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十二
我們結婚好幾年了,從未提過要孩子的事,奇怪的是我也沒懷孕,我并沒采用過什麽避孕措施,郭麟江怎麽做的我也不知道,我們從未讨論過這類問題,以前我和他的工作都忙,似乎騰不出多少精力來養育一個孩子,現在我的工作狀态稍微正常了一些,但郭麟江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是不是今天掃墓,想自己百年之後也有人能像我們祭奠先人一樣祭奠我們?
郭麟江看我迷茫的樣子笑說:“越來越覺得你做郭家的媳婦很到位,所以想生孩子了。”
我不禁臉紅,人家說夫妻不能老悶在家裏,旅行是生活的調味劑可以改變一成不變的生活讓生活豐富多彩起,會增進夫妻的感情,看看這兩天郭麟江對我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好聽:“我覺的有壓力。”這是實話,這麽多年也沒懷上過。
郭麟江不以為意,捏着我的手說:“你只要同意就好!”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他以為這是別的事兒?
我擡頭看郭麟江,他也正望着我。
“幹嘛呢,你們倆深情款款的,像演電影似的!”關希聰和劉悅珊正從電梯裏走出來。我們倆對看這一幕讓他們看了個正着,關希聰怎麽會放棄調侃我們的機會?
交談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剛從關希聰家回來,關希聰給劉悅珊安頓了住房現在兩個人要出去逛逛連同吃飯問我們要不要一塊去。
“我們要先洗個澡!”郭麟江的目光似是不經意的在關希聰和劉悅珊的身上轉了一圈。
五月的上海已經很熱,而且是悶悶的濕熱,我身上早已膩濕一片,真是盼望洗個澡。
最後商定他們在大堂等我們。
我和郭麟江回到房間,郭麟江并不急着更衣洗澡而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我先洗,等我好出來他仍然沒有要洗的意思,我一邊吹頭發一邊提醒他:“還有人等我們,你快點!”
郭麟江自言自語:“看來劉悅珊見公婆不成功,不然關希聰家那麽大的別墅還住不下嗎跑到這裏開房?”
關希聰一直不缺女朋友,我很納悶郭麟江對劉悅珊為什麽這樣糾結。
郭麟江進浴室洗澡前還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現在結婚需要什麽條件?”
我郁悶,這個還要問嗎?一向以冷靜理智有辦法着稱的郭麟江這會兒為什麽這麽糾結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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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逛街。郭麟江問我們:“要買什麽嗎?”我和劉悅珊都搖頭。現在交通發達、物資豐富,北京和上海的東西都差不多,不像過去我們小的時候,大白兔奶糖只有上海才買得到,我上小學時放在書包裏的一把三折的折疊雨傘是媽媽出差到上海給我帶回來的。
郭麟江問這話的意思我就知道他是不可能陪我們逛街的,即使有關希聰和劉悅珊在,他也不會陪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曾要求他陪我逛街,兩個人為這個事還争論過,他認為沒有目的的瞎逛是浪費時間,争論的有些激烈的時候郭麟江冷冷的笑:“生命是由時間組成的。“我頓時閉嘴,人都說到這個高度了,我還有什麽可争論、申訴的,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了,如果我把不陪我逛街上升到愛不愛的問題那一定顯得很愚蠢,愛和生命那個更重要一些呢?所以如果我有時間偶爾逛街,或者自己或者和丁小凡。
最終我們還是在飯店附近的外灘胡亂走了走,然後找了家上海本幫菜館吃飯。一切都很索然無味,關希聰一慣的油嘴滑舌也不見了很沉悶的點菜,還是關照着劉悅珊,但總是讓我覺的他有點忐忑,郭麟江也就問侯了關希聰的父母身體然後就跟關希聰說明天他們聚會的日程安排,上午去學校參觀校園看望班主任老師種紀念樹,然後到郊區的度假村吃飯、打球、唱歌。關希聰問:“預算是多少?”
“大概是四萬,出錢的有三個人。”郭麟江很喜歡吃醉螺,正吃得起勁兒。
關希聰倒笑了:“還行,還行,我還準備都我一人掏呢。”
畢業後同學聚會最初的幾年大都是AA制,因為大家都剛開始走向社會收入都不多,随着畢業時間托長,慢慢發展成同學中收入比較多的人分擔聚會費用,我們大學同學的聚會也是這樣。
我問郭麟江:“三個人裏有你嗎?”
郭麟江笑看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掙多少錢,是你收入的四分之一,更別提跟老關比,在我們同學中,也就是個拖後尾的。”
他這點倒好,一直不隐晦自己的收入比我少,并且沒有別的男人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不好意思,似乎這一切都很正常,一點不影響他的自信心。
一直不作聲兒的劉悅珊很驚訝的看着我和郭麟江:“官員的工資真的這麽低嗎?”她輕聲問,然後看向我:“還是…….”
我知道她想說還是我的收入太高了,所以接過她的話:“我的收入不算高跟關希聰沒法兒比。”這話說的是實情,會計師事務所和券商都是中介服務機構,但收入卻有天壤之別。
關希聰對劉悅珊說:“所以這次他們要吃大戶。”
“其實官員的福利很好呀有房子,總強過我們教師。”劉悅珊說。
我才知道她是老師,很喜歡劉悅珊這點,很實在不矯揉造作,雖然我們才認識,她并不掩飾自己:“教中學?”
劉悅珊點頭:“成天和一群不可理喻又自以為是的青頭小夥子和小姑娘在一起混。”說完自己也笑,顯然她不不是真心煩她的學生們,而是寵溺中的嗔責:“不過,他們真的是聰明。”說完這句她似意識到什麽似的斜瞥了一眼關希聰。
我也看關希聰,倒沒看出什麽,只是郭麟江臉色越來越沉郁。
“是不是重點中學?”我忍不住好奇,現在在北京重點學校也是炙手可熱。
劉悅珊說了中學的名字,真是如雷貫耳,那個學校的設置是小學、中學都有,成績好的學生可以連讀。老師都是最優秀的,教出來的學生十分了得,我趕緊舉起喝飲料的杯子:“咱們得喝一口。”我碰了一下劉悅珊舉起的飲料杯:“很高興認識你。”剛才郭麟江還說要小孩子呢。
“我也是!”劉悅珊喝了一口。
我們倆聊得熱鬧,兩個男人一直淺斟酌飲,默默無聲。
吃過飯在餐廳門口關希聰心事重重:“心心,這兩天劉悅珊就交給你了,我在家陪我爸媽,明天又有活動。”
沒見過關希聰這樣絮叨:“放心!交給我好了。”滿口承諾。
郭麟江擡手揉揉他的眉梢,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遇到難定奪的事,他這個動作就會出現,我和劉悅珊在一起活動兩天,有什麽難的?我一貫的神經大條。
關希聰又囑咐劉悅珊有事打他電話,劉悅珊欲言又止的點頭,我們和關希聰道別,關希聰回家,我們溜達着回酒店。
我約劉悅珊去東方新天地,劉悅珊說這兩天太累了,明天晚上去可不可以,當然可以,才想起這一天自己也夠累的,需要休息。
我洗過澡躺在床上看上海地圖,計劃着明天的去處,郭麟江坐在寫子臺前上網,而我從他的背影上就看出他完全不在狀态,點擊的頁面足夠雜亂,新聞、視頻、娛樂八卦。。。。。。我也不想問他究竟有什麽事,因為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如果郭麟江不想說,我問了也是白問。
最後郭麟江關了電腦,轉過身來看着我。
開始我還淡定,繼續看我的上海地圖,他盯我時間長了也把我盯毛了,不得不擡頭看他:“怎麽了?”
郭麟江問:“女人最看重男人什麽?如果結婚?”
我要想一想,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我有點不明白: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這個問題應該已經解決了,至少他應該了解我看重什麽,至于其他女人看重什麽跟他有什麽關系?但我不習慣跟郭麟江争執,也想知道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所在,所以我說:“不同的女人看重的不一樣。”我認為這句話很客觀。
郭麟江點頭,眼睛微微眯起來,又用手去捏他的眉梢。因為他總是很淡定,而我更喜歡他不淡定一些所以我很喜歡看他這個動作出現:“比如說呢?”
我覺得郭麟江是想了好久才問出這句話的,他知道我心裏想什麽不想觸動我。
我把地圖收起來,不準備不知目的的發言:“怎麽對這個感興趣?”他很少談論這樣婆婆媽媽的話題。
“關希聰是想跟劉悅珊結婚的,可是現在看來前景不妙!”郭麟江拿了睡衣準備洗澡。
“是誰踢誰?”他們吃飯的時候是有點兒冷,但兩個人的感情不至于回趟家見過準公婆就玩完吧。那這感情也太脆弱了,這麽脆弱的感情關希聰怎麽就認定劉悅珊是結婚對像,也太自說自話了吧。
郭麟江進盥洗室:“肯定是劉悅珊踢。”
我弄不明白了,來上海的火車上,劉悅珊還忐忑不安怕關希聰愛她不深,怎麽回趟家就全翻過來了。
“關希聰有一個智障的姐姐。”郭麟江早知道我在疑惑什麽:“關希聰一直說劉悅珊和你是一類人,你們會很好溝通。”
我這才明白臨到上海前關希聰給我打電話的意思,原來我還肩負着這麽光榮的使命。
一晚上睡不着,想着怎麽解決這個使命,纏着郭麟江讓他出主意,他說:“我真的不懂。”
我認為他是推诿,當初搞定我的時候手段不是很高?
“那懂不懂我為什麽嫁你?”我笑問,心裏卻已經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郭麟江捏捏我的臉:“你都沒來的及想就被我打倒了。”逃不脫精品男人的優越感,都是被周圍的人慣壞的吧?
也對,也對,說的也對!我不再追究,不是什麽事情都有正确答案,尤其是生活中,夫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