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有多炸裂，我親眼看見我筵哥一拳就把那孫子打趴在地，打得直吐血啊卧槽，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真他媽的過瘾！”沈嵩長舒一口氣，似乎要将心裏積攢已久的怨氣全都吐出來，朝聚過來吃瓜的同學喋喋不休地瘋狂誇婁筵。
從婁筵出手的那一刻起，在他心中，他的地位就已經僅次于他爹娘了，甚至比紀樂還高那麽一點點。
太崇拜了，這個男人，簡直是他的神！
“哎，班長和那個十二班的到底有什麽矛盾啊？怎麽感覺他倆火藥味那麽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班長冷臉呢，好恐怖。”
“好像是那個人先說了句什麽，語氣挺沖的，婁筵就直接動手了。”
“他先主動挑釁的确實該打，話說婁筵也太猛了吧，打架的樣子好拽。”
胡曉峰點點頭，眼中的崇拜都快溢出來了，“我一個大男人都快成他小迷弟了。”
他們七嘴八舌的，很快就将第一個人提出的疑問遺忘了，可沈嵩卻沒有，聽到那句“到底有什麽矛盾”，他就閉嘴沒有再吭聲了，心情有些複雜，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對紀樂的心疼。
他也沒想到，這麽一個爛人會進入蘅陽，還和他們遇到了，真讓人惡心得吃不下飯。
第一節是秦芳的課，婁筵和紀樂在上課前幾分鐘才進教室。
要說一個年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不喜歡吃瓜的也會忍不住聽一聽八卦，更何況主角還是班上的同學，但奇怪的是，班上沒幾個人關注他們，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沒有起哄聲也沒有異樣的注視。
這讓紀樂輕松了不少，畢竟他很讨厭別人不停地問他那件事情，從知道了“孤兒”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開始，他就很讨厭這兩個字，更讨厭故意向他說這兩個字的人，所以只要一有人拿這個開玩笑，準得挨上一頓毒打。
他初中惹了不少人，鄒楊就是其中一個。
但他沒想到，婁筵會出手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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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樂想起剛才他那副兇狠的樣子，渾身充滿了戾氣，很難想象如果沒有人攔着他會把鄒楊打成什麽狗樣。
看秦芳還沒來，他撕下一小張草稿紙快速地寫了幾個字，身體往後靠，将紙條扔給了後桌。
婁筵剛才收到了好幾張別人遞來的小紙條，上面全寫着“哥你好帥”“拳擊哪學的”等誇贊的話，搞得他都有點茫然。
紀樂也扔過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謝了筵哥。
字很娟秀端正，是極其漂亮的正楷，很難想象這麽好看的字是一個男生寫出來的。
和他的字簡直是天壤之別。
婁筵笑了，在他的字下面霸氣回複：不客氣，伸張正義罷了。
就當是還那天晚上紀樂救了他的人情，而且他本來就很厭惡拿別人的痛處當樂趣的人。
紀樂：哈哈。
紀樂：對了，那條狗說的話你別當真，我不是孤兒，我有奶奶，有家人。
看到紙條上面的話，婁筵沉默了，然後伸出手戳了戳前面人的後背。
“我知道。”
紀樂還是頭一次聽到他這麽溫柔的語氣，心裏暖暖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婁筵只是臉臭而已，其實是一個很溫柔體貼講義氣的人。
沈嵩湊到紀樂耳邊低聲說：“阿樂，要不我搞點小手段讓鄒楊那個孫子退學，我實在受不了他那副嘴臉，從初中開始就讓老子惡心透了。”
紀樂拍了拍他的肩膀，“萬一被查出來了你也要遭殃，因為一條狗不值得。”他的眸光閃爍，透着股寒意。
“老子還真沒怕過他，大不了再重來一遍初中的那些事兒，看我揍不死他。”
他們的對話婁筵在後面聽的一清二楚，他沒有詢問什麽，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
只是有些小驚訝，原來看上去成績這麽好這麽受歡迎的一個人私底下也是個狠人，雖然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得不說，他們倆還真有點像。
他低頭玩着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好幾條好友申請消息。
—婁筵你他娘的對老子做了什麽？
—快點同意！老子弄不死你。
—給老子同意！！
幾乎是把髒話罵盡了，最後只剩下無力的咆哮。
婁筵勾起了唇角，帶有濃濃的諷刺意味，漫不經心地按下同意。
對方開始一頓輸出，語音夾雜着文字，把他從頭到腳從十八代祖宗開始罵了個遍。
婁筵也不着急回複他，靠在椅子上搖晃半邊身子，低垂着眼，表情也是懶洋洋的。
—還沒罵完的話繼續罵啊。
—反正我錄屏了，到時候和你的豔照一起發到網上去，供大家參觀。
“我靠！”張彪被他兩句話吓得狂點撤回，上面很多消息已經撤回不了了，氣得他青筋暴起，差點把手機都扔了，旁邊的劉耀連忙制止。
“哥哥哥，這是我的手機。”
“滾你媽的。”張彪反手甩開他，臉色鐵青，牙咬得“咯吱”作響。
如果此刻婁筵站在這裏，一定會被他分分鐘撕碎。
他奶奶的，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垃圾桶旁邊，還渾身光溜溜的，要不是他醒的早，早就被人圍觀拍照了。
這一切絕對是那該死的婁筵搞的，媽的，氣死他了！
婁筵現在手裏有了他的照片，更不怕他了，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每個字都直戳他胸口，紮得他血肉模糊。
—上新聞頭條的感覺是咋樣的呢？一定很刺激吧。
—怎麽樣？要不要試試？嗯？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媽的媽的他媽的婁筵！”張彪雙目噴火，打字的手都是顫抖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
婁筵看到他的回複，滿意地彎了彎眉，緩緩打字。
—不怎麽樣。
—只要你和你那群小弟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就行了。
—不然，熱搜上見。
過了好一會兒，張彪才回複了一個“好”，後面還跟着一句：永遠也別讓我抓着你的把柄，不然我他媽的搞死你。
這句話發出去卻只得到了一個紅色感嘆號，張彪瞬間就炸了，将手機狠狠一摔，手機和地面零距離接觸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劉耀在內心哀嚎：我的手機！！！
婁筵将張彪删了以後，狠狠舒了口氣，擡起頭眯眼看向窗外，臉上笑意明顯。
【一中精神病院】
婁筵：哥幾個，張彪的事我已經解決了。
下面跟着整齊的回複：我筵哥就是牛逼。
快要下課了秦芳才來，還帶來了教導處的口谕。
“……這件事雙方都有錯，念在是初犯，僅對高一（7）班的婁筵，紀樂，高一（12）班的鄒楊做警告處分，上交兩千字檢讨并罰掃公區一周，如有下次，絕不姑息。”
聽到是警告處分，沈嵩那顆懸在空中的心才落了下來。
第一排章嬌嬌緊皺的眉頭也逐漸松開，悄悄看了眼紀樂。
紀樂起身去拿秦芳手裏的警告處分通知書，臉上甚至還帶着笑，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謝謝老師們繞我倆不死。”
秦芳本來還很生氣，但看他這麽聽話的模樣，只沒好氣地罵道，“再有下次就給我自覺退學，地皮都沒踩熱就敢打架，像什麽話！”
其實候敏是要求教導處給他們倆記過的，但在秦芳三寸不爛之舌力争下才得了個警告處分，候敏當時氣得直翻白眼，對她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沒辦法，誰讓她秦芳是出了名的護短，見不得自己的學生吃虧。
紀樂将警告處分通知書給了婁筵一張，婁筵看也沒看就揉成一團扔進了後面的垃圾桶裏。
“你幹嘛扔了啊？”紀樂有模有樣地将紙張疊好，揣進兜裏，“這還可以生火啊，拿回去給奶奶。”
“……”婁筵淡淡來了句，“這種東西我以前多的不得了，要是都給你，一年的火都不用生了。”
看到婁筵插着兜離開，沈嵩由衷感嘆，“這才是真正的男人，我要是女的我已經愛上他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這麽快就淪陷了？”紀樂看着婁筵挺拔的背，優越的兩條大長腿，摸了摸下巴，真心實意的評價：“說話少下手狠脾氣也挺好長的也帥，确實挺吸引人的，不知道以後哪個女生會被他看上。”說着，他又突然笑了下，“不過嘛，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過兩天高一的就要開始軍訓了，看着已經發到教室門口的迷彩服，學生們的臉上有高興有好奇也有痛苦。
“別看了啊，有些人眼睛都快看直了。”數學老師趙一宇是七班所有老師裏最年輕的一位，和學生年齡差的不大，性格幽默沒有距離感。他看到胡曉峰那一臉興奮樣，忍不住調侃，“紀律委員兼體育委員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
“哈哈哈哈哈。”
胡曉峰在衆人的笑聲中紅了臉，聽到趙一宇說：“別以為軍訓不上課就是玩兒，不可能的事啊，每天站軍姿就好幾個小時，而且還要練操，痛苦的很，雖然和大學的軍訓沒得比，但看你們這一個個嬌氣樣估計這種程度也受不了。”他說到這兒，看了眼低頭不知道在做什麽的紀樂，突然提高嗓音，“像咱紀班長這張白淨的小臉蛋估計軍訓過後就看不到了。”
紀樂擡頭很自然地接過話，“偶爾嘗試一下新皮膚也不錯”，又引起了一陣笑聲。
發衣服的時候章嬌嬌想代替沈嵩統計表格的位置，沈嵩還沒來得及點頭，紀樂就開口拒絕了，“沒事沒事，別看沈嵩這個樣子，字他還是會寫的。”
“？”
看到紀樂始終沒有看自己，走下講臺去給別人發衣服，章嬌嬌在心裏又小小失落了一下，同桌毛柔柔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衣角，“算了吧嬌嬌，我說真的，他眼裏沒有你，你這麽漂亮什麽人追不到？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幹嘛。”
講臺上的沈嵩聽到這一番話猛點頭，看紀樂跑到最後一排去了，他才小聲插了句嘴，“對啊，美女，你雖然漂亮，但看上紀樂眼光是真的不行，他那種人我都不知道以後哪個女生能受得了。”
毛柔柔看沈嵩，頗有一副找到組織了的感覺。
章嬌嬌點點頭，沒有說話，心裏一番苦澀。
她怎麽會不知道，從上次圖書館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紀樂對自己的疏遠了，但她現在只是想和他做朋友，想離他更近一點，這樣都不行嗎？
她又想起了那個在電視裏閃閃發光的少年，鼻子有些發酸。
那個人現在就在她面前，可她卻沒辦法靠近一點點。
紀樂将軍訓服發給婁筵，還是忍不住想犯賤，彎腰湊到他耳邊暧昧地低聲說：“晚上回去穿給哥哥看啊~”
要不是他溜得快，婁筵的拳頭就沖上他的臉了。
一拳打在空氣中，他自己也被氣笑了，摸了摸敏感泛紅的耳垂，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人惡心的面孔，直起雞皮疙瘩。
被迫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氣得狠踹了一下紀樂的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