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你順眼
看你順眼
同樣詫異的還有旁邊的林落,像是看怪物一樣從上到下掃視一遍魏司展,嘴裏還念叨着什麽,搖着頭走開了。
端着牛奶的洛藝:“……”
魏司展的眼神片刻不離洛藝,只是這眼神莫名讓洛藝覺得自己像個小孩,明明他裏面裝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
“出道後會經常出席這樣的場合,早點來也是好事。”
洛藝佯裝在喝香槟一樣喝了一口牛奶,又挑挑眉朝魏司展舉起杯,“像這樣嗎?”
魏司展的表情略顯無奈,語氣中帶着嘆息,按下洛藝的手腕,“不是讓你學喝酒的意思。”
上輩子他很少出席這種場合,唯一一次出席宏遠總公司的酒會,到現在也只記得那個氣質疏離的魏司展。
“我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能做的可能也只是不怯場,做不來推杯換盞。”
魏司展點點頭,“等你吃飽就走。”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男子就端着酒走到兩人面前,意味不明地掃了眼洛藝,在魏司展身旁站定,“小魏。”
魏司展眉頭微微一皺,“張叔。”
“回國這麽久,也不來看看叔叔?這位是……”
洛藝朝那男人微微欠身,“您好,我是宏遠娛樂的藝人,洛藝。”
這人洛藝看着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只是他好像要和魏司展說什麽,洛藝不方便再聽。
剛準備走,魏司展反倒先開口了:“張叔有事直說,他不用回避。”
明明對面是個沉穩又嚴肅的男人,魏司展的氣場卻絲毫沒有被壓到,甚至比對方更強。
“這裏不是談事情的場合,抽空約個時間,商量一下你和小羽的事情吧。”
男人說完就要轉身離開,魏司展偏頭看了眼洛藝,又叫住那人,“張叔,不用商量了。”
不等對方開口,魏司展就神色如常地繼續說:“這是您和我父親的交易,但我喜歡男人。我想,您也不希望張羽被我耽誤吧。”
洛藝:“……”
就在洛藝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時候,那男人突然朝他看過來,眼裏滿是質疑。
“不是他。”
魏司展毫不猶豫地開口,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像是往洛藝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就連手裏的牛奶也不熱了。
明明知道啊,為什麽還會這樣?洛藝自嘲地笑笑,只覺得還是自己太在意了,朝那男人露出一個只會在營業時出現的假笑。
“對,我們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簽合同那種。”
魏司展沒說話,洛藝也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聽見魏司展親口承認後,一顆心好像直接沉入海底。
他也沒看見,魏司展的眼中閃過一瞬的落寞,又很快恢複正常,“張叔,我并非一時興起,希望您理解。”
那可不,那可是從大學開始就喜歡的白月光。
那男人欲言又止,最後深嘆了口氣,搖着頭離開了。
和洛藝想象中的不一樣,全程下來魏司展并沒有喝太多,別說有人給他灌酒了,就連過來敬酒的都屈指可數。圍在魏司展身邊的只有洛藝而已,多半都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勸退了。
結束後也沒急着回去,而是到宴會廳翻臺吹風,街道車水馬龍,旁邊的魏司展看上去心事重重,夜色的光景映在他的側臉,就像給他打上了一層柔光。
也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洛藝剛剛才爆發過的感性有些收不住,偏過頭盯着魏司展看,“魏先生和我簽合同,是因為這個嗎?”
“嗯。”
洛藝心裏一緊,仰頭看向沒有星星的天空,“世界上有那麽多的人,魏先生怎麽就找到我了?”
沒得到回應,洛藝的餘光注意到魏司展正盯着他,但他不敢回頭看,擔心又從這個眼神中看到些別的什麽。
“因為那麽多的人,只看你順眼。”
魏司展語氣嚴肅認真,說得跟真的一樣。
洛藝低頭笑笑,但很快又被一股莫名的酸澀取代,主動避開這個話題,“以前我覺得,出道後我會獲得很多喜歡。”
“嗯。”
“後來我才發現,人們都有那麽多事情需要做,好端端的為什麽非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可能對于粉絲來說,我只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消遣而已。”
“為什麽突然這麽想?”
“就是……突然對自己有了清晰的認知吧。可能之前中二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其實有沒有洛藝這個人,世界都是一樣的轉,也不會有人為我停下的。”
因為洛藝到最後才發現,有太多太多曾經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粉絲也好,朋友也罷,都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解釋,也根本沒有人愛他。
“洛藝。”
魏司展沉下聲音,表情越發嚴肅。洛藝這才收回視線,壓着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朝魏司展露出一個笑容。
“你怎麽知道沒人會為你停下?”
如果光線不那麽昏暗,或者如果洛藝眼中沒有一片模糊,那麽他就會看見魏司展的眼眶通紅,和那天在江邊時的神情一模一樣,隐忍又克制。
可洛藝腦子裏很亂,根本沒辦法給魏司展解釋原因,只是聲音沙啞,輕輕說了一句:“我害怕。”
他很少露怯,哪怕到了人生的低谷,也是一如既往地驕傲似火,傷心難過都自己藏着,從來不願意流露給其他任何人看。
“魏先生,我害怕。”
魏司展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朝洛藝邁了一步。洛藝只來得及看見風卷起他外套的一角,然後他就被擁入一個帶着涼意的懷抱。
這是魏司展今天第二次抱他。
他們明明不是戀人,卻總做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比如擁抱,比如接吻。
“我在,起碼在這四年,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四年,四年後就是洛藝死去的那天。真是可笑又諷刺的巧合,就好像老天爺在暗示什麽。
“魏先生。”洛藝輕笑一聲,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默默握緊了些,“謝謝你救我回來,也謝謝你和我簽了這份合約,謝謝你給我的一切,我……我沒有什麽能給你的,除了我自己。”
他沒有什麽可以報答魏司展,只有“男朋友”的身份,和小情人的本質。
“洛藝,你可以把歌給我。”
“什麽?”
洛藝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渾身的血液都涼了。所以魏司展說的利益交換,換的是他的歌?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唱歌給我聽。”
後腦勺被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洛藝腦袋裏嗡嗡的響,聽見這句話才松了口氣,原來是他太敏感理解錯了意思。
“不搶你的歌,不用擔心。”
洛藝低頭輕笑,神色輕松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洛藝總覺得魏司展在有意回避他們倆的“交易”,每次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會扯開話題。
他和魏司展不一樣,如果真的有陷進去那天,他沒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尤其對方還是魏司展,是心裏揣着個白月光的魏司展。
再好洛藝也要告訴自己不能動心,否則到最後傻逼的還是他自己。如果他們繼續這樣,像戀人一樣單純的相處下去,還不涉及一點身體關系,洛藝完全沒底。
上床還能解釋成生理需要,別的他解釋不了。
洛藝試探着擡起手,伸進魏司展的外套裏,确認對方并沒有推拒後,隔着一層襯衫布料直接覆上他的腰側,“魏先生,還記得上次喝多發生的事情嗎?”
魏司展蹙眉,眼裏透着些不解。
洛藝并沒有解釋,只是踮起腳,拉近兩人的距離,直到和那天晚上一樣若即若離,只要魏司展微微低頭,或者洛藝微微仰頭,就能親上去。
掌心的觸感硬了些,是魏司展腰腹的肌肉繃緊。
這次主動的是洛藝,閉眼前他看見魏司展驚愕的神情,唇上的觸感柔軟,和手裏對比鮮明。
在這方面,洛藝青澀的甚至不能稱之為吻技,只是簡單的雙唇相觸,他就已經緊張的不行。
甚至沒敢像魏司展那樣深入,就一個“慫”字湧上心頭,匆匆拉開了距離,故作沉着的清了清嗓子。
剛想開口,魏司展就屈指碰了碰嘴角,挑眉問道:“那天也是這樣?”
洛藝咽了口唾沫掩飾慌亂,眼神亂飄,最後落在魏司展的薄唇上,“對…對啊!”
他聽見魏司展輕笑一聲,臉在眼前快速放大,還沒反應過來,他又被吻住了。
和上次一樣,暧昧又糾纏不清。
不同的是,這次魏司展身上沒有酒氣,只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一只手還扣着洛藝的後腦勺微微使力,完全掌控了這個吻。
在清醒的狀态下,魏司展身上的那種欲望和侵略感還是強到難以忽視。
“是這樣。”
洛藝:“……”
不是醉了嗎!不是親完他就暈了嗎!怎麽又突然說他們那天就是這樣親的??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魏司展勾勾唇角,又随手一勾洛藝的下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只有小朋友才會像剛剛那樣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