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圍觀的人驚叫的、失聲的還有反應過來喊着救人的,一下子就讓河岸碼頭吵鬧了起來。
蕭鏈黑着臉,先是吩咐了救人,才對蕭景道:“蕭景,找死也不是你這麽個找法,你以為你推下水的是什麽人?還跟禦史中丞是一個級別?”
蕭景:“再廢話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蕭鏈噤聲,他相信蕭景是真的能幹得出來。
“好好的節日打擾了諸位雅興,給大家說句抱歉了。”蕭景對着河岸邊的人道。
衆人:“……”你真正抱歉的對象還在河裏呢。
蕭景都懶得看趙王世子在河裏撲騰的慘狀,下了畫舫徑直離開。
趙王世子帶出來的護衛又不是吃幹飯的,頂多讓他喝幾口喝水,淹不死他,蕭景走得十分放心。
一路都傳開了,蕭景所過之處,行人退避兩側,恨不得離蕭景八丈遠,蕭景憑借一己之力,愣是在擁擠的人群中為自己開出了一條道來。
直到上了馬車,周允楓才松了口氣:“你這般嚣張,我都怕有人沖上來打你。”
蕭景:“怎麽可能?他們又不是跟趙王世子關系有多好,沒事幫趙王世子出什麽頭?”
再者,要不是當今陛下一直沒有子嗣,指不定大家還能不能想起宗室裏還有趙王一脈呢。
這儲君的位置沒坐上之前,有何好怕的?更何況趙王世子還坐不上儲君的位置。
周允楓對皇帝的了解,還是太少。
鬧了這麽一遭,蕭景也沒了在外面玩的興致,打道回府。
Advertisement
剛回到府上,就有宮中的賞賜下來,蕭景正好跟着蕭授一道領取賞賜。
作為丞相,蕭授逢年過節都會接到賞賜,這是慣例,端午節賞賜粽子、雄黃酒,中秋節賞賜月餅,今年亦是如此。
來的人是宮裏的公公,看那服飾,在宮裏的地位還不低。
一府的人,蕭鏈和蕭筝不在,只有蕭景和他名義上的父母領取賞賜。
來的公公先是好一通宣揚皇恩,然後才是下發賞賜,今年蕭授又得了一盒粽子,一壺雄黃酒。
“辛苦公公跑這一趟了。”蕭授拿了個錦囊,遞給來的宣旨公公。
宣旨公公沒有推脫,收下了鼓鼓的錦囊,輕輕掂量了一下,得有十兩銀子。
“侯爺,奴婢這還有陛下和娘娘單獨給您的賞賜。”宣旨公公收了蕭授的銀子,又一臉笑意地對着蕭景恭敬道,“陛下和娘娘都是很記挂侯爺的。”
只見那宣旨公公手一招,就有跟來的小太監,捧着東西上前。
“陛下親賞了侯爺一盒粽子,陛下說侯爺年齡小,就不給侯爺喝酒了,雄黃酒沒有,用茶葉代替,娘娘賞了侯爺最新進的料子,說是料子輕薄,好做幾身衣裳來穿。”宣旨公公對着蕭景,比對着蕭授熱絡得多。
“還煩請公公代我謝過陛下和姐姐。”蕭景颔首。
花團适時地遞上了錦囊,錦囊很輕,裏面放的不是銀子,而是五十兩的銀票。
每每宮裏有賞賜下來,蕭景都會單獨收到一份,所以花團每回都會提前将銀票給準備好。
宣旨公公心知蕭景出手大方,又跟蕭景道了聲“端午安康”,這才回宮去複命。
“賞賜領了,我們回潇雨院去。”蕭景都不想理會蕭授跟餘氏,連個多的眼神都不想給。
“禦史中丞降職了。”蕭授忽然道。
蕭景停下腳步,回首,一臉無辜:“父親跟我說這個做什麽?我又沒有入朝為官,不關心朝堂上的事兒。”
蕭授難得平心靜氣:“你難道不明白禦史中丞是怎麽被貶職的?”
蕭景:明白啊,不就是你做的嗎?
“我為什麽要明白?”蕭景甩頭,“我腳才好,不适合久站,這便回了,不用送。”
蕭授又是一口氣哽在喉嚨裏。
他本想着,以後他女兒就是皇後了,為了家族能夠更進一步,他勢必好修複和蕭景的父子關系,所以他才出手把一直蹦跶的禦史中丞給按了下去,也是想給蕭景看看,他這個父親為了幫他擦屁股費了多大力氣,結果蕭景半點不領情。
蕭授但凡耐心再差上一點兒,這父子關系他都不想修複了。
蕭景回了潇雨院,花團拿着蕭菁給的新料子給蕭景比劃,就聽蕭景道:“他是不是老糊塗了?他明明是為自己處理了一個政敵,還拿來跟我示好。”
周允楓一路回來渴了,拿着水猛灌,聞言,暫停了喝水,問道:“如果你能原諒蕭授,蕭授要做到哪一步?”
蕭景毫不猶豫地道:“他自盡。”
逼死他娘親,不自盡怎麽能謝罪?
周允楓笑笑,他就知曉,蕭景壓根不會原諒蕭授,蕭授一錯這麽多年,就算是做再多也不可能獲得蕭景的原諒。
再者,蕭授拿禦史中丞來示好,确确實實也毫無誠意。
若非禦史中丞在朝堂上給蕭授帶去了一點麻煩,蕭授又怎麽會為了蕭景去對付人?
只不過蕭授這個丞相還真不是擺設,甭管他平時在家裏被蕭景氣得有多跳腳,動起真格來,極其迅速。
這樣的人,得之中心助力也就罷了,一旦反水,必将是個大禍害。
“這幾塊料子好看,找裁縫給我裁身新衣裳。”蕭景選了幾塊喜歡的料子,對花團道。
花團應下,把這幾塊蕭景瞧上的料子單獨拎了出來。
“把賞賜的粽子煮來吃了吧,別放壞了。”蕭景坐在床邊,摸摸肚子,“明明中午吃得也不少,怎麽又餓了。”
錦繡就笑:“胃口好是好事呢,說明侯爺的身體底子也越發好了。”
蕭景小聲:“只希望我別吃成一團,那得難看死。”
周允楓:“你每天認真鍛煉就不會。”
蕭景張開雙臂往床裏一趟,砸進軟乎乎的被褥裏:“我想成仙,成仙便不用鍛煉身體。”
周允楓:“你在做夢。”
蕭景騰起來:“好你個周允楓,我告訴你,你晚上的粽子沒有了!”
周允楓嘴角挂着笑,小少爺其實還挺不經逗。
晚膳煮了宮裏賞賜下來的一盒粽子,一盒粽子有八個,剛好夠四個人分。
知道蕭景喜歡吃鹹粽,賞賜下來的粽子都是鹹粽,無論蕭景吃哪個都能合他的口味,這也是旁人沒有的待遇。
今天外出晃了一圈還是有些累,蕭景用過晚膳,被周允楓提溜着在院子裏走了走,就讓人用熱水來沐浴。
第一次沐浴蕭景逗過周允楓之後就沒有再找周允楓在沐浴的時候幫忙了,也就是腳傷不方便之時麻煩了周允楓,只是周允楓自己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還跟着蕭景進了浴房。
蕭景手搭在腰帶上,輕輕挑眉:“周允楓,你要跟我共浴?”
周允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習慣了。”
說着轉身就要走。
蕭景叫住他:“慌什麽?過來,有事情同你說。”
周允楓上前:“何事?”
蕭景沒急着說,自顧自地褪了衣物走進浴桶。
周允楓的眼底映入了一片白膩,他呼吸一窒,不自在地偏過頭,還用手扇起風來。
定然是天氣轉熱了。
他跟蕭景同睡一張床,蕭景睡覺不老實,為了讓蕭景好生睡覺,他也沒少抱住過蕭景,可隔着衣衫怎麽都不如眼前的情景叫人不敢直視。
蕭景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坐進浴桶裏,舒了口氣。
“我先前同你提過一嘴,禦史中丞在扳倒你們家這件事也出了力。”
周允楓瞬間握緊了拳。
蕭景用手撥着水,蕩出一圈圈漣漪,水裏倒影着蕭景那張堪稱絕色的臉。
而這張絕色的臉,一開口便是:“殺他的時機到了。”
蕭授是個有本事的,他不光讓禦史中丞被貶,還被貶出了京城,去一個窮鄉僻壤。
那窮山惡水裏,有個一窩兩窩小毛賊很正常,而有人倒黴死在毛賊刀下,也很正常。
“等他離開京城,你就找人跟上去,挑個深山溝把人解決了。”水紋漸漸平息,蕭景又用力一撥。
自此,他的仇家和周允楓的仇家,便又少了。
周允楓慢慢松開拳:“我想去見一見他。”
他要問問,到底是什麽可以讓一個人,枉顧那麽多人的生死,參與構陷栽贓。
蕭景知道周允楓想去,即便自己阻攔,周允楓還是會去。
明知見那個作為兇手的人會很難受,可該接受這一份痛苦就逃不掉。
他也好,周允楓也好,都不過是在痛苦中尋求一線希冀罷了。
“早去早回。”蕭景說。
周允楓點頭:“那我這便去了,順道也安排人截殺。”
蕭景坐在浴桶裏,目送周允楓出去。
周允楓的背影和當初已然不一樣了,少了英姿勃發,多了成熟穩重。
蕭景背靠着浴桶,閉上了眼。
他無法将那個少年将軍再帶回來了,還只得将他推上一條難走的路。
周允楓回去換了一身夜行衣才出了門。
京城的地圖還牢牢地印在他的腦子裏,不肖多分辨就找到了方向,一路躲着夜裏巡邏的禁衛軍朝禦史中丞府而去。
禦史中丞,不對,如今得叫做前禦史中丞了,這位前禦史中丞為了兒子跟蕭授杠上,也不知是後悔還是不後悔。
後悔也來不及了,等着他的,将會是死亡。
周允楓借着黯淡的月光,身形輕巧地進了陳家。
陳世軒讓蕭景給打了個半死,醫治了這麽久還是無法正常行走,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他正跪在他的好父親面前忏悔大哭:“父親,孩兒去給蕭景賠罪,讓蕭景再打孩兒一頓!您好不容易才當上禦史中丞,怎麽就要去那窮鄉僻壤?孩兒去求蕭景,求他把官職還給您!”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
“我兒,為父被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前禦史中丞,也就是陳金義給兒子擦着眼淚,“官場複雜,為父離去也好。”
陳世軒嚎啕:“父親!”
周允楓沒工夫欣賞這父子倆的溫情,直接推門而入。
陳金義和陳世軒都被吓了一大跳。
“陳大人,你好啊。”周允楓如鷹似隼的目光定在陳金義身上。
陳金義聲音都顫抖起來:“周、周允楓?”
周允楓冷笑:“陳大人還認得我這個罪臣,當真是難得。”
陳世軒大叫起來:“你背着蕭景跑出來的?”
周允楓往前兩步:“是又如何?那丞相府還能困得住我?”
陳世軒已然吓傻:“你就不怕蕭景得知你擅自跑出來找你麻煩?”
周允楓:“要不是為了求生,你以為我會在蕭景跟前卑躬屈膝?”
他和蕭景是要好,可這不是能讓外人知道的好。
在外邊,他仍舊還是被蕭景一個纨绔羞辱的罪臣,不堪受辱的罪臣。
陳金義仿佛一下就蒼老了許多:“你知道了?”
否則周允楓沒有理由冒着被蕭景發現的風險來找他。
周允楓動了動手,骨骼發出“咔嚓”的動靜:“陳大人,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動手幫你一把?”
陳世軒完全在狀況之外:“父親,他在說什麽?”
陳金義沒有跟陳世軒解釋,只是頹喪道:“我沒什麽好說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周允楓沒忍住,上前就是一腳,将陳金義踹倒在地:“沒什麽好說的?我周府上下幾百人,他們都看着你,你竟然跟我說沒什麽好說的?”
“父親!”陳世軒手忙腳亂地去扶陳金義。
陳金義捂着胸口狠狠咳嗽。
“說與不說,又有何意義?事情已經成為定局。”陳金義認命道,“周允楓,如今你是罪臣之身,階下囚一個,還想妄圖改變不成?”
周允楓目光轉向陳世軒:“你說,你害死了我家那麽多人,我殺你兒子一個,也不算過分吧?”
陳金義慌了神,急急忙忙将陳世軒擋在身後:“你不要動我兒子!”
周允楓:“看起來你很在乎你兒子,那我也讓你感受一下,失去至親的痛苦。”
說罷,周允楓閃身就到了陳世軒面前,一把捏住了陳世軒的脖子。
陳金義驚恐:“你放開他!我說!我什麽都說!”
周允楓冷漠瞥去一眼,松了手。
陳世軒艱難咳嗽起來。
陳金義連忙去給陳世軒順氣:“軒兒……”
周允楓踢了陳金義一腳:“老東西,搞快點,我要是回去被蕭景發現了,我一定殺了你。”
陳金義視死如歸般心一橫,道:“要害你們的是城陽公主!”
城陽公主?
這人是誰?
“我能到京城做官,是城陽公主一手提拔,所以城陽公主讓我參與構陷你們家,我做了。”陳金義沒了力氣,癱坐在地上,“僅此而已。”
周允楓又給了陳金義一腳:“僅此而已?”
那麽多人無辜慘死,到頭來就給了他一句僅此而已?
要不是人得留着在半道上殺,周允楓真是想現在就殺了陳金義洩憤。
“陳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等着遭報應。”而你的報應,我會親手安排。
不遠。
周允楓沒動陳金義和陳世軒,只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走了。
陳世軒抱着陳金義哭得不能自已:“父親,我們去告發周允楓!”
周允楓敢背着蕭景跑出來,只要告訴蕭景,蕭景肯定會收拾他。
陳金義苦笑:“軒兒,無用的。”
比起一個不聽話,敢私自夜半出府的下人,蕭景自然是更厭惡自己兒子,陳金義清楚這一點。
他也清楚,為什麽蕭景會厭惡陳世軒至此。
當年差點害死蕭景,他當時也是知曉的,無非是想着蕭授自己都不在乎這個兒子,他也就沒當回事,誰能想到蕭菁會一朝飛黃騰達。
造化弄人。
除非日後城陽公主真能……否則這天下,以後就是蕭家姐弟的天下了。
周允楓又去找了一趟薛天,吩咐他半途截殺陳金義一事,并且一定要僞裝成是土匪做的。
然後才揣着一肚子心事回了潇雨院。
時辰已經不算早了,蕭景留了兩盞燭火,上了床無聊地等人。
周允楓回來已經是戌時,蕭景困得眼皮一合就能睡過去,全靠一身毅力強撐着,一直等到周允楓回來。
聽見了開門關門的動靜,蕭景才把眼皮徹底合上:“你趕緊洗漱上床,我要困死了。”
周允楓還有事要跟蕭景說,沒着急去洗,而是把蕭景給搖醒。
蕭景睜開眼,目露殺氣:“你最好有事!”
周允楓:“你可知道城陽公主?”
蕭景睡眼惺忪:“當今陛下的妹妹,和親去了南狄,怎麽忽然提起她?”
周允楓:“陳金義說他背後是城陽公主。”
蕭景瞬間清醒:“陳金義親口說的?”
難怪他幾番查找都找不出來究竟是誰在幕後計劃這一切,而那個人又能聯絡朝中那麽多官員,原來是人在千裏之外。
“你先行洗漱,讓我一個人想想。”蕭景抱着枕頭,沉思起來。
城陽公主,一個已經和親南狄多年的公主,她把手伸回來,是想做什麽?
周允楓捏捏蕭景鼻尖:“今天太晚了,還是睡吧。”
蕭景抱着枕頭抽向周允楓,沒好氣道:“你也知時辰晚了,那你非得今天告訴我?”
周允楓沒躲,任由蕭景用枕頭抽了他幾下:“我錯了。”
蕭景輕哼一下,把枕頭塞回去:“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計較。”
周允楓按着人躺回床上:“多謝蕭公子的大人大量。”
蕭景揮手:“趕緊的。”別打擾他歇息。
周允楓滅了一盞蠟燭,只留下一盞照亮,拿了衣裳去洗澡。
天氣炎熱,他又出了不少汗,不好好洗一洗,小少爺能把他從床上給踹下去,捏着鼻子嫌棄他。
等到周允楓一身水汽回來,蕭景已然陷入夢想,周允楓上床也沒有驚擾到他。
看來确實是困得夠嗆。
好夢,小少爺。
一覺睡醒,蕭景坐起來,半眯着眼醒了醒神,昨天晚上周允楓好像跟他說了什麽來着。
哦,對,城陽公主。
他還得找人去查城陽公主,這山高水遠的,怕是不那麽容易。
“侯爺,怎麽一大早就無精打采?”花團來伺候蕭景起身洗漱更衣,見蕭景萎靡不振,還吓了一跳。
蕭景打着哈欠道:“周允楓說陳金義交代了一個人,是城陽公主。”
花團驚訝:“城陽公主?”
蕭景側目:“你知道這個城陽公主?”
花團搖搖頭又點點頭:“奴婢還在宮裏時,曾經聽聞過,只是城陽公主和親南狄多年,并沒有見過。”
蕭景抖擻,穿好衣服,拿着帕子洗臉,又漱了口。
“周允楓呢?”往日裏都是周允楓伺候他起床,今天怎麽不見周允楓的人?
“在門口堵着呢,三少爺帶着趙王世子來了。”花團道。
蕭景坐到銅鏡前,聽花團這麽一說,便挑了更加精致惹眼的發冠來束發。
“你先跟我說說城陽公主吧。”至于蕭鏈和趙王世子,有周允楓擋着,他們也進不了潇雨院的大門。
“城陽公主是先帝唯一的一個公主,也是最為寵愛的孩子,金尊玉貴地長大,風頭比皇子們還要盛,據說當年的皇子們為了争奪皇位,都紛紛讨好城陽公主,希望城陽公主能夠助力他們。”花團輕輕給蕭景梳着頭發。
先帝最寵愛的孩子……那難怪城陽公主的手能伸得這麽長,全靠她有個好爹。
“咱們這位陛下,跟城陽公主關系不好?”不然至于将人送去南狄和親?
花團:“這奴婢還真沒聽說過,宮裏人談及城陽公主時,也只是提及公主有多受寵愛,關于公主的婚事,也只有寥寥幾句,不是說公主幾百擡嫁妝,成就了十裏紅妝,就是說公主遠嫁,一生在外,旁的就再沒了。”
沒了更多的言論,要麽是時間過得太久,大家都不愛談了,要麽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且後者的概率極大。
皇帝對這位城陽公主,恐怕不僅僅是不喜,也許還有——忌憚,否則何必将自己唯一一個親姐妹發配南狄?
城陽公主不簡單啊。
以後要對付的人,又多了一個,這可真不是什麽好消息。
不過那都是以後要應對的,現下還得先解決了那不速之客。
大清早的跑人家的地盤上來蹦跶,也不怕給他腿給打折了爬着出去。
天氣有點熱,蕭景拿了把折扇,扇着風出了門。
趕緊将煩人的家夥給打發走,可不能耽擱他用早膳。
蕭景搖着扇子去了潇雨院的門口。
周允楓負手立于門口,穩如泰山,絲毫不動,襯得蕭鏈跟趙王世子像跳梁小醜。
“周允楓,你在蕭景這當下人當得太久了是嗎?”蕭鏈就弄不明白了,給蕭景當牛做馬就這麽心甘情願?
虧得周允楓還是一名将軍,為将者竟然就這點氣性。
他都聽府裏的下人說了,周允楓在潇雨院連張床都沒有,日日在蕭景房裏打地鋪,像個守夜的小厮,不,守夜的人還得輪換一下呢,周允楓那是日日守。
受此折辱還能像條狗似的聽話,周允楓真是無用。
“瞧瞧瞧瞧,這是誰呀?大清早的就在我潇雨院門口吠,也不嫌累得慌。”蕭景慢慢扇着風,極其嚣張地走了出來。
周允楓适時地讓開,給蕭景騰位置。
“兄長,你給世子道個歉,世子便不計較你昨日的行為,也不會向陛下陳明情況,為了不驚擾到陛下,還是速速道歉吧。”蕭鏈表情陰翳,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
趙王世子也擺出了一副等着蕭景道歉的架勢。
他已經連夜聯絡了朝臣,今日早朝進谏,并且還要參蕭菁一本,勢必要讓蕭菁失勢。
只要蕭菁沒了恩寵,蕭景也就蹦跶不起來了。
等他日後成了儲君,更是要讓蕭景死得很難看。
蕭景折扇一收,擋住唇,目露驚訝:“一大早的你放什麽屁呢?”
居然把趙王世子帶上門來,讓自己道歉?
就這麽自信趙王世子這憨貨能當上儲君?
還是低估了皇帝的脾氣,高估了朝臣的能耐。
能被朝臣左右,周家幾百口人何至于慘死?
能被朝臣左右,他外祖又何至于被滅了滿門?
果然是疼痛不落到自己身上,便感受不到。
趙王世子一句話都不說,全由蕭鏈開口,還是很端姿态的,只是蕭景壓根不搭理。
“把門給本公子關上。”他沒那心情跟蠢貨啰嗦。
蕭景折扇一開,潇灑背身離去。
周允楓左右齊齊上手,拉住門就是一合。
“砰!”
蕭鏈和趙王世子被拒之門外。
趙王世子一直沒說話的嘴終于動了,被氣的,氣到牙齒打顫。
“蕭!景!”
蕭景揉了揉耳朵:“叫魂呢?”
周允楓笑起來:“看來他們是已經動了,今天早朝怕是熱鬧。”
蕭鏈和趙王世子的倚仗來自于他們認為儲君之位能落到趙王世子頭上。
可這已經是個空算盤了,今天不光會被氣,指不定還要挨打。
蕭景仰起頭,拿折扇擋了擋陽光:“周允楓,我覺得今日很好,你認為呢?”
周允楓注視着蕭景,蕭景在陽光下被鍍上一層暖暖的金輝,宛如仙人。
“你說好,那便是好。”
你所向,即我所往。
周允楓有在對小景心動啦,只是他是個大老粗,自己沒發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