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Gentleman

Gentleman

顏以沐愣了一下,随即蹙着眉拼命的把自己的手腕從年鶴聲的手裏抽了回來,身子迅速躲回到門後,雙手用力的推了一把大門想要關上。

一只修長的手按在了門框上,門身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這只手上,大門沒有順利合上,被迫重新慢慢打開,露出站在門外的少年人。

顏以沐被年鶴聲用手去攔門的動作吓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你……”

年鶴聲堂而皇之的進到屋內,反手關上了大門,徹底隔絕顏以沐和外界的唯一通道。

“還躲嗎?”

顏以沐回過神來,心中警鈴響起,往後退了幾步,“你、你是怎麽找到我家裏來的?”

她退,年鶴聲便進,“我送你回家那麽多次,你都忘了?”

顏以沐被逼退到牆角,“可是我又沒有讓你進我家門……”

年鶴聲走到她身前,把她抵在牆壁和身體之間,“那我是不是還要誇你一句真有防備心?”

顏以沐被年鶴聲話裏的反諷刺到,又聯想到年鶴聲家的背景,既然知道她居住的小區,要想查她住在哪一棟小洋樓裏,根本不是難事。

可是他居然在背後調查她,這讓顏以沐感覺自己的小世界被年鶴聲強迫侵入了。

“你調查我?”她仰起小臉質問,“你怎麽可以這樣年鶴聲!”

年鶴聲垂首,看清她那雙紅腫的小鹿眼,少了平時的明媚,反倒多出了幾分楚楚可憐。

就算是眼下質問他,也絲毫沒有攝人的氣勢,更像是委屈撒嬌的幼貓,讓人我見猶憐。

“你都在躲我了,還不允許我找你?”年鶴聲還是那副柔和語氣,不緊不慢的反問她:“這是什麽道理?”

“我……”顏以沐被問住,“那你就不要找我啊!”

“我不想見你!”

“可我想見你。”

年鶴聲單手捏起顏以沐下巴擡高,強迫顏以沐看着自己,語氣裏帶上了冷意,“顏以沐,你聽好了。”

“和小女生玩戀愛游戲,對我來說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我看不上,更不屑去嘗試。”

“但顏以沐,你把我變幼稚了。”

“你讓我破戒了……”

讓他打破了既往的規則和戒律,失控的想要和她談這一場禁忌的愛戀游戲。

顏以沐被迫對上年鶴聲的視線,她第一次發現,這雙黑白分明的溫柔眼眸裏,底下潛藏着的暗流,竟然洶湧澎湃到恨不得要将她整個人都扯入其中,讓她無法逃離。

這樣的年鶴聲,讓顏以沐感到無比的陌生,“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你沒有?”年鶴聲聽得刺耳,“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麽要突然轉學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和我保持距離嗎?”

顏以沐喏喏道:“我不知道……”

“對,你一點都不知道。”年鶴聲自嘲的笑了一聲,“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

他俯下身,将頭湊到顏以沐耳邊,“還記得那天你來斯諾克室找我嗎?晚上回去之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你主動跟我撒嬌,要我抱你,還摟着我的脖子吻我要我……”

他沉着音,說出的字眼越來越露骨,讓顏以沐腦海裏不受控制的跟着他的描述,浮現出那些畫面。

少女臉頰瞬間燒成了紅霞,她羞憤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我根本就沒有對你做那些事情!”

年鶴聲放開她的下巴,雙手握住她兩條纖細的手腕,從她耳朵邊上拉下來,迫她繼續聽他說話:“那之後,我一直在克制自己和你保持距離,可是你呢?你又是怎麽做的?”

“我都已經離開羊城了,你還要托肖逸文送我生日蛋糕。顏以沐,你是覺得我的底線可以被你毫無節制的觸碰嗎?”

送他蛋糕,是為了讓他們這段友情能善始善終,可現在被年鶴聲講出來,那個蛋糕卻像是成了讓年鶴聲踩破底線的罪魁禍首。

顏以沐委屈的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淚花克制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

偏偏年鶴聲還不肯放過她,繼續說:“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你先招惹我的。”

“顏以沐,你想躲我?不可能。”

“我沒有我沒有!”顏以沐扭着手腕要從年鶴聲的桎梏裏掙脫,“明明就是你先騙我的,你還這麽不講理!我讨厭你年鶴聲……你快點從我家裏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她哭着掙紮,話裏全是對年鶴聲的厭惡。

年鶴聲眯起眸,單手将她兩只手臂握住摁在牆上,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她身子按進懷裏,“我提醒過你,我的耐心有限。”

顏以沐這一瞬只覺得頭皮發麻,她嬌小的身子被年鶴聲完全掌控,雙方力量的懸殊,讓她根本無法從年鶴聲的桎梏之下逃脫。

她別無他法,啜泣着說:“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年鶴聲垂首,額頭抵着她額頭,盯着她的眼睛說:“不準再躲我。”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只今天半天沒去學校,就被他找上了家門,而她轉不了學也轉不了班。

顏以沐妥協的點了點頭,年鶴聲這才松開她的手腕,一得自由她便立刻要去推年鶴聲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換來更緊的收攏,身體又要貼在年鶴聲胸膛上,她連忙将雙手擡起抵在自己胸前。

年鶴聲嗤笑:“這就是你剛才點頭答應我的?”

說着不躲,身體的反應卻無比抗拒。

紅腫的眼周被鹹澀的眼淚不斷沖刷,顏以沐眼睛感到刺痛,年鶴聲卻還要和她僵持不肯退步。

他明明以前對她很溫柔,很願意遷就她的,可是他現在不僅騙她,還不管她怎麽哭,都不願意哄她一句。

眼淚不受控的流的更兇,本就脆弱受損的眼周肌膚,經不起再一次折騰,疼得讓顏以沐睜不開眼,下意識的用手去擦,但越擦那塊皮膚越疼。

年鶴聲察覺到不對,“怎麽了?”

顏以沐心裏有氣,一句話都不想跟年鶴聲說。

年鶴聲強硬的拿下她臉上的手,看見她眼周的皮膚被磨紅的都快要破皮了。

“別動了。”

年鶴聲再次握住她兩節手腕,将她拉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摸出方巾輕拭她眼周的淚痕,“別哭了。”

柔軟的方巾仍然讓顏以沐感到不适,她疼的哼了一聲,連忙推開年鶴聲的手,自己去洗手間清洗了臉,又重新拿了毛巾裹了冰塊給自己敷眼睛。

回到客廳時,發現年鶴聲不但還在,視線還一直緊鎖在她的身上。

顏以沐站在距他十幾米外的地方沒過去,但渾身上下都在發出一個信號,那就是想讓年鶴聲離開。

年鶴聲對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顏以沐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不希望重演剛才年鶴聲強硬對自己的那一幕,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才走到沙發邊上,她不滿的小聲嘀咕:“這裏是我家诶。”

就被年鶴聲拽住手腕重新拉回沙發上坐下,“是你家,躺下。”

顏以沐立刻警惕的看向年鶴聲,她的想法全寫在臉上,實在太好懂。

年鶴聲今天的耐心已經全被她耗光,有些強硬的握住她肩頭,将她按倒在沙發上。

“顏以沐,我要真想對你做什麽,你哭的一定會比現在更慘。”

顏以沐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手裏的毛巾就被年鶴聲奪了去,敷在了她的眼周。

冰冰涼涼的觸感透過柔軟的毛巾傳到脆弱的皮膚上,刺痛感得到了緩解,但顏以沐的視線卻被全部遮住,只剩下一片漆黑。

而她的身邊還坐着另一個剛才對她用了強硬手腕的人,看不見對方的的表情,也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這樣的氛圍讓顏以沐只覺得壓抑,身體不自覺的緊繃起來,兩只手緊緊的蜷縮成拳。

客廳裏安靜了不知多久,放在顏以沐眼睛上的冰敷毛巾終于被拿了起來。

年鶴聲逆着光坐在沙發外側,她用手擋了擋眼前的光線,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

她重新坐起來,刻意回避了年鶴聲的視線,門鈴剛好在這裏響起來。

“你好,外賣——”

顏以沐穿好拖鞋,小跑着開門去拿,拿完之後原本想把門關上,想到家裏沙發上還坐着的人,又忙把大門全部打開。

一回頭,發現年鶴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她身後。

剛才她拉開大門的動作,都被他全部看見。

顏以沐提着外賣袋子把手背到身後,咬着下唇沒說話。

年鶴聲語氣聽不出情緒的道:“下午來學校。”

顏以沐想也沒想,“不要!”

年鶴聲眸色立時暗下來,顏以沐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話只會讓年鶴聲繼續糾纏她,她連忙說:“眼睛太難看了,不想去學習……”

年鶴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眼,“明天。”

顏以沐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這是最後期限。

她只能點了點頭,希望快點讓年鶴聲離開。

她這副乖順的模樣,令年鶴聲的情緒平複了不少,臨走前,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被顏以沐下意識的往後躲開。

“……眼睛疼。”

年鶴聲笑了笑,收回落空的手,轉頭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出門,顏以沐就迫不及待的關上大門上鎖,然後小跑進客廳,發現年鶴聲的方巾還落在沙發上。

這塊方巾的存在,讓顏以沐只覺得它主人帶給自己的那股壓迫感,還殘存着。

她放下外賣,蹙着眉心拿起這塊方巾,走回自己的卧室裏,拉開梳妝臺的小抽屜,裏面還有幾張同色不同款的方巾。

全是年鶴聲給她擦過眼淚的,她洗好了一直存放着,沒找到機會還。

年鶴聲嘴上口口聲聲的說着鐘意她喜歡她,卻在暗地裏聯合江亞恩欺騙她。

被她發現真相後,不但不對她感到一絲歉意,還霸道的不準她避開他。

她從來沒見過年鶴聲這樣不講理的人,比張潮的不可理喻還要更勝一籌。

可是對于張潮的糾纏,她只是覺得厭煩。

但對年鶴聲,比起憤怒,她更多的是傷心。

被滿心信任的人欺騙,被無比信賴的人以“喜歡”的名義背叛,顏以沐失望透頂。

她下定決心,要和年鶴聲劃清界限,将所有的方巾全都拿出來,用袋子裝好。

夏即昀下了晚自習回來的時候,穩到一股奶油的甜香氣息,換了拖鞋往廚房裏一看,果不其然是顏以沐在做餅幹。

顏以沐看見夏即昀,把烤好的餅幹用碟子裝好,端給對方,“要不要吃?”

夏即昀去洗手間洗了個手,才重新回來,一邊嘗黃油餅幹,一邊觀察她,“明天還請不請假?”

“不請了。”顏以沐也拿了一塊自己吃,“我要上學,我要學習,誰也不能阻撓我考大學!”

眼眶雖然還紅着,但她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平時的活力。

夏即昀點點頭,想要問另一件事,“那個年鶴聲……”

“不要提他!”顏以沐抗拒的蹙起眉,“我已經和他絕交了!”

正合夏即昀心意,他本來也不希望顏以沐和那個年鶴聲有過多牽扯,“行,你自己看着辦。”

他說完又補上一句:“就是以後別再那麽容易被人騙了,還哭着個臉在學校裏跑,你都不嫌丢人嗎顏以沐?”

是有點丢人,顏以沐又洩了氣,“那怎麽辦嘛,哭都已經哭過了。”

夏即昀吃完最後一塊餅幹,“專注自己,少管別人。不靠近就不會變得不幸。”

顏以沐認真的思考了幾秒鐘,“這是你的處事原則吧?”

“是我的。”夏即昀從椅子上站起來,“借你這個笨蛋一用。”

“我才不是笨蛋。”

顏以沐站起來反駁他,他背過身往自己房間裏走,還伸手沖她搖了搖食指,一副明顯不信的樣子。

顏以沐被氣到了,對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把廚房的燈一關,讓他回房間的路瞬間黑了。

“顏以沐,你搞什麽?”

顏以沐在黑暗裏學他的語氣:“專注自己,少管別人。”

夏即昀緊皺的眉心又松開,氣笑道:“行!算你贏!”

顏以沐這才重新把燈給他打開,他回頭,看見她得勝之後露出的笑臉,唇角也克制不住的跟着上揚。

翌日,顏以沐收拾好心情,很早的去了學校。

她習慣性的在校門口的粵式點心鋪裏買了烏金流沙包,配上一杯清爽解暑的綠豆沙當早飯。

剛付過錢,她一轉頭就看見江亞恩從對面的街上向她走來,兩人都看見了對方,腳下的步子都是一頓。

顏以沐還沒有什麽反應,江亞恩便率先轉過了身,換了另一條道走,很明顯的在躲她。

明明她才是被欺騙的那一個,為什麽江亞恩卻反倒要想避瘟神一樣對她避之不及。

顏以沐提着手裏的早餐,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

“同學你買完就讓讓,別擋在門口,別的同學買不了啊……”

顏以沐回頭說了聲“不好意思”,才馬上離開。

一到六班教室,除了需要值日的同學早到了,剩下的位置都還空着。

顏以沐松了口氣,她特地來這麽早是有原因的,因為不想為了還東西還要主動跟年鶴聲搭話,把裝着年鶴聲方巾的小袋子放進他的桌洞裏,她感覺自己如釋重負。

正想開始吃自己的早餐,忽然感覺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強烈的如有實質,讓她不得不擡頭看過去。

年鶴聲不知何時站在了教室後門,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她剛才的舉動。

但年鶴聲遲早是要看到的,這麽一想,顏以沐懸着的心又落了幾分。

她裝作沒看見年鶴聲,安靜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但當年鶴聲在她旁邊坐下來後,她的餘光又控制不住的往他那邊看。

她看見他把那個粉色的小袋子從桌洞裏拿了出來,手指勾了一下袋口,往裏瞥了一眼,然後冷笑了一聲。

顏以沐那顆心立刻又高懸起來,果不其然下一秒年鶴聲就将提起袋子,将裏面的方巾一股腦的全都倒在了桌面上。

“顏以沐,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你是不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顏以沐緊張的咽下嘴裏的流沙包,裝作淡定的說:“沒、沒有沒聽進去啊,我不是來上學了嗎?”

“那這是什麽?”年鶴聲把那一堆方巾推到她桌面上,“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你是想告訴我,你要和我徹底劃清界限?”

顏以沐的那點心思一下子就被年鶴聲看透,她正面回答不了,沒有底氣的避開年鶴聲的話鋒:“……本來就是你的,我現在只是還給你。”

她說完便下意識的把臉又往旁邊轉了轉,披在肩後的長卷發順勢滑落到胸前,替她遮住了年鶴聲的視線。

年鶴聲說:“轉過來。”

顏以沐倔強的沒動。

下一秒,身旁的人忽然站起來,顏以沐嬌小的身軀被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顏以沐緊張的仰起頭看向年鶴聲,“你要幹什麽……”

年鶴聲眸光冷冽,抓起桌上的那堆方巾,反手丢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然後叫她名字。

“顏以沐。”

“我們之間,沒完。”

他留下這一句,邁開長腿和顏以沐擦身而過,大步離開了教室。

顏以沐眼睛裏控制不住的泛起熱意,在位置上呆坐了好幾秒,才回頭看向那個垃圾桶。

裏面她親手洗幹淨的方巾,全部陷在了垃圾裏,快要看不清原樣。

這天過後,年鶴聲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在學校裏。

沒有人再那麽強硬的緊追着顏以沐不放,顏以沐的學校生活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她以為自己會開心起來,可每當看見左手邊的位置空蕩蕩的,她的心裏又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周五單元小測的數學卷子下發,顏以沐拿了一個很好看的分數。

其中一道大題,班上百分之八十的同學都錯了,可她卻是那幸運的百分之二十。

數學老師誇她成績突飛猛進,讓同學們向她看齊。

她不否認自己的确在數學上下的努力和功夫,但沒有那個一遍又一遍耐心教她的同桌,她一個人要想拿到這麽漂亮的分數,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可是她的同桌騙了她,他也沒想過和她道歉。

顏以沐課後拿着數學卷子,淚珠啪嗒啪嗒的砸在那漂亮的分數上,将紅墨水暈染。

趙娜過來找她,看見她在小聲的哭,心跟着揪起來,“以沐你別哭了,江亞恩的那些事情不一定是真的啊……”

顏以沐連忙轉頭過去抹了幾下自己的淚,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重新回頭,“娜娜,你說江亞恩?她怎麽了?”

“啊你還不知道啊?”趙娜欲言又止,“那算了我就不告訴你了,多半是別人瞎傳的。”

事關江亞恩,顏以沐還是很想知道,她拉着趙娜問:“你告訴我吧,到底什麽事?”

趙娜邊拿出手機,邊在顏以沐耳邊小聲說:“學校裏有人看見江亞恩在酒吧上班,說她作風不檢點……”

“不可能。”顏以沐立刻反駁,“她雖然有在外面兼職,但都是去一些茶餐廳和奶茶店,我都看到過的。”

趙娜把手機劃到二中幾個匿名群,每個群裏都在熱烈讨論江亞恩,趙娜翻出歷史記錄,把拍到的江亞恩的照片拿給她看。

“我也覺得不像,這妝太濃了,和江亞恩哪裏像?”

顏以沐卻在看清照片上的臉後,神色一怔。

這樣的妝容,元旦晚會那天她曾經在江亞恩的臉上看見過……

二中匿名群

【這個江亞恩長的挺清純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麽開放,連去酒吧當女招待都幹的出來】

【她這種屬于什麽?三陪嗎,陪吃陪喝陪睡?】

【那酒吧的陪酒女不都這樣嗎,為了多賣幾瓶酒賺點錢,陪那些有錢的老男人上上床也沒什麽】

【我聽三班人說她家裏條件好像不怎麽樣,那她去當小姐确實能夠理解,畢竟缺錢嘛】

【哈哈哈,你們猜她多少一晚上?我出200能不能睡她】

滿屏的污言穢語,看的顏以沐當場要打字回怼這些人,趙娜忙把自己手機搶過來。

“以沐這是匿名群,你可別沖動!”

顏以沐之前的q.q密碼忘了,新號裏面除了班群什麽學校群都沒加,所以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娜娜,這件事已經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隔壁桌的男生聽見她們讨論,好心的說了一句:“小班長,全校都傳遍了,前天我還聽三班的人說,江亞恩被年級主任帶走去談話了。”

顏以沐對他說了謝謝,從桌洞裏拿起手機,跑到樓下的三班。

教室裏江亞恩,她拉過旁邊一個女生,急切的問道:“同學,江亞恩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對方看了她一眼,“你和她關系那麽好都不知道嗎?她昨天被年級主任叫去談話之後,就回家了。”

顏以沐追問:“那今天為什麽沒來?”

“都被勸回家了,哪兒還有臉來啊。”女生嘀咕,“換我在學校裏名聲臭成這樣,我也不來……”

顏以沐立刻拿手機給江亞恩打了電話發了q.q,電話關機,留言也沒回。

她心裏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讓趙娜幫忙給老師請了下午的假,自己出了學校打車,憑着記憶找到江亞恩家的地址。

老式的小區,昨天又剛下過雨,地上的水跡都還沒幹,和水泥灰塵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髒污,讓人無處下腳。

顏以沐沒去過江亞恩家,在小區裏繞了半天也沒看到保安,最後遇到一個買菜回來的阿婆,“婆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江亞恩住哪一棟摟嗎?”

阿婆聽懂了,用粵語跟她說:“江亞恩?我知,我知!系504果個賭鬼嘅女兒嘛。多好嘅一個女仔啊,攤上一個又飲酒又賭博嘅阿爸,太慘咯,琴日還有人上佢家去催債,大半夜嘅邊敲門邊鬧街,把我哋一棟樓嘅吓嘅半死,都差點報警了……”

一連串的粵語讓顏以沐感覺自己像在聽天書,但看阿婆這副樣子顯然是知道江亞恩住在哪裏,她仔細的從阿婆的話裏聽到了幾個數字相關,猜測可能是門牌號。

“婆婆你聽我說,我不太懂粵語啊,你剛才說江亞恩家的門牌號是不是en靈si?”

她說完還用雙手一起比劃,比了個504,阿婆笑着點頭,“系啊系啊,就系en靈si……”

顏以沐連忙道謝,然後轉去找到第五棟。

明明外面天光大好,但一進入這棟樓卻像是走到了陰暗的角落,視線變得昏暗,加上狹窄又陡峭的長樓梯,地面上還有随處可見的垃圾,讓顏以沐感覺到一股不适。

她從來不知道江亞恩居住在這樣的環境裏。

五個樓層,長度卻堪比普通樓層的兩倍,顏以沐爬到五樓額頭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每層六家住戶,但不用顏以沐去找哪家是504,她就已經看到了那扇最顯眼的門。

藍綠色的老舊防盜門上,用紅色的油漆潦草的寫着四個大字——欠債還錢。

門上,挂着504的門牌。

顏以沐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她緩步走到門後,敲門的動作沒有馬上做下,她不知道門後會是怎樣的場面,或許是催債人拿着兇器逼人還債,兇神惡煞的嘴臉?

她有些害怕,可一想到江亞恩就或許就在這扇門後,被那些催債人圍在一起叫罵的畫面,她忽然又有了勇氣,正要敲門下去,一陣回趟風突然從屋裏吹了出來,怪異的門聲跟着響起,房門開了。

根本沒鎖。

顏以沐愣了一下,緊接着推門而入,屋裏一個人都沒有,“亞恩?我是以沐……”

沒人回答她,狹窄破舊的老房子裏,還殘留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像是在陰影裏待久了的生物,乍一見到陽光,反而覺得不适,開始慢慢腐爛。

兩室一廳,客廳廚房一覽無餘,兩間卧室門也大開着,沒有任何的人影,只剩下半掩的洗手間門還沒打開。

顏以沐走到洗手間門口,半磨砂玻璃的門身,從裏面映出一個十分模糊的身影,不是站着的,而是倒在地上的。

顏以沐心跳突然開始加快,她猛地推開洗手間門,江亞恩正靠在牆壁上,雙眼平靜的閉着,身前放了一個裝滿水的桶,水裏的熱氣還在往上冒。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左手放在水桶裏,水位線溢出了桶面,和水混雜在一起的血液,便一起溢出來,打濕了她的褲子,染紅了她胸口的白衣。

昏暗的包廂內,年鶴聲面色陰沉的坐在沙發正中的位置,一言不發的拿起手邊的伏特加飲着。

被肖逸文請過來的一群公子哥們,看見這陣仗,根本不敢上前去搭話。

最終還是只有肖逸文敢坐到年鶴聲身邊,瞧一眼年鶴聲纏着繃帶的雙手,想到他這幾天都泡在拳擊館裏,陪練的職業選手現在都已經體力不支,去醫院挂葡萄糖了。

他還能這麽正襟危坐的喝酒,不由得感嘆讓肖逸文感嘆那位讓他變成這樣人的影響力。

肖逸文斟酌着開口:“要不,算了吧?”

強扭的瓜不甜,他也為年鶴聲想好了備案,要是年鶴聲真喜歡顏以沐那款,他不信翻遍整個羊城找不出來第二個。

酒杯放回桌面,砸出一聲悶響。

年鶴聲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亮了,肖逸文眼尖看到了來電人的備注——bb.

年鶴聲的臉龐隐在陰影裏,表情看不真切,肖逸文只聽見他輕笑了一聲,說:“算了?”

而後,拿起手機劃動接聽,“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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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小劇場】

阿婆:“江亞恩?我知,我知!系504果個賭鬼嘅女兒嘛。多好嘅一個女仔啊,攤上一個又飲酒又賭博嘅阿爸,太慘咯,琴日還有人上佢家去催債,大半夜嘅邊敲門邊鬧街,把我哋一棟樓嘅吓嘅半死,都差點報警了……”(江亞恩?我知道,我知道,就是504那個賭鬼的女兒嘛。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啊,攤上一個又喝酒又賭博的爹,太慘咯,昨天還有人上她家去催債,大半夜的邊敲門邊罵街,把我們一棟樓的吓的半死,都差點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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