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許翩然洗好了碗和鍋,到客廳裏看到沙發上有一個印着白色字母的黑色包裝袋。
這是許翩然第一次過聖誕節,也是第一次收到聖誕節禮物。她的心跳加快,原本平靜的胸腔裏跟揣了兩只兔子似的。
她拿着禮物,輕手輕腳地上了樓回了房間,把包裝拆開來看,發現裏面放着一對星形鑲鑽耳釘,切割精致的鑽石在微弱的光線下依舊大放光彩。
許翩然把耳朵上的銀針取了下來,對着衛生間的鏡子戴上了這對耳釘。
她微微張着唇看着自己的耳朵,第一次覺得這兩只耳朵長得很漂亮。耳釘并沒有在她的耳朵上停留太長時間就被她摘了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裝盒裏,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再拿出來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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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海市的事情,梅鶴清還沒完全處理完,深夜還要集中精神和境外的合作方開個會,不能分半點神。
等到會開完了,已經是淩晨三點多,窗外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梅鶴清整理好文件,站起身到主卧淋浴間沖了個涼,把短發吹幹。
他身上穿着白色圓領長袖長褲,還光着腳,他猶豫了會兒,還是往走廊盡頭去,停在了許翩然的房間門前。
梅鶴清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是不恥的,是不光明的,但他還是想要這麽做。
他輕輕地推開了門,慢慢走進房間,看到小姑娘睡得正熟。
她睡相好,老老實實地側着身子睡着,呼吸綿長。他蹲下來,顫抖着手指幫她把貼在臉上的長發撥到耳後,手指滑過她的小耳朵時,她不知夢見了什麽輕輕哼了一聲,他連忙收回了手。
梅鶴清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慢慢翻了個身,踢開了被子。
她淺藍色的睡衣下擺已經翻到了肚子上,那抹弧度堪堪被遮掩住,露出了平坦的小腹,那瓷白的肌膚被月光蒙上了一層紗,似真似假。
他呼吸一窒,離開時身影狼狽,耳尖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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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翩然起床的時侯,梅鶴清已經不在家了,她下樓煮了點粥吃後,就開始打掃房子上上下下。
就在她正蹲在地上擦地磚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擦幹了手,按下接聽鍵,“喂,你好。”
“許翩然,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打來電話的是何嫣,她的聲音聽起來跟只鬥敗了的公雞似的,有氣無力。
“哦”,許翩然應了一聲,也沒問她因為什麽事跟她道歉,兩個人心中都心知肚明。
忽然站起身來使她的頭有點暈暈的,她扶住了一旁的牆壁,眯着眼睛冷淡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請你原諒我,都是我的錯。”
許翩然慢慢緩過神來,微微睜開眼,單薄的後背貼着冰涼的純白色牆磚,她認真答道:“我不打算原諒你。”
“你……”何嫣還要反駁些什麽,但被許翩然打斷。
“因為你的誣陷,我丢掉了工作,沒有了生活的來源,差點活不下去,所以我不原諒你”,她聲音平靜,平靜到聲音中沒有一絲的恨,也沒有收到道歉後的趾高氣昂,“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她不是聖母,有脾氣,心腸硬得很。
“真的很對不起,你……”,何嫣有些急了,可她還沒說完一整句話就被挂了電話。
何嫣抿了抿唇,擡頭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兩位,又耷拉下頭,灰頭土臉的,原本光鮮的臉蛋此時黯淡無光,再也驕傲不起來,再也不能用鼻孔看人。
按照法律,捏造誣陷他人是犯法的,好在她的情節不算嚴重,也沒有構成嚴重後果,但她還是要被關進去一個禮拜,還得被罰五百塊錢。
一個星期,卻是她大好人生中抹不掉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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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并沒有給許翩然帶來多大的影響,她盡職盡責地把家裏擦得幹幹淨淨後,拿着梅鶴清給她的那張卡出了門。
得買點新鮮的蔬菜瓜果,還有,洗手液也快用光了。
許翩然到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發現裏面只有蔬菜,不賣日用品。她不熟悉附近的路,索性問了超市的老板娘,老板娘叫她到冬青街去,離這裏還能近一點。
許翩然也沒嫌煩,雙手抄着兜兒走了很長一段路去了公交站,等車就得二十分鐘。
她邊跺着腳,一邊覺得住在這兒挺不值的。
這裏房價那麽高,可連個公交車都那麽難等,一點兒也不方便。
又等了五六分鐘,許翩然終于上了車,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坐了六站,在冬青街站下了車。
在穿過了兩條街後,她終于看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超市裏應有盡有,她推着手推車,買了條新鮮的魚,還買了幾斤小排骨,撿了幾把還挂着水珠的小白菜和菠菜,打算籌備一頓豐盛點的晚餐。
結賬時,她在收銀臺遇見了柴紀安。
他戴着頂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鼻梁上還架了副眼鏡,跟明星出街了似的。要不是他主動向她打招呼,她根本認不出來他。
“翩翩也來超市買吃的呀!”他眯起眼笑着,看起來遇到她很高興。
“嗯”,她應了一聲,“買點日用品。”
“翩翩,等會兒你在超市門口等我一下,咱們一起走”,他指了指超市門口的方向,熱情地朝她眨了眨眼,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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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和魚都很沉,她站在超市門口,兩個裝滿了的袋子癱在她的腳邊。
還不到一分鐘,柴紀安就出現在她面前,他摘下了口罩,手裏只拿了瓶礦泉水,為了配合她的身高,他微微彎下了腰,笑道:“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她連連擺手,“謝謝你,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那你坐什麽回去?”他沒有逼着她,“坐公交嗎?”
柴紀安見她點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拎起了地上的兩個袋子,笑得張揚明豔,趕得上中午最明媚的陽光,“這麽沉,我送你到公交站。”
許翩然沒答話,上前去搶他手中的袋子,有些執拗道:“我自己可以的,不麻煩你。”
“我是小遠的朋友,咱倆就別見外了,我不能讓女孩子拎這麽沉的東西”,他脾氣好,被三番五次地拒絕也不惱怒,還是笑嘻嘻的,跟永遠都不會發火似的。
男孩子身高腿長,看起來不怎麽健壯跟個紙片兒似的,但拎起這兩袋東西卻毫不費力。
柴紀安送許翩然去了車站,向她擠眉弄眼道:“翩翩,咱們交換個微信吧,方便聯系。”
她不怎麽愛上網,不覺得交換個微信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她從兜裏掏出手機來,低頭打開微信掃一掃,這時兩個人離得很近,從遠處來看,就好像是戀愛中的男生站在風口上為女生擋風。
加完了微信,柴紀安依舊沒走,說是要陪着許翩然一起等公交車來再走。
結果左等右等,沒等來公交車,卻等來了一輛純黑卡宴。
車子停靠在路邊,小譚從駕駛座上下來,迎着柴紀安驚愕的目光走向許翩然,“小許,上車吧,梅總順路。”
“可以嗎?”許翩然邊問邊搓手,随着老板的車回家在她看來并沒有什麽不妥。
“當然了,梅總在車上等着你呢”,小譚笑道,彎腰拎起了地上擺着的兩大包東西,往車的後備箱走去。
“那我先走了,我老板來接我”,她呼了口氣,鼻尖被凍得通紅。
柴紀安明顯還沒回過神來,聽到許翩然的話一愣,他想問她她的老板是誰,但還是沒問出口,眯眼朝她揮手笑道:“注意安全,常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