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還會回來嗎？

你還會回來嗎？

郝運第一次在汪烨家睡覺，心裏不免有些忐忑，他總是覺得下一秒謝玲會開門進來發現他們倆在行茍且之事。

汪烨見他時不時的往門的方向望，笑着說，“放心，我媽這會應該在京市吃香的喝辣的。”

“那你…….一個人來的？”郝運有些吃驚。

汪烨突然起了個促狹地念頭，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對啊！急着來見你，結果一天都沒找到人！”

郝運這會更自責了，摟着汪烨賠禮道歉，“我真的錯了，我要是知道你今天來昨天晚上我就上火車站大廳等着了！”

雖然知道郝運是玩笑話，但汪烨覺得他或許真能做的出來，他淡淡的笑了兩聲不忍捉弄他，“開玩笑的，我和我爸一起來的，前天晚上到的，昨天在我爸那呆了一天。”

郝運嘟囔着嘴，“早知道我就去找你了……”他起身披了件棉襖坐在窗臺邊抽煙，屋裏沒開燈，唯一的亮光就是他煙杆上微弱的火星。許是眼睛适應了黑暗，就算沒有開燈汪烨也能看見郝運臉上的表情是落寞的。

他朝窗外吐了一口煙霧，薄如蟬翼的白霧須臾間就被窗邊路過的風吹的四散開來銷聲匿跡，脆弱的轉瞬即逝。

“你不知道我每天擡頭看到你屋裏一直是黑的心裏有多失落，那感覺就像丢了什麽似地魂不守舍，總覺得下一秒你會突然推開窗探出個頭來，然後歪着腦袋撅着嘴告訴我你也睡不着。”

“我有這麽可愛嗎？”汪烨被他的描述逗笑了。

“可愛！”郝運轉過頭看着黑暗裏的汪烨，“非常可愛！”

汪烨被他突然的煽情整的有些語無倫次，“我這才回家十幾天，如果以後去讀大學，你……”說到這汪烨自己都混身一顫，本是一句沒經過大腦的玩笑話，卻讓他猛地認清了一個現實，這次才分開十幾天，要是他去其他城市讀大學估計就是以月和年為單位計算，又或者是就這麽無疾而終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了，郝運也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他承認自己很掃興，總是能在愉快的氛圍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卧室裏陷入了無盡的沉默，誰也沒有接剛剛那個話題。

汪烨背過身面對着牆壁，莫須有的失落漸漸湧上心頭，他有些悔恨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郝運打破了沉默，“明天胡俊傑約了我們去滑冰，一起吧。”

汪烨這才偏過頭面露難色，“可我不會滑冰……”

郝運笑着扔掉煙頭脫掉外套鑽進了被窩緊緊的抱着汪烨，“沒事，我會就行！”

汪烨點點頭，郝運的呼吸聲越來越低沉，汪烨還以為他睡着了，剛想轉身郝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他肩膀處傳來，“汪烨……你……你媽要是調走了你還會回來祁城嗎？”

汪烨心裏一扯，鼻子漸漸酸痛，半晌，他像是哽着嗓子說，“我其實很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出去，但我知道這不可能，所以，”他翻了個身面對着郝運，“無論我去的多遠都會為了你再回來！”

“嗯……”郝運低着頭應着，汪烨的手撫摸他的臉時還是感到了一陣潮濕，他心裏一顫輕輕拂過郝運臉上的脆弱，留下你一個人，我怎麽忍心！

對于在這麽早就能見到汪烨，王磊是驚訝的。因為何秋燕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原來忍受異地的不止他和郝運，他向王磊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心裏安慰，我懂你的感受。

王磊是驚訝的，宋菲菲的眼神就是憤恨了，汪烨心想，她或許已經在心裏默默祈禱汪烨最好是能轉學，不耐煩的表情就連郝夢都看出來了，“菲菲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宋菲菲扯了扯嘴角，“昨晚不知道哪個神經病，三更半夜在我家門口放了一晚上的鞭炮煙花，害得我一晚上眼睛都沒有合上過。”她咬牙切齒的說這話是看着汪烨的。

“那是挺慘的，”郝夢煞有介事的說，“不過大過年的你只能憋着。”

宋菲菲被她越勸越生氣，一個人走在前面利索的穿好冰鞋走進溜冰場，她像是一匹受了驚的野馬，在冰場上加速繞着圈滑。汪烨看着她疾馳而過的速度更像是飛，就是差了對翅膀。

汪烨一邊換鞋一邊觀察着場上的動靜，他絕望的發現，除了他大家都會滑冰，連郝夢倆姐弟都溜的随心所欲，他們弓着腰，左一下，右一下，眨眼的功夫就在冰面上滑出了一道道刀痕。汪烨心灰意冷的磨蹭，他真希望自己可以趁他們不注意偷偷跑回去。但，他見郝運本來還在冰場上和宋菲菲追逐着，不知什麽時候一個熟練的急停，他笑着站在了汪烨的面前。

眼下要想跑是肯定來不及了，只能一咬牙豁出去了，笑就讓他們笑吧。

汪烨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扶着欄杆一點點的往冰場走，他學着他們的樣子踏進冰場，可他萬萬沒想到，冰鞋就像是踩到了潤滑油，在冰面上根本不聽他的使喚，可以說，他還沒有站穩就要滑倒了。

要不是郝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這會他可能已經完美诠釋什麽叫四腳朝天的鼈樣。郝強這會還不忘停到汪烨面前幸災樂禍道，“你原來不會溜冰啊！”

“我………”汪烨還想在郝強面前替自己辯解幾句，郝運卻意有所指的看着他說，“少在這幸災樂禍，要不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你當初怎麽學會的？”

“切！”郝強不屑的斜了他一眼，一溜煙就滑到了遠處。

郝運笑着拉過汪烨的雙手和他緊緊靠在了一起，就這轉瞬即逝的貼近汪烨還是聽清了他在自己耳邊的呢喃，“幸好你不會滑冰，不然，我就沒有機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理所當然的牽你的手。”

汪烨感覺耳朵已經開始發燙，他低着頭弓着背看着自己不聽使喚的雙腳，手卻一直被郝運緊緊的牽着，他并沒有教汪烨怎麽滑，而是一直牽着他的手帶着他滑。有時候太快了汪烨就會不自覺的叫起來，“慢點慢點！等等！”郝運便會笑着放慢速度。

汪烨有些沮喪，“我怎麽感覺我不是在滑冰，而是在被你遛的感覺。”

郝運樂了，朝他挑了挑眉，“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被我遛的感覺？”

汪烨白了他一眼，笑着咬牙切齒，“滾！”

郝運笑得更大聲了，笑得整個人都有點顫抖，他很幼稚，他一向都很幼稚，以捉弄汪烨為樂。胡俊傑聽見他傻樂的笑聲遠遠的打趣道，“我說郝運，怎麽之前見你教夢夢和小強都沒有這麽耐心，手都不舍得放了？”

汪烨知道胡俊傑是玩笑話但，他還是心虛的松開了郝運的手，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他還沒走一步就已經失去重心了，他也不知道腳下的冰鞋要把他帶到哪去。

他顫顫巍巍的晃了幾下身體，像是一輛剎車失靈的自行車，而他現在正在急速下坡，他試圖抓住身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可惜，唯一的救命稻草幾分鐘前已經被他松掉了。他在冰上滑的每一步都不是自願的，眼見着馬上就要轉彎他驚恐的叫了幾聲，他雖然看不到自己此時的樣子，但聽見他們此起彼伏的笑聲就知道他現在肯定滑稽極了。

不出意料的，他撞上了欄杆，屁股結結實實的感受到堅硬的冰面帶來的沖擊，太丢臉了，汪烨看着這時才不慌不忙晃過來的郝運，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

郝運笑着狡黠的看着他，“是你自己要放開我的手。”

汪烨雙手撐着冰面試圖站起來，結果發現，他壓根就站不起來，他恨腳上的鞋子。他有些委屈的朝郝運擡頭，“拉我一把。”

郝運剛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他一副悠閑自得的神情居高臨下的看着汪烨，“叫一聲哥，我錯了，就拉你！”

汪烨瞟了一眼四周，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讪讪的說，“哥！我錯了！”

郝運心滿意足的伸出手，汪烨笑着把手放在他手裏，還沒等郝運反應過來，他順勢用力将他往自己身邊一拉，縱使他滑冰技術再熟練也還是會在汪烨這報複性的蓄意一拉滑了兩下朝汪烨撲了過去。

汪烨怎麽也沒想到，他就是想讓郝運也摔一下，沒想到自己卻充當了他的人肉墊子，這下把自己給玩脫了。

郝運趴在汪烨身上哭笑不得，“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皮了！”

汪烨心如死灰的抵着他的肩膀，“你……你快起來，我要被你壓死了。”

“你倆什麽情況？”胡俊傑他們聞聲滑了過來，郝夢和郝強幸災樂禍的咯咯笑，“這是同歸于盡了？”胡俊傑打趣說。

汪烨見這麽多人圍觀他和郝運趴在一起，難為情的就像是被人偷看自己洗澡似地羞恥。他大力地推開郝運，王磊朝他伸出手，“謝謝！”他拉着王磊起身扶助了護欄。

郝運利索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沒事，常在冰上滑，哪有不摔倒的時候。”

宋菲菲冷哼一聲，負氣的離開 ，她可能很後悔自己為什麽會滑冰，早知道就不學了。

大家散開後，郝運朝汪烨擡了擡下巴，“再遛兩圈？”

“不滑了，太丢臉了！”

郝運笑着說，“學滑冰哪有不摔跤的，多摔幾次就會了。”

汪烨慢悠悠的扶着欄杆往前挪坐在了凳子上，“太累了，你們玩吧。”

“那多沒意思！”郝運也在他身邊坐下，“跟你一起滑才有意思。”

汪烨沒理會他的油嘴滑舌，而是看了一眼胡俊傑，“怎麽今天沒見錢多多？”

郝運嘆了口氣，“不知道，可能不想理老胡了吧。”

“怎麽了？”汪烨疑惑，“放假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雖然也不算太好，但錢多多還是會搭理胡俊傑兩句的，倒不至于完全無視。

“老胡這人你還不知道，情商還沒有完全開化，過年的時候他去錢多多家獻殷勤，希望得到她的原諒，其實是個傻子都看出來錢多多還喜歡他，他卻在錢多多心軟原諒他的時候豪邁的承諾和她還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汪烨聽完郝運的一番話有些唏噓，“老胡之前那麽纏着錢多多難道不是對她也有意思嗎？”

郝運笑着看了他一眼，“老胡只是說他畢竟和錢多多從小就認識，老死不相往來沒必要，只是想恢複以前的關系而已。”

“那錢多多該有多失望………”

郝運皺着眉頭狐疑的看着他，“看來你和錢多多關系不錯嘛，這麽了解她？”他用膝蓋不爽的輕輕撞擊汪烨的膝蓋，“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我現在也挺失望的。”

汪烨無奈的白了他一眼低頭失笑，冰場上的宋菲菲看着親密無間有說有笑的倆人氣的用冰鞋踯躅着冰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嫉妒一個男人，可這個男人吸引了郝運所有的目光，只要有他在，郝運的眼裏就沒有其他人，這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