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許翩然挪着腳步走到他的身邊,乖順地挽着他的胳膊往大廳裏走,再次路過衛生間時,霍琳恰好從裏面出來。

“梅先生”,霍琳的臉頰上挂着溫婉的笑容,一雙美眸直盯盯地看着梅鶴清,暫時性地忽略了許翩然正挽着他的胳膊。

“你好”,他同她點了點頭,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就在梅鶴清要挽着許翩然離開時,他忽然被霍琳叫住,“梅先生,不知道您對鄧裕先生的落梅圖有什麽見解?”

“沒什麽見解”,他淡聲答道,看向她的眼神也淡淡的,“我女伴的腳有些不舒服,失陪。”

許翩然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她慢慢蜷起手指,發覺手心有些汗濕。她就算沒回頭往後看,也知道霍琳現在肯定恨死她了。

臨到美術館的門口時,梅鶴清将臂彎裏的羊絨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握着她柔軟的手往外走。

小雪已停,平整的地面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純潔。

車上開着暖風,她脫掉身上的外套,規規矩矩地疊好放在大腿上,忽然聽到身邊的人問她:“明天早晨幾點的火車?”

“六點”,她輕聲答道,聲音稍稍有點啞,“十二點鐘下火車。”

“到家了記得給我發消息”,他眉間微微皺着,“有什麽急事,就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低聲道:“不會有什麽事的。”

二十九那天淩晨五點鐘,梅鶴清送她到盛北北站,看着她進了檢票口。

許翩然轉頭向他揮了揮手,他笑了笑,給她比劃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她坐在一個臨窗的位置,她把簡單的行李袋放在兩腿之間,把梅鶴清送給她家的各種營養品放在頭頂上的隔板上。

這些東西她本不想要的,可他愣是往她手裏塞,她沒辦法,只能接受。

天空才将将露出魚肚白,車還沒有開。她用手撐着頭看着窗外,有點頭疼,暈暈沉沉的提不起精神,可一閉上眼睛,腦海裏不是父母蒼老的臉龐,不是故鄉的涼亭,反而是梅鶴清的模樣。

許翩然覺得,自己有點搞不懂自己了,她有些煩躁地皺着眉,從随行的背包裏摸出感冒藥,在上面摳出來一粒藥,和着礦泉水吞了下去。

也許是感冒藥發揮了藥效,她的腦袋止不住地發沉,慢慢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正正好好是寧路鎮的前一站,她身邊坐着一個正在打游戲的男孩,看起來年紀不大,她啞聲道:“你好,我下一站下車,咱們換個座吧。”

“姐姐,我也在寧路鎮下”,男孩朝她笑了笑,神情青澀,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玩游戲嗎?”

“不玩”,她笑着搖了搖頭,感覺吃完了感冒藥好了不少,“你玩吧。”

男孩低下了頭,看起來有點害羞。

許翩然別過臉看向窗外,眯着眼睛看着周圍的景色由陌生變得熟悉。

下了火車後,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拎着營養品,上了由寧路鎮到村子裏的大巴車,到了村子口,她就看到許強在和隔壁的李叔說話。

許強大老遠看到許翩然回來了,連忙跑到她面前,生了厚繭的黝黑的雙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笑眯着眼睛道:“快回家吧,媽媽在家裏做了你愛吃的排骨。”

村子裏現在的生活依舊不算富裕,肉和排骨平常都吃不到,她濕熱了眼眶,離家一年後的思念和委屈交織在一起,看着父親那愈發蒼老的面頰,她低着頭,鼻子一酸,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說你,回家買什麽營養品,這麽貴,留着錢給自己買件新衣服多好”,許強笑道。

她含糊其辭,沒告訴許強這是梅鶴清送給他們家的。

“闌尾炎好點了沒?”她轉頭問他。

“早好了”,許強憨厚地笑了幾聲,“啥事兒沒有。”

到了家,家裏正燒着爐子取暖,許強打開了電視機,坐在窄小的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春節聯歡晚會前的采訪,她則脫掉身上的羽絨服,跳進了廚房裏,從背後抱住王桂有些佝偻的身軀。

“快松開,媽給你做好吃的呢!”王桂往鍋裏扔了把香菜碎,轉頭朝許翩然笑道:“你快和你爸看電視吧,等會兒飯就好了。”

她幫忙把筷子碗都擺好,趁着空當,給梅鶴清發了條微信。

許翩然:我已經到家了。

那邊好像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回複的很快。

她沒多看就熄了手機屏,把手機放在褲兜裏,幫王桂往桌子上端菜。

飯桌上,王桂一直往許翩然的碗裏夾肉,叨念着她瘦了不少,後來又問她:“能在家裏呆幾天?”

“初三下午回去”,她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跟小餓死鬼投胎似的,也沒敢擡頭看王桂。

許翩然怕看到王桂失落的樣子。

“就不能再在家裏多呆幾天?初八走多好,媽媽多給你做點好吃的”,王桂又往她碗裏夾了一大塊魚肉,低聲道。

“哎呀,你就別阻擋咱閨女啦,她出去掙錢去啦,好帶咱們過好日子!”許強笑勸道,又把眸光轉向許翩然,“是不是啊?”

“是”,她點了點頭,朝許強笑了笑,“還是爸爸理解我!”

“臭丫頭!你老媽白對你好了”,王桂笑罵道,再沒說什麽。

晚上,她從抽屜裏拿出床單來,自己換好。

許翩然的這間小卧室,王桂每天都要打掃一遍,雖然裏面的家具已經陳舊,可處處一塵不染,

因為窗戶的密封性不好,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就連電熱毯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她瑟縮着爬上了床,偷偷拿出了随身帶着的日記本。寫完日記,正準備睡覺的時候,有人輕輕敲了敲她房間的門。

“翩翩,是媽媽。”

“進來吧”,她把日記本藏在枕頭下面,應聲道。

王桂進來後,坐在床沿上,借着桌子上的那盞忽明忽暗的小臺燈,看着女兒漂亮的面頰,輕聲道:“宋家那小子,你還記得吧。”

“媽,你怎麽突然提他?”她輕輕皺起了眉,顯然不想提那段短暫又朦胧的感情。

“那孩子現在也不談對象,他媽給他介紹隔壁村的姑娘,他也不樂意”,王桂低聲道,“我說這孩子心裏還有你,你不打算打算?咱們兩家之前是鄰居,互相知根知底,宋明人也老實踏實……”

“媽,我現在沒打算談戀愛”,許翩然有點不愛聽,眉頭皺得更緊,“我不喜歡他了,也不想再嫁回來。”

“你這孩子,別以為媽不知道,在大城市立足,哪兒有那麽容易?”王桂不認同她說的話,“你出去看看,當然行,可這裏才是你的根啊!”

“媽媽,我要睡覺了”,她鑽進了被窩裏,只露出兩只眼睛,聲音悶悶的,“我今天坐車怪累的。”

“你自己睡不着的時候,好好想想,媽媽教你的都是好道”,王桂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為這個寶貝女兒操碎了心。

王桂走了之後,她把日記本翻了出來,在上面又添了幾筆,才關燈睡覺。

第二天,許翩然起了個大早,幫王桂準備早餐,兩人都極有默契地沒提昨天晚上的談心。

許強拿膠帶貼了春聯福字後,一家人坐在電視前看節目,其樂融融,倒是王桂手中正織着的圍脖吸引了許翩然的視線。

“媽媽給我織的?”她湊上前,端量着王桂織圍脖的手法。

“對啊,可保暖了,毛線是我讓你爸去鎮上買的,最貴的那種”,王桂笑了笑,摘下了老花鏡,“你摸摸。”

她上手摸了摸,的确軟和,又聽到王桂說:“我讓你爸多買了幾卷,留着給你織毛衣穿啊。”

“媽媽,你教我織圍脖吧”,許翩然看着王桂,認真道,“我織了圍脖,送給我的好朋友,他平時對我很照顧的。”

“當然行了”,王桂重新把老花鏡戴上,“好好兒看着啊。”

她學東西快,沒一會兒就學會了織圍脖,晚上的時候她連聯歡晚會都沒看,就一個人縮在屋子裏,耳邊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手裏是棒針毛線。

她現在沒什麽錢,不如織條圍脖送給他。

差十分鐘十二點的時候,許翩然就給梅鶴清發了微信。她怕等到十二點整,要打的電話太多,不小心忘了給梅鶴清拜年。

許翩然:新年快樂[愛心]

梅鶴清:新年快樂。

她看了兩眼,正要熄滅屏幕的時候,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梅鶴清給她發來了圖片。

是一張心形煙花的照片,明亮絢爛。

他們這個村子裏的居民幾乎都放鞭炮,放煙花的幾乎沒有。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煙花。

許翩然:好看。

梅鶴清:晚上吃餃子了嗎?

許翩然:吃了,白菜豬肉餡的,你呢?

梅鶴清:吃了速凍水餃。

許翩然:你沒回家嗎?

梅鶴清:嗯,我爸媽春節出國旅行,合生公館就我一個人。

聽起來有點慘唉……

她正要戳着鍵盤安慰他一番的時候,時針不知不覺地指向了十二,她只好翻身下了床,出去給父母拜年,還得給親戚朋友撥電話。屋子裏一時之間嘈嘈雜雜的,又是拜年的人語聲,又是外面的鞭炮聲,還有電視機裏主持人們集體拜年的聲音。

忙活完拜年,淩晨一點鐘,她眼皮子打架,強撐着給梅鶴清發了微信。

許翩然:早點洗洗睡吧,睡着了就不孤單了。

這一年,就這麽過去了。

而收到微信的梅鶴清嘆了口氣,坐在暗處,呢喃着許下了新年的第一個願望。

“新的一年裏,希望許翩然能喜歡我。”

他想了想,執拗地又添了一句,“喜歡到離不開我。”

這樣才公平。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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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白月光之後》

将軍沈瑜,少年英才,

奉皇命,率軍駐守北地邊關,五戰五捷,

臨走那日,

附近村莊的百姓紛紛來送糧送水,

其中有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姑娘,

白白淨淨的,眉眼漂亮,

她把手中捧着的水壺遞給他,就連說起話來都是細聲細語的,“将軍,喝點水吧。”

只那一眼,他記了許久。

邊陲的那個小姑娘成了他心中無法取代的白月光。

沒成想,他再遇到她,已是在亭臺樓閣之間。

養父母驟然離世,留下一間酒館和連賬都算不明白的溫壁,

小姑娘面如桃花,腰若拂柳,

惹得有家室的男子想要娶她作妾,

無家世的青年想要娶她作妻。

衆人暗地裏罵她是個小狐貍精。

直到後來,

她們口中的小狐貍精搖身一變,成了京城貴女,

還被下旨嫁與大将軍沈瑜。

衆人暗地裏酸她婚後定無夫君疼寵。

成親當日,

十裏紅妝,整個京城都被圍得水洩不通,

向來沒有笑面的沈瑜翻身下馬,

面含笑意,柔聲向轎子裏的姑娘說:“到了,我扶着你。”

衆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富貴命吧……)

老狐貍*小迷糊/互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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