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将軍vs.女将軍
男将軍vs.女将軍
司徒靜欲掙脫開慕容繹,可是以慕容繹那剛毅有力的腕部力量,哪裏是區區一個她就能掙脫開的。
司徒靜大叫道:“慕容繹,你放開我!”
慕容繹知她害羞,手上動作不再亂動,可是卻也沒松了手裏的力道,“放開你做什麽?好讓你再來攻擊我嗎?”
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什麽燕國民風保守,怕都只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場景,她先前屢屢攻擊他,恐怕根本就不是因為怕毀了清白,只是因為他是慕容繹!
她除掉他,從此燕梁會戰她就少了一個力敵!
想來真是可笑,虧他還找了她這麽久!
“慕容繹,你別這樣,我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慕容繹冷笑兩聲:“道歉?司徒将軍拿什麽向我道歉?”
司徒靜無奈道:“你道怎樣?”
慕容繹居然還真的站在那裏想了片刻。
然後才平靜開口道:“聽聞明日便是魏國的天燈節,你須得和我一起同去。”
司徒靜:“依你。”
“你須得換上女子的服裝。”
“慕容繹你不要得寸進尺!”
慕容繹聞言挑了挑墨眉,緊了緊手裏的力道,言下之意此時他才是那個做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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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您武力高強您是大爺。
為了不被“驗身”,司徒靜無奈的閉上眼:“也依你。”
“記得帶上玉佩。”他柔聲道。
不知不覺間,他已松開了束縛她的手,從她手中取過那一整晚被她拽在手中的玉佩,微頃下身替她系上。他的十指修長,動作溫柔,司徒靜難以想象為什麽常年行軍打仗的人會有這樣靈活的一雙手。
現在,司徒靜的束帶上又墜上那枚光澤溫潤的玉佩,那是這兩年間他思念她的證明。
做完這些,慕容繹站起身來,目光落在司徒靜身上,自從重逢以來,他還沒有以“司徒靜”的身份好好打量過她。
她今日穿着一身鴉青色的衣裳,一不留神就會讓人忽略其上的萬字雲紋暗紋,她生得白淨,無論是在月色下抑或是燈光裏,肌膚都隐隐透出一分桃色來,在這以前他只覺得不解,如今看來,哪還有什麽值得不解的地方呢?她從來都是如此俏麗妩媚。
慕容繹低下頭笑了笑,此時才覺得今晚之前那個一直打量“他”的自己頗有幾分傻氣。
怎麽就認不出來這分明就是一個豔若桃李的女子呢。
“那麽,司徒将軍,明晚見。”
第二夜真的如慕容繹所說,是魏國的天燈節。
魏國多水,街衢屋宇鄰水而建,穿越魏國國都的是一條偌大寬闊的河。這一夜,暮色才剛剛四合,河邊已經聚集了盛裝出行的紅男綠女。
是天燈節,河邊卻也牽引了兩條細細的長繩,每五步便懸挂了一個一尺來高的燈籠,兩排燈籠隔河而望,在半空中搖曳閃爍。這些燈籠平時不在這裏,今日是官府為了節日喜慶特地挂上去的,便有小孩看了新奇,頻頻跳起來去夠那燈籠,又被自家父母攔下來。
慕容繹和司徒靜約定的地點便在河邊。
燈火通明處,慕容繹提了提前買好的天燈等在河邊。他穿着一身月白長袍,細細的兩只竹篾被他仔仔細細地捏在手裏,許是得了身形修長的便宜,他明明只是拎了只普普通通的天燈,可他挺拔筆直地站在那裏,便好似風流倜傥的誰家公子,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
節日盛大,魏國的王公貴族、皇族嫔妃也都來到此地放燈許願。只是若是王公貴族、皇族嫔妃出行許願,都是包下了河上雕梁畫棟的船舫,獨慕容繹一人作了王公貴族的打扮,卻偏偏是尋常人家的做法,便引來路人頻頻側目。
司徒靜便在此時來到慕容繹身邊。
她今日穿着一身綠綢對衿襖兒,月白秋羅裙,倒是無意間同他“撞”了色。
二人走在一起,更為醒目,衆人打量的目光卻是更頻繁了。
“什麽時候來的?”司徒靜問道。
“剛到不久。”
“吃過哺食了嗎?”
“吃過了。”
這對話實在太過平凡,平凡好似尋常人家的兒女,可是對于慕容繹卻頗為新奇。
他從小作為聲勢煊赫家族的庶出之子長大,母親嫁入府中之前是花樓中的賣酒女,嫁入府中之後自然地位低下受盡白眼,他跟在母親身後,也好似嘗遍世情冷暖,眼下司徒靜不過一句平平常常的家常,卻驀地帶出了慕容繹心中對平常人家生活的渴望。
慕容繹細細打量司徒靜,她今日換了裙裝,娴雅文靜,柔美婉麗,慕容繹仔細思量今日這身裝束與她昨日那身裝束,竟說不出哪一身更配她。
“真神奇啊。”慕容繹感慨道。
“神奇什麽?”
“神奇司徒将軍居然能在俊俏和溫柔之間轉換,且毫不違和。”
司徒靜瞪他一眼:“還不都是你要求的。”
“唔,慕容繹無比感激司徒将軍的配合。”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河的邊沿。
河邊人來人往,人人手中執着一盞天燈,有的天燈上早已提前寫上祝禱,遠遠望過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蠅頭小楷,有的還未寫上,便有人一同帶了筆墨,只待到了河邊臨到放燈之前再寫上。
慕容繹手上提的自然是一盞心願未寫的光淨的天燈,只是臨到了河邊,慕容繹才發現自己忘帶了筆墨,他呆呆地站在河邊,看上去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司徒靜還不知原委,只疑惑地看着慕容繹,“怎麽不放?”
慕容繹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道:“我忘帶筆墨了,須得寫上心願才好放飛。”
于是二人又找一旁放天燈的大爺借來了筆墨,這才開始往上寫心願。
寫心願時須得有兩個人提起天燈固定,才好執起筆往上寫,司徒靜和慕容繹二人便分別提着天燈的四個角,只由慕容繹負責埋頭在天燈上寫寫畫畫。
司徒靜站他對面,和他隔着一個天燈,視線阻隔中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聞着底盤上的散發清香的松脂,透過薄薄的一層燈紙看到他大致的一個影子。
司徒靜問慕容繹道:“你的心願是什麽?”
慕容繹一邊埋頭寫,一邊在寫的間隙回答她:“我的心願啊,希望大梁能平息戰亂,海清河晏。”
他說完這句,又埋頭下去繼續寫,寫了一會兒,察覺到自己仿佛還沒講完,又擡起頭來:“也希望我能順利迎娶夫人過門,生八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司徒靜:“為什麽是八個?”
“四正四奇為一個八陣嘛,正好湊一個方陣,多熱鬧。”
慕容繹一邊寫一邊回答道。
司徒靜:您這腦回路,還真是。。。
寫了一會兒,慕容繹又問道:“那你的心願是什麽?”
“我嗎?”司徒靜想了一會兒,“我沒有心願。”
慕容繹這下不幹了,将筆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小心翼翼地拎着天燈的兩個角擡起頭來,明明白白的咬重了開頭的那四個字:“司徒将軍沒有心願?”
司徒靜:“嗯啊。”不然她要有什麽心願。
“也沒有和慕容繹的心願?”
司徒靜心虛:“嗯啊……”
“呵,這倒是奇了,司徒将軍先前不是還想法設法想要幹掉慕容繹?這難道不算心願?”
司徒靜:“……慕容繹,你不要這麽記仇。”
司徒靜剛說完這句,先前被他們借筆的大爺插話進來了:“小年輕夫婦的,不要拌嘴,快些寫完心願了,把筆還給我們。”
慕容繹、司徒靜:= =
司徒靜:“大爺,我們不是夫婦。”
“別騙人了,大爺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快些寫完了把筆還給我們才是正經事。”
司徒靜:“大爺,我們真的不是夫婦!”
大爺哼了一聲,絲毫不把司徒靜的話放在眼裏。
“都穿着同一塊布料做出來的衣裳了,還想騙我說不是夫婦?你們還是快些寫完心願把筆還給我們吧!”
司徒靜看看自己身上的裙裝,再看看慕容繹的月白長袍,還欲再辯解兩句,“大爺,我們真的……”
“多謝大爺,大爺好眼力。”
突然被人打斷,是慕容繹已經寫好心願将筆還了回去,“吾二人正是夫婦。”
大爺聞言,瞪了司徒靜一眼。言下之意,你剛才還想騙我!
百口莫辯的司徒靜無語望天:你們的世界你們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