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謝芷瀾一下屏住了呼吸。
細密的吻落在她眼睛上,逐漸下滑,最終落在了她唇上,一下又一下,只是輕輕的觸碰,不沾染半分欲望,幹淨得不可思議。
謝芷瀾似被燙到了,僵着身體不敢動,也不敢呼吸,只覺得一陣心悸,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親了多少下。
顧邵嶼移開唇時,略站直了身體,啞聲道:“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謝芷瀾一怔,意識到他什麽意思後,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過段時間祖母的身體還不知道究竟如何,她當然不可能跟他離開,不知為何,對上他幽深的眼眸時,她嗓子無端發幹,一時竟不知該怎麽拒絕。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皇上那裏……”
顧邵嶼仍注視着她,道:“旁的不用考慮,你願意嗎?”
她雖嫁給了他,卻沒有子嗣,她在不在京城,都沒多大影響,實際上母妃之所以留在京城,也是為了他。當初皇上以京城名師多為由,将他召來京城和皇子們一起念書時,他才不過三歲,剛到啓蒙的年齡,母妃放心不下他,才陪他一起來了京城。
她本想等他再大些,就回北疆陪父王,他十六歲那年,母妃剛給父王寫了信,說等天暖和些,就回去陪他,父王卻沒能等到母妃。他被害時不過四十,正值壯年,為了大魏,他出生入死,立下無數功勞,諷刺的是,他沒有戰死沙場,而是死在猜忌中。
回北疆的路,不可能一帆風順,顧邵嶼不想讓她冒險,也壓根沒想過将她帶回北疆,不知為何,這一刻,竟鬼迷心竅,多問了一句。
不等她回答,他便扯了下唇,“本也沒打算帶你走,北疆天氣惡劣,真去了你也受不住,好好待在京城就行,有你陪着母妃,我也能放心些。”
他還是頭一次這麽正經地跟她說話,謝芷瀾一時有些不自在,輕聲問道:“王爺何時離開?”
“後日早上。”
謝芷瀾道:“那我提前替王爺收拾一下行禮。”
“不用,讓秦管家準備就行。”顧邵嶼這才想起正事,“你二姐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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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芷瀾心中一動,她今日出門時,小九也跟着,不過她并未讓她上樓,“怎麽了?”
她神情自然,燭火下,那張臉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顧邵嶼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他常年習武,手上帶着一層薄繭,每次觸碰,都能引起她的戰栗。
顧邵嶼道:“她是因為賬本尋你?”
謝芷瀾神情不由嚴肅了些,身體繃得也有些緊。
顧邵嶼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僵硬,又湊過去,安撫般親了一下她的眼睛,低聲道:“賬本的事你別插手,別看武安侯府已經落敗,府裏也有其他皇子的眼線,牽一發動全身,你若是給青黛下了命令,最好讓她停手,別涉險。害你的不是魏王。”
謝芷瀾心中一跳,“你知道些什麽?”
顧邵嶼早就知道賬本的存在,這步棋,他遲遲沒走,不過是想一箭雙雕,他沒有多說,只道:“目前只能排除不是他,其他的還不确定,你若信我,就聽我一次。”
謝芷瀾深深望了他一眼,他神情雖淡,卻始終坦然,謝芷瀾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頭,她讓青栀給二姐送了一些補藥,将青黛又喊了回來。謝芷晴得知,她不打算偷賬本後,有些慌,青栀低聲交代了一句,“王妃說了,您不要輕舉妄動,就當不知道賬本的存在。”
謝芷晴不清楚,她為何改變主意,忍不住攥緊了袖中的銀票。
這一晚,謝芷瀾睡得并不安穩,早上醒來時,顧邵嶼剛起,她披上衣服,想坐起來,他卻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
根本沒讓她服侍的意思。
謝芷瀾有些出神,直到他離開後,意識才清醒些,謝芷瀾沒再賴床,起床後,她沒有習武,反倒讓青黛将針線拿了出來,他雖然說了無需再繡,她還是打算繡完。
他衣服上最多的便是蒼鷹,謝芷瀾幹脆在香囊上繡了一只展翅欲飛的蒼鷹。
用完早膳,她便回了一趟安國公府,謝芷瀾沒提賬本的事,只将謝芷晴受傷的事,給衛氏說了說,“嬸娘,二姐并非第一次挨打,她身上全是傷。”
衛氏同樣很震驚,她心底善良,雖然不喜歡謝芷晴,見她婚後,竟被人如此欺辱,也有些生氣,“這丫頭!被人如此欺辱,竟是一聲不吭,林欽安真是欺人太甚,真當我安國公府的人是死的不成?她就算嫁入了林家,生是安國公府的人,死是安國公府的魂,輪不到他們如此作踐。”
“嬸娘息怒,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二姐想要放妾書,不若趁機,遂了她的願吧。”
衛氏派人給安國公和謝二爺分別傳了個消息,随即便想親自,去林府一趟,她對謝芷瀾道:“你如今已是韓王妃,這件事,你別插手了,我會親自将她帶回來。”
謝芷瀾已出嫁,确實不好出面,幹脆點了頭,她對青黛道:“你也跟着吧,林欽安的母親不是個省油的燈,最怕小鬼難纏,他們若敢為難嬸娘,不必與她們廢話。”
武安侯的爵位被奪後,一家子的男丁都受到了牽連,府上二爺和三爺也被貶了官,林母想救出武安侯,為此沒少往裏砸銀子。為了撐面子,府裏仍維持着之前的開銷,養了一堆丫鬟小厮,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得花錢,府上又沒有金山銀山,如今的林府只怕只剩個空殼子。
衛氏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活了幾十年,都沒跟人紅過臉,林欽安的母親又是個不講理的,謝芷瀾怕她趁機勒索衛氏,人若不要臉,不定做出什麽惡心人的事。
青黛點頭,同衛氏一同離開了安國公府。
謝芷瀾則去瞧了瞧祖母,老太太瞧見她很高興,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榻上,怕王爺和長公主多想,還板着臉教訓了她一句,“姑娘家出嫁後,哪能動辄回娘家?也不怕人笑話。”
謝芷瀾沒将謝芷晴的事告訴她,能瞞一日是一日,她挽着她的手臂撒嬌,“長公主很喜歡孫女,她也說了,我若想您了,可以多回來陪陪您,不必在乎外人的看法。難道祖母不想瀾瀾嗎?”
她邊說邊蹭了蹭她的肩膀,在她面前,一團孩子氣。
老太太沒繃住,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啊。”
再也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謝芷瀾最擔心的便是她的身體,又請國醫館的大夫為她診治了一番,老太太有些好笑,“府醫每三日,就會給我請一下平安脈,都是老毛病了,沒什麽事。”
謝芷瀾給她請的是國醫館最擅長頭疾的一位老大夫,這次大夫給她把脈時,神情卻有些嚴肅,仔細詢問了一下,她老人家是否覺得頭疼,頭暈。
老太太臉上的笑,不由一收,見謝芷瀾精致的小臉,板了起來,她有些支支吾吾的。謝芷瀾仔細問了丫鬟,才知道她這兩日有些頭疼。
謝芷瀾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大夫道:“從脈象看,有些肝陽暴亢、氣虛血瘀,問題應該不大,先施針幾日看看吧。”
老太太聞言,又松口氣,覺得這大夫就會吓人,“施針多疼啊,不然吃幾服藥試試?”
被孫女瞪了一眼,她才咳了一聲,不再讨價還價。
大夫給祖母紮針時,謝芷瀾一直壓着火,直到老太太歇下,謝芷瀾才将丫鬟喊到院外,忍不住斥責了兩句,“我不是說了,祖母有任何不适,都要告訴我嗎?”
虧得她今日回府了一趟。
丫鬟有些害怕,忙跪下請罪,其中一人還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道:“老太太怕您擔心,不許奴婢們聲張,她說自個是沒休息好,多睡會兒就好了。”
老太太是個重感情的,怕身邊的大丫鬟,在她身邊待久了,會耽誤花期,前段時間她剛将其中兩人許給了管事的子侄。
現在提拔上來的,是原本的二等丫鬟,謝芷瀾出嫁後,這些年輕丫鬟多少有些懈怠。
謝芷瀾本就生氣,見她還敢辯解,臉色更冷了些,她直接将李管事喊了過來,道:“這等丫鬟安國公府要不起,發賣了吧。”
丫鬟臉一白,眼淚一下掉了下來,她哭着求饒,想讓老太太為她做主,她剛發出一個音,就被小厮堵住嘴,拉了下去。
謝芷瀾幹脆将青葙留了下來,日後由她照料老太太,這邊剛吩咐好,就聽丫鬟說二太太将二小姐帶了回來。
謝芷瀾去瞧了一眼。
謝芷晴回來時,将自己的嫁妝也一并拉了回來,她神情仍舊有些麻木,瞧着沒什麽精神,一張臉白得恍若紙張。
衛氏神情也有些複雜,瞧見她後,忍不住道:“還好你派了青黛跟着,不然還不知要和那老虔婆扯皮到什麽時候。”
謝芷瀾幾乎能猜到林母的反應,便也沒多問,只道:“将人帶回來了就成。”
謝芷晴沖她行了一禮,“多謝王妃。”
謝芷瀾搖搖頭,她心中惦記那個繡了一半的香囊,并未留在安國公府用午膳,回府後,又拿起針線繡了起來。
她足足繡了一下午,天黑時,才将香囊繡好。
晚上顧邵嶼回來時,她将香囊和玉佩一并拿了出來,道:“王爺可以看看是否喜歡。”
顧邵嶼一愣,“不是說了不用再繡了?”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想看看紮傷沒,謝芷瀾有些不自在,低聲說,“昨天是走神了,才紮了兩下,今日沒事。”
她又問了一句,“喜歡嗎?”
顧邵嶼自然喜歡,他拿過香囊看了眼,遞給了她,“你給我戴上。”
他明日就要走了,謝芷瀾沒拒絕,接過挂在了他腰間。他身上是一身绛紫色衣袍,衣擺處也繡了一只蒼鷹,還挺搭。
她剛挂好,正欲站直身體,他長臂一勾,将她撈入了懷中。
謝芷瀾一愣,反應過來時,已被她抵在床柱上,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不似昨日淺嘗辄止,反而帶着一股兇勁兒,似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謝芷瀾有些招架不住,她頭皮發麻,唇瓣也是麻的,腿也有些發軟,幾乎站不穩。
他個子本就高,需要彎着腰才能吻住她,大概是覺得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他直接将她抱了起來,讓她整個人挂在了他身上。
謝芷瀾還是頭一次被他這麽抱,一張臉不受控地染上一抹薄紅,這個吻,又令她想起了成親那日的吻,霸道、熾熱,險些要将她融化。
謝芷瀾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腔中崩出來,怕掉下去,她忍不住摟住了他的脖頸。
明晚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ainbow 8瓶;樹歪了 5瓶;白茶夜酒 2瓶;團滅發動機 1瓶;
愛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