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

日子越喜慶，汪烨就越想郝運，還有和郝運在一個小縣城的汪國強。不知是不是他的想念驚動了遠在祁城的汪國強，初三那天他在門口遠遠就看見了汪國強騎着摩托沿着農村車轍縱橫的泥濘小路歪歪扭扭的騎到了外婆家。

汪烨又驚又喜，汪國強停下車朝汪烨樂呵呵的笑着，汪烨見他雙手凍得通紅，嘴巴僵的說話都不利索了，“爸來給你送紅包來了！”

外婆見他來更是樂的合不攏嘴，“你看看你，來就來還帶這麽多東西幹嘛，浪費那個錢幹嘛！下次不用買東西咱家的門也永遠替你開着！”

汪國強一邊搓着手一邊傻樂，“都是一些小東西，不值錢。”

外婆見他凍的通紅的手趕緊招呼他進屋，謝玲見到汪國強時有些驚訝，她尴尬的打了聲招呼便去了廚房，汪國強在外婆家的那一天謝玲都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起初，汪烨以為她可能只是礙于現在兩個人尴尬的身份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第二天穿着尖頭皮鞋，一身西裝筆挺的趙輝出現在外婆家時汪烨才知道其中原因。

看着趙輝站在門口一直擦他尖頭皮鞋上粘着的泥，汪烨心裏竟覺得這兩天的雨下的可真是時候，讓山路變得如此的泥濘和潮濕。

在廚房系着圍裙忙活的汪國強見到趙輝後整個人就開始低着頭不說話了，汪烨明白，他是自卑了。趙輝看着就是一副官僚的做派，混身上下透露出和這座小村莊格格不入的優越感。外婆作為主人自然不能怠慢了客人，她笑臉相迎的給他泡茶，讓他吃點心，他雖然笑着點頭了但卻沒有動一口點心和茶水。

看到謝玲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的羞澀模樣汪烨去了廚房陪着汪國強。

這種尴尬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上桌吃飯，汪國強卻沒有上桌而是要坐在廚房吃，外婆死活都要拉着他上桌，見他執意不肯去外婆吼了一聲，“這也是你家！在自己家吃飯怎麽了？”

坦白說，汪烨是真佩服外婆的性格，是不是經歷過戰亂的老一輩都是這麽有個性，不屈不饒的。汪國強沒轍還是乖乖去了大廳坐到了桌上吃。

趙輝肯定是已經聽見了外婆那一嗓子了，吃飯時的強顏歡笑連汪烨都能感覺到了，估計要不是謝玲，他掉頭就直接離開了。

果不其然，吃完飯他就想離開了，說教育局的一個同事明天結婚，他要連夜趕回去，說完他朝謝玲遞了個眼神，謝玲又看了一眼汪烨笑着說，“汪烨，你去收拾收拾，我們去京市轉轉。”

“不去！暈車！”汪烨一秒沒帶猶豫就拒絕了，場面越來越尴尬，謝玲在趙輝面前是肯定不會生氣的，所以她就只能尴尬的笑着，“趙叔叔開車很穩，不會暈，正好趁這個機會帶你去京市的大學轉轉。”

汪烨還想拒絕來着外婆突然接了話茬，“小烨不去你自己去就好了，好不容易過年有時間，讓他們父子多聚聚，這一路暈車多難受，你自己去就行了！”

謝玲還想說什麽汪烨已經轉身回了卧室。

多虧了趙輝，謝玲終于和他走了，而他則跟着汪國強回了祁城。每接近祁城一公裏他就開心一分，馬上就要見到郝運了，他甚至情不自禁的在汪國強的摩托車後座笑了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太冷了？”汪國強偏過頭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不冷！就是覺得開心！”

汪國強笑了，“坐個摩托也這麽開心？爸還想以後努力讓你坐上四個輪的。”

“摩托車就挺好，四個輪的我會暈車！”汪烨并沒有道明他真正開心的原因。

“多坐坐就不會暈車了！”

耳邊的風幾乎是呼嘯而過的，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是含糊不清的打着哆嗦，盡管這樣，汪烨還是很喜歡縮在汪國強的後背，在寒風中聽着他渾厚的聲音夾雜着凜冽的寒風斷斷續續的傳到自己耳朵裏。

哪怕幾年以後汪國強真的買了四輪，他依舊還是懷念那天坐在他摩托車後座往祁城趕的情景。那是他們父子倆為數不多的親密相處，盡管嘴巴都被風吹得張不開了他們還是有說有笑的聊了一路。

汪國強一直租的是一間單身公寓，只有一張床和沙發，汪國強睡沙發讓汪烨睡床上。白天他要跑來跑去的送東西跑腿沒時間陪着汪烨玩。汪烨其實在汪國強那是呆不住的，這點汪國強還是看的出來的。

汪烨就在他那住了一天汪國強就說明天把他送到公寓去，汪烨心裏激動得不行臉上卻很淡定，“也行！”

汪國強笑着打趣，“早就呆不住了吧！想跟同學去玩了吧！”

汪烨讪讪的笑着沒做聲。

“挺好的！”汪國強欣慰的說，“以前爸看你都沒有同學也沒有朋友還以為是你性格內向不喜歡交朋友，現在看來還是沒遇到合适的朋友，遇到合适的連爸這裏都呆不住了。”

“沒有，就是火車站那邊比較熟了，沒那麽無聊。”汪烨口是心非的欲蓋彌彰。

汪國強笑笑沒有拆穿他，而是給了他300塊錢，在這之前，過年的紅包他才剛包過300，汪烨不想接，“你自己留點，吃點好的，喝點小酒啥的。”

“爸都是老板了怎麽可能虧待自己！”汪國強煞有介事的說，“我天天都有酒局，不差酒喝，拿着吧，爸爸就你一個兒子，不給你給誰！”

汪烨最後還是卻之不恭的收下了。

汪烨回到公寓時見郝運家的門是鎖着的，他有些失望，還以為到祁城能第一時間見到他，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失望歸失望，他還是騎着自行車去找郝運，去了網吧，他同事說他過年都在上班今天正好輪休。去了胡俊傑的臺球廳胡俊傑不在，只有一些打臺球的客人。他看了一眼王磊家關着的門最終失望而歸。

這大過年的大家肯定都在吃喝玩樂的走親戚，誰會跟他一樣傻不拉幾的非要一個人跑過來，來時雀躍的心情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估計這貨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想到這他悻悻的回了公寓。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他才聽見樓下宋菲菲和宋元的聲音。

“謝謝宋叔叔和菲菲姐請我們吃飯！”這聲有禮貌的話是郝夢說的。

“不用謝！”宋元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三個紅包，郝運立馬拒絕，宋元的臉一沉，“大過年的別壞了吉利，又沒多少錢，就是圖個吉利，希望你們來年能平平安安的。”

見郝運執意不收，宋菲菲直接把紅包利索的塞進他們手裏拍着宋元的肩膀不耐煩的說，“走啦走啦！直接給不就完了，還拿在手裏不肯動！”

“你這孩子真是！”宋元笑着調轉車頭，随後又從車窗上探出頭和郝運他們招手，“你們快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再見！兩個小屁孩！”宋菲菲也從車窗裏探出頭。

“再見！”郝夢和郝強笑着回應，郝運看着手上的紅包心裏不是滋味，他擡眼時見汪烨窗戶的燈剛剛亮了一下突然又關了，他驚谔的張了張嘴，不知道那一閃而過的燈光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本想激動的喊出聲，想了想現在是晚上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他忙不疊地把郝夢和郝強支回家睡覺，自己關上門就朝公寓的三樓飛奔。

汪烨聽到敲門聲時迅速跑到門口，手剛扶在把手上又放了下來，他愣是在門後面等着郝運敲了好一陣，敲到郝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沮喪的準備離開時，汪烨才意興闌珊的開了門。

門被打開時郝運激動的剛要抱住汪烨，他突然愣在原地，狐疑的朝屋裏瞄，汪烨故作鎮定自若的扶着門把手，“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

郝運反應過來直接一把抱住汪烨，關上了門。完全沒有給汪烨說話的機會，郝運擡起他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什麽含蓄，害羞，都被不願分開的吻通通擊潰。

十幾天的思念和欲望發洩完兩人漸漸恢複了理智，郝運握着汪烨有些冰涼的手，偏過頭目不斜視地看着他傻笑。

“幹嘛？十幾天沒見不認識了？”汪烨面無表情地說。

郝運笑着翻個身側躺着湊到汪烨面前，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你不在祁城的這些天我都快想你想的茶飯不思了，每天睡不着只能坐在門口一邊抽煙一邊望着你漆黑的窗戶。”

汪烨被他這麽一說腦子裏已經開始有畫面了，他心裏很開心表面卻很淡定，“是嗎？我怎麽覺得你挺忙的，我今天找了你一天都沒找到你人，還以為我一回到祁城就能見到你，結果………”

郝運驚訝的直起身，“你……你早上就來了？”他有些愧疚的晃着汪烨的肩膀，“對不起，我不知道，上次你說要初七才回來，我沒想到你初5就來了。”

汪烨戲谑的看着他，“聽你這意思我是來早了呗！”

“不是！”郝運急了，“我巴不得你就別回去！”他老老實實的解釋，“今天宋菲菲來我家說她和宋元在上次你們吃飯的那個酒樓吃飯，也就是她姑姑的酒樓。你知道老宋這個人很喜歡獻愛心，每次一有點什麽事都會想到我，他執意要我過去，盛情難卻我就去了。”

汪烨“嗯！”了一聲點點頭，“老宋是個好老師，”他嘆了一口氣，“比我媽好的好老師。”汪烨說着從衣服的口袋內側掏出一個紅包，“這是我大年初一那天就已經給你準備好的壓歲錢，意思意思，沒多少錢。”

“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他板着臉，“我的壓歲錢為什麽要拒絕？”

“咱倆平輩，給什麽壓歲錢！”

汪烨想了想說，“那就是新年的禮物！你要是不收咱倆以後就別互幫互助了！”

“不互幫互助也行，我清心寡欲着呢…….”郝運小聲的嘀咕。

汪烨輕輕的踹了他一腳，“你收不收！”

“收收收！”郝運真是拿他沒轍，“那我也給你包一個，新年禮物當然要互相送。”

汪烨見他就要掏衣服口袋，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一個翻身趴在了他身上，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我收到了！你的新年禮物！”

汪烨可能忘記了此時他們倆還光着屁股的，突然這麽坦誠相見的貼在了一起讓郝運剛剛洩掉的火又漸漸冒了出來。

汪烨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不是清心寡欲嗎”

郝運摟過他的脖子湊到自己嘴邊笑的狡黠，“我收回剛才的話，對你，我只有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