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愛就愛了,不要計較

本來吃過飯覃謹就要走,然而助理打電話跟他說車壞在路上,讓他找個地方休息着等一會兒。于是他又和冬尋去了樓下咖啡廳。

坐下之後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覃謹喝了一口奶茶,說:“我下個月都要結婚了,你呢,回去找向北了麽?”

冬尋這才想起來,這個人知道自己所有故事,也知道向北。

他笑了笑:“你怎麽知道我會回去找向北?”

“直覺吧,一個備胎的直覺。”覃謹也跟着自我調侃。

“我沒有找他。”冬尋手肘撐在桌面上,看着外面人來人往,車流不息,說:“但是他來找我了,我回家三個月了,從夏天到現在。”

覃謹沒有說話,擡擡手示意冬尋繼續。

“覃謹,為什麽八年過去了,我還是這麽愛他呢?”

冬尋視線轉回覃謹臉上,看到他搖了搖頭。

“愛這種事哪裏說得清楚。”覃謹說,“冬尋,愛就愛了,不要計較。”

“不要計較。”冬尋重複了一遍,而後問:“怎麽才叫不計較呢?”

覃謹看了看表,道:“比如我愛人跟我說,他并沒有那麽愛我,但是和我結婚是對兩個人來說都很妥當的選擇。

“沒有哪一段感情是完全對等的,對吧。”

冬尋無聲地笑了。

“我記得你跟我說,向北一直像個孩子,你能感覺到他分不清你到底是哥哥還是當情人。”覃謹叫來服務生給冬尋杯子裏加滿了水,說:“你要是那麽愛他,不管他把你當哥哥還是當情人,你都愛他,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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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尋的手指在杯壁輕輕地敲,半晌才說:“所以這就是不計較嗎?”

覃謹搖搖頭:“我理解的不計較,是你不計較你愛他比他愛你多得多,甚至他不愛你,把你當哥哥,或者——”

冬尋看着他的眼睛等他的下文。

“或者他不把你當哥哥,不把你當情人,只是習慣了有你在身邊,你也別計較,會很累。”覃謹說完,電話就響了。

他接了電話匆忙給了冬尋一張名片起身就要走,對冬尋做了個“我先走”的口型,錯開身的時候停下來用手指他的心口,又指自己的耳朵,對他笑了笑。

冬尋看懂了,他站在原地捏了捏手裏的名片,手指在覃謹的名字上摩挲。

兩個人是因為什麽分手的他快忘了。好像朋友一般相熟,又因為彼此工作顧不上而分開,一點都不像戀愛。

冬尋也是那個時候悲哀地發現,除了向北,他無法接受任何人。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向北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前。

冬尋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沒說話,繼續低頭在圖紙上寫寫畫畫。

他其實也剛到辦公室沒幾分鐘,在樓下的時候,碰巧看到了冬尋和覃謹坐在咖啡廳裏。

冬尋不僅不吝啬他溫和的笑,似乎還和覃謹說了很多話。

而最後,覃謹對着他做了那樣暧昧的動作。

冬尋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就想問那個男人是誰,可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也不想暴露冬尋就要被別人分走一半的時候自己突然變得卑微的事實。

他一直沉默着到了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可以回家的時候,冬尋隐隐發現他有一點不對勁。

覃謹的名片還在他衛衣的口袋裏,在車上他伸手摸了摸,內心突然開始忐忑。

不得不說覃謹說的話讓他清醒了一些。

明明愛是一個人的事,愛情才是兩個人的事。他愛向北,他需要的愛情向北或許真的給不了,從頭到尾都只是他自己在糾纏和不舍。

向北小時候那樣厭惡他,他不想讓向蕊為難,做了許多同齡孩子都做不到的事,終于緩和了和向北的關系。

初中三年是他最快樂最自由的時光,向北把他當成哥哥依賴着他信任他,所以他肆無忌憚的悄悄愛着,直到高二的時候被向北無情打破這份沉默的愛。

是向北不負責任的逼問,把兩個人後半輩子都纏在了一起。冬尋以為是向北在糾纏他,這會兒突然明白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看着向北,幾個月前做出的要回來的決定被他頃刻間推翻。這期間他給自己和給向北的機會都足夠了,事實證明偏執的向北不可能清醒。

只有他自己才能解救自己。

回到家,阿姨做好飯剛剛離開。向北将包和外衣脫了扔在沙發上,冬尋去倒了杯水喝,然後坐在沙發上叫住了準備去洗澡的向北。

八年前不辭而別是他迫不得已,有一半因為向北,一半因為向蕊。

現在他的再次告別,如果沒有一個鄭重的再見,他怕向北真的長醉不醒。他今天就想告訴向北自己必須離開,這樣對兩個人都好——就像覃謹的愛人和他結婚,只不過是選擇了個對兩個人妥當的方式。

冬尋和向北分開,不是因為冬尋不再愛向北,只不過是走向了個對兩個人都好的結局,不該再計較向北愛不愛他,向北也不該再糾結到底他是哥哥還是情人。

“向北。”

他坐在沙發上叫他。

向北聞聲回頭:“怎麽了。”

冬尋說:“你…”

向北或許是已經知道冬尋想做什麽,想說什麽,他害怕冬尋先開口,于是從樓梯上折回來走到他面前,止住冬尋的話頭,搶先問道:

“今天咖啡廳裏那個男的是誰?”

他這種侵犯性極強的話和語氣惹得冬尋渾身不自在,冬尋剩下沒說完的話突然就再也說不出口。

冬尋不答話,向北就會一直問,冬尋心裏清楚。

可他當下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

“回答我。”

向北已經站在他的面前并且越靠越近,霸道都寫在眉目間,毫不掩飾的壓制着冬尋的呼吸。

他條件反射退後一步別過頭,說:“朋友。”

“什麽朋友?”向北追問。

冬尋推開他想離開這裏,忘記手腕有傷,觸到向北胸口的時候又是錐心的疼。

向北順勢握住他的手腕。

“普通朋友。”他看了看向北,松了手上掙紮的力道,“松手。”

而向北五指用力,根本沒有松手的意思,繼續問道:“冬尋你別騙我!”

冬尋咬牙猛地推了他一把,手腕得以從他手心解脫,痛感和憤怒夾雜在一起。他揉了揉發紅的一圈,擡頭就反問:“就算我要騙你,有什麽問題嗎?”

向北對他搖搖頭,像是自言自語地吼道:“你當然不能騙我…當然不能!”

冬尋爆發了。

他想,向北哪裏那麽多理所當然,自己哪裏這麽多妥協,他沒有片刻猶豫地還擊:“好,不騙你,那我不騙你——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誰?

“向北,他是我前男友,前男友你聽懂了麽?”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向北一時呼吸都停下來,他漸漸眉頭緊鎖,雙手握成拳肩膀顫抖着。

冬尋看得出來他在強迫自己冷靜。

對于向北來說,剛剛冬尋的話完全就是在洩憤,怎麽紮他的心怎麽說。

片刻,向北找回些神志,他說:“冬尋,你故意氣我?”

冬尋彎起嘴角冷笑:“我氣你做什麽?你不是問我他是誰麽,是我前男友,怎麽了?”

“向北,你這麽生氣,憑什麽?”

本來也是,向北憑什麽生氣,明明冬尋才應該是最生氣的那個人。向北未經他的允許就把他當成了所有物,這麽多年以來模糊不清的感情不斷折磨他,他早就該生氣了。

“因為你是我的!是我的!”

冬尋又一次毫無防備地被向北推到,粗暴的吻落在唇上眼睛上。他的手掐着冬尋的下巴,強迫他和自己接吻,齒尖磕破了不知是誰的嘴角,兩人滿嘴都是血腥味。

然而冬尋沒有一絲回應,冷漠的眼神落在向北的眼睛裏。

向北心痛極了,他腦海裏雜亂無章的情緒揉在一起,混亂地叫冬尋哥哥,又喚他名字,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又暴力地撕爛他的衣服。

“冬尋…冬尋你不要離開我……”向北急切的想要占有冬尋,順着他的脖頸一路吻下去,聲音哽咽幾乎就要又一次動搖冬尋。

他的舌尖從冬尋的小腹掃過,冬尋一陣顫栗。

“哥哥我好想你……”

向北緊緊地抱着冬尋說:“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哥哥…不,你是冬尋……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行!”

“向北,我不過是個乞丐碰巧被媽撿回了家,何德何能讓你這麽執着?”冬尋一只手擋在兩人之間,他這會兒的語氣,總讓向北聽出了點絕情和淡漠。

他力道一松,冬尋立刻推開他起身回卧室鎖了門。

冬尋已經不再問他愛與不愛了——向北的心髒突然就被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這些年的不安和糾結都倒灌進去,刀片一樣劃爛他整顆心。

向北把冬尋關起來了。

第二天冬尋收拾好行李站在玄關的時候,向北坐在沙發上用電腦繪圖。他伸手搭在門把手上,往下壓了之後門并沒有開。

門內門外都是電子鎖,向北把密碼換了。他開不開門,轉身問向北:“你什麽意思。”

向北輕描淡寫道:“沒什麽意思。”

“向北,你這樣做有意義嗎?你把我困在這裏有用嗎?”

“你是我哥,”

向北合上電腦走到玄關,他伸手扣在冬尋的後頸,整個人貼在他面上,說:“冬尋,你是我們家撿來的,從小到大就是我的,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為什麽?”

“我現在想讓你住在這裏,有問題嗎?”

冬尋不說話,眼神冷得凍成刀子紮向他全身,他又軟了語氣道:“哥,那會兒你可寵我了,我說什麽做什麽都可以,我們連床都上了,現在我只是要你留在這裏,我們——我們就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像以前一樣…以前什麽樣?你打個電話我就要趕過去,陪你應付你的那群朋友,去給你收拾爛攤子,還要給你解決生理問題陪你上床麽?”

向北另一只手在冬尋掙脫前牢牢地圈住他的腰,在他耳邊溫柔舔舐,暧昧地說:“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從早做到晚。

“你不想我嗎?我真的太久沒有看到你因為我哭泣求饒的樣子了,我很想你,冬尋,我沒騙你。”

聽他露骨挑逗的話,冬尋心中毫無波瀾,反手拉他的手臂平靜道:“放開,我要回房間。”

他的腰還隐隐作痛,此時被向北的手臂越勒越緊,心下突然冒出個可怕的念頭。

“向北。”

向北還溫柔地答應他。

“你要是想要一個活人,從今天開始就別來招惹我。”

他話剛說完,就感覺向北就松了手。

于是向北辭退了阿姨,在家裏交接工作,每天學着給冬尋做飯,晚上他就把冬尋鎖在家裏,喝酒喝到很晚才回來。

一開始那兩天他确實不敢輕易出門,怕冬尋真的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一直在家守着他。後來冬尋開始下樓吃飯,他才敢偶爾出去一兩趟,不過都是很快回來。

五天後冬尋終于和他說話,卻也只有兩個字:瘋子。

向北覺得自己是瘋了,冬尋越是這樣他就越想要他。

而他現在根本不能靠近冬尋。

他也知道冬尋十分介意那模糊不清的感情,但他自己也無計可施——時間太長,十八年了,是哥哥還是情人,是依賴還是愛,他分不清。

出去喝了個爛醉的第一天,他推開家門剛把領帶扯開,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倒在沙發上就睡着了,後半夜被冷醒想去儲物間抱床被子,結果又抱着被子在儲物間睡了一晚上。

冬尋第二天早上起來到處沒見人,去儲物間拿東西這才看到了他,在他腿上踢了一腳看他睜開了眼睛,又轉身走了。

然後晚上夜幕降臨,向北就又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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