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唉班長,你把陸一炀渣了,所以謝奎要得手了?”趙璐芝連續一周放學蹲點陸一炀失敗,于是找齊淩吐槽。

天氣冷了,駱思千這次是肺結核疫苗第二針打完了以後,燒了三天。雖然小千是第二個孩子,一家人把駱思笑帶大都有了經驗,但是耐不住老二特別容易感染發燒,一發燒,肯定是醫院要住上一兩個禮拜。

再加上駱思笑被幼兒園小朋友傳染了若如病毒上吐下瀉。

家裏一直不太平,亂哄哄的。

齊淩下課了就回家,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齊淩聽完趙璐芝的發來的微信語音。

很快就看到趙璐芝發來的偷拍照。

是謝奎和陸一炀放學後在教室裏讨論做物理競賽的側影。

璐璐芝芝:這兩天每天都這樣

璐璐芝芝:昨天聽說到了7點多才一起回家

璐璐芝芝:這幾天午飯他們都一起吃的

璐璐芝芝:謝奎去年不是追過你嘛

璐璐芝芝:啊啊啊,你為什麽不理我

齊淩不知道趙璐芝哪裏來那麽多的精力每天探聽各種八卦。

換成以前,或者是其他人,齊淩根本不會理會,但是今天他還是點開了微信裏的照片。

照片被放大。

是從教室後門的角度拍過去,陸一炀側着臉在做題的模樣。側邊的頭發有幾簇不乖的翹着,早上看到的時候好像就一直這樣,到了放學竟然還□□着。

原來陸一炀從側面看過去的時候,眉毛的根部有一道淺淺的疤。

陸一炀來了快一個月,和班上的同學早就相處的很好,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微信剛好又跳出了陸一炀的消息。

陸一炀的頭像是一個小太陽簡筆畫。

Leon:【圖片】

Leon:這個公式高一學過嗎?

是一道物理競賽題。題的下面寫了個公式。

不是陸一炀的字跡,歪歪斜斜的,帶着傲慢和随意。

應該是謝奎寫的。

齊淩的手都在打字了。

腦海裏浮現出陸一炀的側臉。他不喜歡照片的角落裏那個沒有露臉的身影。

發送的按鈕一直沒有點下。

Leon:?

那邊發來了一個問號。

齊淩的心理也起了個問號,什麽時候自己這麽小氣了不太像自己。

三秒鐘後。齊淩确認自己是故意不想回。

把微信界面回到了趙璐芝這裏。

回了六個沈略號。

齊淩匆匆趕回杭豐理發店。店裏有些忙,他帶上姐姐做的晚飯,去醫院換媽媽回家休息。

麒麟街走到底就是省兒童保健醫院,步行十來分鐘,去的多了就熟悉。

不大的醫院裏不管什麽時候去都是焦急的家人抱着虛弱的孩子,齊淩不喜歡醫院壓抑的氣氛和着孩子哭鬧、父母呵斥的噪音。

病房裏,媽媽一聲不響的坐在駱思千的病床邊上,女人狗摟着,愣愣的像一個木頭人,像是在看着孩子,又好像眼神迷離着發着愣。

隔壁床的小男孩今天應該出院了,于是病房裏安安靜靜的籠罩在黑夜裏,只有一盞小燈幽幽的開着。

房間裏是駱思千有些難受的粗重的呼吸聲。

姐姐的兩個女兒,駱思笑和駱思千,笑笑從小就和齊淩和媽媽睡在一屋,更加親一些。小千才九個月,總是身體不好要住院,一直住在姐姐姐夫那屋。小家夥生的比姐姐駱思笑好看些,大大的眼睛很招人喜歡,但身體不如沒心沒肺的駱思笑來的健壯,從小沒少吃苦。

此時的小千,正微微張着嘴,艱難的呼吸和病魔鬥争着。小家夥衣服穿的多,頭發都睡濕了。

“媽。”齊淩輕聲喊了一聲。

楊蕙蘭咕哝了一句。見齊淩來了,沒有什麽表情擡頭看了一眼齊淩,繼續看着搖籃裏的人。

“笑笑拉肚子了,吃了藥剛睡,姐很快就來。”齊淩習慣了媽媽長時間不說話,或者在她想的時候念叨幾句。于是他自顧自的邊說邊把飯菜打開放在病床前的小桌子上,擺好筷子:“吃吧。姐姐做了你愛吃的茄子。”

病床上,駱思千睡的不是很安穩,閉着的眼睛一直顫動着,好似馬上要醒,又沒有醒來。

齊淩搬了凳子坐在病床的另外一側,耐心的等着。

“你是不是要畢業了?”楊惠蘭習慣型的皺着眉頭吃飯,咬了一口茄子,擡頭問。

最近媽媽總問他這個問題。齊淩說:“後年高考。”

“你的女朋友,怎麽很久沒有來了。”楊惠蘭的表情裏有點失望,很快跳到了下一個話題。

女朋友

齊淩回憶了一遍,上一次媽媽見到的女同學因該是趙璐芝。暑假的時候她來過麒麟街玩,一起吃過面。

從小媽媽對他身邊出現過的女同學都感興趣。

“開學了,學校裏事情多。”齊淩找了個理由,觀察着楊惠蘭的表情,看着她的反應,想着下一句話要怎麽說。

“媽,那個女生叫趙璐芝,是我高一的同學。”齊淩想糾正。

效果非常糟糕。

楊惠蘭突然站了起來,吃茄子的筷子丢在了地上,發出的聲響把小千差點吵醒。

女人的聲音變得焦急而刺耳:“她是你同學!怎麽是你的同學,上次你說過,是你的女朋友!”

齊淩自然沒有這麽說過。

又來了。

每一次楊惠蘭對齊淩女朋友神經質一樣的糾結,一句話也不能錯。

這個情況從齊淩初中就開始越來越嚴重。

齊淩迷茫過也反抗過。

反抗的結果太過極端又狼狽。

只能順從。

齊淩連掙紮都沒有。

但是腦海裏跳出了陸一炀的模樣。

女朋友……

齊淩偷偷的想。

“上次你誇她好看,她很高興。”齊淩把筷子撿起來,換了勺子給媽媽:“我們挺好的。”

女人聽完消化了一下。

“下次喊她來家裏,我給她做飯吃。”楊惠蘭很快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變成了溝壑:“再過幾年你就能結婚了,你幾歲了。”

“下個月17。”

楊惠蘭簡單計算了一下,有些不太滿意的嘟囔:“還有五年到法定年齡……”

“你結婚就好了。”

“你結婚就好了。”

“你結婚就好了。”

……

女人重複着同樣的話。

楊惠蘭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說:“你們好好談,房子我不會給你姐夫的,都留給你,我的退休工資也都存着呢。你早點結婚。答應媽媽,你早點結婚。”

齊淩起身去外頭把筷子洗洗幹淨。

回來的時候,媽媽還在黑暗的嘟囔着同樣的話語。

“媽,你多吃點。”

齊淩只能嗯了一聲先答應了。女人才肯拿過筷子繼續吃那小碗茄子。

楊惠蘭極瘦,吃的不多,想的多。

女人花白的頭發這些年也稀稀拉拉了起來。

齊淩認真看了會兒媽媽。

齊淩是楊惠蘭45歲的時候生的。齊淩出生沒多久,爸爸查出了肺癌,拖拖拉拉幾年,在他4歲的時候去世。記憶裏爸爸的模樣一直都是模模糊糊。後來的幾年,楊惠蘭就變得越來越蒼老和沉默。

齊淩羨慕過其他小朋友有爸爸的陪伴,有年輕漂亮媽媽的疼愛。

在他不懂事的時候也哭過鬧過,但是媽媽像是一團被包裹住的橡皮泥,打不開,擰不斷,沒有生機,沒有回應。

齊淩早已經習慣了這些。

他很小的時候就學會把很多想要和希望,當成一個美夢。

正常人,不會有人和夢境較真。

……

“齊楊呀……”女人吃了幾口茄子和肉末,原本就不多的米飯還留着大半。

楊惠蘭在叫人。

“齊楊……”媽媽在叫哥哥的名字。

“嗯。”齊淩知道此時應該是在叫自己。他應着。

“齊楊,你的老師給我打了電話,說你的成績特別好,可以保送Z大,媽媽為你高興。”媽媽癟嘴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帶着些自豪地:“以後你想好學什麽專業了嗎?”

“還沒。”齊淩回。

“哦,那你慢慢想。”

談話的內容就又變成了其他:“今天店裏客人多嗎?

……

晚上八點,等店裏的人少了,姐姐姐夫關了店門趕來看孩子。

齊淩帶着媽媽回家。

在杭豐理發店門口,看到了剛從學校回來的陸一炀。

齊淩見到剛從學習回來的人。只是掃了一眼,心理多少有些複雜。

陸一炀似乎是有話想和他說。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他對齊淩身邊的楊惠蘭有些疑惑,大概是不知道該叫阿姨,還是奶奶。

媽媽退休後的生活一成不變,往日裏此時她已經洗漱好和駱思笑準備睡覺。這些年楊惠蘭的抗壓能力越來也弱,每每生活習慣被打亂,她總是格外敏感一些,不能有任何的刺激。

“你同學?”楊惠蘭感覺到齊淩的腳步慢了下來。

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

男生很好看,正看着自己兒子的眼神,楊惠蘭不喜歡。

齊淩已經發現了媽媽的不自在和神經質。

齊淩遠遠的給陸一炀一個眼神,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不認識。大概一個學校的。”

但是齊淩這句話,陸一炀應該是聽到的。

他故意說的很響。

陸一炀是第一次見到楊惠蘭。

以為是齊淩的外婆或是奶奶。

齊淩假裝不認識,招呼也沒打。

“媽。”

陸一炀聽齊淩開玻璃門進去的時候,這麽喚女人。

他尴尬的站在齊淩街四號的門牌下,轉身的小區裏就是他家,他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雖然齊淩很早就提過媽媽的事,那時候以為只是齊淩開玩笑的。

那句“不認識”,齊淩說的太真實,不像是這個年紀的男生平時打鬧時故意的調侃,他能看到齊淩的眸子,在夜色裏被遠遠的路燈映的冷漠而沉靜。

陸一炀又站了會兒。

他想到王望安說過的一句話:齊淩這個人吧,對你好的時候,如沐春風,抛棄你的時候,冷漠冰霜,渣渣的最高境界,你自己慢慢體會。

王望安也被這樣“不認識”過

陸一炀想。

……

晚上九點半。齊淩坐在理發店放電腦的桌子前,把作業快速的解決。

十一點,媽媽和笑笑睡踏實了,他拿出手機,放學時候陸一炀發給他的微信已經被壓倒了消息的下方。齊淩點開了太陽頭像,看了會兒。消息對話框裏,他和陸一炀幾乎全部都是題目和解析,沒有其他的內容。

這段時間,連題目問的也少了,上道題是三天前的一道立體幾何。

謝奎的成績其實不錯,陸一炀的數學問題難不倒他。

齊淩翻了會兒,才想起自己是想和陸一炀解釋一下那句“不認識”。

剛剛他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

他不喜歡陸一炀蹙眉柔和的看着自己,忍耐着不說也不問的模樣。像是一團熱氣,生生的被壓回了冰窖裏。

可是解釋什麽呢。

很早就打過招呼了。

真的來這麽一下,他也沒有選擇。

身側的房間裏開始有了響動。

應該是媽媽起夜。很快,他聽到抽水馬桶的聲音,房間裏歸于平靜。

齊淩自嘲的想。

糾結什麽呢,這些都是遲早的事情。

所有的結局早就寫好了,早一些晚一些的事情。

70: 這個公式沒學過

他終于回了微信。

很快那邊就回了過來。

Leon:嗯。這是轉動慣量,吳老師給我們講了

70:你有不會的嗎?

兩條信息,兩個人幾乎同時發了出來。

Leon:還是那道競賽題

70:我不會競賽

齊淩的手快過他的大腦。

所以他後悔了。

他多少還是期待陸一炀會問他問題。

其實就是回一下思路,也不麻煩。

陸一炀很聰明,一點就透。

除了這些冰冷的題目,他也沒有其他的可以和他聊了。

不過算了。

他是渣男,渣男沒有煩惱。

齊淩對自己說。

想明白了,也就不糾結了。

Leon:嗯

手機上已經躺着陸一炀的回複。

齊淩去洗漱睡覺。

已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他好像夢到了那張陸一炀側臉做題的樣子。

那張照片他保存了下來。

專注認真的陸一炀,很好看。

陸一炀對物理一直挺自信,這人遇到不會的東西,挺執着,也不知道這個人晚上問了多少人。

最後,齊淩越想越清醒,還是摸出了手機,認真看了題,在被子裏百度了很久。

十二點半。

齊淩起來,按照醫囑,把駱思笑弄醒,6個小時後吃第二次止i瀉藥。

回到床上還是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70:睡了沒?

Leon:快了

70:題目做出來了嗎?

Leon:找到了答案,沒看明白式子怎麽列出來的

70:試試這個公式

70:【圖片】

70:拆成正方形和圓形,單獨算轉動慣量,用公式把位移加進去,再湊湊

70:晚安

Leon:謝謝

……

第二天,齊淩和籃球隊請了假,駱思千出院前他都不能正常訓練。一早去醫院給陪夜的姐姐送了早點和小千的尿布衣服,走回麒麟街去上學,遠遠的看到在街口等人的謝奎。

陸一炀剛好從麒麟街4號的小區門口走出來,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結伴去上學。

齊淩回家拿書包。姐夫早上要送駱思笑去幼兒園,平時都是齊雲接送,笑笑今天非常不配合爸爸,于是齊淩哄了好一會兒。

再出門的時候,趙璐芝打來了微信語音電話。

小姑娘一大清早就神神叨叨的:“齊淩,你去訓練了嗎!”

“沒,怎麽了?”齊淩問。

“我早上看到謝奎和陸一炀了!”趙璐芝壓抑着聲音地在吼:“謝奎太過分了!你別生氣哦。”

齊淩之前就和謝奎有過節,這人上學期可能沒有打到位,齊淩想。

“你說。”

趙璐芝憤憤的:“我換線的時候和他們在二號線一個車廂,什麽送早飯,講小話,一起看視頻什麽的親密舉動就算了!要不是謝奎長得像我初戀,我早就上去扇他了。”

齊淩回:“你不是說我是你初戀嗎?”

趙璐芝:“我去……呵,你是那個求而不得的初戀……你大概聽錯了,你和我初戀一樣,都是渣渣……”

齊淩:“重點。”

趙璐芝:“他們早上聊天說起你哥哥。”

齊淩不走了:“說了什麽。”

趙璐芝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聲音越說越輕:“他說,說你哥哥是gay,所以自殺的,然後……你也是。”

齊楊。

謝奎和齊淩都是麒麟街長大的。和王望安一樣,謝奎和他初中高中都同校。

哥哥齊楊的事,麒麟街稍微呆的久一些的人都知道。所以,謝奎有恃無恐。

已經教訓警告過,應該是沒有打到位。

趙璐芝:“齊淩,你怎麽不說話呀。不會生氣了吧。”

齊淩說:“沒有,我要進地鐵,挂了。”

齊淩到三中門口,他今天沒穿校服,看到校門口的小超市門口,陸一炀拎着一個袋子站在那裏低着頭看在手機。

“齊淩。”陸一炀擡頭看到人要打招呼。

陸一炀并不是敏感的人,昨晚的尴尬,在齊淩半夜幫他把那道折磨他到失眠的物理題講明白以後,就幾乎忘了,他只記得大半夜的當自己算出來的公式和答案對上的那一瞬間,他高興的想打人。

但是此時,陸一炀的心情有些複雜。

是剛剛地鐵上謝奎和他說的一直都在他的腦海裏。

過去一周兩個人都各忙各的,前後桌一天下來也說不上幾句話。好像很突然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和齊淩對話了。打個招呼都有些難。

“給。”陸一炀遞給齊淩一個袋子,是菠蘿包,努力讓目光和平時沒有什麽不一樣。

齊淩看了眼超市裏在門口櫃臺結賬的謝奎,再去看陸一炀,沒有動作。

“早飯吃了嗎?”陸一炀微微彎頭問他。

“不了,我找他。”

今天的齊淩戾氣有點重,還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樣,但是看人的眼睛裏少了幾分平日裏的漫不經心,多了幾分不耐煩。齊淩目光裏的溫柔只停留了短短一瞬,齊淩用下巴指了指付好錢走出來的謝奎。

謝奎很快出來,走到陸一炀的邊上,遞給陸一炀一杯熱豆漿,手裏拿着兩瓶水。

很快陸一炀就發現兩人的氣場有些不太對勁。

“早。”謝奎看齊淩的目光帶着藏也藏不住的熾熱,像是在挑釁。

齊淩個頭比謝奎高一些,冷冷的看着。不回答,像是在等着什麽。

……

謝奎和陸一炀讨論物理競賽開始熟悉起來。

一開始也就題目不會互相問,後來微信裏說不明白的謝奎就來B班找人,再後來偶爾幾次放學回家能碰到面,就經常會碰見。

齊淩似乎和謝奎有過節。王晚安只說去年春天的藝術節AB兩個班鬧過矛盾,後來齊淩去解決了,大概和謝奎有關系。

謝奎總是時不時主動提起齊淩。

“你們班長還好相處嗎?”早上的地鐵二號線上謝奎問陸一炀。

陸一炀那時沒多想:“挺好的。”

“是嘛,以前我問他問題,他都不理我。”謝奎有些委屈的:“他對誰都這樣,淡淡的很疏遠。”

“他會回的。”陸一炀知道。

“昨天我們問的那道題,他回了嗎?”

“嗯。”

“……”

謝奎悶聲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才道:“我和他一個初中的……”

齊淩初中的時候時候成績一直都很好,永遠年級第一,體育,美術都在省裏拿過獎,整個初中的女生都喜歡他。

但是中考只考到了三中,學校的老師忿忿不平了很久……

“他中考最後一門英語沒有考。”謝奎說,不理會陸一炀吃驚的表情:“他遲到半個小時,不能進考場。他有一中的保送資格,只要考到重高線就能去,他閉着眼睛就能到。但是少了一門,只能來三中了。當年我們老師都希望他第二年重考。”

“為什麽……不再等一年?”陸一炀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并不知道這些。

齊淩平時在班上從來不耀眼,聽他到最多的是“不知道”“我不會”“你問問別人”。

“原來那麽厲害。”陸一炀喃喃的:“他不回答你們的問題嗎?”

“對呀,他比較傲,平時也不搭理我們這些差生。”謝奎打開了自己和齊淩的微信聊天記錄給陸一炀看,全部都是單方面的詢問,沒有一句回複。

和陸一炀手機裏熱鬧的微信對話一點也不一樣。

“你知道他有個哥哥嗎?”謝奎收回手機說。

“他有個姐姐。”陸一炀回答。

謝奎心理得逞的:“他還有個哥哥,聽說齊淩和他哥哥長的很像,他哥哥從小成績就很好,一路保送一中,後來保送Z大。但是他哥哥在他出生前就死了。因為他是同性戀,父母反對,自殺死的。”

“……”

陸一炀說不出話來。

他不想聽了。

但是謝奎沒有要停的意思。

“齊淩也是gay,我上學期就知道,但是他從來都不肯承認。他媽媽因為他哥是gay又死了受不了打擊,聽說瘋了。他大概是不敢承認吧,怕把他媽媽逼死。”

陸一炀的心髒像是被誰狠狠捏了一下。

那個畫黑板報的下午,齊淩的那個問題他一直沒有回。但是陸一炀知道齊淩想說的是什麽。

他和齊淩之間,很多事不用說清楚。

他不喜歡從謝奎的嘴裏聽到對齊淩的描述和評價。

陸一炀目光冷了。

而謝奎對陸一炀的糾結表情很滿意。

陸一炀問他:“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謝奎和陸一炀說這些明顯是帶着目的的。

要麽是嫉妒,要麽是憎恨,還有另外一種:求而不得。

謝奎假裝無辜,但是沒有成功,因為他嘴角揚起,得意的:“我就是八卦一下。畢竟他這麽優秀,來三中挺可惜。”

陸一炀不想談下去,出了地鐵站他去甜品店買了菠蘿包,準備去學校,路過超市被趙璐芝的微信轟炸得停留在了原地。

微信裏,趙璐芝讓他今天看住齊淩。

來來回回也沒說明白原因。

一擡頭,他正好見到了人。

“讓一下。”齊淩只是掃了一眼陸一炀。

盯着謝奎拿着豆漿和兩瓶水從超市走出來。

那兩個人站着四目相對的時候,感覺空氣開始扭曲變形。

“我說過,再提我哥,見一次打一次。”齊淩走上前去。

他這些天都沒睡好,本來心情就糟糕,再加上謝奎撞在他的槍口上。

他不怕處分找家長。

陸一炀還沒反應過來,齊淩已經狠狠的一拳頭砸了過去。

齊淩沒打臉,肚子上悶悶的一拳把人揍翻在地,豆漿灑了一地,水瓶滾的老遠。

響動很大。小超市的人探頭出來看,路過的幾個高一的學生都在往這邊張望。

謝奎抱着肚子蹲在那裏。很狼狽。

這個人竟然也不惱,故意要刺激齊淩一般,聲音不大,但是狠毒,帶着破罐子破摔的沖勁:“昨天生物學免疫系統,你哥哥不會是艾滋病死的吧……惡心的同.性.戀。”

齊淩的第二拳揮在了半空。

被人結結實實的拽住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