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溫雲岫看着搖光，有些艱難地開口道：“你覺着，她說的很像是什麽意思？”

“你覺着呢？”搖光面無表情地看着老板娘，正想再問之時卻突然被打斷了。

暗器破空之聲傳來，溫雲岫正想提醒她，搖光卻早已避開來，漫不經心地擡指彈開了那暗器。暗器彈到了桌上的花瓶之上，花瓶霎時碎裂開來。

屋外的侍女聽到這動靜，連忙敲了敲門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麽事情吩咐？”

搖光冷靜地開口道：“無事。”

說着，她便施法抽去了老板娘方才的記憶，解了她的攝魂狀态。

老板娘睜開眼來，有些茫然地看着溫雲岫與搖光，溫雲岫溫和地笑了笑：“那我們便告辭了。”

因為被抽走了記憶的緣故，老板娘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方才與她們說了什麽，皺眉思索的功夫她們便離開了。

一出門，溫雲岫便皺眉道：“其實方才可以再問問的。”

“沒用的。”搖光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她不是為了偷襲我們，而是為了阻止我們再問下去。如果我方才不解除攝魂，執意問下去，只怕她就會引來旁人阻止我們。”

溫雲岫被她這麽一說便想通了，不由得嘆了口氣：“的确如此。”

搖光問道：“你方才那樣問我，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我也說不準，只是突然有了那麽個模糊的想法。”溫雲岫有些猶豫，片刻後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我們大可不必再有什麽顧忌，索性釜底抽薪去查一查趙晟的院子吧。”

搖光回頭向着黑暗之中看了一眼，嘴角緩緩勾出個笑容：“可以。”

溫雲岫抽出了自己的懷袖劍，帶着搖光向趙晟的院子而去。趙晟住的院子本就離天香樓沒多遠的距離，再加上兩人使用了靈力，幾乎是片刻間就趕到了趙晟家門口。

其實兩人明知道方才阻攔她們的是趙晟，也知道趙晟一直尾随在她們身後，但因着有搖光在身旁的緣故，溫雲岫并不懼怕什麽。

大門緊閉着，溫雲岫與搖光對視了一眼，利落地翻牆而過。

“她離開了。”搖光突然開口道，“應該是去找孟顏商議了吧。”

溫雲岫輕聲笑道：“她跟随在我們身後，卻沒想到我們會突然來這裏查探，所以有些措手不及，如今她阻攔不了我們，自然只能去找孟顏了。”

趙晟的宅子算不得大，只是四下連一盞燭火都沒有，就顯得格外陰森了。

溫雲岫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顆夜明珠，想将這院子看得真切一些。

搖光閉眼感知了一下，徑直帶着溫雲岫去了後院的地窖旁。溫雲岫一來到後院，便覺着最初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愈發濃了，她微微握緊了夜明珠：“趙晟究竟在這裏做了什麽。”

“看一眼就知道了。”

搖光挑開了地窖的入口，血腥味剎那間鋪天蓋地地襲來，連帶着哭泣聲與微弱的求救聲。

溫雲岫有些被這血腥味弄得有些犯惡心，她只向着地窖中看了一眼便不大看得下去了。

地窖中關着幾個姑娘，她們被鎖鏈鎖在一起動彈不得，臉上滿是淚痕與污漬，可卻能看出都是極漂亮的姑娘。

而那股血腥味則是從地窖的深處傳來，溫雲岫根本連看都不想看，她都不敢想象這些姑娘是怎麽又驚又怕地在這裏呆了多久的，整日裏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搖光眼都不眨地跳了下去，溫雲岫嘆了口氣，到底還是随着搖光跳了下去，用劍砍斷了那鎖鏈，将那幾位姑娘給拉了出去。

“你們已經得救了，別怕。”溫雲岫看着那些仍舊瑟瑟發抖的姑娘，覺着自己這安慰的話都有些蒼白，“我有一些事情想問，你們回答之後，就可以回自家了。”

那幾位姑娘還是止不住地哭，只有一位黃衣女子略微站直了身子，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帶這些劫後餘生的哽咽說道：“姑娘盡管問吧。”

“你們都是京城人士嗎，什麽時候被抓來的？”溫雲岫看了看搖光，攥了攥手，繼續說道，“裏面那些……又是怎麽回事？”

黃衣女子緊握着雙手：“我們都是家住京城，或者京城附近的人，被抓的時間不大相同，不過都是這半個月裏的事情了。裏面那些……是在我們之前被抓來的姑娘，她們被那人取了心尖血，而後丢了命……若非你們，只怕我也離死不遠了。”

溫雲岫追問道：“她取心尖血有什麽用？”

女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溫雲岫還欲追問，卻被搖光扯了一下，搖光開口道：“給她們些銀子，讓她們回去吧。”

雖說溫雲岫仍有些不解，但她還是聽從了搖光的意思，拿出了些碎銀給了這些姑娘。然而姑娘們結果碎銀之後仍猶豫着不敢離去，溫雲岫心中一揪，反手召喚出一群冰蝶，每個姑娘身上停了一只：“你們盡管放心，若一旦有什麽事情，它會立即知會我的。”

按理說，冰蝶是不會給她回應的，可是仿佛有人在她耳邊說道：“遵命。”

溫雲岫吓得四周看了一圈，卻都沒能發現什麽，搖光問道：“怎麽了，你在找什麽？”

“你沒聽到方才有人說話嗎？”溫雲岫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講。

“方才沒有，”搖光手心憑空一握，召出了溟滅扇，“可現在有了。”

先前她靈力不夠不敢随意使用溟滅扇，可融合了這兩個沉淵之地的靈力後，便足以駕馭溟滅扇，這也讓她不再有所顧忌。

溫雲岫也握緊了懷袖劍：“既然來了，就不用躲了。”

“我原不想殺你的。”趙晟持着長劍，緩緩地走了出來，眼神有些空洞，“可你偏要自尋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溫雲岫看着趙晟這模樣，輕聲問道：“她怎麽了，我看着仿佛有些不大對。”

“她被孟顏控制了。”搖光冷冷地說道，“孟顏，你就這麽讓她來送死不成？”

趙晟嘴角一勾，露出個有些妩媚的笑容，說話的聲音也變了：“究竟誰死可還說不準，你未免太自信了。”

“孟顏……”溫雲岫難以置信地看着趙晟，“你占了趙晟的身體？”

“趙晟”挑了挑眉：“她本來可以多活幾日的，若真要怪的話，就怪你們吧。我在她身體內借據片刻，等一會兒殺了你們，這位姑娘的身體就歸我了。”

她的眼神定在了搖光身上，眼中是難以掩飾的羨慕：“你已經活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能容顏不改？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生老病死本是天道循環，逆天而行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搖光有些憐憫地看着她，“你為了保證自己的容顏，差使着趙晟抓了這麽多姑娘取她們的心尖血，用妖術延續自己的容顏。一旦你找到新的目标，就會直接舍棄現在的軀殼。趙晟待你一片真心，為你造下這麽多孽，誰料最後你還是不講半分情分要她的命。對你這麽個人來說，難道只有容貌才是最重要的嗎？”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孟顏有些諷刺地笑了笑，“若不是為了我這張臉，你以為她真的會對我死心塌地嗎？”

“我容顏醜陋之時，受盡白眼，一生坎坷至死，沒人會多看我一眼。”孟顏眼中說不出是什麽情感，“可在這個世界裏，我擁有了傾國傾城的容貌，于是那麽多人蜂擁而至，無論我做什麽都會有人幫我。可後來我發現有美貌還不夠，因為人還是會老去，但那時萦繞在你裙邊的人還是會一個個地離開你，抛棄你！所以我不要老，只要我永遠年輕貌美，就永遠會趙晟這樣的人對這張臉趨之若鹜……”

“你就這麽看她嗎？”溫雲岫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說話，只能問道，“難道這麽些年來，你就沒遇上過一個真心待你的人？還是說，那些人都已經被你給殺了？”

孟顏看向溫雲岫，嘲諷地笑了笑：“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懂？”

還沒等溫雲岫再說什麽，孟顏就直接打破了這僵局，直接仗劍攻了上來。

孟顏的速度極快，幾乎已經到了看不清的地步，溫雲岫還未來得及躲開，長劍就已經将将要刺進她的胸口。幸而搖光反應很快，展開了溟滅扇擋住了長劍的攻勢。

若這是在荒山之中，搖光仗着溟滅扇可以輕易打傷孟顏，可這是在京城之中，溟滅扇威力極大，一個不妨就會傷及旁人性命，她少不得要小心些。

只方才那一劍，溫雲岫便知曉自己不是孟顏的對手，只能遠遠地躲開，以免讓搖光為自己分神。

孟顏知曉搖光的靈力過人，但還未到不可一戰的地步，所以她讓趙晟吃了強行提功力的藥，而後占了趙晟的身體，可她卻沒想到搖光手裏竟會有這麽厲害的法寶。溟滅扇帶起的風仿佛都蘊含着殺氣，讓她不得不避讓三舍。

先前她哄着趙晟吃下去的藥相當于透支掉了趙晟的生命，若她不能及時殺掉搖光，那麽她就要被困在趙晟的身體內一通消亡了。她此時已經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方才為何要浪費時間與她們争辯那幾句。

随着時間慢慢流過，孟顏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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