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漏網之魚

漏網之魚

簡臻稍微恢複了身體,就來上課了。

依舊是獨來獨往。

走的慢,就提前半小時出發,食堂人多不方便,就中午多拿一份。

除此之外,跟以前也沒什麽不一樣。

B組的人都這個尿性,寧願死也不麻煩別人。

有天晚上熄燈之後,阮魚正躺在床上,默默的背誦着白天新學的邏輯學知識點,就聽簡臻道:“...你睡了嗎?”

“沒有。”

“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說來聽聽。”

拜托這個詞,如果是用在普通的人際交往上,沒什麽特別的,但從B組的人口裏說出來,尤其是從簡臻這裏,簡直是奇了大怪。

阮魚從床上坐起來,盤腿坐好,歪着腦袋等下文。

簡臻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才道:“我的任務——還剩一點尾巴。”

“當然,完成的獎勵分制,也都給你。”

“別急着拒絕。”簡臻道:“名單上只剩下兩個人,以你的能力,沒有問題。”

其實阮魚擔心的根本不是所謂的能力問題。

“我推理課不及格,你不怕?”

“...用不着那個。”

黑暗裏,簡臻的聲音很輕:“我來天網三年,一共接了兩百四十六次任務。”

無一失敗。

她拍拍自己的腿,聲音平靜:“沒法恢複到以前了,可能以後就在基地裏,當個代課的教官。”

“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想留下遺憾。”

哪怕是一丁點兒。

“能不能...請你幫我?”

她慣來要強,能說出這番話,實屬不易。

阮魚:“好。”

簡臻微愣:“好...我明天會去找黃教官。”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麽痛快,這位B組的王牌整晚上都翻來覆去的,一直沒有睡好。

第二天,阮魚同裴銳說了這件事。

Alpha大驚失色:“這不行!”

阮魚慢條斯理的:“只是去處理個尾巴,沒有推理環節。”

裴銳連連搖頭:“不行不行!”

雖然不知道推理環節是什麽意思,但暗B組的任務,全要涉及勾心鬥角殺人越貨,危險指數直逼頂尖。

而且外面現在亂着吶!

一個omega怎麽能到處走!

他着急的辯解:“你們組裏那麽多人,讓別人去不行嗎?肯定有更好的人選!”

阮魚:“你不懂B組。”

讓這些人開口說個求字,幾乎是要了他們的命。

如果應下再推了,簡臻可能要偷偷上吊。

阮魚耐着性子:“只是去收個尾巴。”

沒什麽好擔心的。

且簡臻今天大早就将一份整理的非常詳細的文件給她了,裏面有所有的內容和資料,包括對象的照片,人際關系,喜好弱點,十分詳盡。

王牌不是白叫的。

簡臻這次的任務,是處理松石基地一支初成規模的自立軍頭目。

名單上一共八個人,現在只有兩個還沒畫上叉號。

這兩人的身份是最不起眼的,甚至可有可無——只是完美主義的強迫症罷了。

但答應了,就要去做。

阮魚搖搖頭:“我決定了,你別勸了。”

裴銳嘴唇動了動,眉毛耷拉下來,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外出申請很快批下來了。

以黃教官的資歷,當然沒覺得這個任務多難。

剩下兩個人,頂多算是邊角料而已,即使是阮魚這樣的差生,也該游刃有餘。

又有簡臻舉薦——也罷,就讓她出去鍛煉鍛煉。

黃教官如是想着。

第二天早上臨出門前,簡臻将一個小巧的東西放在了阮魚的桌子上。

“防身用的,送給你。”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有千萬句話憋在心裏似的,最終也只說一句:“——萬事小心。”

“我會的。”

阮魚收拾了一個雙肩包,孤身一個出了基地大門,臨走時候駐足良久,也沒等到裴銳來送送。

這人,氣性真是大。

算了,等回來了再說吧。

在天網基地呆了這些天,深山腹地中度過了最熱的日頭,現在正是極寒到來前的過渡時間,風已經非常的涼了。

出了基地大門,有擺渡車會送人出山,到最近的安山營地。

安山營地雖然只是個營地,但軍部武力強悍駐紮,變異種輕易不敢侵擾,慢慢就形成了一個開放型的聚居地。

類似樟木林營地,但比樟木林營地級別高些。

擺渡車上聊聊無幾的人,各自零散坐着,只有後排的幾個alpha叽叽喳喳看起來很興奮,似乎是軍備組的,統一回去探親。

她閉着眼睛眯了小會兒,在到達終點站安山營地之後下了車。

一山之差,四季不同,寒氣似乎還沒有侵擾到這裏的人們,街上十分熱鬧,喊着叫賣商品的,領着小孩逛街的,人群熙攘,十分熱鬧。

阮魚站在人堆裏,愣了好幾秒,才想起來,哦,是該租輛車,去往目的地了。

許久沒感受到這樣的煙火氣,她放慢了步子,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看到感興趣的,也湊上去看,但也只是看,并不說話。

最終找到租車行,說要租個代步的車,對方頭也不擡的道:“押金一萬積分,一個周兩千,兩個周四千,封頂五千。”

這價位着實不算低,且這樣價位的車,充其量就是能走而已,油漆斑駁,沒個很像樣的。

但阮魚現在不缺積分,除了訓練的補貼之外,每個任務都有額外的基金,簡臻全轉給她了。

她選了一輛骨架紮實馬力大的車,簡單試駕後,就開出了營地。

車上沒有導航系統,但是簡臻給了一份地圖,上面有非常詳細的路線,具體到每座山峰和每個湖泊。

出了基地,曠野開闊,一望無際的草原因為極冬初至,已經有點荒涼了。

這次要去的是松石基地。

松石基地本是個A級別的大基地,但最近出了內亂,有人妄圖從統治者的管轄中脫離出來,甚至悄沒生息的作妖出了氣候。

風聲飄到上面去,可不得殺雞儆猴。

簡臻已經将關鍵性的頭目殺死,剩下的人潰敗不堪,但因為一些意外,仍有兩條漏網之魚逃脫了出去。

而阮魚的任務,就是将這兩條魚殺死。

趕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時分,松石基地終于到了。

松石基地作為A型基地,當然有實力和底蘊,遠遠看上去,磚石壘就的城牆雄壯高大,門口守衛的士兵威嚴肅穆。

但走的近些看了,卻能明顯察覺的到一股凋敗之感。

士兵們很明顯的疲勞之色,又疑神疑鬼的,每個經過的人都要經過很嚴格的搜身檢查。

她排在隊伍裏,用提前準備好的證件通過了核驗,被放行到城內。

天色放暗,城中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街上明燈初起時,一個年輕的beta女性,撐傘踩着青石板階的小路,走進了一間旅館。

她身量高挑,烏黑的長發松垮的挽成發髻,面容姣好,說話軟聲軟語的,走到櫃臺前面,出示了身份證明。

“請幫我開一間房間。”

“不要面向大街的,路燈太亮,我會睡不着。”

店家沒由來的對這樣漂亮又溫柔的女性産生好感,殷切的道:“好的,女士,房卡您拿好,有什麽需要的話,打內線電話就好。”

“謝謝你。”

女人提着背包走到二樓,按照卡牌的标號打開了房間門。

房間內昏暗潮濕,她将臺燈扭開,坐在了窗戶前。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戶面朝着的是一條巷子,左右兩側都是居民區,入夜之後,燈光深淺,各家各戶都透出溫馨的亮來。

她的目光逡巡良久,最終鎖定在某個簡陋小樓的三層的東北角。

王天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組織被清繳之後,僥幸留着一條命逃之夭夭了。

他對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說法深信不疑,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早就離開松石基地的時候,其實藏身于城中的情婦家中。

情婦住在小巷子裏,每日生活作息規律,平時也不大出門,

憑借着還不錯的姿色,她不用做什麽活兒,生活的卻一直挺好。

但最近,情婦有些怨言。

與其說怨言,更不如說是害怕——先前不知道這人是做什麽的也就罷了,只要他有錢就好。

但如今,誰敢留一個自立軍的頭目在家裏呢?

這要被人知道了,是要掉腦袋的啊!

更何況,這人自打來投靠她,脾氣一天比一天差,要吃好的喝好的,發起酒瘋還要打人,更榨不出積分來。

誰稀得伺候他!

情婦将下酒菜裝在盤子裏,頗有些陰暗的想着,就該下點藥,毒死你!

阮魚坐在窗前觀察了許久,始終沒有開燈。

時針的刻度慢慢走着,指向刻度三的時候,她終于動了。

借着街燈反射的微弱的光芒,她将頭發束起,将衣服換了一套。

她掀開窗戶,順着房檐慢慢的攀下了樓,腳步聲隐匿在雨夜裏。

黑夜暴雨,正适殺人。

第二天大早,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樓下就傳來嘈雜的聲音,人聲腳步聲,參差跑動。

“殺人了!殺人了!”

“趕緊叫護衛隊來!快報警啊!”

“誰啊?發生啥了?怎麽這麽多人?”

“金花那個相好的,不知怎麽在她家藏着呢——說是天亮才發現,叫人割了脖子啦!哎喲真是慘,那血流的嘞!”

“造孽喲,這還沒完吶!不是說反..動軍已經清繳幹淨了麽....”

“快閉嘴吧,這也是能亂說的!”

阮魚施施然的下樓,穿着最好的一身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也露出疑惑且驚恐的神情,向人打聽。

“誰死了?有強盜殺人嗎?還是變異種?”

旅店老板小聲的:“客人,你不是本地的,自然不知道,咱們這前段時間上面派人來絞殺非法組織了,這把火還沒燒過去呢!”

“那、那也不能随便殺人呀。”她驚訝的睜着眼睛:“怎麽也得先審過了啊,萬一是冤枉的呢,不就錯傷了好人了麽!”

旅店老板嘴裏打着哈哈:“...這咱們可不知道,單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上面的天,說變就變,哪裏是小老百姓能左右的。

這姑娘還敢自己出來,真膽子大。

也怪可憐的。

今天做雞蛋餅

第一步:将四個雞蛋打在碗裏

第四個是臭雞蛋(努力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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