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拍攝的地點定在彙安街上的甜意甜品店，早晨八點鐘開始。
到達了目的地的許翩然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現在才七點鐘。
梅鶴清已經解開安全帶，低聲道：“還有一個小時，在車裏等會兒吧。”
“不用不用，梅總您去忙您的吧”，許翩然搖頭拒絕道，清淩淩的杏眸看着他，仿佛天地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一般。
“你們晚上七點拍攝結束，到時侯小譚來接你”，他沒逼着她，低垂眉眼查看今日的行程，“我七點鐘時有個飯局。”
“不用了梅總，我可以坐公交回去”，她指了指車窗外的公交車站牌，回頭朝他抿唇一笑道：“您看，有公交車的。”
“那我把今晚的飯局推到明天”，他低着頭給錢簡發消息，劍眉微挑，額前的發絲遮在他的眉骨上，眼窩深遂，鼻梁挺直。
“別，真的……梅總，您讓小譚來就行”，她有些急了，雪白的臉蛋都變成了番茄色，聲音中也染上了幾分急切。
梅鶴清沒聽她的，只等着發送了消息，才擡頭對許翩然說：“天黑了，不安全，我來接你回家。”
許翩然抿了抿唇，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她從小就在農村長大，父母雖疼愛她，但也從沒有這般關心過她，她還記得她在鎮裏上小學，一年級就得自己上下學，父母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梅鶴清是第一個這樣對她的人，可能也是唯一一個。
許翩然心中是感激和感動，但也有濃重的虧欠感。因此她暗暗給自己加油，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以後一定也認真努力，多掙錢好報答梅鶴清。
她下了車，猶豫了會兒還是向他揮了揮手，結果他調了車頭，沒看到。
許翩然咬了咬下唇，穿過這條街向街對面去。
今日又是個低溫天氣，但她今天穿得保暖，裏面是件米色羊絨衫，外面套着件深藍色羽絨服，這都是昨天才買的，今早才剪的吊牌。
甜意甜品店還沒開門，她在門口有陽光的地方等着，看到離這不遠處有家花店。
現在距離拍攝還有半個多小時，許翩然本想去花店裏買束花，但聽到手機響了一聲。
應意：我已經到了~
到了？許翩然擡起頭四處看了看，看到一個比她稍矮一點的小姑娘正低着頭往她的方向走來。
她期盼着那個姑娘會離她越來越近，果然沒出她所料，姑娘走到門口，從包裏拿出鑰匙開門。
許翩然小跑到應意面前，輕聲問道：“請問，是應意嗎？”
“對”，應意擡起頭來，小鹿般的眼睛裏綴着笑意，“你是許翩然吧！我見過你照片！你比照片可好看多了！”
她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店裏，攝像組後腳就進了門開始擺弄設備。
應意是個好說話的姑娘，也不認生，直接拉着許翩然的手進了休息室，給她拿了餅幹和牛奶，眉眼彎彎，“快吃點吧！他們一會兒就能到了。”
許翩然只吃了塊餅幹，也朝應意笑了笑，不像之前那麽拘謹，“我還沒了解具體的規則，你能不能講講給我聽啊？”
“孫導肯定是忘記發給你了！”應意無奈地聳肩攤手，喝了口牛奶，打算給許翩然具體講講。
“之前的事兒我就不提了，有點不愉快，你也不用知道。”
“你們會被劃分成兩個小組，一男一女為一組，需要學習做甜品，銷售甜品，應對客人的各種問題”，應意解釋道，“具體操作起來，就是上午學習做，下午去賣，看哪一組賣的多，很好理解的。”
許翩然點了點頭，歪着頭猜測道：“那你是……甜品師？”
“對啊”，應意眯着眼睛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啦！”
她也跟着笑了笑，門口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
應意從沙發上跳下來，拉着她的手往門外走。
果然，店裏站着四個人，三男一女。
女人燙着一頭渣女大波浪，看起來比她要大上一些，左邊紅羽絨服的男人戴着頂棒球帽，眯着眼睛笑着，應該就是孫導。
剩下的兩個男人，一個三十多歲，也拍了很多電視劇，許翩然看着眼熟，但說不上是誰，還有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頭發有點長，一雙狹長的眸子中浸着冷冽，看着就不怎麽好相處。
“我是孫敏複，這位是喬欣娜，那個歲數大點的是鄭建，歲數小點的是許羨”，孫導介紹道。
“我叫許翩然”，她簡單地自我介紹，臉上的笑容有點緊張。
“跟你說了吧，具體的規則……”孫導看着許翩然，結果話說到一半，就見他敲了敲自己的腦子，有些懊惱，“唉我這腦子，怎麽給忘了呢！”
“我跟翩翩說啦！”應意接話，“現在就開始吧，今天的任務還挺緊的。”
“好好好”，孫敏複搓了搓手，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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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翩然對鏡頭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不恐俱也不敏感，她戴上圍裙，和許羨一組。
她是願意認真學習的，就連應意都誇她做的好，許羨在一邊兒沉默着自己搞，搞來搞去也不像樣子，頹敗的模樣惹得衆人哄堂大笑。
許翩然秉着互幫互助的原則，以優等生的身份指點差生，兩個人都很認真的在研究，這些都被鏡頭記錄了下來。
倒是鄭建和喬欣娜那一組，狀況百出，不是忘記放糖就是忘了按電源鍵，堪稱老年健忘二人組。
中午午休時，幾個人聚在一起吃盒飯，除了許羨之外都是好說話的人，吃飯時都有說有笑。
許翩然很開心，比她領到第一份工資時還要開心一些。
吃完了飯，她随着喬欣娜和應意到休息室小睡半個小時，外面那三個男人湊在一起無聲地打游戲。
下午進行得更加順利，憑借着點心的形狀外觀，鄭建組以一票之差落敗，喬欣娜又是給他一頓暴捶。
“要不是你那個金魚腦子，哪能弄糊了”，喬欣娜冷笑道，拎着包提前走人，沒和他們一起吃晚餐。
鄭建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腦袋，轉身看到許翩然，朝她憨厚一笑，“被她吓着了？她就這樣兒，看着吓人。”
“沒有”，許翩然連忙否認，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喬姐說的挺對的。”
又是一陣來自衆人的嘲笑，她跟着一起笑眯了眼睛。
鄭建也沒有偶像包袱地指着許翩然控訴道：“你看着無害，切開裏面居然是黑的！”
今天的拍攝順利，提前了半個小時結束。
許翩然小跑着去了隔壁的鮮花店，發現老板正在收拾包要關門了。
“你想選點什麽？送給誰？”老板娘是個溫柔的小姐姐，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
“我……我想給我老板選一束花，但是不知道送什麽好”，許翩然對花語沒什麽研究，顯得有些為難。
“粉郁金香”，老板娘答道，轉身從花瓶裏抽出了幾支給她看，笑道：“很漂亮的。”
她點了點頭，讓老板娘包了幾支，用微信裏僅剩的點兒錢付了款。
花兒嬌，風一吹就不成型，老板娘知道她要在外面等人，索性讓她在店裏等着。
她有些拘謹，就在她捧着花等梅鶴清的消息時，花店的門被人打開，一股寒氣湧入。
坐在椅子上的許翩然和穿着黑色羽絨服戴着鴨舌帽進來的許羨，大眼瞪小眼。
“阿羨來了”，老板娘挽着許羨的手，讓他在沙發上坐會兒，她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視線交流，她笑問他：“你和那個小姑娘認識嗎？是同學嗎？”
“不是，劇組新來的搭檔。”
許羨看了許翩然一眼，漠然而冰冷，但一低頭看向老板娘，就成了乖乖的小男孩，目光溫柔又乖順。
“這樣啊”，老板娘笑了笑，轉頭對許翩然說：“我弟弟性格有點內向，不愛說話，他要是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諒。”
“沒事沒事”，許翩然連忙搖頭擺手，壓根兒不敢看許羨一眼，分分鐘要被他的目光淩遲。
還好，梅鶴清給她發了微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背起包，道別後匆匆離開花店。
老板娘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笑着對身邊的少年說：“這個小姑娘挺好看，性格也挺好，你們年紀差不多，可以相處着試試。”
“你現在還不明白嗎？”許羨勾了勾唇角，偏執地看着老板娘，“我的眼睛裏只有你啊，筱筱。”
“臭小子，老娘混社會的時侯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和泥呢！”鄧筱筱起身笑罵道，顯然是沒當真，也沒注意到許羨墨黑的瞳眸看向她時，飽含着另外一種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