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謝芷瀾的手無意識攥着他的衣襟,聞言,微微颔首,“不要冒險,凡事以安全第一。”
顧邵嶼點頭,最後又壓低聲音叮囑了一句,“近兩個月若想出門,必須多帶一些護衛,另外小心賢王。”
他聲音很鄭重,謝芷瀾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賢王溫文爾雅又樂善好施,雖不良于行,名聲卻很好,知道長公主喜歡花,給她送過不少,時不時還送來一些安神的熏香。長公主對他也很信任,見他遲遲沒成親,一直很關心他的親事。
清楚他不會危言聳聽,謝芷瀾點了點頭。
他又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謝芷瀾心中說不上什麽滋味,他轉身欲要離開時,她忽地湧現出一股極大的不安,怕他萬一遇到危險,也怕他再次受傷,突然舍不得讓他離開。
身體比反應更快,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時,她已經摟住了他的腰。女孩柔軟的身體,就這麽貼了上來,顧邵嶼一怔,唇邊溢出一抹笑,“舍不得我走?”
謝芷瀾有些臉熱,不由松開了手,正欲後退一步時,忽然被他打橫抱了起來,謝芷瀾一驚,慌忙摟住了他的脖頸。
他要悄悄離開京城,不好聲張,謝芷瀾只将他送到了側門,這會兒倒是方便了他。
他步伐很穩,抱着她又回了寝室,将她放在了書案上,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唇。少了克制,多了分狂熱,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了她的腰。
這是個無比漫長的吻,一吻結束時,她身上的裙子,已被他撕爛,她玲珑的身段,曼妙妩媚,雪白軟膩的肌膚上是一片片吻痕,一雙眸迷蒙含羞,又欲又清純。
幾乎能引起所有男人的征服欲。
與她的淩亂不同,顧邵嶼的衣衫仍完整無損地穿在身上,顯出幾分衣冠楚楚來,仔細看才能瞧見幾道褶皺,像是女子抓出來的。
顧邵嶼眸色深邃,漆黑的眸底難掩欲望,他穩了穩呼吸,又一把将她抱了起來,将人放在了床上,拿起薄毯,将她白皙如玉的身體包裹了起來,伸手撸了一把她柔順的墨發,“真得走了,別送了,再送下去,本王非憋死不可。”
謝芷瀾眼神迷離,意識到他是何意後,臉刷地一下紅了。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門口。謝芷瀾紅着臉,翻出一身完好的衣裙,一一穿了上去,望着被撕爛的衣物,她有些難為情,不知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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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腳步聲時,她慌忙将衣物塞到了被褥裏,是青玥走了進來,道:“王妃,奴婢按您的要求,為舅老爺選了一副字畫,您瞧瞧是否可行?”
過幾日便是舅舅的生辰,他喜愛字畫,謝芷瀾讓青玥去淘書苑買了一副名畫,她展開看了眼,是前朝大儒的《晚秋圖》。
淘書苑的畫售價很高,基本全是真跡,這幅畫的是涼山的景色,青山連綿起伏,楓葉落了滿地,三兩個小童在溪邊垂釣嬉戲,既有秋季的寂寥,又有生命的蓬勃。
謝芷瀾還挺喜歡,讓青玥将畫卷收了起來。他走後,天氣愈發熱了起來,幾日後,府裏竟有一位名醫求見,正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手神醫。他年近古稀,醫術十分高明,早年他曾被老韓王所救,一直記着他的恩情,這兩日恰好來了京城,聽聞長公主身體不适,便主動登了門。
長公主近來雖休息好了些,身體實際上早已千瘡百孔,時不時就病一場,她也知道顧邵嶼離京的事,因挂念他,這幾日清減不少,瞧着病恹恹的,沒什麽精神。
神醫為她把了把脈,給她施針了一次,又為她開了一個調理的方子,方子寫好時,長公主歪在榻上已經睡了過去。
幾人沒敢打擾,退了出去。謝芷瀾讓丫鬟将方子收了起來,去府上的藥房,抓了抓藥。
長公主一共需施針五次,神醫陸續往府上跑了幾趟,這幾日都是謝芷瀾接待的他,幾日接觸下來,謝芷瀾發現,他除了脾氣怪些,和尋常老人沒什麽區別。
她還請求神醫為祖母診治了一番,他爽快地應了下來,只提了一個要求,“我身邊這位小藥童,已十二歲,別看年齡小,卻學了我不少本領,他嘴笨,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心卻是善的,交給旁人我也不放心,日後便讓他跟着王妃吧。”
這小童,是他十二年前,在河邊撿來的,不知不覺已養這麽大。他年事已高,沒多少活頭了,他這次之所以回京,便是想将身邊這小藥童托付給僅剩的子侄。誰料,他媳婦卻是個厲害的,并不樂意多養一個人,他家裏也确實算不得富裕。
經過他幾日的觀察,發現謝芷瀾值得托付,索性将他托付給了謝芷瀾。
小少年早已紅了眼眶,想說,“我誰都不跟,就跟着師傅。”對上師傅警告的眼神時,又讪讪閉了嘴,最終依師傅所言,給謝芷瀾磕了一個頭。
謝芷瀾忙讓青玥将他拉了起來,鄭重道:“您老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斷不會委屈了他。”
神醫為老太太又診治了一番,共施針七日,還特意開了方子,讓她好生調理,臨走時,他還提醒了謝芷瀾一句,讓她小小年齡,不可憂思過重。
謝芷瀾一怔,将神醫送走後,仍有些出神,她也就偶爾擔心一下遠在北疆的他,怎麽就憂思過重了?
舅舅生辰這日,謝芷瀾才出府了一趟,長公主怕她遇到危險,讓她多帶了些護衛,還将身邊會武的一個丫鬟給了她。
今日倒是一切順利。
府裏來了不少貴人,賢王竟然也來了,他坐着輪椅,由身後的侍衛推着進的正廳,今日的他一襲月白色衣袍,氣質卓絕,五官俊逸柔和,一出現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謝芷瀾發現自家小表妹也盯着他看了好幾眼,目光羞答答的,謝芷瀾捏了捏她的小手,她才紅着臉收回目光。
賢王并未久留,送完禮,便離開了,他走後,小表妹纏着謝芷瀾說了會兒話,将她拉到了自己屋。
她将身邊的丫鬟全屏退後,遲疑着問出了口,“表姐,你說,我如果想嫁給賢王,爹爹和娘親會同意嗎?”
謝芷瀾心中咯噔了一下,“你剛十三歲,他足足大你十幾歲,按年齡都能給你當爹了,你說他們會不會答應?”
夏玉冉有些沮喪。
謝芷瀾又想起了顧邵嶼的叮囑,心中起了疑慮,“你和他單獨見過?”
夏玉冉有些遲疑,并未瞞她,“也不算單獨見吧,今年上巳節時,我不是出府踏青去了嗎?險些被小孩撞進湖中,是他伸手扯了我一把,他還差點摔倒,虧得侍衛扶住了他的輪椅,我和他也就接觸過那一次,他人真好。”
謝芷瀾聽她提起過這事,沒想到救她的卻是賢王,那次的事究竟是意外,還是賢王有意為之?
謝芷瀾盯着表妹多看了眼,小姑娘生了一雙杏眸,五官秀麗,長相很乖,卻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挺愛鬧騰,她今年才十三,賢王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将主意打她身上吧?
她心中有些亂,卻聽表妹沮喪道:“他确實大了我好多,等我開始議親,他估計已經成親了。也說不好,秦姐姐也對他有意,她已經及笄了,正是議親的年齡,可是秦伯父、秦伯母不準秦姐姐嫁給他。”
說到這裏,夏玉冉哼了一下,“他貴為王爺,才情斐然,又生得俊秀無雙,秦伯父、秦伯母也不知在想什麽,連他都敢嫌棄。”
京城嫌棄賢王的,又豈止秦府。
賢王雖是王爺,生母身份卻不高,沒有得力外家,他自己又不良于行,嫁給他,只怕日後連子嗣都無法擁有。想嫁給他的姑娘倒是不少,父母願意點頭的卻沒幾個。
賢王的親事至今沒着落,大抵也有這個原因。
小表妹年齡尚小,謝芷瀾也沒與她多解釋,只道:“他救了你,你才對他心生好感,若救你的另有其人,你有好感的人,肯定就換了,這種感情算不得心悅,等你再大些就懂了,你乖乖在府裏待着,別動歪腦筋。否則,舅母肯定不饒你。”
夏玉冉挺怕娘親,嘟嘟嘴應了下來,“那表姐幫我保密。”
謝芷瀾颔首,時間緩慢走着,不知不覺就到了七月底,謝芷瀾總算收到了顧邵嶼的信,信上只報了平安,僅有寥寥數語:展信佳,一切安好,勿挂念。
謝芷瀾盯着信,看了許久,怕打擾他,也沒敢給他回太多,只說京城一切都好,母妃的身體也好了些,讓他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她剛将信寄出去,就見青祤回了府,他查了近一個月,總算查到了關鍵證據,青祤道:“主子,周氏的死确實是她夫君林舉人害的,跟賢王也脫不了幹系,她名下有一些産業已經悄悄到了賢王手中。”
大皇子已被貶為庶子,三皇子、四皇子連同六皇子都被關押在宗人府,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污點,如今朝堂上僅剩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五皇子。
以五皇子的心性,不可能勾結山匪,私自養兵。
謝芷瀾對賢王早就生過懷疑,因為賢王不良于行,長公主對他又很信任,她才打消了疑慮,顧邵嶼的提醒,又催生了她的懷疑,如果他的不良于行是假裝的呢?
這些年,他雖然身有殘疾卻樂善好施,救了不少孤兒,還一直關注着殘疾兒,世人提起他,無不贊一句風光霁月。
實際上呢?若周氏是他殺的,是不是意味着,夢中,她和她的母親,同樣死在他手中?他這麽做,真的只是為了銀錢嗎?
謝芷瀾只覺得沒那麽簡單。
謝芷瀾讓青祤撤了回來,沒敢輕舉妄動,她正思忖着,怎麽揭露他的真面目時,就聽丫鬟進來通報,說:“有位姓莫的公子求見。”
謝芷瀾來到正廳時,莫淵将一疊紙張遞給了她,上面有供詞,還有一些涉及交易的賬冊,說是查到了害他母親之人。
謝芷瀾伸手接了過來,“是賢王所為?”
莫淵一怔,“是,王妃懷疑過他?”
謝芷瀾沒瞞他,将周氏的事說了說,周氏名下少說也有二百萬兩的資産,她死後,有些銀錢流到了賢王手中,這些還只是青祤查到的,沒查的,只怕也成了他的。他肯定捏着林舉人的把柄,要不然林舉人又豈會為他謀害自己的妻子?
莫淵離開後,謝芷瀾在正廳又坐了許久,再次起身時,臉上冷得滲人,當天下午她便收到了顧邵嶼的信,信上仍是寥寥數語:岳母的事我已知曉,瀾瀾,別輕舉妄動,等我歸來,最多幾日。
謝芷瀾燒掉了這封信,她沒有輕舉妄動,一直在等他回來,八月初六,趙夕瑤成親前夕,他總算風塵仆仆趕了回來。
這晚,謝芷瀾剛歇下,便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謝芷瀾起身坐了起來,眸中不由一亮,這個時候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她會等來一封和離書。
那封她親手寫下的和離書。
她剛下床,就瞧見顧邵嶼朝她走了過來,分別不過四十來日,他卻瘦了些,眼神也更深邃了,如倒影着青山的潭水,瞥見她時,方泛起一絲漣漪。
見她眸中有驚喜,他心中一軟,快步走到了她跟前,他沒說話,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攥着她的後腦勺,直接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火熱無比,夾雜着他多日的思念和渴望。
謝芷瀾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也忍不住回吻他。
明天開始寫完結章,甜寵放番外,比心,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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