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保護
保護
師弟因為愧疚而漲紅了臉，好像不敢再面對卓思彤似的，還沒等開飯，就匆匆告辭了。
師妹擔心程珂那頭，跟卓思彤說了聲就去追人了。
他們走了，卓思彤倒是松了一口氣。
“篤篤。”溫景淵敲了敲木桌，引起卓思彤的注意。
卓思彤收回目送師弟師妹離開的視線，轉過頭來。
溫景淵用手肘撐着桌子，修長的手指搭在下巴上，狹長的眸子下垂，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緩慢擡眸。
他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像是專門練習過似的，隐約透着一種勾人攝魂的魅惑。在卓思彤的眼裏，他好像放慢了動作，卓思彤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們說的話，我似乎有些不明白。”卓思彤直視着面前男人的眼睛，她發現他的眼睛很幹淨，就像一片晴朗的天空。
她仿佛被蠱惑似的，順着他的話問：“哪裏不明白？”
“女友是什麽意思？”
卓思彤找了個相近的詞：“未婚妻。”
“為什麽你的大師兄，會和他的未婚妻因為你争執？”溫景淵另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敲打着無意義的節奏。
他問得漫不經心，那她的答案應該也不是特別重要吧？沒有負擔地回答問題，答案便沒有那麽難以說出口了。
卓思彤說：“雙人賽需要兩個人時常一起訓練，就像是練雙人劍法一樣。一男一女，就算我對大師兄沒意思，也會傳出點什麽。”
她對大師兄沒意思，但不代表大師兄對她沒意思。隊內是禁止隊員戀愛的，不管對象是隊內的人還是隊外的人都一樣。卓思彤也是比賽的前一天才知道原來大師兄早兩個星期就和粉絲談了戀愛。
卓思彤原先便想着打完這場比賽，就退役，沒想到立了個flag。
也罷，看來這就是命。
溫景淵聽到她的話，原本在敲打節奏的手圈成了半握拳，食指和拇指在互相摩擦，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同時，他開口繼續問：“除了他以外，你還和誰練過雙人劍法？”
雙人劍法只不過是她為了讓魔尊更好理解才舉的例子，但當時挑選搭檔的時候，确實還和其他人一起訓練過。
“很多人啊。十只手指都數不過來。”卓思彤非常誠實。
溫景淵捏住了拳頭。
這個女人！
卓思彤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但她沒多想，繼續道：“不過以後我不會再和別人練這種雙人劍法了。”
兩個人真麻煩，不如她自己單打獨鬥。
那陣寒意迅速消退。卓思彤擡頭望天，這氣溫怎麽變來變去的？
溫景淵卻會錯了意。他想，她的意思是說，遇到了他，所以以後都不會再和“別人”練雙人劍法，這個別人，當然不包括他自己。
不錯。這個女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對于卓思彤來說，溫景淵只是一個NPC，而她現在也沒有被系統禁言，那她說的這些事情應該不違反游戲規則吧。
然而，并不是系統不想幹預，而是它們壓根沒辦法在魔尊的眼底下做小動作。
這時，黃老爺請人來帶他們去用膳。
卓思彤跟着丫鬟出門。
身後，溫景淵凝視着卓思彤的背影，心裏在想另外一件事。
剛剛那兩人身上的氣息，和她的氣息，似乎出自同源。
他拿起桌上的折扇，跟上卓思彤。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
卓思彤在黃振業的身上也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妖邪的存在，這小孩也就是行為詭異了一點。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雙重人格的話，那元靈門的那些修士靈力消耗過度又是怎麽回事？
黃老爺和黃夫人想要他們的兒子乖巧聽話，又想要他不要這麽嗜殺，畢竟他們也害怕，萬一哪天兒子不想殺動物，改想殺人了，那怎麽辦？
“這些天，你們是怎麽處理的？”卓思彤想，如果把家裏的小動物都藏起來，不給黃振業看到會怎麽樣。
黃老爺：“我們買了一些活物，就養在後廚。”
顯然是養來給他兒子殺着玩的。
卓思彤嘴角抽搐，她怎麽覺得這對父母也有點問題呢？
她轉過頭，看向坐在椅子上，将雙手放在大腿上，乖巧得如同人偶一樣的黃振業。
不知道什麽時候，魔尊大人來到小童的面前，低頭俯視着他。
黃振業目光被他手中折扇垂下來的扇墜所吸引，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扇墜。
溫景淵注意到他的視線，晃了晃折扇，扇墜跟着折扇擺動。
黃振業的右手微動，很快地用左手壓住了右手。
沒想到魔尊大人還喜歡逗小孩。卓思彤正這麽想着。
黃振業的眼神逐漸變得渾濁，迷離，黑洞洞的瞳孔裏好像只剩下了那個在眼前不停搖晃的扇墜。
溫景淵将折扇一收，兩手空空。
扇墜的突然消失就像是一個信號。黃振業猛地擡起頭，雙眼通紅，死死地瞪着溫景淵，垂在腦後的頭□□浮起來。
溫景淵卻好像看見了什麽好玩的東西，輕笑了一聲，正要動作，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一把鋒利的尖刀朝着黃振業飛了過來，黃振業伸手便握住了刀柄，用刀尖對着面前的人。而擋在溫景淵身前的人正是卓思彤。她的身形極快，擡起手就照着黃振業的手腕一劈！
黃振業手上的刀掉落在了地上。
卓思彤立刻收回了手，她緊皺着眉頭，回味剛剛觸碰到黃振業時的感覺。
像是被電流經過了身體。
什麽情況？卓思彤的大腦發出預警，單手攔着溫景淵，讓他不要靠近黃振業。
此時的她忘記了溫景淵的身份和武力值，反而讓自己直面危險。
溫景淵垂下眼簾，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姑娘。
她為何這樣熟練？是不是也曾經這樣勇敢地保護過別人？
以卓思彤這些年的經歷，保護別人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比起弱小不懂武技的普通人，她強太多了。強大的人，保護弱小的人，對于她來說，是理所應當的。
卓思彤的大腦裏閃過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為什麽那把刀會像被磁鐵吸引一樣朝着黃振業飛過來？他難道也修煉了什麽功法嗎？而且有電流是怎麽回事？什麽功法能讓人全身充滿電流的？
好好一個仙俠游戲玩成了魔法游戲，不太好吧？
“振業，你……”黃老爺被兒子一擡手就能召來刀的景象吓得腿軟，兒子的眼睛也從黑色變成了紅色，這樣子比魔修還可怕。
身旁的黃夫人更是直接吓暈了過去。
“娘親，你不是想要乖巧的振業嗎？爹爹，你不是也說過，只想要一個讀書上進的兒子嗎？”黃振業跳下椅子，朝着黃老爺和黃夫人一步步逼近。原本應該充滿童真的一張臉蛋此時滿是戾氣。
黃老爺抱着自己的妻子往後退，顫抖着手，張開五指擋在面前，想要擋住黃振業的臉，“你、你不要過來！你是怪物！你不是我兒子！”
黃振業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起來。
一切都像是被按了停止鍵。黃老爺驚恐的表情凝結在了臉上，黃夫人倒地不起，其餘的下人被突發的變故吓得奪門而出，但都僵着邁出步子的身子，停在空中。
在這一瞬間，卓思彤感覺空氣好像不再流動，仿佛進入了一個真空地帶，無法順暢地自由呼吸了。
頭頂被大掌輕拍了一下，她周身的空氣又流動了起來。
卓思彤擡頭去看溫景淵。
“想去他的世界看看嗎？”溫景淵問。
卓思彤看着面前如同被按了停止鍵的畫面，內心驚奇，卻又有種在這裏，沒有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感覺。
“好。”
左手被人牽起，十指相扣。
卓思彤疑惑地看着溫景淵，正要開口問。
“噓。”溫景淵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然後朝着黃振業的眉心一指。
卓思彤眼前一黑，迎來身體突然的失重，心底沒來由地一陣發慌，而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從左手傳來的溫度和力度。她下意識用力地牽住了對方的手。
魔尊大人嘴角牽起。
她在需要我。
不管她以前經歷過什麽，現在她的身邊，有我。
只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