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下午的天氣異常晴朗,天空蔚藍偶爾飄過軟綿綿的雲朵,蘅陽七中的林蔭大道兩邊交錯的茂密枝葉肆意伸展着,與微風相撞,沙沙作響,偌大操場上是一個個活躍的身影。

這節是體育課,7班剛結束熱身,在老師吹下口哨說解散後全都迫不及待地往陰涼處跑。

沈嵩他們在梧桐樹下遮陰。

“哎各位,國慶節放假你們有啥打算啊?”胡曉峰挑起了話題。

章嬌嬌回答:“我媽說帶我去旅游。”

毛柔柔拿着扇子不停給自己扇風,皺着眉頭說:“能有什麽打算,打算趁放假好好睡一覺。”

“你這過得也太萎靡了吧。”胡曉峰湊到紀樂旁邊,“班長,嵩哥,到時候咱找上筵哥一起甜蜜四排啊。”

紀樂沒有應聲,沈嵩在一旁說:“行,記得群裏聯系。”

毛柔柔聽這話不高興了,“不是,你們都有小群了?沒拉我?”

“早有了,章嬌嬌都在呢,你沒在?”胡曉峰想了想,“好像忘了拉你了。”

“你死!回去速度把姐拉進去。”

幾人又聊了會兒,毛柔柔看到籃球場上梁然他們在打籃球,拉了拉章嬌嬌,“走走走,我們去借籃球。”

胡曉峰正好也想打籃球,就跟着她們走了。

空氣很快安靜下來,紀樂靠坐在椅子上,渾身很疲憊似的,腦袋往後仰去。從樹葉間隙灑下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你不去和他們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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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去我去幹嘛。”沈嵩實在忍不住了,拽住他的肩膀,強行将他拉起來。

“你他媽到底還要裝多久?”

紀樂和他對視,看出了他眼中的擔憂,他扯了扯嘴角,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我沒裝。”

上午的事情給了他很大的打擊,導致他回到教室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麽,但作為他最好的朋友,沈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不對勁兒,只不過他沒說,他也不知道怎麽問,一直忍到現在才問出口。

“上午你到底幹嘛去了?是和婁筵發生了什麽矛盾嗎?”

沈嵩也注意到婁筵回來後似乎心情很差,冷着臉一直沒怎麽說話。

雖然他們兩個都跟沒事人一樣,但之間的氛圍卻突然變得很微妙,給他一種好像時光倒流,回到了開學第一天互不相識的時候。

沈嵩再一次強調,“紀樂,你別騙我。”

紀樂張了張嘴,眼眶微熱,嗓音沙啞,艱難地吐出一句:“上午我在人群裏看到了一個身影,很像徐三尚。”

沈嵩聽到他的話臉色一變,“徐三尚?他媽那狗東西敢回來了?!他現在在哪兒?老子現在就報警去抓他!”

“不是。”紀樂搖搖頭,眼裏黯淡無光,“是我認錯人了。”他吸了吸鼻子,“那個時候我整個人很崩潰,心情特別糟糕,豬哥追上來問我怎麽了,我就沖他吼了兩句。”

“這……”

“是我的錯。”紀樂喃喃自語:“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以前我也對你這樣過……我,我不知道我這樣的人……”

糟透了。

我這樣的人,簡直糟透了。

光鮮亮麗的外表破碎,露出裏面肮髒的真實的自己。

沈嵩看不下去他這麽懊惱自責,輕輕拍了怕他的背,說:“沒事兒阿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看你現在有婁筵,胡曉峰,毛柔柔,章嬌嬌,有這麽多朋友,所以不要再去想初中那些事了好嗎?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相信如果婁筵知道真相也不會怪你的。”

“嗯。”紀樂深吸一口氣,心情調整好了很多。

“徐三尚的事情我再找人去調查一下,媽的老子就不信了他這麽能藏,有本事就藏一輩子。”沈嵩惡狠狠地說完後,換了個輕松的話題,“對了,喬姐給我發消息說她明天回來,為了補償我們三個,說要請我們出去吃飯。”

紀樂訝異,“所以你們背着我到底偷偷進行到哪一步了?”

看他恢複了一如往常的賤,沈嵩呲牙咧嘴,“去你的,我們現在只是朋友關系。”

紀樂終于笑了出來。

“不過喊的人裏面還有筵哥,你自己去跟他說。”

紀樂豎起中指,沖他做了個友好的國際手勢。

籃球賽進行到一半,梁然将籃球抱在懷裏,吹了聲口哨:“停,中場休息。”

球員們朝場外走去,方晁和鄭濤要去買水,走之前問梁然,“要幫你帶水嗎?”

“礦泉水。”梁然看了看靠在欄杆上休息的婁筵,伸出手比了個二,“兩瓶。”

剛出完汗渾身都是膩膩的,婁筵有些不舒服地扯了扯衣領,拿着毛巾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一歇下來,心緒就開始飄。

他正出神,欄杆晃蕩了起來,梁然來到他身旁。

“從比賽開始到現在就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怎麽,有心事啊?”

婁筵回過神來,将毛巾搭在肩上,“沒事。”

“你小子。”梁然咧嘴笑了笑,閉眼享受微風吹幹臉上的汗漬,“嘴硬得跟我被甩了對外說我甩的她時一樣。”

“……這什麽鬼比喻。”

有汗水流入眼睛裏,很疼很澀,婁筵眨了眨眼睛,眸色暗沉。

“你說,如果突然有一天你朋友對你态度變化很大,讓你別多管閑事,你會怎麽做?”

“能怎麽做?他既然都說了讓你別多管閑事,你就別管呗。”

梁然擺擺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他突然态度變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又不是瘋子說瘋就瘋。”

注意到婁筵悄悄往另一邊挪了挪,梁然沉默了下接着說:“每個人心裏都有心事兒,這個心事兒呢,如果不嚴重就會跟周圍的朋友說,避免以後碰到雷區,但是像你說的這個朋友,估計心裏的事兒很重,不随便跟人說,然後突然有一天又不知道怎麽就觸到了雷區,一下就被點燃了,這個時候你一個什麽也不知情的人想去接近他,肯定會被罵多管閑事啊。”

婁筵點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

“但是他如果把你當朋友,肯定說出的話也不是真心的,是受了情緒的控制。”梁然說的頭頭是道,“這個時候吧你就不要去惹他,讓他自己安靜一會兒,等他恢複正常了你再去找他,也不要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如果他真想說不用你問也會主動跟你說的,這個是時間問題。”

方晁和鄭濤已經買來水了。

梁然起身,想到了什麽,又補充一句:“對了,這個時候你可別跟你朋友置氣啊,覺得他絕情什麽的,你要多理解理解,畢竟你們倆是朋友,是有感情的。”

“……”被cue中的婁筵咳嗽一聲,将水接過來,冰涼的瓶身緊貼皮膚,滾燙的溫度很快降了下去。

他的視線掃到不遠處梧桐樹下的紀樂和沈嵩,猶豫了兩秒,拿着水朝他們那個方向走去,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章嬌嬌走到紀樂旁邊,将手裏的水遞給他。

紀樂接了。

手裏的瓶子微微變形,婁筵擰開瓶蓋仰頭猛喝了起來。

後面的方晁和鄭濤對視一眼,“好家夥,看來是把他渴壞了。”

“高一放七天國慶假,從今天起到10月7號上午收假,消息已經通知到班群裏了。”秦芳宣布完這個好消息後,整個教室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還有興奮的歡呼聲。

“我沒聽錯吧,老師說的是七天吧,而不是一天,也不是兩天,而是七天!”

“媽呀七天,我直接環游全中國。”

“等下我就去高二高三樓裏逛一圈哈哈哈哈哈。”

秦芳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們安靜,“激動什麽?這七天回去你們要是只知道玩的話,回來我就組織一場考試,給你們來個措手不及。”

胡曉峰頭都要搖斷了,“不不不!老師,我可不會像沈嵩他們這些人一樣只知道玩,我會認真做完作業再玩的。”

沈嵩轉後去給了他一個禮貌的微笑,“滾。”

“最好是這樣。”秦芳拿起厚厚一疊試卷,“班長,學習委員來發卷子。”

秦芳要開會就先離開了,學生們讨論的聲音很快變大,都在說自己要去哪玩,計劃怎麽過這七天。

紀樂發完第一排的卷子,朝後走去。

婁筵臉朝着裏邊,一只手撐着腦袋,只給他留了個後腦勺。

紀樂站在那兒醞釀了一番,終于鼓足勇氣開口:“豬哥,上午的事情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呗。”

婁筵沒有動,直到卷子飄到他桌子上,他才動身,将卷子塞進桌肚裏,轉頭面向他,掀起疲倦的眼皮,深黑眸子閃爍,似乎在問:你剛才說什麽?

紀樂這才看到他耳朵裏的耳機,磨了磨後槽牙,繃着張臉繼續往後發卷子。

他走後,婁筵才将耳機拿下來,耳機線末端晃悠悠地漏在兜外,沒有連任何設備。

眉間慢慢聚攏笑意,他伸了伸懶腰,心情一片大好。

紀樂才發完兩排的卷子,學習委員早就要發完了,到講臺上拿卷子的時候,她很不理解地問出了心裏的疑惑:“班長,你為啥要一橫排一橫排的發啊?這多費勁兒。”

紀樂将手指放在嘴上。

“別問,我這樣做一定有我的道理。”

啊啊啊啊不小心把明天的發出來了,明天我趕了再發吧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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