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酒醒了嗎？

你酒醒了嗎？

郝運抽了幾年的老煙民，居然被煙給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一旁洗碗的汪烨疑惑的偏過頭，“感冒了？”

“沒！”郝夢笑着說，“我哥被自己嗆着了。”

汪烨将信将疑的繼續洗碗，眼神卻一直注視着三樓的方向。

郝夢又窮追不舍，“是不是很像？你沒發現火華哥哥比女孩子都白嗎還有那個腰，”她邊說邊比劃，“感覺比菲菲姐的腰都細！”

郝運可算是緩過來了，差點以為自己要把最後一口氣給咳沒了，他瞥了一眼汪烨，故作神情自若的叫郝夢去洗澡做作業。

郝夢撅着嘴留下一句，“真不會聊天！”便老老實實去洗澡。

郝強剛準備乘機溜出去卻被他逮了個正着，還沒走出門口又被無情的托了回去，“老實在家呆着寫作業！下次最好不要讓你班主任問我要作業，不然，你就跟媽一樣天天鎖家裏！”

“憑什麽你可以天天去網吧，我就不能去游戲廳！”郝強有些不服，最近他總是不服，動不動就和郝運頂嘴。

郝運耐着性子看着他，“我去網吧是掙錢，不是去玩游戲！”

郝強一腳踹倒了凳子大聲的關上了門，吓得汪烨差點把手中的盤子摔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門，視線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時她像是也吓得不輕，開始嗚嗚嗚的叫，郝運嘆了口氣一把扶起地上的女人去了浴室。

緊接着就是噴頭的聲音，還有郝運無力的指揮，“擡頭，擡胳膊，轉身，”突然一聲厲聲喝斥響起，“我說了很多次！噴頭的水不能喝！”浴室裏突然沒了聲音，連水聲都沒有了。

郝夢這時從卧室探出頭，見汪烨有些疑惑便小聲的叮囑，“我哥可能今天心情不好，火華哥哥你最好離他遠點！”

汪烨笑着點點頭，示意她去做作業。

他坐在外面許久，不免有些擔心，琢磨着要不要敲敲門問問，裏面終于有了水聲，沒過多久就見郝運有些疲憊的拉着女人的胳膊進了那扇破爛不堪的房間,女人一進去郝運就鎖上了門，一鎖就是三道。

“走吧，去網吧。”郝運穿上外套，汪烨和他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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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強……怎麽了？”汪烨和郝運并排騎着，時不時瞥着邊上的郝運，他臉上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麽區別，完全看不出來他現在是什麽心情。

“可能是男孩子的叛逆期到了，”郝運漫不經心的一直看着前方，“要不是他班主任天天問我要他的作業我都沒有怎麽要求過他，誰知道這小兔崽子居然曠課去游戲廳打游戲！”

“他哪來的錢？”

“有時候是我給他的零花錢，有時候是撿破爛的錢，有時候就是偷拿夢夢的零花錢。”郝運嘆了一口氣，嘲笑了一聲，“也不看看自己生在什麽家庭，居然還有資格給我叛逆！”

郝強一向比較調皮汪烨是知道的，但都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心底還是很善良的，但迷上游戲可不是什麽好習慣。郝運一天學業，家庭，工作三頭抓，現在還要操心郝強的學習，汪烨覺得壓在他身上擔子太重了，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喘不過氣。

看着郝運在夜色中弓着背踽踽獨行，汪烨心裏有些酸楚，感覺黑夜要把他一點點的吞噬。汪烨突然停了下來，郝運每次都像是背後長眼睛似的，沒過多久他也停了下來，撐着一條大長腿往後看，眉頭緊蹙朝他遞了個疑惑的眼神。

汪烨之前還覺得他遇見的人之中只有錢多多的腿算得上好看的，至少他會為了那條腿回頭多看兩眼，但此時郝運單腿撐在自行車邊上的腿尤為的顯眼，比錢多多的好看更甚。

“怎麽啦？”郝運遠遠的問。

汪烨朝他露出粲然一笑，“一起走吧！”

這次玩游戲，汪烨發現那個游戲畫面變得精美多了，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玩着也順手了不少，就是這個蓋房子的進度太慢了，都玩了這麽久了汪烨的房子還是個水泥房，這換做現實也就是個毛胚房，離他心中的別墅差的有點遠，要不是知道玩他的人是郝運，汪烨早就對這個游戲失去耐心了。

他一向不喜歡把時間花費在游戲這種虛拟的東西上，太虛了，越玩越覺得空虛。但這個游戲他其實是有偏愛的，或許是它真的覺得好玩，又或許是其他什麽別的。

汪烨玩了一會停了下來，他看着邊上正惡補計算機知識的郝運捅了捅他的胳膊，郝運朝他偏過頭。

“這個游戲是不是你的月亮？”

郝運愣了幾秒笑着放下手中的書，饒有興趣的看着汪烨，戲谑的說，“你知不知道毛姆是同性戀？”

汪烨對他的答非所問有些吃驚，但很快他便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知道！但，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麽關系嗎？”

“沒有關系，”郝運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就是覺得你喜歡的東西和我喜歡的東西在某種程度上口味出奇的一致。”

汪烨心中一緊，表面卻很冷靜，他揚着臉看着郝運的眼睛，“比如？”

郝運不緊不慢的掏出煙吸了一口，仰着頭朝天花板吐着煙圈，一個，兩個，三個……數到第七個時郝運偏過頭看他，“比如《霸王別姬》，比如《月亮和六便士》，比如……《美少年之戀》。”

汪烨聽到《美少年之戀》時明顯緊張了，他只和郝運說過他像吳彥祖，絕口未提像《美少年之戀》裏的吳彥祖。

他拙劣的撇開話題，“我可能今天酒喝的有點多，網吧有沒有空的包廂，我想眯一會。”

“你覺得晚上的網吧會有空包廂嗎？”

汪烨還想着搜腸刮肚的找個別的話題時郝運指了指收銀臺後面的一扇小門，“這裏面是間雜物間，裏面有張沙發，可以将就躺一會。”

“那……那我進去躺會。”汪烨說完就推門進去，關上門的一瞬間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莫名的緊張讓他感到害怕，他不敢去揣測郝運那些話的意思，他不确定他只是字面意思還是什麽別的，一旦會錯意結果将會變的很可怕。

郝運下班時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外敲了兩聲，“回去了。”

一直在雜物間冷靜的汪烨最終還是出來了，這會倒是也沒地方躲了，但是他此時更不想回家，一想到家裏有其他男人汪烨都想一輩子不回家。

郝運像是看出他的磨磨蹭蹭，揶揄道，“酒還沒醒呢？”

汪烨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幽怨“我今晚不想回家……”他擡眼，眼神有些茫然，”要不你先回去，我再溜達溜達。”

郝運愣了一會，突然調轉車頭朝火車站的後山挑了一眼，“走吧！”

汪烨知道什麽意思，他笑着跟了上去。小樹林都快成了他倆的秘密基地了，沒想到郝運上次帶過來的被子還真就派上了用場，這人的嘴巴估計有毒，一語成戳。

“你……你今晚也睡這嗎？”

郝運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他，“那我走？”

“別！”汪烨敗下陣來，“我就是問問，怕你會走……”

郝運笑了一聲，靠着木屋上抽煙，“睡吧，我不會走。”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想回家？”

郝運偏過頭，眼神柔情似水，人們常說大眼無光，小眼聚光，可郝運這雙大眼睛裏盛滿了光。

“你想說嗎？你想說的話我就想聽。”

汪烨心裏一動，靜靜的看着郝運，心裏一塊早已麻木不仁的地方被郝運的柔軟激起一片漣漪。

很多年後的謝玲絕望的問汪烨，“我從小對你百般呵護，把畢生的心力都傾注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我供你成才，輔助你成為能人，替你物色優秀的人，讓你過上別人羨慕的生活。可你為什麽要自毀前程去喜歡一個混混頭子？你覺得會有人對你比你親媽對你還要好嗎？”

汪烨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目不斜視的看着謝玲，“因為他尊重我！”

尊重！郝運一直都尊重他，看似對汪烨家裏的事情不聞不問卻又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着他的內心感受，這是他活了17年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只會問汪烨想不想，不會問他行不行，會不會。

“我想說!”汪烨擲地有聲的說，“且，也只想跟你一個人說。”

郝運愣愣的在月光下擡起一抹微笑，“嗯！我聽着！”

“我媽和我爸離了婚，因為她年少的初戀也離了婚，而今天我回家看見了她的初戀在我家。”

郝運愣了幾秒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不愧是學霸，這概括能力不是一般的簡明扼要！”

“那誰讓我要說的對象也是個學霸呢！”

“我能說說我的想法嗎？”郝運問。

汪烨點點頭，“言論自由。”

“我覺得你媽挺深情的，都這麽久了居然還能有勇氣和初戀重歸于好。但，我又覺得你媽挺無情的，她兜兜轉轉還是和初戀重歸于好了那對于你爸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十幾年的夫妻，你爸該怎麽釋懷？”

他說完見汪烨一言不發，臉色越來越沉，慌忙解釋，“我就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出了我比較客觀的一些想法，你別往心裏去！”

汪烨擡眼戲谑的看着他，冷冷的說，“晚了！”

郝運委屈又自責，“是你剛剛讓我說的！”

“因為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郝運聽完這話才松了一口氣。

汪烨冷笑了一聲，“我現在認同你晚上在網吧說的那些話。”

“哪些？”

“我們有些默契還真的如出一轍，像是心有靈犀。”

郝運心裏一顫，咧着嘴，“你确定這是我說的原話？”

汪烨喜歡郝運這麽打趣自己，“那你的意思是，你說的和我說的并不是一個意思是嗎？”

郝運見汪烨直勾勾的看着他緊張的等着答複，他笑了一聲，扔掉煙蒂，鄭重其事的問，”你酒醒了嗎？”

汪烨不禁緊張的抓緊竹床的邊緣，不落下風的看着他的眼睛，“醒了！很清醒！”他心跳越來越快，但還是沒有露怯，反問道，“你呢？清醒嗎？”

郝運突然拉着汪烨的胳膊，他能感覺到兩個人的身體都是輕微顫抖的，随着兩人的呼吸越湊越近，郝運緊張的一閉眼飛速在汪烨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沒有任何一天像今晚這樣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