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開學第一周過得相當快，一下就到了周五，周五就意味着放假。
最後一節課學生們都隐隐有些興奮，聽講的認真勁兒也沒那麽好了，有悄聲說話的，還有發呆走神的。
趁黃瓊沒注意，胡曉峰悄悄給後面的紀樂遞了一張紙條。
——班長，周六一起去聚個餐如何？
——其實我是想請教一下學神周末是如何學習的。
紀樂看到那張紙條笑了，沈嵩湊過來就瞥到他在紙條上潇灑地寫了幾個大字。
——該玩玩，本學神從來不在周末學習。
“......”沈嵩都能想象到胡曉峰看紙條上的字時那一副無語的表情。
他和紀樂認識這麽久了，還真沒有看到他寫過幾回作業。
整天玩兒，玩着玩着就玩到了年級第一，就是這麽吊炸天。
他，還有後面埋頭睡覺的那位，簡直刷新了沈嵩對“天才”這個詞的認知度。
婁筵其實沒有睡覺，他正在思考明天的事情。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啧，難搞。
他皺着眉轉了個方向，還是覺得很煩躁，索性擡起頭，望着紀樂的後背發呆。
紀樂裝作很認真地回答了黃瓊的幾個問題後，看看表馬上要下課了，也松懈了下來，後背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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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後瞧了一眼，十分驚奇，“喲？這馬上要下課了您老就醒了？掐着時間的吧。”
婁筵沒有理他的陰陽怪氣，表情不太好，雙眼皮的褶子很明顯，眼尾微微下垂，長長的睫毛輕掃過眼睛，遮住了很多煩躁的情緒。
紀樂剛想誇他眼睛好看，就聽到了黃瓊敲桌子的聲音。
“某些同學不要以為快要下課了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話音未落鈴聲就響了，全班一陣歡呼，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秦芳從隔壁班出來，在教室後門口喊道，“紀樂，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紀樂嘆了口氣，轉頭跟婁筵低聲說：“沒辦法了，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你一個人能行嗎？紅綠燈分得清......”
婁筵打斷他的話，“有病？”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不需要。”婁筵插着兜就走出了教室，一本書都沒帶，羨煞衆人。
沈嵩見他們倆好像突然很熟的樣子，有些疑惑。
他們什麽時候玩這麽好了。
“阿樂，明天真的沒空嗎？”沈嵩剛才注意到章嬌嬌離開時看了紀樂一眼，一副略帶失望的表情。大概猜到了是她想約紀樂出來，又不敢當面問，就只好找胡曉峰寫紙條給他。
可紀樂根本就不領情。
“真的沒空。”紀樂搖搖頭，開始整理背包，比婁筵好點，他還塞了套五三在包裏，然後拉上拉鏈。
“劉耀說找我有事，就約在了明天。”
聽到劉耀兩個字，沈嵩皺了皺眉，“他找你幹嘛？”他想起了劉耀問的那個問題，說：“阿樂，我覺得你還是別去了，沒準兒和上次那群人有關......”
“怎麽？擔心我啊？”紀樂問。
哪想下一秒沈嵩就翻了個白眼，“我是擔心那群人會不會被你揍得爹媽不認。”
紀樂沒忍住笑了，拍拍他肩膀，“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兒的。”
反而嘛——他還比較擔心某個人會不會有事兒。
那天他回複完劉耀後，劉耀狂拍了一通馬屁，然後才問：那你星期六晚上有空嗎？想找你出來玩兒。
紀樂：——扛着五十米大刀出來玩兒？
劉耀欲言又止：——不是，樂哥，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你能不能……
紀樂：——不能。
紀樂想了想，問了句：你們要打誰？
被毫不留情揭穿的劉耀：——……婁筵。
紀樂：——行，我去。
一想到這兒紀樂心裏就樂開了花，他摸了摸下巴，笑得不懷好意。
星期六啊，小筵筵，你樂哥來打你來了。
看着他的笑容，沈嵩：“……”
真的好擔心那群人怎麽破。
秦芳找紀樂是為了下周的開學典禮，想讓他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臺發表演講。
“怎麽樣？如果考慮清楚了我現在就給你打印一份稿子，趁放假的時間拿回去好好練習練習。”
她都這麽說了紀樂還能拒絕嗎？
他點點頭，只是問了句：“老師，不應該是我自己寫稿子嗎？”
他這個問題問得好。
本來寫稿子這種小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班主任來管的，但基于上次他競選班長時的表現，秦芳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幫他打印一份稿子出來，不然按他自己寫的念，指不定得把開學典禮搞成自己的私人演唱會什麽的。
斟酌一番，秦芳勉強回答：“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太浪費時間了，而且......”
紀樂卻只聽到了前半句，雙眼發亮，“那就是說可以？”
“......不可以。”
“好吧。”紀樂還有些遺憾，随即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老師，保證完成任務！”
秦芳：“......”別這樣，你這幅樣子讓我好慌。
婁筵回到小院的時候，紀淑岚正在做飯，濃郁的飯菜香味兒從廚房傳出來，鑽入他的鼻子裏。
“奶奶，您在做什麽好吃的啊？這麽香。”
和紀樂紀淑岚相處快一周了，婁筵剛開始的不習慣，拘束少了很多。他湊到紀淑岚身邊，看着她熟練的颠勺，然後放入切好的肉翻炒。
順便回答他：“木耳炒肉絲，阿樂那臭小子最喜歡吃的。”
紀樂還沒回來，婁筵就先幫着紀淑岚做起了飯。
雖然說她是個瞎子，但做起飯來毫不馬虎，婁筵只是偶爾幫忙拿調料，還總拿錯，不過紀淑岚也沒怪他，時不時會問他喜歡吃什麽，家裏有幾口人等一些家常的問題。
一個小小的廚房，親切融洽的交流，還有飄散各處的飯香味兒，是婁筵遺忘在記憶裏很久很久的人間煙火氣息。
等到菜都上齊了，紀樂才掐着點回來，看到穿着粉嫩卡哇伊圍裙的婁筵，很訝異，“你還下廚了？”
“怎麽可能。”婁筵搖搖頭，手伸後去解圍兜，“長這麽大就沒進過廚房。”
這句話是事實，他從小就是被保姆照顧大的，基本上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別說下廚了，連鍋碗瓢盆，柴米醬醋鹽都分不清楚。
看他笨手笨腳的，解半天都沒解開，紀樂忍不住伸手幫忙，“大少爺連這都不會解？”
兩個人的身型差不多，離得還很近，婁筵甚至能感受到紀樂時不時噴灑在他脖子上的熱氣，渾身有些僵硬。
他差不多是被紀樂環着的。
靠。
太不爽了。
婁筵的身體一直緊繃着，直到紀樂解下圍裙，離遠點兒後，才松了口氣，“你要再晚一點解開，我就忍不住給你來一拳了。”
一個大老爺們兒這麽別扭呢。
紀樂看了他一眼，“這能怪誰？我就奇怪了你為什麽能系個死結出來。”
婁筵活動了一下拳頭，紀樂還以為他要動手，連忙跑向紀淑岚，“奶奶快幫我，婁筵他要打我！”
“什麽？”紀奶奶大驚失色，“他要打你？”
“嗯嗯！”
“這麽好的事怎麽能讓小筵一個人來呢？不行，我也要加入。”
“靠啊！”
婁筵站在大梧桐樹下，眼帶笑意看着紀淑岚追着紀樂打，熱鬧聲傳遍每個角落。
他擡頭看去，院子上空的天很小，布滿了星星，一閃一閃的朝他眨着眼睛。
心情很好，說不出的好。
到了晚上，等紀淑岚和婁筵都睡了，紀樂才打開門去院子外念稿子。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我是來自高一7班的紀樂。七月盛夏，很高興能和大家在蘅陽七中相遇......”
念完一遍後，他真心覺得還不如自己來寫好。
手機響個不停，紀樂翻開一看，列表莫名多出來了一個群。
【七班惡人組】
“嗯？”他什麽時候進去的。
他點開群聊發現裏面只有三個人，哦，加上他，四個。
霹靂無敵巨無霸帥：——@艾特全員都出來聊天！
沈嵩：——這什麽群？班群？
想牽你的手：——不知道。
霹靂無敵巨無霸帥：——當然是專屬我們的秘密小花園聊天群啦！
沈嵩：——……
紀樂看着滿屏的消息就頭疼，裏面的人除了沈嵩，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lgwfcy：——不跟陌生人聊天，趕緊報上名來。
霹靂無敵巨無霸帥：——嘤嘤嘤人家這麽明顯的名字都沒認出來是誰嘛？
沈嵩：——我嘔，你再惡心我我就退群了啊。
紀樂顫抖着手打字。
——認出來了，但是不想說。
霹靂無敵巨無霸帥：——沒錯啦！就是窩，胡—曉—峰【可愛JPG】
沈嵩：——呵呵。
lgwfcy：——呵呵。
想牽你的手：——呵呵。
紀樂看到那個“想牽你的手”，粉嫩的動漫女生頭像，不用問就知道是誰了。
章嬌嬌。
胡曉峰發了很多表情包，然後幾個人開始鬥圖，他覺得無聊，拿起稿子準備再念幾遍就睡覺。
哪知道聊天界面還沒退，就看到突然多了條群消息。
——霹靂無敵巨無霸帥邀請筵-進群
——歡迎筵-進群
不知道為什麽，幾個人全都默契地安靜了下來。
黑色背影頭像，網名筵-。
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