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晉江獨發

第二十四章：晉江獨發

戎霜是個好脾氣，她沒想惹事，但別人都送上門來了，她不可能無動于衷。低調地露了一手，戎霜又繼續和耶律雪談論哪樣東西好吃，留下幾人心情複雜。

他們的輕視在戎霜的震懾下，更像是一個笑話。

程舟神色晦暗不明，他看着戎霜，眼神中沒有得到助力的欣喜，反而古怪的很，像是恐懼又像是擔憂。

其他人面色青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灰袍老道拍着胸|脯，陰陽怪氣道：“失敬失敬，閣下可真是深藏不露。”

“好說，好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戎霜笑盈盈地回道，堵的對方心口發疼，宴會的氣氛變得更加尴尬。

眼看讨不到好，灰袍道人不再多言，埋頭喝酒。另外二人舉杯敬戎霜，詢問她師承何處，何門何派。

天元宗名頭響亮，說出來免不了要生事端，戎霜笑了笑，學會隐藏自己的真實來歷，擺擺手道：“我師父只是個游方道士，不提也罷。”

話雖如此，那二人卻沒有相信，以為戎霜是故作神秘，識趣的不再多問。

知道自己招進來一個真的狠角色，程舟的态度變得謹慎。幾人各懷鬼胎，晚宴吃的面和心不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戎霜提出要先行一步，程舟沒有阻攔，熱切地和二人道別。只是他們剛說完話，前腳還沒踏出院子，府中就爆發一聲慘叫。

那聲音突然，短促，高亢，在這寂靜的夜色裏顯得格外的突兀，随之而來的就是靈力的沖擊，整個府邸地動山搖，磚瓦塵土簌簌往下掉。

還在飲酒的衆人吓了一跳，三位道長一躍而起，灰袍道人辨認出聲音的方向，面色瞬間蒼白，他指着暮沉的夜色，哆嗦道：“這聲音好像是從天心道人閉關的地方傳來的。”

今日晚宴，唯有天心道人缺席，知道他正在閉關的關鍵時刻，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打擾他。

“這是怎麽回事？可是天心道長練功出了岔子？”程舟關切的詢問，府中的精兵在發生異樣時就開始行動。

衆人面色陰沉，沒有回答，那聲慘叫怎麽看都不像是練功出錯發出來的聲響，反倒像是遭到了襲擊。

眼看事态嚴重，衆人不敢坐以待斃，戎霜更是一馬當先。只見她利落地一躍而起，在屋脊和樹影間幾個起起落落，人已經先精兵一步感到現場。

受到靈力沖擊倒塌的殘垣斷壁間，一具幹瘦的屍體橫陳其內，七竅流血而亡，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而在他的身體上，蹲着一具漆黑的龐然大物，它完美融入夜色，正趴在天心道人的腰腹上大快朵頤，戎霜甚至能聽見她咀嚼的聲響。

戎霜的到來驚動了她，那妖物捧着吃了一半的人心擡起頭，濃稠的血液從指縫間低落，她身上的毛發也黏糊糊地沾滿了血跡，猩紅的眸子茫然了一瞬，随後發狠朝着戎霜沖來。

戎霜看清楚了她的模樣，并不像程舟說的那般青面獠牙，依稀還能辨別出屬于人的部分，只是陰氣縱|橫，面容扭曲變形，身體也不正常地膨脹數倍，看起來就有九尺餘。

妖物吞下人心，揮舞利爪，帶起獵獵風聲。龐大的身軀并不影響她的靈活，不過一愣神的功夫，她就沖到了戎霜面前。

血腥味迎面而來，戎霜祭出一張誅邪符，在靈力的催動下，符紙上的力量驟然炸開。就像是一點火星子遇上熱油，瞬間形成燎原之勢。

妖物猝不及防，直接被震飛出去，狠狠地砸在廢墟上，她發出嬰兒般的怪叫，把剛才吃下肚的那些東西又吐出來，一邊吐一邊嘶吼，像是在哭一般。

戎霜心生異樣，這妖物不擅戰鬥，只是本能地揮舞利爪驅趕捕獵，就像是還不能适應這幅軀殼。

身為除魔衛道的修道之人，戎霜本該立刻補上一刀，将此妖物就地正法。但在獵刃出鞘之時，戎霜猶豫了。

她看着晦暗燈火下看不清面容的妖物，目光微暗。

也就這一會兒功夫，後面的人追上來，程舟着急地喊了一聲戎道長。

他聲音洪亮，眼前的妖物受了驚，猛地擡頭看了一眼，迅速竄入黑夜中不見了蹤影。

戎霜沒有追，她淡定地站在原地等那些人趕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程舟，他的目光隐晦地掃了一圈，沒有瞧見妖邪的身影，臉上的擔憂減退，換成一副焦慮之色 。

“戎道長，情況危急，你可有受傷？”

戎霜好端端地站着，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來她無恙。

戎霜料想程舟想問的不是她，淡然道：“讓程大人憂心了，我無礙，那個妖邪中了我一符，應該跑不遠。程大人要是現在帶兵去追，說不定還能趕上。”

程舟神色一緊，下意識地就要帶人前往，他剛擡起手，另一邊就傳來慘叫。灰袍道人瞧見了天心的慘狀，連滾帶爬地撲到他的屍體旁邊，抱着他的殘軀哀嚎不已。

和其他來自五湖四海，互不相識的道人不同，天心和灰袍是結伴而來。灰袍修為平平，不及天心的一半，平日裏天心對他多有照顧，二人感情深厚。

此刻看到天心死于非命，灰袍內心的憤慨可見一般。

身後的兩位道人也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傷感，天心算是他們中最有本事的一個，之前還差點抓住那只妖物。但因為身邊跟着拖後腿的官兵，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妖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那麽強都在城主府內遭到暗算，死狀凄慘，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濫竽充數的小道？二人頓時萌生退意，沒有上前。

天心的死絆住了程舟的腳，他有理由不去追那只妖物，随手打發府中的精兵前去。程舟安撫灰袍的情緒，揚言一定會抓住妖邪給天心一個公道。

戎霜興致缺缺地看着這場沒有眼淚的悲情慘劇，走到耶律雪身邊和她彙合。

散發着血腥味的空氣中，暗潮湧動。

天心是在府中出事，程舟沒有推脫責任，他表示事情結束之後一定會厚葬天心，同時提醒大家小心防範，加強府中的巡邏。

而那只被戎霜打傷的妖物，到最後自然沒有結果。

精兵說夜裏太暗，他們跟丢了。

至于是真的跟丢了，還是做做樣子，其他人無從得知。

等處理好天心道人的屍首已經是後半夜，倒塌的院子也清理了大半，耶律雪有些困了，戎霜先帶她回去休息。

說來也巧，天心道人的院子就在戎霜二人隔壁，如果天心道人靈力爆炸的範圍在往外擴一點點，就會觸動戎霜布置的驚雷陣，說不定他就可以不用死了。

可惜他的力量控制的太好，只在自己的院中，沒有多餘的溢出。

夜色蒙蒙，耶律雪打了個哈欠，眉間的疲倦之色顯而易見，可是躺上|床後她又睡意全無。今夜的死亡來的太突然，在這森嚴的城主府，妖物竟然可以來去自如。

耶律雪心裏有些堵，枕着手臂難以入眠。

戎霜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低聲問道：“怎麽了？還在想今夜的事？”

耶律雪輕嗯一聲，靈魂補全一部分後，她的身體慢慢地可以積攢一些靈力，在這樣的夜色中，不至于看不清眼前人的輪廓。

戎霜側身躺着，屋外的燈火在她的身上畫了一圈光暈，她的身影越發顯得朦胧。

耶律雪往她的方向靠過去，把頭埋在她的頸邊：“你今夜手下留情了。”

其他人不清楚戎霜的實力，以為她是不敵才讓妖邪逃走，但耶律雪看出來了，戎霜是故意放水，她沒有去追。不然以她的實力，在誅邪符之後，這只妖邪根本就走不出去。

妖邪殺了人，以戎霜的性子，突然放過對方，實在耐人尋味。

戎霜擡手搭上耶律雪的腰，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略微思索道：“我懷疑這所謂的妖邪，其實是人。”

“怎麽講？”

“你的魂魄散在此地，若是落入妖邪手中，自然是大補之物，若是被人吞服，過于強大的力量會讓食用之人妖化。妖化後的人面目全非，但依然保留一點人的本能。我對付那只妖邪時，能夠感覺到她對鮮血的抗拒，只是妖性又讓她不得不去吞咽。”

妖物有一張勉強還能辨認的臉，這也是戎霜停手的緣由之一。另一個就是程舟的反應，他對天心道人的死表示哀悼，卻沒有太多的悲傷。

相反在面對妖邪時，他表現出小心翼翼的關切，他不急着致妖邪于死地，反而時刻為她擔憂。

戎霜有所懷疑，這個府邸和這些被吸引進來的人，說不定是一種特殊的飼養。

耶律雪內心微顫，她明白自己殘魂的力量，因為前世特殊的身份，殘魂可以讓妖一步登天，也能讓人墜入地獄。如果一切事情真的是因為她的殘魂而起，那這背後的牽連不會小。

“阿雪，你之前說程大人夫妻恩愛，為何今夜不見夫人？”戎霜在耶律雪頭上蹭了蹭，不解地問道。

程舟身為東道主設宴，府中的夫人于情于理都該出面見一見客人。讓人奇怪的是夫人不僅沒有露面，這府中也不像有夫人存在的樣子。

耶律雪皺了皺眉，意識到戎霜的意思，仰頭道：“你是懷疑那只妖？”

那麽久沒更，實在抱歉。

這段時間家裏有事，有個長輩病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這個年。

後續的更新不會那麽穩定，能寫的時候，我盡量多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