鐘。
但是着急沒有任何用處，程溪努力保持着鎮定，開始思考治病思路。
首先，這裏的病人之所以犯病，是因為那些奇怪的海洋生物。
其次，如今已經是末世，病人不計其數，之前的犀鳥群與現在的患者數量比起來，都完全不是一個量級，所以單個患者治療顯然不是辦法。
另外，治療方案也許應該從海洋和海洋生物着手，才能找到病原。
而且，根據老喪屍的講述，已經有無數專業科學家研究過這個病，最終除了利用人造血緩解一下，也沒能找到病原，更別提治療方案。
所以他只能尋求其他路徑方向，從科學研究方面去考慮，以他的能力肯定是行不通的。
理了一遍思路，程溪暫時只想到一個不太靠譜的方法——以毒攻毒。
于是他問道：“大伯，這裏距離海邊遠嗎？該從哪個方向去？”
“遠，遠得很。”老喪屍答道，“這裏是內陸，我活到這麽大歲數，還沒見過海呢。”
這無疑給程溪潑了一盆涼水，雖然大福的飛行速度可觀，但是內陸與海濱的距離，少說也有上千公裏，根本沒時間讓他們帶着随時都會發病的老喪屍去到海邊。
他輕輕點了點頭，想想也是，這個病是從海邊開始的，大概也只有最後被傳染的內陸還存在可以救起來的病人。
“小代。”他想求助一下系統，看看自己的想法對不對，“這個糟糕的狀況發展至今，是不是只有內陸還存在可以救的患者，離海越近的地方，恐怕已經不成樣，即使還存在喪屍，也沒法救了吧？”
“對，大部分已經無藥可救了。”這次系統難得給出答案，“還能救回的人數量不少，但占比已經不多了。所以尊敬的宿主，您得抓緊時間。”
“我知道時間緊迫，那些一路看到的不屬于患者的喪屍，你說是類似于NPC，其實就是那些已經無藥可救的病人吧？”程溪繼續求證。
“嗯，沒錯。”小代頓了頓，聽上去好像情緒有些低落，“情況真的很糟糕。”
“明白了。”想想這個世界的人明明好好的，現在卻絕大部分都成了喪屍，而且大部分都是沒法再救起來的喪屍，程溪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可現在該怎麽辦啊？程溪按住太陽穴，想到第一步該做的事。
“NPC”比患者多得多，那最要緊的應該是找出他們之間的區別。只有這樣才不至于因為認錯患者而浪費時間，甚至面臨不必要的危險。
“老伯，”他看向老喪屍，“您知道像您這樣的病人，跟那些完全沒法控制理智的病人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老喪屍思考得很使勁，最終卻只能搖搖頭，“區別是有，就是醫生您說的，就看是否還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但是外表看不出什麽區別。而且就算是我這樣的，一旦犯起病來，跟那些喪屍也一樣。”
這就難了，程溪覺得頭有點疼，“老伯，您再好好想想，哪怕一丁點的不一樣，可能也會成為咱們治好病的關鍵。另外，要是看到了跟您一樣的還可以治好的病人，您能認出來嗎？”
“認……認不出來啊……”老喪屍看上去表情扭曲了幾分，有點像難過想哭，又有點像要發病。
程溪心裏一緊，可千萬不要是後者。
倒不是他擔心老喪屍發病會傷到自己和大福，他還是有信心戰勝一個老喪屍的。
只是老喪屍要是發病跟他和大福打起來，恐怕老喪屍會直接死在長刀之下。
他是來給人治病的，可不是來殺人的。
“老伯，您別難過，也別着急。”他趕緊安慰道，“這都是治病前正常的問詢流程，等我問清楚了，就會給您和其他病人治病。”
老喪屍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一點，但是并不多，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顯然是極力控制着不想讓自己發病。
“好……好……謝謝您醫生。”老喪屍起伏着胸膛，話說得也很吃力。
程溪和大福死死盯着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他的獠牙快速變長，伸出嘴巴好長一截。指甲也以一秒鐘半厘米的速度變長，眼看已經有十好幾厘米。
不論是獠牙還是指甲，都尖利無比，看起來非常瘆人。
“啊！！！”老喪屍控制失敗，大喊一聲，瞬間變成一個龇牙咧嘴的怪物。
他顫抖着全身，張開血盆大嘴，擡起一雙爪子。看得出來，他在利用最後一丁點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才沒有立馬撲向程溪咬脖子吸血。
“啊！！我的指甲好癢啊！！！”老喪屍接着又咆哮道。
程溪大腦沒有宕機，但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根本想不出什麽好辦法。此刻一聽老喪屍說指甲癢，他二話不說，揮起長刀嗖地一下砍去。
手起刀落，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閃電一樣的弧線。只聽“噌”地一聲脆響，老喪屍十根尖利的指甲應聲落地。
落地的指甲在地上迅速縮短，最終化為了烏有，就想變成氣體揮發飄走了一樣。
這一刀砍下去，也讓老喪屍整個身體愣住，等他反應過來，十根長指甲已經沒了。
“額……”他看着自己的雙手，說不出話來。
突然，程溪發現他以剛才變成怪物的速度，像特效似的變回一個正常老頭。
前後不過十幾秒鐘，老喪屍變成了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
“我……”老頭錯愕不已，“我這是……”
“老伯。”程溪也被短短時間發生的事震驚得愣了一瞬間的神，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您剛才說指甲癢，我幫您把指甲剪了。”
“哦……”老頭不知道是腦袋暈還是身體太虛弱，還沒說出什麽話，身體一偏，直直往地上倒去。
程溪立馬伸手要去扶，大福搶先一步，用大翅膀将老頭扶住。
“謝……”老頭看向大福，這時候才對大福這只大鳥驚異不已，“謝你。你是什麽神鳥啊？”
屋裏有一個破木凳，程溪将木凳搬到老頭身旁，“老伯，您要是站着累，就坐下歇一會兒。”
“謝謝您啊醫生，可只有一個凳子，我坐了你們就沒坐的了。”老頭往另一邊艱難挪了兩步，“醫生，還是您坐。”
“沒事，您別客氣，我年輕力壯，站着不累。您身子虛，別總站着。”程溪臉上露出笑容，他很高興老頭這會兒好像記起了之前的事，而且現在看起來老頭已經完全變回了正常人。
“那真是太感謝了。”老頭這才緩緩坐到凳子上，看着程溪，“醫生，我記得之前您問我什麽問題來着？”
“我問您的是，像您這樣的病人跟那些已經沒法再醫治的病人之間有什麽區別。”程溪溫和道，“不過現在沒事了，我好像已經找到治病辦法了。”
“是嗎！”老頭一聽很是激動，想從凳子上站起來，可他實在太虛弱了，差點從矮矮的凳子上摔下去，“那，那我的病有救了？”
“老伯，您好好坐着。”程溪伸手扶了扶他，“目前看，您的病已經好了。不過我還要再觀察一下，而且還得再問一下您，您現在還有想要喝血的欲望嗎？”
“我的病已經好了？”老頭低頭上下打量自己，又看看自己的雙腳雙手，看到自己身上和手腳都很正常，只是瘦得離譜，他激動得渾身顫抖，“我的病真的好了？！醫生！這是真的嗎？”
“看起來應該是好了。”程溪微笑着點頭，“不過還是要跟您确認一下現在的感覺，是不是已經跟生病時完全不一樣了。”
“啊，是的啊！”老頭突然一陣作嘔，但是可能胃裏什麽也沒有，什麽也沒吐出來，“我以前喝過血，啊……嘔……”
“那是因為以前您生病，您別太難過，也別跟自己過不去。”程溪趕緊安慰道，“那不是您自己，您自己不是那樣的人。您現在是健康的正常人了，以後補充一下營養，把身體養好，就可以繼續過正常的生活了。”
老頭大口喘氣好一陣，才終于緩過一些情緒，不再作嘔。
“醫生，太感謝您了！”他看向程溪，又把目光挪向程溪手裏那把長刀，“醫生，這是您的手術刀嗎？這是什麽神刀啊？”
程溪只是笑了笑，老頭一拍腦袋，接着道：“對了，您問我區別，我現在想起來了，可能比較大的區別就是跟我一樣的人如果長出長指甲就會特別癢。”
“那些沒法再治療的喪屍，他們的指甲不會癢嗎？”程溪問道。
“那些喪失……”老頭猶豫起來，轉而又非常慚愧和內疚，“那，那我不太清楚啊……對不起……不過看起來他們确實沒那麽癢的。”
“沒關系，您給我們提供的信息足夠了。”程溪依然以溫和的語氣安撫道，“您幫了我們大忙。只是現在您身體實在太虛了，得找點東西讓您補一下身子。”
“可是這世上什麽可以吃的都沒有了。”老頭沮喪無比，說道，“當初還有不少活人的時候，所有的生産就已經停擺，物資早就消耗殆盡。後來只有喪屍和很少的活人的時候，活人成了唯一的物資。”
“沒事老伯，您別太擔心，這麽大個世界肯定能找到物資的。”程溪心裏也一點不樂觀，但他不能跟着病人一起悲觀，“只是要讓您辛苦堅持了，堅持就是勝利，您一定要加油，要有信心。”
“我會的，我好不容易撿回這條老命，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一刻。”老頭表明了堅決的态度，又愧疚地看着程溪和大福，“我就是怕你們在這裏沒吃沒喝的，跟着受苦，而且到處都是危險。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有的喪屍戰鬥力非常強。”
“嗯，我們會的，謝謝您提醒。”程溪看了看長刀，想到那個被長刀消滅的地中海，頓時信心滿滿，“而且我們戰鬥力也不弱。”
“那倒也是。”老頭不禁又看看自己的雙手，想起他的長指甲被一閃而過的刀刃幹淨利落削掉不說，還因此就治好了病，到現在還不敢置信，“不過小心點總是好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您說得對，我們知道了。”
程溪看向窗外，用千裏眼尋覓目光能夠到達的所有街區和建築物，想要找到有可能存在物資的地方。
他和大福體質特殊，不吃不喝也能熬很長時間，但眼前這個老頭感覺随時都有可能體力不支而倒下再也起不來。
他可不希望自己第一個救下的病人因為這樣白白送了命。
尋覓半分鐘，卻一無所獲。
幾乎所有樓宇，包括有可能存有食物的民宅，目光所及之處全變成了四處穿透的窟窿，房子裏面空空如也。
一看就是被以前的活人和後來的喪屍多次掃蕩過，幾乎什麽都沒留下。
這個小城看來不能指望了，還是要去更大一點的城市。
程溪收回目光，轉過頭來卻見大福正站在老頭身旁，它的大嘴殼啄在老頭的腦頂上一動不動。
“大福！你幹什麽？”程溪第一反應是大福在傷害老頭，畢竟很短時間之前，老頭還是一具喪屍，大福可能覺得老頭會傷害自家主人。
“咕咕。”大福出聲應着，卻沒說出有具體內容的話，它啄住老頭的嘴殼子絲毫未動。
雖然第一反應以為大福為了保護他而攻擊老頭，但程溪一向對大福很信任，稍微一想，他就覺得大福這樣奇怪的動作一定有它的道理。
果不其然，剛一轉身，就發現老頭有了個大變樣。
只見他面色不再慘白幹枯，而是有了些許血色，甚至有一絲絲的紅潤。眼睛也變得不再慘淡死灰，而是有了光亮。
他真個人算不上精神煥發，但是精氣神明顯好了許多。
程溪目瞪口呆，大福這是在給老頭輸送能量嗎？就像武俠小說裏，武功高強者給受傷之人輸送內力一樣？
他幾乎屏住了呼吸，擔心打擾到大福運功。
片刻後，大福停止了對老頭進行的動作。
老頭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看看程溪，問道：“醫生，我剛才怎麽了？是打盹睡着了嗎？還是頭昏暈過去了。對不起啊醫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應該這麽失禮的。”
程溪笑了笑，不答反問道：“老伯，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身上有些力氣了？”
老頭聽罷認真感覺了一下，然後瞳孔逐漸放大，一臉的驚訝，“诶？真的啊，醫生，您剛才對我做什麽了？給我吃藥了嗎？”
他說着又活動了一下手腳和身上的筋骨，越發覺得不可思議，“醫生，我真的感覺好多了，我都不記得上次這麽有精神勁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謝謝您醫生！”
老頭說着就要給程溪下跪，吓得程溪感覺把他扶住，“老伯，您感覺好多了就好。我們離開這裏後，您也得跟我們一塊，不然會有危險。您有精神了，咱們走路也就方便許多。”
“哎，哎！”老頭連連點頭，“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啊，醫生，我欠你一條命……啊不對，是兩條命，您治好我的病是一條命，剛才讓我有了精神勁又是一條命，不然我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堅持多久。”
“老伯，您先別忙着謝我。”程溪伸手拍了拍大福的翅膀，“剛才是我們大福給您輸送了能量，所以您現在感覺渾身有勁，要謝您就謝它。”
“大福？”老頭再一次瞪大眼睛看着大福，“真的嗎？謝謝您大神鳥！請受我一拜。”
說着老頭就深深給大福鞠躬，又給程溪鞠躬。
“老伯您別客氣，咱們一塊想辦法怎麽救其他病人才是真的。”程溪連忙說道，“您一定會幫到我們的，到時候我們就扯平了，不用總是謝來謝去。”
老頭拍着胸膛保證，“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全力。”
“謝謝您。”程溪再次看向窗外，當即作出下一步決定，“老伯，現在您也有精力，咱們繼續出發吧。您知道從這裏去最近的大城市，該從哪個方向走嗎？”
“知道。”老頭擡手指向出小城的方向，“往北不到兩百公裏，就是省城。在末世之前，那裏有一千多萬常住人口呢。”
“好，那咱們就去那裏。”
程溪話音剛落，大福就做出讓他們到背上的動作。
程溪自己先上去，對老頭道：“老伯，你也上來吧。大福載着我們飛，速度快又安全。”
不料老頭猶猶豫豫，打起了退堂鼓，“讓神鳥載着去嗎？這使不得吧，我怎麽能騎在神鳥背上呢。使不得使不得……”
程溪正要給他解釋，大福很有力量，而且現在是最優的辦法，系統卻在這時候響起提示音：“叮！”
接着出現那塊小屏幕：「尊敬的宿主，恭喜您獲得能量+10，戰鬥力+10，體力+10」
也就是在老頭不敢上大福的背，而程溪又被系統打岔一愣神的功夫，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一個什麽東西，破門而入。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撲向老頭。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程溪他們看清闖入的居然是一個喪屍時，那個喪屍已經将老頭撲倒在地，緊接着就上口要咬他的脖頸。
大福是背對老頭那邊的，程溪在它背上，同樣是背對的方向。
大福反應跟程溪差不多快，大福是雙腳一蹦轉過身，飛起一只腳踢向那個喪屍。
程溪則迅速從大福背上翻下，同時揮起長刀往喪屍砍去。
他們都擊中了喪屍，喪屍被消滅。尤其被長刀砍到，很快就化作了灰燼。
但是對于老頭來，還是晚了。
他慢慢從地上站起，嘴裏罵着死喪屍，整個人非常沮喪，“醫生，對不起，都怪我不聽您的話，才會被喪屍咬到。您還能再救我一次嗎？”
程溪很能理解他那種心情，寬慰道：“我當然會救你的……”
話剛說一半，他發現老頭被咬後并沒有任何改變。相反，脖子上的傷痕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痊愈。
“等等，老伯，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有要變成喪屍的感覺嗎？”他問道。
“啊？”老頭好像也感覺到了自己脖子正在痊愈，擡手摸了摸，“我好像沒有以前被咬後那種感覺，只是被咬的時候刺痛了一下，現在不像要變成喪屍。”
“真是這樣就好了。”程溪立即改變了要馬上前往省城的想法，“要不咱們在這裏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您被喪屍咬後是不是真的沒事。”
他做決定，大福和老頭自然是聽從，于是他們把房門重新關好，留在原地觀察老頭會否有什麽變化。
“老伯，一般情況下，被咬後多長時間能從外表上明顯看出變成了喪屍？”程溪繼續問道。
“最多半小時。”老頭回答。
“好。”
為了得出絕對正确的結論，他們在這個房間裏多待了一段時間，足足待了一個半小時。
而在這段時間裏，直到最後老頭都始終保持着正常狀态。
這使得程溪越來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被他治好的病人，會對再次被喪屍咬到免疫。
也就是說即使再被喪屍咬到，那些被治好的病人也不會再次變成喪屍。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好消息，他對大福和老頭講了自己的猜測，大福和老頭都非常高興。
尤其是老頭，開心得在屋裏轉着圈跑，像是年輕了幾十歲似的。
這回終于可以上路去省城，老頭在程溪做出了詳細解釋後，也沒了被神鳥載着飛的心裏壓力，兩人一鳥準備飛往省城。
出發前，老頭突然說道：“醫生，要不我也準備一件武|器在手裏吧，遇到危險的時候也能搭把手，我不能總拖後腿。”
“也好。”程溪環視一圈，好巧不巧發現在房間角落正好有一把匕|首，因為被積灰覆蓋，之前都沒留意到。
他走過去撿起匕|首，遞給老頭。
“醫生，要不……”老頭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匕|首，思考着說道，“您的長刀那麽厲害，是有什麽神力吧？要不讓這把小匕|首也沾點神力？”
程溪并不知道這個是否有效，但他的長刀也是沾了神力才如此厲害，便點頭同意，将匕|首拿到長刀刀葉上來回磨蹭了幾下。
老頭如獲至寶搬接過匕|首，“謝謝醫生！有了它，我也是團隊的一員了。”
程溪：“也謝謝您這麽熱心願意幫忙。”
他們從房間出來，沒想樓梯口又竄出一個喪屍。
這次不等程溪出手，沒想到距離更近的老頭出手也很快，只見他手起刀落，在那個喪屍即将抓到自己的時候，一刀削在了喪屍的爪子上。
聲音很清脆，幾個長指甲齊齊落地。緊接着就是肉眼可見地縮短，直至消失。
老頭愣住了，那個喪屍也像傻了一樣停止了攻擊，直直站在原地。
然後，程溪和老頭還有大福，包括那個被削指甲的喪屍，大家都看見了，新來的喪屍正在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也是一個還可以救活的病人。
“太好了！”老頭再一次開心得像個老小孩，原地蹦蹦跳跳，“我救人了！醫生，我救人了！”
程溪當然也很開心，不但因為又救下一個病人，而且這讓他們的設想得到了印證——沾過長刀的其它刀也有治病效果。
這可是一個必須利用的最好的發現，否則只靠他自己一把長刀，給病人治病得治到天荒地老。
這次被治好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只是因為末世，他也已經骨瘦如柴，比老頭好不到哪兒去。
在大幅再一次給他輸送能量後，他也有了活力，這時候就能看出他年輕的優勢。
小夥子對程溪他們千恩萬謝，并在得知他們還要去給很多病人治病後，表示任何事情他都願意幫忙。
一下子多了兩個幫手，程溪立即做出行動計劃的調整。
他誠懇且帶着懇請的語氣說道：“老伯，還有這位大哥，現在已經知道你們對被喪屍咬免疫，而且沾過我這把長刀的刀具也能治病，那我拜托兩位幫個忙，跟我一起為病人治病吧。只是為了更高的效率，咱們可能得分頭行動。”
“我們正有此意，這也是在拯救我們人類自己。”老頭和小夥子均表示非常願意。
于是他們又給小夥子也找了一把刀。
給小夥子的刀賦能的時候，程溪又提出一個建議，“這次用老伯的刀來摩擦吧，看看能量是否可以這麽傳遞下去。”
衆人表示這個方法很妙，小夥子将自己的刀跟老頭的匕|首摩擦幾下。
程溪再次說道：“看來這個小城裏應該還有病人存在，咱們再試一下大哥的刀，确定有效再分頭行動。”
小夥子和老頭均表示同意。
兩個痊愈的人現在不怕喪屍，而程溪和大福戰鬥力強，也不擔心，便決定沿着各條街道尋找病人。
幸運來了擋都擋不住，走了兩條街，他們就遇到了六個病人。
更幸運的是，遇到的第一個病人是用小夥子的刀治好的，而這第一個病人又治好下一個病人，以此類推，每一個病人都是新痊愈的病人治好的。
這就讓程溪徹底放下心來，而他現在又多了六個幫手。
幾人商量了一陣，正式分頭行動。
其他人兩兩一組，去別的城市，程溪和大福，則按原計劃前往省城。
跟那座小城完全不同，省城非常熱鬧。
當然，這裏早已經被喪屍們占領了，絕對沒有一個正常的活人。
導致程溪他們想找一個落腳點都很困難，最後還是在城邊的一座山找了一個小亭子暫時落腳。
這裏沒有喪屍，也不太容易被發現。
山下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商店，距離他們的落腳點只有幾百米。
程溪想要找一點有用的東西，他們便悄悄前往。
小商店周邊很是荒涼，即使裏面有喪屍數量應該也不多，他們完全可以輕松對付。
也許因為小商店已經被翻騰過無數遍，對喪屍們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等他們到達後，發現裏面一個喪屍都沒有。
小商店裏有打印機，但是沒電用不了。程溪拿了一些紙和筆，便帶着大福返回山上的小亭子。
一上到亭子，那就拿出紙和筆，開始在上面寫字。
字寫得很大，像傳單似的，上面只有一句話：「指甲癢嗎？城北交通樞紐站，免費剪指甲服務。請務必自帶剪刀。」
“務必自帶剪刀”那幾個字，他特意用更粗的筆突出出來。
他寫了厚厚一沓紙，足有一百多張，對大福道：“大福，辛苦一下，幫我把這些紙灑向全城各個地方。”
大福心領神會，“咕咕。”——「交給我吧。」
大福去發傳單，程溪則繼續寫傳單，以及一些其他文字。
大福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把傳單撒到了全城各個地方，返程回來。
“走吧大福，現在咱們去城北交通樞紐站。”程溪說道。
城北交通樞紐距離他們落腳的小亭子不遠，不想讓大福累着，而且相信趕來剪指甲的人也不會這麽快到達，他們便選擇步行前往。
在城北交通樞紐等了不到十分鐘，如程溪所料，陸陸續續就有喪屍趕來。
程溪放眼望去，很快交通樞紐站的廣場就擠滿了喪屍。
有很多是有秩序的，排着隊，而其他門每人手裏都拿着一把剪刀。有人沒有剪刀，就拿着一把其它大小不一的刀具。
還有很多完全沒有秩序，橫沖直撞向前沖來。
很容易分辨，那些有秩序的肯定是病人。
而那些橫沖直撞的，大部分應該就是無藥可治的喪屍。它們估計知道這裏會有人出現，想來吸血。
“自帶剪刀的優先，請排隊來剪指甲。”程溪手裏緊握着長刀刀柄，招呼大家。
大福則緊站在他身旁，眼睛不停四處看着。為了保證安全，它絲毫不敢怠慢。
程溪話音一落，那些自帶剪刀和其他刀具的喪屍全部往前面擠。
那些想來吸血的喪屍原本就因為狼多肉少而互相打架搶路，這會兒更是一時間沒辦法擠到前面來。它們急得面紅耳赤，張牙舞爪地大打出手，亂作一團。
程溪這邊一邊留意着現場情況，一邊已經開始給那些病人剪指甲治病。
剪完指甲，他就給病人們自帶的刀具賦能，并給他們每人發一張寫好的文字。
文字上面的內容就是如何以鏈式反應的方式去治病，拯救同胞，并消滅真正的喪屍。
剛開始的一些病人得到救治，其他病人無一例外都震驚不已。
等治療了數十個人之後，痊愈的人大家在現場臨時占了位置，也開始給其他人治病。
痊愈的人越來越多，治病的辦法也逐漸傳開。
不到半小時，前來剪指甲的人幾乎都變回了正常人。而那些真正的喪屍，也已經被全部消滅。
痊愈的人再次分成不同的小分隊，趕往不同的地方去救人。
以這樣的速度，程溪預估不超過一天，這個省會就會全部變成由正常人控制的城市，而那些喪屍們，也将在這座城市消失。
毫無疑問，這裏已經可以完全交給那些源源不斷的痊愈者，他對大福說道：“大福，咱們該離開這裏了，去最近的另一個大城市繼續救人吧。”
就在大福放下翅膀讓他“登機”之時，大腦裏提示音響起：“叮！”
這個提示音格外的響亮，蓋過了整個交通樞紐嘈雜的人聲，也把程溪的注意力徹底吸引住。
那塊小屏幕浮現出來：「尊敬的宿主，恭喜完成任務。您将獲得積分+100，金幣+100000。金幣有效期仍然是七天，請記得在期限內兌換。」
這就完成了？程溪差點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這才剛開始治病呢，整個人正處于治病救人的興奮之中。
但冷靜下來一想，也覺得不奇怪。
畢竟這可是鏈式反應，無數的人不停地成為醫生，無數的人不斷痊愈。以這樣的速度，過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将回歸人類掌控。
而在這樣的發展态勢下，确實有他沒他繼續留在這裏已經不再重要。
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将來，這個世界将恢複元氣，生産和發展将重回正軌。
更重要的是，這裏的人們應該會更加珍惜這裏，保護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一個水滴，甚至一粒塵埃。
“走吧大福。”程溪上到大福背上，拍了拍它，“咱們的任務完成了，不去其他城市了，咱回家。”
大福“咕咕”一聲，載着程溪飛向天空，往來時的方向翺翔而去。
一路上，他們看到越來越多的正常人，他們有的忙着給病人治病，有的忙着恢複生産，大地距離一片欣欣向榮已經不遠了。
見到他們，人們全部擡起頭，揮手致意，并大聲感謝他們。甚至還有人鞠躬或者直接跪下，以表達救命之恩。
程溪不太适應面對這樣的場景，他幹脆裝作沒看見，躲在大福背上幹脆不再往下看。
大福好像能感覺得到程溪的內心，加快了飛行速度。
不知不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等一人一鳥發現的時候，他們所看到的已經不再是那個曾經發生末世的世界，而是他們程莊古鎮的郊外。
而沿着他們飛行的方向進入古鎮，就會經過小診所的後門位置。
也就是說他們回去的方向，正好跟出來時路線重合，方向相反。
天還沒亮，他們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順利回到小診所。
程溪第一時間給大福盛魚蝦和水，并把長刀放在跟企鵝蛋、螢火蟲卵和犀鳥盔突同一個架子上。
現在，這把刀跟那三件寶物一樣，也是他珍貴的寶貝了。
程溪洗了把臉，稍微歇息片刻，大腦裏提示音再次響起，提示他記得兌換金幣。
他現在睡也睡不着，回去跟父母吃早飯也要等到天亮，閑也是閑着，幹脆下達了兌換的指令。
這次，他已經不想再去猜測十萬個金幣能兌換多少錢。
多也好少也好，他本就不是特別惦記。
因為被系統綁定，他現在攢了一些錢，生意也不錯，尤其是父母的身體也好了，他很知足，不能再苛求太多。
而且根據前幾次的經驗，不論兌換多少他也不會感到驚訝。
然而當兌換信息呈現出來的時候，他還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反複去數“1”後面的“0”的個數，幾遍後才确定沒數錯，一共有八個“0”。
十萬金幣為什麽能兌這麽多錢？！錢已到賬，但程溪有點不敢要。
“小代，”他嚴肅喚出小代，“是不是弄錯了，十萬個金幣兌換個一百萬頂天了吧？”
“尊敬的宿主，系統是不會錯的。”小代認真又淡定，“您這次可是拯救了一個世界，拯救了那個世界的全人類，要我說的話，還給少了呢。”
“可我也沒付出很多……”
“不是這樣的。”小代破天荒打斷他的話，“您想想看，您不但拯救了一個世界，現在還有招財寶的加持，這個數量一點也不多。其實我可以跟您說實話，這是系統能給到的最小的數量了，再少的話，系統自己也不能接受。”
“……”程溪竟無言以對。
小代又說道：“尊敬的宿主，您不用有心理負擔，其實您有錢了可以做好事啊，為自己積德，以後萬事都會順遂。”
“那倒是，”反對無效，程溪漸漸接受了現實，“我會多做善事的。”
想想很多有錢人，明星和企業家什麽的，也都經常做一些慈善。
而那些名人，他們做慈善可能還得做好公關，不論是為了宣傳自己還是防止被人說是作秀，他們做慈善好像都不輕松。
他自己卻完全不需要考慮那些，他可以純粹的做好事善事，無需留名，更無需宣傳，那就要輕松自在許多。
“您看，尊敬的宿主，我一開始就說過，系統選您就是對的。”小代今天話挺多，再次開口，“您以後的財運會越來越好，其他運勢也會逐漸走高。只要您不忘初心，您什麽都會順利的。”
程溪從他的話裏好像聽出了什麽意味，問道：“怎麽聽起來像是道別的話？系統沒有任務再給我了嗎？”
“目前的任務已經結束，我們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小代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等再有任務，我們會再來找您。我們相信，無論到什麽時候，您都是那個最合适的人選。”
“謝謝，我不會忘記我是誰，也不會忘記我是什麽樣的人。”毫無準備就來到這個時刻，說實話程溪還有點惆悵，“無論我以後是發達還是落魄，我就是我。”
“好的。”小代爽朗道，“那就再見啦，尊敬的宿主，期待咱們将來再見面。”
程溪只是點點頭，并未說出再見。
他內心裏隐隐地知道，以後某個時刻，系統還會來。
而他，不論以後事業如何發展，他始終都是那個小診所裏的程醫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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