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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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被顯現的Kamen襲擊過,Noa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此之後,Noa不得不在陌生環境中把備案在冊的标識放在顯眼位置,用以警示那些在暗處蠢動的Kamen。

“這很不公平,為何受到懲罰的人是Noa?”

拒絕服務員的紅酒推薦,滴酒未沾的克裏斯托弗看向瑞秋手腕上充滿科技感的标識環。

金屬制品貼在白皙的皮膚上,不像是保護Noa的存在,更像是一道枷鎖,限制了Noa的權利。

“這個的确很不舒服,但為了性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瑞秋撫摸着遮蓋傷疤的手環。

“瑞秋……或許你覺得我接下來說的話太自大,但我認為我能保護你不受傷害。”

事實上,克裏斯托弗無法确認對外界隐瞞Kamen身份的自己究竟是會保護瑞秋,還是會順應本能傷害她。

瑞秋對克裏斯托弗而言絕非只是單純的助理、渴望的Noa,克裏斯托弗對瑞秋抱有極其不純粹的感情。

“我相信。”瑞秋笑了笑,顯然是把克裏斯托弗的話當作安慰自己的體己話。

瑞秋無法想象連做家務活都會體力透支的克裏斯托弗遇到失控的Kamen會發生什麽是,經過格鬥訓練的瑞秋至少能在幾秒鐘內用随身攜帶的電擊棒對準對方的喉嚨,而克裏斯托弗——瑞秋希望他不會受傷。

“你的傷……”克裏斯托弗從沒聽瑞秋說過關于自己被襲擊的具體經歷,他只在簡歷表的附加頁面看到相關的調查和Noa的報備資料。

“我沒說過嗎?如果你不介意聽一聽這個往事,當然,我自己倒沒關系。”瑞秋摘下标識環,露出受傷的手腕,殘缺的部分留下撕裂的傷痕。

瑞秋曾在無數個夜晚被夢中鮮活驚悚的畫面驚醒,肌肉斷裂的鈍痛仿佛灌鉛的炸彈,沉入敏感脆弱的神經中,在尚未完全愈合的日子裏,一旦觸及傷口就會出現病态的痙攣。

“這是幾年前發生的事,那時我還是音樂學院的學生。”

幾年前,瑞秋被Kamen的襲擊後才知曉自己在陌生人眼中不過是一塊行走的食物,勇敢的路人把她從血泊中救下來,但她因那次襲擊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痛。

這個世界上有正常人、攻擊者Kamen和被獵食的Noa。

Kamen可能是先天性,也可能後天形成,但Noa卻是自出生就注定會被□□支配的Kamen獵食的存在。

Noa身體上的某個部位,某種體.液,某塊特殊的軟骨組織或肌肉組織,會散發出只有Kamen才能捕捉到的香味。

“那個人清醒時說我聞起來就是一塊鹽漬檸檬味兒的烤肉。”瑞秋試圖以笑聲掩飾內心的恐懼,但她清楚那時若沒人出手相救,自己極有可能會被那名Kamen奪去手臂,甚至是失去生命。

克裏斯托弗越過桌面握住瑞秋的左手,“我很抱歉讓你想起這些回憶。”

“克裏斯,你為何和我道歉,這本就與你無關……對了,說到和你有關系的事,那是在我受傷前。”瑞秋回握住克裏斯托弗的手,他的手确如她所想那般寬厚溫潤,漂亮的指甲形狀和骨感修長的手指。

瑞秋垂下眼睛,身為Noa的瑞秋聞不到任何人的氣味,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是Kamen,或許會不管不顧地吞食面前這位優秀的鋼琴藝術家克裏斯托弗·舒爾茨的某根手指,甚至食髓知味,從此難以忘懷。

但幸運的是瑞秋不是具有攻擊力的Kamen,而克裏斯托弗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瑞秋故作不在意的對克裏斯托弗說:“其實我曾是你的學生。”

事實上,進入音樂學院的新生瑞秋選了克裏斯托弗舒爾茨的課,她每節課會進入門庭若市的教室,坐在距離講臺很遠的地方,大多數學生都是慕名而來。

那時的克裏斯托弗也是這般不适合學院模式的模樣,他從不與學生進行過多互動,在最後一堂課結束後匆匆離開,由其他老師接手這門課的結課考試。

“我不知道,你從未提起過。”克裏斯托弗詫異道。

“我從沒說過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記得任何一位學生。”瑞秋說。

“我并不适合教學,正是從那天開始我才真正意義上直視自己的能力。”克裏斯托弗搖搖頭。

“但那門課程的确教會了我們很多,克裏斯,你雖然不是個開朗的老師,但你的确是個優秀的鋼琴家。”瑞秋打趣道:“更何況去那門課的學生多不是我們系的。”

進入學院執教的克裏斯托弗年三十四,那時他仍憑借風采榮獲不少年輕女性的青睐,不過當時他與妻子正值新婚,濃情蜜意,許多人曾在校園見過二人,郎才女貌的兩位也是不少人口中的話題。

“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克裏斯托弗苦笑道。

“是啊,所以當年你們和平分手引起不小的轟動。”

克裏斯托弗曾有一段不美滿的婚姻,很多人都不明白他為何與幾乎屬天作之合的妻子會選擇和平分手。

許多人猜測他們之間出現問題的原因,期間人們都會想起年輕時的克裏斯托弗,當然,這是因為最初的克裏斯托弗還沒能得到業界賞識,跟随自己的導師參加大大小小的演出,久而久之産生類似輕浮的謠言,但他的确在那時結識多多少少有些名氣的企業家、資本家、政客以及他的前妻——一個渴望被愛人字面意思上拆之入腹的Noa。

與前妻渴求的愛情相悖的正是身為丈夫的克裏斯托弗,他天生是一個理智占據上風的Kamen,這些年來,克裏斯托弗也未曾萌發襲擊某位出現在自己面前且深得自己喜愛的Noa的想法。

每一個Kamen都是“潛在殺人者”,而大多數Kamen則像克裏斯托弗一樣安分守己,不去嘗試傷害或在許可下吃掉任何一位Noa,作為一個普通人,接受這樣的身份并隐藏起來,除非被同類或Noa察覺。

始終堅持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的克裏斯托弗離開了前妻,這種普通的生活直到他在應聘助理時遇到了曾被失控Kamen襲擊的瑞秋。

被發狂的Kamen撕咬過的纖細手腕仿若被打破的瓷器,經歲月的拼接修繕向世人展現的是無法抹去的傷痛。

起初克裏斯托弗并未對瑞秋産生食欲,這和他作為一個高傲挑剔的德意志人的矜持分不開。

但現在不同了,對克裏斯托弗而言,其實能使他産生無法克制的食欲的前提是發自內心,難以忍耐的愛意,而這個發現是他在某一天的某一時刻看到站在自家門口的瑞秋時,那個始終自持的腦袋毫無征兆的萌生了“想将面前的女人吃掉”的想法。

他不願這樣做,是為證明自己對一個人的愛能戰勝來自天性中無法根治的欲.望。

瑞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标識環,讓深覺這玩意兒并不優雅美觀的克裏斯托弗看,成功讓後者露出了不喜歡的表情。

“我想這個東西總有無法保護你的一天。”克裏斯托弗在瑞秋低下頭戴上标識環時喃喃自語。

“別說這個了,我們吃完飯去附近走走吧,距離八點半還有些時間。”調節氣氛的瑞秋松開克裏斯托弗的手,殊不知對方與她一樣對失去彼此溫度的瞬間感到失落,“算是彌補因為這段時間的忙碌導致你錯失的假期。”

“我并沒有……好吧。”克裏斯托弗無法拒絕的接受瑞秋的提議,實際上他不需要什麽熱鬧擁擠的假期,甚至,克裏斯托弗不喜歡需要體力運動的活動,當然在某些事情上他也堅持着身體力行。

克裏斯托弗沒有忘記瑞秋的休假同樣因為這次演出泡湯,所有的助理都需要一個見不到自己上司的假期,而克裏斯托弗不知道瑞秋是否需要,如果可以,他希望瑞秋不需要這樣沒有他在身邊就會覺得快樂的時光。

“別怕,這次我會在你身邊,确保你能準時安全抵達演出大廳。”

再次被調侃的克裏斯托弗看向正笑盈盈的品嘗美食的瑞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心中因她的美味而滋生了無法遏制的食欲,這份欲望如難填的溝壑般讓克裏斯托弗素日來的平靜出現了一條裂痕。

“啊啊,我相信你。”他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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