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軍訓正式開始的那天太陽很大,大到讓學生懷疑是不是老師們早就知道這天會升溫才要求開始軍訓的。

秦芳正在做軍訓前最後的叮囑,“你們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教官們已經在操場上等候多時了,軍訓期間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要違規違紀,更不要和教官起沖突……”

底下的學生聽着她的話神色各異,像胡曉峰這種除了上課怎樣都行的臉上寫滿了興奮二字,而像章嬌嬌這樣的因為在太陽底下會曬黑正愁眉苦臉。

“沒事兒。”毛柔柔看出了章嬌嬌的擔憂,小聲安慰她,“咱多噴點防曬就好了。”

“嗯。”

“軍訓兩周,簡直不要太幸福。”胡曉峰斜戴着軍帽,一股兵痞子味兒,轉後去跟沈嵩說:“慫哥,樂哥,到時候咱仨一起稱霸軍營。”

沈嵩微笑,然後拒絕。

紀樂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秦芳點他的名字,“現在正是最熱的時候,男女生都把頭發剪短點,尤其是你紀樂,身為一班之長,更應該以身作則,下午就去把頭發剃成胡曉峰那種的。”

紀樂嘴撅的老高了,“我不當班長了行不行?我想換個職位。”

“換成什麽?”

“校霸,我要當校霸。”紀樂想也沒想就說:“校霸的第一準則就是違背老師的話。”

“閉嘴!”

外面的喇叭聲響起,召集同學們去操場上集合,沈嵩起身摟着紀樂的肩膀,笑嘻嘻地說:“走吧,校霸。”

紀樂轉頭看婁筵才從睡夢中醒來,頭發亂七八糟的翹起,皺着眉,半眯着眼,表情有些迷茫,平時冷酷的樣子全無,反差的還挺可愛。

他強忍着笑,敲了敲他桌子,“睡醒了咱就走吧,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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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了婁筵的一記眼神殺。

直到下樓梯,沈嵩才反應過來,緩緩問道,“你剛才,喊他什麽?”

“豬哥啊。”紀樂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不符合他的人設嗎?”

沈嵩想到婁筵上課睡下課睡,無論啥時候回頭都只能看到他優越的發旋,在心裏默認了豬哥這個稱呼。

“其實你也可以這樣喊他,我這幾天天天這麽喊,他都已經習慣到不再反抗了。”

沈嵩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不遠的婁筵,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婁筵偏頭看向他,面無表情,嘴角卻扯起了一抹笑。

沈嵩被吓得一激靈,趕忙回頭,擺擺手說:“不了不了,我命沒你硬。”

“那邊的三個,趕快過來!是想第一天就挨罵嗎?”

7班的軍訓教官是一個黑大壯,從字面意思理解就是很黑很高大很強壯,站在他們面前起碼要高出兩個頭,他背着手直挺挺的站在前面,極短的寸頭,濃眉緊緊皺成“川”字,眼神銳利,嘴巴緊繃,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吓得學生們是一動不敢動。

頂着三十幾度的大太陽,臺上校長和教官們一個接一個的講話,底下的學生有憋不住的開始騷動起來,直到講話結束,教官們回歸自己帶領的班級。

紀樂站在最後面,看着教官們那一身健碩的肌肉,不禁感嘆,“好帥啊。”

這才是真正的man!

站他旁邊的婁筵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莫名看了他一眼,“原來你喜歡這種的。”

“?你別誤會啊我……”

“最後面那兩個男生,出列!”

看到教官的視線移過來,紀樂和婁筵一臉懵的走前去。

紀樂還以為是他們說話被發現了,結果擱着幾個班,他看到鄒楊也站在了前面,那頭黃毛已經染回了黑色,半邊臉還腫着,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偏過頭狠狠瞪他們兩個一眼,然後就被教官罵了。

他們的教官李亮什麽都沒說,就只讓他倆和鄒楊一樣站在全級學生的最前面,即使不解釋,所有人也都知道,這是對紀樂,婁筵,鄒楊三人打架的懲罰。

李亮看到婁筵和紀樂不到兩步的距離,再看看他們和鄒楊兩三米的距離,眉頭皺得更深了,很不能理解。

“你們兩個連體嬰兒啊,分開點站。”

“我不行,教官。”紀樂苦着張臉,聽聲音感覺相當痛苦,“萬一我要是暈倒了沒人扶,摔成腦震蕩怎麽辦?本來腦子就不好使,要摔成傻子了更沒人要,我這輩子就完了。”

“……”李亮一個字一個字的蹦:“我——說——分——開——點——站。”

紀樂小心翼翼地邁開了一小步,“好了。”不能再多了。

“……”

教訓人的話還沒說出口,12班的教官就走了過來拍拍他肩膀,沖紀樂說:“行了,愛站哪兒站哪兒,你要想挂他身上都行。”

婁筵對紀樂做了個口型:你可真行。

紀樂唇角上揚:謝謝誇獎。

站軍姿是軍訓過程中最痛苦的,每天都要站,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照在每個人頭頂上,還沒開始多久就已經有好幾個人暈倒了。

婁筵因為身體素質一直挺好,現在還沒什麽感覺,閉着眼任由汗水從帽子下鑽出來,但他也不會像旁邊的人能時不時蹦出一兩句話來。

“這次咱倆可牛大發了,現在估計全校的人都認識紀樂和婁筵了。”

婁筵聽到教官在後面教訓人,才淡淡地回應:“還好吧,和我在一中的時候比還是差了點。”

“哦?展開說說。”紀樂來了興趣,“一中刺頭。”

婁筵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面色一沉,搖搖頭,“沒什麽好說的。”

“那我跟你說說我以前在學校裏的光輝事跡。”紀樂突然感到背後涼飕飕的,下一秒他就聽到了李亮的聲音。

“是不是又想加時間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婁筵都覺得口幹舌燥,有些難受的動了動喉嚨,胳膊突然被碰了碰。

“豬哥,我……”

婁筵艱難地張開嘴,嗓音低啞,“你又要幹嘛?”

“我好像有點暈。”紀樂說完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感覺自己倒在了婁筵的懷裏,甚至松了口氣。

紀樂暈倒的事情被沈嵩嘲笑了一整天,直到最後放學沈嵩都還在念叨,“我是真不明白啊,你說你每天都晨跑,看着挺有勁兒一人怎麽說暈就暈?”

紀樂嘆了口氣,“每個人體質不一樣。”

“神他媽體質不一樣。”沈嵩勾着他的肩膀,笑道,“本來不怎麽好笑的,但是你今天倒了還把婁筵給壓倒了才是真好笑,你看着也不重啊,難不成是婁筵太瘦了?”

“有這事兒?”紀樂皺了皺眉,“我想不起來了,我就只知道我起來看到周圍躺了一大片,還以為到了亂葬崗。”休息完後他就回歸隊伍了,婁筵也沒跟他說什麽,而且一直沒理會他。

難不成是生氣了?

“你豬哥大義,照顧你的事那是一點沒說。”

婁筵回到家後和紀淑岚聊了會天,然後就回房間開始練題。

他買的很多資料都到了,仍然是按照以前的計劃,每天晚上做點理科題,不知道是不是軍訓的原因,他寫了一會兒就不想寫了,靠着椅子發呆。

手機不斷收到消息。

【一中精神病院】

朱成偉:——@婁筵筵哥軍訓累嗎?我都快累成狗了QWQ

曹如:——媽媽呀,我好想回家,這破軍訓是一天都不想繼續了。

馮子昂一米八:——你們是不知道我們班那個魔鬼教官,天天針對我,逮着我就開罵,好恐怖好害怕好無助嗚嗚嗚。

朱成偉:——我也不知道是誰站軍姿的時候睡着了差點摔倒,快給我笑岔氣了哈哈哈哈哈哈,人才啊人才。

馮子昂一米八:——滾。

……

婁筵上線只有一句話:累,不僅身體累,心更累。

說完他就下線了,将手機放在桌子上,深深呼了口氣,想起今天紀樂倒在他身上,他一個重心不穩也跟着摔倒了,然後兩人就以極其狗血奇葩的姿勢摔倒在了衆人面前。

那場面,簡直不堪回首。

婁筵氣着氣着給自己氣笑了,扶着額頭嘆息。

很後悔,開學的時候就該離紀樂遠點的,現在已經徹底晚了。

還說我像豬,喊我豬哥,自己什麽體重不清楚?媽的腰差點沒斷。

說曹操曹操就到,罵紀樂紀樂就真的來了,還拿着藥來的。

婁筵擡頭看他,“我們現在有熟到門都不敲直接進來的地步?”

紀樂裝聾沒聽到,眼神開始掃描婁筵的兩條胳膊,看到他右胳膊上方果然有擦傷留下來的血跡,走近将藥遞給他,“我是來給你送藥的,聽沈嵩說你為了救我受傷了。”

“嗯?”婁筵這才看到自己胳膊上的血,想起來好像是倒下的時候擦傷的,“不用,過幾天就好了。”少見的看到紀樂愧疚的表情,他挑了挑眉,語氣都好了不少,“江湖中人,身上哪能不挂點彩。”

紀樂下手一點沒猶豫,抹了藥直接按在了婁筵的傷口處,疼得他“嘶”了一聲。

“喲!江湖中人這是怎麽了?怕疼?”

婁筵皮笑肉不笑,“男人從來不說疼。”

然後他看到紀樂拿出粉色卡通創可貼貼在了傷口上,嘴角抽了抽,“但你也不能這麽侮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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