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紙短情長

紙短情長

我叔叔嚴元香和珍花組建了家庭以後,他們從生到死相敬如賓,感情始終很要好,相愛如初不曾變過,我再也沒有見過哪對夫妻比他們恩愛。

珍花以為她的整個餘生都将會是過去的墳墓,直到她遇見了嚴元香,對未來慢慢有了新的希望。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那些日子,他們彼此的距離常常只差一步之遙,卻覺得隔着萬丈深淵,一條寬海的距離,兩人對于那份感情都有着自己的顧慮難以啓口,很是小心翼翼對待彼此。

結婚那天晚上,嚴元香才向她大膽地表白:我心裏始終保留了一塊妻子的位置,這塊位置不覺間是留給了你,這一生中的第一次保留,也許是最後一次。

他們新婚當夜沒有行夫妻之實,好幾夜都很單純地只是抱着對方安眠,一個小心翼翼怕傷害對方,一個覺得自己不潔淨會玷污對方。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才剛結婚嚴元香便被學校派去了城裏出差學習,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能緩解調整兩人對行夫妻之事的緊張感,壞事是新婚燕爾恩愛的夫妻馬上分開了。

珍花最怕的是跟重要的任何人分別,短短半生經歷過無數次生離死別的她,唯恐與誰分離便是一輩子。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歸宿、兜兜轉轉得來的幸福和圓滿的家庭啊。珍花本想開口讓元香帶她一起去縣城裏學習的,可是她心底不願意給丈夫添麻煩,不想變成一個不能獨立的師娘,她只好拼命壓抑着自己的創傷痛苦,酸着眼睛追到車站依依惜別,她只能眼睜睜目送丈夫短暫地離去。

他們在車上和車站熱情揮着雙手,一前一後深情款款地望着對方。上車之前,嚴元香親熱不舍地抱住她安撫着,唠唠叨叨囑咐道,他學習沒幾天很快就會回來的,叫珍花回家走路要靠邊,要左右看車,家裏有他準備的糧食簡單熱一下就能吃,不想做飯就去大嬸家吃,大嬸愛招呼人吃飯,害羞的話跟侄子存同一起去,那小子臉皮厚着呢,以前他去縣城裏學習幾天不在家的時候,存同嫌幹糧難吃,東家吃完西家吃,鎮上學生的家裏都是他的飯館,還大言不慚說是去收學費的,吃頓飯就是學費,也不多吧……

珍花話不多,皆只應了丈夫的囑咐。

我做完作業在院子裏玩滾鐵環,看見珍花空落落地坐在椅子上,給思念的新丈夫縫新衣服。她心不在焉縫着,一不小心紮了幾次手,手指頭流出好幾滴血珠,加上她晚上沒睡好眼皮子跳起來,心裏頭慌慌的,總是不安定,覺得嚴元香去外頭不安全,怕他出什麽事。她就叫我別傻玩了,一起去小商店給元香打個電話去。

我滿頭大汗地溜着鐵環,捂嘴笑話她,“媽,我二爸才走多久啊,你那麽惦記他,你不如當時一起跟着去呢,我看你在家裏等他要把精神病都給等發了。”

她聽見我叫她媽就樂呵,哎一聲答應後,刮刮我鼻子,溫聲細語道:“我這不是想做個不給他添麻煩的好妻子嗎……元香說的厚臉皮小子,你就陪我一塊兒去小商店打個電話嘛。”

“他才厚臉皮呢,他對自己臉皮最厚,啥好處都不給自己留,白癡二叔,他以為他是廠子裏的老板呢,天天對人家那麽闊氣,什麽油水都往外送,老搞得我吃不飽……我可想吃肉……我爸要是曉得把我托付給他過得跟苦行僧一樣……也許他就不會想死了……”我雖然沒好氣罵嚴元香,但是還是跟着珍花一起去小商店了。

嚴元香走前留了培訓學校的電話,叫我們有啥事就給他打個電話去。

珍花自己一個人出門打電話,我其實從來不放心,跟叔叔一樣怕她有時候在外面突然發精神病,要是走丢了可怎麽是好。嚴元香走前是把我和她都托付給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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